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兩小無猜_陸陽歸來

從落風家負氣而出,心情差極了,想起他的冷漠,心中一陣酸澀。堵得慌,不想回家,便開始漫無目的地遊走於鄉間野路。

此時正值夕陽西下,眼盡處炊煙嫋嫋,我卻絲毫沒有饑餓之感,委屈和憤怒掩蓋了一切,不知不覺竟信步來到當初和陸陽一起看夕陽的地方。

猛然想起陸陽,那個如夕陽般溫暖的男孩子,我竟驚覺恍如隔世。歎了歎氣,友情白雲蒼狗、瞬息萬變。

來到這裏,難過的心情並沒有好一些,徘徊在是否要靠近的邊際。心情平添了一份沉重,一份掛念。

猶豫了半晌,終是敵不過心下的考量,邁著沉重的步伐,靠近一處懸崖,就地盤膝而坐,欣賞著夕陽無限好。臨崖而坐,崖下盡是道路蜿蜒,小河徜徉。房舍林林總總,絲絲炊煙嫋嫋。

相比村落的寧靜,天邊又是另一番熱鬧景象。

抬眼望去天際處,一幕幕絢爛奪目,恰似仙女浮動著紅綢靈動地飛舞著。夕陽傾力盡染天上白浮雲,無奈近黃昏,徒留一片深紅,似血,更似我此刻的心情。

第一次懷著如此的不安和委屈來觀賞夕陽西下,也是第一次深深地體會了陸陽所說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時光點點失去,想抓也抓不住。

陸陽不喜歡夕陽,他喜歡日出。也對!他總是積極向上的,樂觀豁然的,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我們就不是一路人。

看著餘暉一點點地沉淪,心灰意冷亦如溫度驟減,那張浸滿陽光的笑臉卻不知不覺地浮現於眼前。我心中一顫,恍惚間伸手顫顫巍巍地去觸摸,卻是真真實實地感覺到了一股溫熱。

我以為隻是夢一場,溫熱卻一直持續有增無減。搖晃了頭,定定神,當我再次睜開眼,一張熟悉的麵孔,那個稔知的神情,映入眼簾。

驚訝、詫異齊齊湧現,卻都阻擋不了我的激動。不敢相信,卻又期待。本就淚眼汪汪,此刻更如洪水決堤,委屈地顫聲詢問:“真的是你嗎?”

那抹身影揚起了熟悉的淡笑,帥氣陽光在夕陽下顯得尤為燦爛。“是我,我回來了!”朝我展開了雙手。

不可置信地呆愣地望著他,片刻,便喜出望外地起身跌跌撞撞地朝他懷裏撲去。落在一個結實的懷抱裏,我很窩心,也很踏實。

聞著熟悉的味兒,原本沉重的心瞬間就輕鬆了。我抱得緊緊地,經久舍不得離開。低聲呢喃:“怎麽現在回來?”臉在懷裏來回蹭了蹭,找個舒服點的位置,半眯著眼就這麽靜靜地靠著。

“想你就回來了!”說完癡癡一笑。

聽著窩心的話,卻願意這般自欺欺人。此時此刻,我不想去管他是否欺騙我,也不想去理會落風的忽近忽遠,忽冷忽熱,就想這麽靠著,靜靜地安睡。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睡著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醒,隻是感覺做了一個很長卻很真的夢,可能真的太累了。

醒來時已經清醒得多,不再精神恍惚,可是下一瞬我卻心慌了。我還端坐在懸崖邊,外麵夕陽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已是黑燈瞎火,隻有一輪明月當空照。

我竟然就這麽睡著了?可我之前明明感覺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般真切,可眼前哪有人影?真的是夢麽?許是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晃了晃頭,確認清醒了,便收拾好心情,準備踏上回家的路。剛轉身,卻再次掉進了溫柔坑。“染,最近好嗎?”

我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可這個說話的聲音卻是午夜夢回時期待過多少遍的,顯得那麽不真實。我想說些什麽,動了動唇,卻什麽都說不出。

那一句“最近好嗎?”卻讓我平複下來的心情再次泛濫,眼淚就如關不住閘,噴湧而出。不言語,就這麽淚眼朦朧,癡癡地看著他。

陸陽從黑暗中緩緩走來,灑下的銀色光輝宛如一襲披風,加於他身,是那般神聖,明淨。不同於陽光下的燦爛和溫暖,此刻顯得更加地可遠觀不可褻玩。

我伸出的手,怔怔的停滯在半空,最終還是緩緩地放下了,低頭垂眸。

“怎麽了?”他走至我的身邊,將我輕輕擁入懷,手掌撫上我的三千煩惱絲。

木訥地任他抱著,不迎合也不反抗。當一陣熟悉感侵襲而來時,這才方知剛剛並不是南柯一夢。他真的回來了,而且就站在我的眼前。

激動的有些哽咽:“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陸陽強撐起我早已哭花的臉,深深地注視了半晌,湊過唇,如蜻蜓點水般輕啄過額頭。拂手擦去眼淚,神情滿是心疼。“別哭,我回來了。”

他的確定以及肯定,還有滿腔柔情,讓我想起了這段日子所遭受的所有的欺騙與委屈,不禁由啜泣轉為了嚎啕大哭。

陸陽沒法,隻得任我發泄,隻是重新抱著我,輕拍後背,讓我能輕鬆些。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陸陽歎口氣,重新將我從懷裏撈出來。與我正視許久,這才幽幽開口:“可以和我說說嗎?”

我一怔,點點頭,又猛地搖搖頭。陸陽也是一陣錯愕,卻也大致地猜想到了,便不再多問。“那我送你回家可好?”

“我不想回家!”我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

陸陽一瞬的不解,見我滿臉的不情願,卻也隻得無奈說:“那我陪你再待一會兒!”

點頭輕聲應“嗯”。

“我們去看看那些樹吧?”陸陽指著上麵的山坡,有些期待地望著我。

“嗯!”

晚上的山路不好走,本就坑窪不平,又是灌草叢生。陸陽拉著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個腳印,生怕我一個不小心摔下山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這次回來,穩重了許多,更像個大哥哥了。

我們蹣跚前行,白天上來並不遠,但晚上崎嶇難行,愣是走了多一倍的時間。好歹到了,但我卻瞧見了一組意外的身影,準確來說一男一女,正睜睜地望著我,頓時愣在原地。

“怎麽不走了?”後上來的陸陽關心問道,滿是疑惑。

見我不應答,臉色也不怎麽好看。順著我的眼光,便見到了對麵一對身影,也是一愣。很快就回過神來,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你們怎麽在這兒?”

“那你又怎麽在這兒,還是和她一起?”說完指了指我,有些不服氣。

來人正是落風和蘇曉。

我並不打算和他們糾結,所以並不理會他們,仿佛事不關己。回過神後便轉身往一旁撇去,揚長而去。刻意忽略落風的任何表情,隻是低著頭,離去。

見我疾步走開,陸陽也徐徐跟上。

“哥,你給我站住!”身後蘇曉怒喝。我一怔,片刻便繼續信步而行。陸陽見我並沒有停下來,便也沒有理她。

蘇曉見我們都把她的話當耳旁風,便氣得直跺腳,威脅陸陽:“你給我記著,以後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陸陽當沒聽到一樣,繼續跟著我前行。

落風全程地冷眼旁觀。當我離去,越行越遠時,突然一個人拉起我的手,緊緊地握著,生疼。

我知道這是落風。

“放開她!”後麵陡然傳來陸陽的冷峻警告。

“你沒資格命令我!先管好自己的事。”落風反駁,說完還特意瞄了眼跟上來了的蘇曉,還特意握緊了些我的手。

落風的眼神最後緊緊地落在了我和落風緊握的雙手上,霎時眸子染上了一層肅殺之氣。我對上他清冷的眸子,心下一頓,卻心知我也是改變不了的,便隻得拋開眼去。

“你給記住!”許久才聽得陸陽憤憤地說。“染,我解決好了,再來找你!”說完拉著蘇曉便往山下走去。

他們離去後,我還是不言不語。落風鬆了口氣,拉著我的手也終於溫柔地鬆了些。

月光下,他顯得那麽不真實。輕歎氣:“這又是何必?”拉著我走向了以前植的樹旁。“當真一句話也不說?”

我沉默。

他突然癲狂般,將所有的樹全部扯毀了。“讓你在意他,讓你不聽話!”

看著他的幼稚,我覺得更沒必要說什麽。隻是走近了,“啪”一聲給了他一記耳光。然後悠然轉身,獨自下山而去。

徒留落風,目瞪口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