正文_諾言
“林珂,答應本王一件事情。”他忽然將她放開,雙手抓住她的肩膀,認真地看著她,慎重地說道。
“嗯。”她乖乖答到,就像一個虔誠的信徒在尊貴的神靈麵前一樣慎重其事。
“練好武功,特別是輕功。”
“嗯?”
“若是本王有任何意外,你帶著我們的兒女馬上跑,不要回頭。我會給你安排一批死士,他們除了你以外,什麽也不聽。我會給你安排一個秘密的地方和一批財產,但願你們能逃過去。”
“太子不是說,會放過你的兒女嗎?”
“他那是在替自己的子嗣留一條後路,至於本王的兒女,他未必會放過。況且,就算太子放過了,他的爪牙也不一定。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發誓要把本王滅門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本王的仇家多著呢。”他無可奈何,自嘲地苦笑。
“好,我會拚命練好武藝。那你會真的放過太子的兒女嗎。”
“十三歲以下的可以。”他平靜地說。每一個太子的子女都可能會被不懷好意的人利用起來扯大旗,大點的龍子龍孫更是萬分危險。在中國的曆史上,沒有一個爭皇位的人不把對方的子女,哪怕是嬰幼兒,趕盡殺絕或者幽禁終生,最溫和也是把對手的子子孫孫趕到千裏之外極苦之地,由著那些曾經養尊處優的天潢貴胄受盡苦難,自生自滅。
“你……”要是這兩個皇子過幾年才能鬥出個結果的話,那麽那個時候太子的幾個兒女個個都超過了十三歲了,林珂忍不住不寒而栗。
“你還要嫁給本王嗎,本王將來肯定要下地獄的,而且本王絕不在乎!”
林珂從他的懷裏躍起來,跪在地上,就像她十一歲那年跪在地上發誓效忠他一樣。”殺人放火,謀朝篡位,屬下也誓死追隨殿下。”
他閉著眼沉吟片刻,伏身將她溫柔抱起,輕輕放在地毯上。他伏身將他的雙唇覆蓋上她的唇,他滿臉潮紅,喘氣聲劇烈,唇舌滿懷熱情地索取著,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雙手緊緊地抱著她,將她的身軀死死得貼著自己。良久以後,他抬起頭來,將她頭上的冠帶通通取下,雙手開始解她的衣帶,她雙目緊閉,心跳得劇烈,身子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
“可惜我終究沒有成為殿下的妻子。”她忽然又開始哭了,他還沒有明媒正娶她過門,他就要上戰場了,死了也不甘心。
“你……”拓跋宇大為掃興,這也太煞風景了,她也真能哭!
“嗚嗚嗚……吐蕃那麽多兵呢……都怪你,非要搶什麽軍權。我對你,還不如那追風馬兒,它至少時時與你同生共死。”
“你放心吧,我死不了的,你怎麽這樣能哭。”拓跋宇有點慌神,早知道就不告訴她戰事情況了,哎,要是不告訴她,自己有個三長兩短。她又一點準備也沒有。
“你你死了最好,你死了也省得我這般難受!我不管,什麽軍隊裏麵有女人不吉利,什麽女人上戰場有違軍規,我這次通通不管。這次你必須帶著我。王八蛋,你從來不帶我,害得每次我都好害怕,害怕一覺睡醒,邊報就會傳來你打敗仗的消息。我一天天地痛苦著,一天比一天害怕。每次邊報傳來,我都不敢聽,聽不到邊報,我又那麽害怕……我不管,就算這次你是去送死,你也要帶著我一起送死,我不要在離你千裏之外等待你的訊息,我不要這樣日日煎熬而無能為力,我不要夜夜噩夢裏看見你鮮血滿身。我這麽多年拚命練武,隻是為了有一天像張超他們一樣,無論什麽時候也能站在你身邊保護你,你休想這一次將我甩在後麵。”林珂哭哭啼啼說著,拓跋宇站了起來,伏身將她一把抱起,將她的頭抬起,用力吻了過去,唇齒交纏,他的舌頭深深地探入她的紅唇裏,堵住她嘴裏哀傷的語言,誘導她的舌頭跟著一起翻轉,林珂沒完沒了的眼淚流入她的嘴裏,使得他們的吻變得苦澀而哀傷。
林珂本能地仰著頭迎接著他的吻,淚流如雨,濕透了他戰袍的領子,她不知所措地將拓跋宇緊緊抱住,雙臂摟著他的脖子,兩腿死死纏住他的腰,她被他激烈的吻吻得意亂神迷,神魂顛倒。她的嘴裏情不自禁發出她自己都從未聽過的迷離喘息聲。他的呼吸越來越渾濁,他氣喘急迫,雙手摟著她的腰身,托著她輕巧的身軀,抱著她迅速向後麵的棲霞閣走去。勤瑾堂和棲霞閣雖然同屬於華清院,中間卻有一個小院子,有長長的走廊。現在正是春末,花草繁盛。大天白日的,勤瑾堂外麵和走廊上各處皆有侍女侍衛們伺候,林珂羞得滿臉通紅,使勁掙紮,無奈拓跋宇死死抱著她。拓跋宇高大有力,林珂掙紮不下,隻能將頭拚命埋於他的懷裏,她滿含熱淚,頭緊緊貼著他的胸口,感受那帶著血腥味和汗味的粗重的呼吸,他滿臉變得潮紅,胸膛劇烈起伏,裏麵燃燒著壓抑多年的熱烈渴望。對於府裏各處伺候著的侍女侍衛們驚訝的目光,他絲毫不在意,一路大步急走,抱著她進入棲霞閣,將她溫柔放在床榻上。
這樣驚世駭俗到不要臉的行為,將棲霞閣的侍女們嚇壞了,她們大驚之下紛紛忙著準備熏香展被,拓跋宇一揮手,她們避讓不及,匆匆忙忙地退下了。
他的吻落於她全身每一寸肌膚,她的眼淚濕透了鴛鴦繡枕。他抱著她翻滾於錦被之中,在分離之前抵死纏綿。他將多年來熱烈的愛和難以遏製的渴望一次又一次釋放出來,她終於在他臨行前成為了他的女人。
這一年她十七歲,他二十四歲。多年前,他救了她,養育了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對她的恩情變成了愛情,她除了他一無所有,她一直在等待他來娶她。可是,他現在還來不及娶她,又一次要上戰場,而這一次,他麵對的敵人將比之前都強大。如果他贏了,能獲得比以往更大的兵權,而如果輸了,就可能永遠回不來了。
在黑夜裏,她不敢睡去,一次又一次睜大雙眼仔細看著他那熟悉的容顏,一次又一次哀傷地撫摸他堅毅的臉孔,現在她痛恨自己不會繪畫,無論怎麽樣想把情人的麵容記憶下來,卻也不能落於紙上。她滿眼熱淚,一次又一次向上天祈求明日的太陽不要升起,一次又一次祈求這個夜晚不要變改,不要將良人和自己分開。
他知道她一直比較好哭,可是沒有想到她那麽能哭,他隻有緊緊抱著她,溫言細語安慰她,一次又一次拚命吻她,一次又一次與她溫柔共語,他希望自己能多陪她一會,可惡的沙漏卻永遠不會停止流動,一轉眼就到了四更。
一宿不眠不休的歡好,使她倦怠到了極點,她終於人事不知地沉沉睡去。他將她雙手緊抱著的自己的手臂緩緩抽出,放上一個枕頭在她懷裏,替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起床,將臥房的門輕輕關上,悄無聲息走了出去。
他一夜沒睡,滿眼通紅。侍女們將衣服拿來,服侍他梳洗打扮,他一身戎裝,往外走去,隨身侍衛們都換上了軍隊打扮,簇擁著他往府外走去。
管家、家仆、侍女們和留下看家的侍衛們今天都早早起身,此時跪著送他出門。大家都神色沉重,敵我雙方的兵力大家心裏都有數。拓跋宇雖然不是什麽善良和氣的主人,但是隻要你不犯錯,他就懶得對付你,他又不拘小節比較好伺候,在這個生活艱難的亂世,這些侍女侍衛們這些年都依賴他生存得還算安穩富足,一想到主人以後生死未卜,親王府的前途也很難說,個個都垂頭喪氣。
拓跋宇大步向自己的”追風”走去,忽然他想起來什麽,猛然回頭,抽出寶劍。”林珂夫人遲早是本王的王妃,有大不敬者,如同此樹。”他急揮寶劍,哢嚓一聲,一根手臂粗的海棠樹應聲而倒。原來他想到親王府畢竟人多嘴雜,林珂現在沒名沒分,名不正而言不順,發生了昨晚的事情,難免被人風言風語,她自尊心脆弱,容易被人言所傷,所以提前示警。
他一躍上馬,在門口等著的部將們簇擁著他,往皇宮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