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章讓你受苦了
秦麗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章楠的病床前,章楠一眼就發現了秦麗眼裏的紅血絲,她一定是剛哭過的,隻是他沒有揭穿,他知道秦麗心裏一定是很難過了的,他伸出手去握了握秦麗的手,他用盡了力氣去捏了一下,給了秦麗最大的安慰。
“你累了,就休息一下,不要因為我讓自己受罪,我會心疼的。”章楠溫柔地說道。秦麗則露出了什麽事也沒有的神情,像平時一樣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笑道:“你在說啥呢?我挺好的。你忘記了嗎?我的身體素質好著呢?一般情況下,感冒君也找我也是很難的。”
“這是真的嗎?”章楠努力回憶著過去,他還真的記不起哪一次秦麗生病過的。於是,他點了點頭,道:“健康就是最好的禮物,也是最大的財富。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病成這個樣子的,我不能給你帶來任何的幸福感,我心裏很難過的。”說著說著,章楠有了想哭的衝動了,他再撐不住了。他想掉一次眼淚。
秦麗一下子緊張起來了,她一把章楠的頭摟過來,就像媽媽安撫孩子一樣哄道:“你好好的,在亂想些什麽呢?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我們要一起麵對,就算今天是最後一天,我們也要笑著過的。你不能哭,你要笑,隻有這樣,那些細胞才會健康的。”
“嗯,嗯……”章楠的聲音哽咽了起來,他還是在秦麗的懷裏痛快地掉了一把眼淚,他有一種很踏實的感覺,他就怕秦麗會離開他,在這個世界上,他也沒有什麽可留戀的東西,除了放心不下兩個女人,他早就淡然麵對生死了的。
“你剛才不是說想我了的嗎?難道就是想在我的懷裏哭嗎?”秦麗一把章楠輕輕地推開了,章楠這才收拾好了眼淚,他擠出了一個笑容,道:“對,我找你還真的是有事情要談的。剛才你一定是受了我媽的氣了,我都聽說了的。秦麗,這事是我媽不對的,我替她向你說一聲對不起,她這個人就是這樣,最近有些神經質了,也許是心裏太壓抑了才會亂說話的。你不要介意,好嗎?我又不能保護你。”章楠的眼神裏充滿了自責,秦麗聽到這裏,她又想起了剛才的不堪的,她心裏是很難過的,可是章楠都這樣說了,她還有什麽理由去生章母的氣呢?於是,她微微一笑,道:“沒事,這事過去了。我會頂得住的。”
“你真是一個好女人,我是沒有福氣,可是我還是先遇到你了,要是你遇到別人的話,說不定你現在是最幸福的一個了。老天爺對你是不公平的,你可以不管我的,你沒有這個義務,可是你還是對我不離不棄,秦麗,你一定會有福報的。”章楠說的話刺激到了秦麗了,她怎麽聽著聽著就覺得這很像是遺言似的,她伸出手去一把章楠的嘴巴捂住了,不讓他再往下說了。
秦麗含著眼淚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我不想聽你說這些話,章楠,隻要你足夠愛我,一定要為了我努力地活下去,我不在乎和你有多長的日子要走,我隻想和你待在一起。你答應我,不要再說這些聽起來不吉利的話了。我不愛聽,我隻想和你像平時一樣說說話,看到你有力氣說話了,有胃口吃飯了,我就高興了的。要不,我們削蘋果吃吧!”
“好,聽你的。”章楠不再說下去了。
秦麗高高興興地跑去洗蘋果了,章楠從他的枕頭下拿出了那一張支票,上麵寫著於明帆的名字,這是他偷偷給他塞的支票,那是十萬塊錢,如果章楠接受的話,可以解決得到目前的難題的,可是他不想動這一筆錢,他想讓秦麗把這一張支票還給於明帆。
“你在看什麽呢?”秦麗回來了,看到章楠在那裏發呆,章楠緩緩地抬起頭來,把支票遞了過去,秦麗一看,發現了於明帆的名字,還有上麵的一連串數字,她吃了一驚,道:“他來看過你了?還給你錢了?”
“是的,是我叫他來的,我和他聊了一會兒。沒有想到,他竟然給了我十萬塊錢,塞在枕頭底下。”章楠很苦惱地看著這一張支票,秦麗則很高興,笑道:“他的人真好,真會雪中送炭呀!你還不快點謝謝人家的好意呢?”
“不,我不想要他的錢。”章楠的態度異常堅決,嚇壞了秦麗,她一臉的驚訝地看著章楠,很不解,為什麽有人幫他,章楠卻不願意接受呢?
“為什麽?”秦麗問道,如果有這十萬塊錢,章楠可以得到更加好的治療的,為什麽他要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呢?於明帆的家境好,秦麗早就知道了的,他們還是高中時代的同學呢?於家還有一家公司,於明帆從小就生活優越,也樂於助人,在秦麗的印象中,他是一個很優秀的人的,隻是秦麗對他的感覺一般,她是知道於明帆對她一直很鍾情的,隻是他們有緣無分。
章楠的眼神很倔強,答道:“不為什麽,我隻是覺得這十萬塊錢是好意,可是我不能領這一個情,我知道自己的命數,我不想欠著這一個情離開這個人世。”
秦麗一把手裏的蘋果扔到了章楠身上的被子上,她生氣地站了起來了,還背著章楠站,她的胸口一起一伏的,她真的無法理解章楠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在逞什麽能呢?有命活下去為什麽不要呢?
“秦麗,你是不是生氣了?”章楠把蘋果撿了起來,他吹了吹,把蘋果放在床頭的盤子裏。他有些不敢看秦麗的眼神,生怕自己的勇氣不夠。
過了一會兒,秦麗轉過身來了,她的確是生氣了,她看了看章楠,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道:“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死腦筋呢?於明帆是同情你的遭遇,現在你失去了健康,需要花錢,等你恢複了健康你再逞能行不行?我們可以先把這十萬塊錢用了,以後我們再還,行不行?就當是借他的來用一下。行嗎”秦麗有些激動了。
“不,我不要。”章楠就像一個認死理的人一樣,就是不肯接受於明帆的幫助。
秦麗看到章楠這個樣子,她很失望地坐了下來,她心裏特別難過,她不知道為什麽章楠要拒絕這一筆錢,為什麽他不能替她想一想呢?章母心情不好拿她來撒氣,章楠為了他的尊嚴要拒絕於明帆的幫助,這一家子人到底在想些什麽呢?
“章楠,我也實話告訴你,我剛才交了錢,再過一周,我再也交不出錢來了。你病了這麽久,也是拿不出錢來的,你媽那裏我就不知道了。為什麽你要拒絕於明帆的幫助呢?你是不是打算早一些和我永別呢?”秦麗說這話的時候是帶著哭腔的,章楠一下子怔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現在要離開秦麗的,醫藥費那裏他也沒有太多的過問,他知道是秦麗在幫他交錢,可是他就是接受不了情敵給錢他的。
他約於明帆來這裏,就是想把秦麗托付給他照顧的。他是奔著死去的,現在聽到秦麗這麽一說,他反而沒有話可說了,因為他知道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秦麗,對不起,我……”章楠的話還沒有說完,秦麗情緒激動地站了起來,她來到了章楠的跟前,哭著說:“我不想聽什麽對不起的話,你對我說了很多的對不起,為什麽你的對不起這麽不值錢的,你生病要花錢,要是你的一個對不起就可以換來一個十萬塊錢去延長你的生命,我希望天天能聽到你的對不起。可是你對我說對不起,一點用也沒有。章楠,算我求你了,我不想你這麽快就離開我。我也不想和你說什麽客氣的話了,我熬得很辛苦,除了上班,我還要騰出時間來照顧你,我不放心你。我還要受*氣,你以為我願意忍受這一切嗎?我是新時代的女性,我不是舊社會裏的舊式女人。我有自己的想法的,我隻是想盡到自己的一點力量,為什麽你要放棄自己的生命呢?你能不能多陪陪我?我們相愛了這麽多年,我從來不對你有過任何的要求,今天我就是要求你把這一筆錢拿下來用,說不定我們就可以出院了,難道在這裏很好受嗎?你要受苦,所有人都要跟著你受罪。行嗎?”
秦麗睜著眼睛流著眼淚看著章楠,在等著他下決定。隻見章楠閉上了眼睛,他聽到秦麗說了這麽多的話,他心裏真的很痛,原來他一直不敢麵對,現在秦麗說出來了,他心裏更加不好受了,之前他一直在偽裝著,其實是他不願意麵對現實罷了。
經過一番的思想掙紮,最後章楠還是咬著牙點了點頭,道:“行,這一回我就聽你的。你和於明帆說明一下,我們借他的,以後一定會還的。”
秦麗看到章楠終於同意了,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了,有了這十萬塊錢,最起碼可以扛過現在這一個難關了,不然不管她再怎麽努力也不能湊到這麽多錢去交費了的。
秦麗坐了下來,她緊緊地握住了章楠的雙手,柔聲地說道:“剛才我太激動了,我沒有辦法才對你說出這些話的,你不要生我的氣。等你的病情好轉了,我們一起去郊遊好不好?我很久沒有和你一起到野外去走一走了,以前我們不是經常騎自行車去的嗎?那時太快樂了。”
章楠看著秦麗一臉興奮的樣子,他默默地點了點頭,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來了,他本來想說服秦麗幫他還支票回去的,沒有想到竟然被秦麗說服接受了這一筆錢來了。
他也知道了秦麗的壓力,他在心裏罵著自己的無能,為什麽要讓自己的女人受這種罪呢?他不能死,至少要多活一些日子,這樣才對得起秦麗的。
“我們一定會再去的。”章楠隻能給秦麗這樣的承諾,他能不能辦到他也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