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章偷聽
門外的秦麗把章楠說的話全聽到了,她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流出來,她怕自己會哭出來驚動了病房裏的人,她用手捂住了嘴巴,不願意發出聲音,她一直沒有離開過住院部,隻是找了一個地方躲了起來,生怕章母又把她趕走,她丟不起這個臉。
突然,有一個護士看到了秦麗,她打起了招呼來了:“秦麗,你怎麽不進去呢?”
裏麵的章楠和章母聽到了,有些吃驚,特別是章母,她想把秦麗請回來,不然的話她真的擺不平兒子這裏的事情的,她趕緊站了起來,想去開門,秦麗不敢回答護士的話,她聽到裏麵有聲音,她馬上溜掉了,護士看到這個情形,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嘀咕道:“到底怎麽啦?我一叫她,她就溜了呢?”
這時,章母起來開門了,沒有看到秦麗,她很失望,倒是看到有一個護士經過,章母隻好問道:“護士,你剛才看到秦麗了嗎?”
“看到了呀!我還叫了她,問她怎麽不進去,我一叫他她就跑了。”護士一臉的不解,章母謝過了護士,她大概明白了,一定是因為剛才她說的話傷害到了秦麗,現在她不願意露臉了。
章母有些失望地回去了,章楠看了看媽媽,指著飯盒說道:“媽,你生了我,養了我,但是你不一定能做得到像秦麗這樣的,她白天要上班,為了能騰出一點時間出來給我熬湯,她爭分奪秒地把工作做好,然後向老板求情,她能不能不要打卡上下班,就是為了有時間幫我做飯,然後來陪我,照顧我。”
“章楠,我……”章母一時說不出話來了,因為兒子從來不曾和她說過這些話,她也是第一次聽說了秦麗為了兒子做這麽多的犧牲的。剛才護士的話也提醒了她,秦麗一直在幫著章楠交醫藥費,她覺得很對不起秦麗來了,要是秦麗要她還這些錢,她也不一定能還得上呀!
她的態度還這麽差,秦麗一定會怪她的,現在都不想見她了。
“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秦麗不是我們的家人,也不是你的女兒,你沒有權利這樣對她的。你沒有看到嗎?那些護士看到你,也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但是每一個護士看到秦麗,她們都叫秦麗的名字,還有那些病友,他們都認識秦麗,可見,她陪我的時間也不少吧?這麽多人認識她,就說明她為我做了很多不是她需要做的事情了。你還是知足吧!”章楠也不知道從哪裏來那麽多的勇氣,他一定要和媽媽好好地說一說這些話,不然的話,她總是以為人家的付出是理所當然的。
章母低下了頭,這一刻她知道錯了,她真的不應該聽信算命先生的話,要是她見到秦麗的話,一定要向秦麗道歉才行,讓她回來搭把手,不然的話,她真的應付不了那麽多的事情的。
章楠再也不想說話了,他對有這樣的一個母親而感到很丟臉,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病了,向來通情達理的媽媽就變了一個人似的,再也不想講道理了。
“媽,你先回去吧!我打電話叫秦麗來,我要好好地和她談一談,她心裏的壓力不比你少,她媽媽一直在阻止著她來這裏照顧我。這事你也不知道吧!人家也是有父母的,要是她媽媽知道她在這裏還要受你的氣,說不定人家會來這裏直接把秦麗捆走了呢?你不要讓我成為這一個罪人就可以了。”章楠無奈地說道,章母的臉色被嚇得蒼白了起來。
她收拾了飯盒,正想走的,突然看到枕頭底下好像有一張紙似的,她就伸出手去拿了出來,她看不懂,就交到了章楠的手裏,章楠一下子明白了,這肯定是於明帆悄悄塞在他的枕頭底下的。
“媽,你走吧!今晚你做飯給我吃了。不然我是沒有飯吃了的。”章楠的話讓章母有些難過起來了,覺得自己做錯了一件大事了。她神情落寞地走了。
章楠拿著支票,看到上麵簽著於明帆的名字,還有那一串數字,他心裏很不是滋味,那時他拒絕了於明帆的好意了的,沒有想到他還是用這樣的方式要幫他一把。
十萬塊錢哪!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章楠工作了兩年也攢不到十萬塊錢,要是他的病不能好的話,他豈不是欠著於明帆的一個人情呢?
“不行,我不能要這錢。”章楠下定了決心,他不是想點便宜的人。
他掏出了手機,要打電話給秦麗,想讓她幫辦這一件事情,說服於明帆,讓他把支票拿回去,他怕欠這一個人情,別的事情他可以接受,就是十萬塊錢對他來說是不能接受的。
其實秦麗並沒有走遠,她隻是找了一個地方躲了起來,她很不放心章楠的,他們早就說過了一定要生死與共的,就算章楠現在就要離開她,她也要陪在他的身邊,校園裏的愛情是不帶著任何的雜質的,當年秦麗選擇了章楠,就是看中了他身上的人格魅力,和他在一起,她覺得很快樂,就算有再多的追求者一直圍繞著她轉,她的心一直在章楠的身上。
她是一個很傳統的女人,認定了的事情就一定堅持到底的,她也知道章楠不會輕易放棄他們之間的感情的,老天爺一定是打瞌睡了,才讓章楠得了這麽可怕的病的,秦麗無數次查閱了這方麵的資料,她還拿著一疊的化驗單去對比,知道章楠病到什麽程度了的,他是家裏的獨子,一旦患上了這種病,能得到根治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在小小的出租屋裏,秦麗總是抱著枕頭一次又一次地掉眼淚,可是她卻從來不曾在章楠的麵前掉過一次淚,她不能給他有任何的壓力,她臉上總是掛著燦爛的笑容,讓他覺得生命的美好。她的閨蜜知道了她這種情況也勸過她,不要在一個沒有未來的男人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了,可是秦麗沒有答應,她隻是默默地流淚,謝過了閨蜜的好意,不願意多說一句話。
“章楠,你一定會熬過去的。你的毅力這麽好,一定要多陪陪我一些日子,我還沒有和你待夠呢?”秦麗背靠著醫院走廊的牆壁那裏,閉上眼睛默默地祈禱著。她為了章楠,很久舍不得為自己買一件像樣的衣服了,巴不得把一分錢變成兩分錢來用,她不能辭職,要是她這一塊的經濟來源也斷了的話,章楠再也沒有什麽依靠了的。
現在她一直在堅持著去上班,用最短的時間內把所有的事情做完,有時候還需要熬夜加班,把第二天的事情做完,她謝謝老板對她網開一麵,她也知道有很多的同事表示不理解的,很多人悄悄在背後議論著,秦麗也沒有結婚,她就說要照顧家人,壞了公司的規矩,好在老板是一個很通情達理的人,他看好秦麗身上善良的本質,真的對她特別照顧了,隻希望她不要影響到工作就好。
秦麗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老板每一次看到秦麗熬夜趕出來的方案他都特別欣賞,比那些整天耗在公司裏假裝著很努力工作,卻不時開小差的員工來說,她一個人創造出來的價值比他們三個人的還要大。
正當秦麗在胡思亂想之際,她的手機響起來了,她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般把手機掏了出來,一看是章楠的電話號碼,她頓時激動了起來,她知道章楠一定會過問她現在在做著什麽的?他心裏有她的。
“喂,章楠,你怎麽啦?”秦麗馬上換了一種很開心的語調說話,其實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痕的。
章楠聽到秦麗的聲音,他也就放心不少了,看來秦麗沒有被打擊得很慘,她的心態很好的。於是,他很輕鬆地說道:“我在這裏一直在等著你,也不見你來。很想你了,你快點來吧!”
“好的,你等一下,我很快就趕到了的。”秦麗愉快地說道,她和章楠就是這樣,就算眼前有再難的坎兒要跨過,她也會微笑麵對的。
放下了電話,秦麗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不能讓剛才的負麵情緒流露出來,她還用濕紙巾抹了抹臉,讓人覺得她沒有哭過,其實她的眼睛還是紅紅的,她不知道罷了。她馬上掉頭就往章楠的病房趕去,她突然想到章母很有可能是剛從那裏出來的,為了避免在樓道裏碰到她再受到刺激,秦麗馬上改變了方向,走另外一個樓梯。
章母果然從平常走的樓梯裏走了出來,她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秦麗,她很想對秦麗說一聲對不起的,怕她真的扔下章楠不管,光靠她一個人去照顧,就算她不吃飯不睡覺她也辦不到的。現在她有些後悔了,在這個城市裏,因為章母的親戚並不多,能走動的也幫不上什麽忙,除了在電話裏安慰幾句之外,誰都不能來幫忙一下,要不是秦麗的話她早就累垮了的,她也知道秦麗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可是她還是很害怕失去兒子的,不管誰說的辦法有用,她都會很迷信,她是著了魔了的。
現在兒子病成這個樣子,章母的心就如心裏壓著一塊石頭無法去呼吸,如果不是自己心裏還抱著一點的希望,她真的很想眼睛一閉就去找老頭子去了,她不想受這種罪,兒子還沒有斷氣,她也沒有心思去多想什麽?可是醫生說的可能性還是會發生的,這讓她心裏很難過。
“真是造孽呀!”章母自言自語道,她還是快步走了,要為兒子去熬一碗湯,很需要時間的,她也怕這裏沒有人照顧兒子,要是他需要吃什麽,或者要幫忙什麽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