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縱使相逢也該不識
兩個男人看著喬可心從小廚房裏走出來,那表情似乎有些… …“悲壯”。隻是這兩人似乎在某點上還是有著共同默契的,二人都未出聲,隻是凝著她,似乎等待著什麽。
誰知道。
店裏尚無客人,整個空間,氣息凝滯,壓抑。
可心的手插在衣服的口袋裏深深的掐進了肉裏,斂藏著心裏的慌亂。
想了想還是抬起頭:“季晨,我媽今天有事,下午我店裏走不開,所以不能和你出去了,你平時本來就忙,乘著下午沒事好好休息下。晚上我給你打電話。”
可心的聲音,軟軟的,帶著似抱歉和討好的語氣,高季晨聞言,心裏一沉,麵上卻溫聲道:“沒事,知道你關心我,不過,若是下午走不開,你一個人我也是不放心的。”隱約中,可心似看到高季晨的目光往雲淩可的身上微微一動,又道:“既是伯母不在,我便留在店裏幫忙好了。”
可心一怔,正不知說什麽的才好,卻聽另一個旁邊的男人開口了。
“可心。”聲音低沉又清淡。
心倏地一緊,沒有回避,她迎上他的眸。心裏輾過默默的疼。
也許真是曾經滄海,今日桑田。
微闔了雙眼。
“雲淩可,就這樣吧。”她輕聲道。
而後,高季晨清晰的看到他眸裏冷凝和瞋黑。
他看著她慢慢睜開眼迎上他的眸裏是一種決絕的堅定,心裏一痛。
就這般想要快速和他撇清關係,怕旁邊的男人誤會?所以她說,雲淩可,就這樣吧。
他怎麽會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男人沉了眸色,心裏冷笑著被那狠剜過心底的遽疼啃噬著,就這樣吧,她憑什麽?她的眼眸刺痛了他。
心下一凜,冷漠的聲音驀然響起:“抱歉,喬小姐,打擾了。”她看著他墨拓般的瞳眸印著自己,卻已是波瀾不驚,一步一步沉著腳向門口走去,隻是在和可心擦肩而過時俯身在她耳邊似低喃了一句話。
高季晨看見可心臉色一白,身子微微一顫。那掩在袖子的裏的手怕是已被自己掐得生疼了。
可心看著那人出了店門,心裏酸澀,尤其是他在耳邊的那句話… …好吧,讓她繼續鴕鳥吧,至少暫時不用在麵對他,愣愣的攤在沙發上,卻也總算送了一口氣。
“可心,他便是你那個故事裏的主角吧。”高季晨自嘲一笑,這話似對著可心說的,又像是對著自己說的。他以為他很了解她,他以為她真的可以放下,現在,才發現,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她的心。有些東西或許真的無法逾越,他缺席了她的曾經,卻還是霸道的想要她的將來。然而她的感情太明顯,即使,她拒絕了那個人。那個人幾乎霸占了她一生的回憶,熱情的,和悲傷的。
不該是這樣的,他想,她愛上的女孩該是快樂的。她該快樂些的。
可心死死的咬住下唇,心裏苦笑,她就表現得這麽明顯了嗎?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她忽然就不知道該怎樣麵對高季晨。
她眉眼中的哀傷太過嚴重,他想他不再是那個可以不在乎她過去的自己了,那人的出現,告訴他,他也在乎,且很在意。那人到底和她之間發生過什麽。她與他相識數年,她卻總是寥寥帶過。那時,他懂得分寸,也不逼迫。當然,他心底還藏了個秘密。卻猛然想起那人也姓雲。
也許那便是端倪的開始。沒關係,她不願說,那他便自己去查。
凝著她那氤了隱隱水意的眸,還有那微微的瑟縮,心裏一疼,俯下身,伸臂將她抱入懷中,微微一歎,這具身體,這樣瘦弱,還有這不常顯露的脆弱,灼痛了他的心,撫了撫她的背,放軟聲音道:“你其實還愛著他,是嗎?”明顯感覺到她身子一僵,可她還是沒有說話。
高季晨心裏澀然,卻淡淡一笑,道:“我想,我懂了。”微微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可心看到那笑裏的失落和苦澀,她一窒,才道:“雲淩可,我隻是曾經愛過。”
真的隻是曾經嗎?可心,你真的清楚自己的心嗎?還是隻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高季晨凝著她半響,又淡淡笑了笑,重新把小女人攔進懷裏。
輕輕在她耳畔說道:“沒事,沒關係的,可心,慢慢來,我不會逼你,我可以等的,別勉強自己,凡事有我在。”
此刻,他隻想撫平她的傷痛。
而可心在想,真的隻是曾經愛過嗎?可他們又確實已是,縱使相逢,也不該再識。
心裏堵得慌。
呆在他的懷裏失神了好半響,才猛然醒悟自己還在別人的懷裏,不禁低咒一句,自己也忒遲鈍了點吧,掙脫他的掌握,“那個,啊… …季晨,我去煮咖啡,你坐會… …”
高季晨看著她微紅的小臉有些囧然的樣子,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他喜歡這樣的她,真實的情緒,忽然覺得從前她的那種寡淡並不適合於她。
即使,一開始吸引他的的確是她的那份寡淡,那份好奇的心理,以及那人的囑托,都讓他對她產生了興趣。然而後來相處相識中,漸漸的,他隻想對她好。隻對她好。他想,喜歡可以有很多理由,愛,卻沒有。他甚至記不得他從什麽時候開始愛上的她。
然而你既承認那是曾經,那麽未來的那位席地,便由我去占吧。
淡淡的笑著回道:“好,可心煮的咖啡最是甚得我心。”隻見那小女人微紅的臉帶著窘迫,以光速般的速度快速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那個小女人,害羞了呢。
隻是想到那人,剛剛微揚的唇瞬間便斂去無蹤影。眸色漸邃。
小廚房,喬可心怔怔的看著咖啡機,沙漏般的咖啡一滴一滴的滴落… …
“喬可心,你好,你真好。”雲淩可臨走前擦身的吹息澆在她耳蝸上便是這句話。
危險又誘惑的氣息包圍著她,低沉的聲音,磁性圓融,那樣的話,直覺讓她覺得危險。
她知道他的心思有多縝密。她想找出端倪,可她又能看得出什麽?
隻是她有預感,那人不會就此罷休,而她又確實不想在與他糾纏,那麽於她而言是否又是一場逃離?
苦笑。
閉眼便是那男人冷冽了唇上的弧。危險而迷亂。還有那眉的凝滯。懾人的… …隱怒。
淚,終於潤濕了她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