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段墨淵
且說景仁宮中,段墨淵正在欣賞一對火龍珠,“太子殿下,昨日派去的死士全軍覆沒了。”官桂站在廊下,小心翼翼地說道。
那四個人可是天漠派的高級弟子,竟然一個都回不來?
清冷的神色之間化成一句淡淡的輕蔑——
“是麽?”
王世友有些猶豫地說道:“是。”
段墨淵手觸火龍珠,藥林穀向來是個神一樣的存在,相傳藥林穀中守著的是絕命司的聖女,已經脫離絕命司多年了。
看來這個女子還有點能耐啊。
“她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武藝這般高強?”
世人隻知完顏紅菱從她的師傅身上傳承了全部的內力,卻不知道她得了絕命司的天家寶物——斷紅菱。
此件寶物可讓修行者的功力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完顏紅菱能將巫術中的九九八十一種變化都運用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這也是絕命司中四大長老縱然有威望卻不敢輕易彈劾她的緣故。
待王世友將其中緣由細細告訴段墨淵之後,段墨淵神色凜然。
“如此說來,我倒是有一點興趣了。”
段墨淵的眼睛盯著那兩顆火龍珠,段皇家流的血為火血,可是段墨淵常年漂泊在外,再加上幼時就有後天不足的弱症,所以體質虛寒,練的武功又實屬至陰,若不加節製必會因寒毒積攢過多而走火入梅,虧得當年遇到絕命司的王世友為自己尋得這兩顆火龍球來平衡血液中的寒,才能仰仗於逐步研習烈焰掌。
早年東奔西逃之時所耗精元太多,導致段墨淵的任督二脈異常脆弱,如今雖深居宮中,可總是擔心段墨舒哪一天就會殺回來,所以心中迫切習得絕世武功,隻是若練武不得法,必會使經絡寸斷。
段墨淵雖暗中尋遍了名醫,但是一到每月月中天和骨總是疼得厲害。所以這火龍珠對於段墨淵來說就變得非常地重要了。
“許佩淩可有什麽消息了?”段墨淵沉思了片刻,問道。
“今天許佩淩往淩貴妃的宮中傳去了一封信件,恐怕是要告訴淩貴妃今日之事啊。”王世友小心翼翼地說道。
“什麽?”
段墨淵的眼神瞬間就變得犀利了起來,他的一雙劍眉在燭火的掩映下變得十分的可怖。
王世友連忙跪下來,雙手伏地,說道:“太子殿下莫要慌亂,若是淩貴妃來與太子對質,太子可不是正好能反將一軍許佩淩嗎?”
王世友所說不錯,許佩淩對段墨舒忠心耿耿,若是能與淩貴妃產生嫌隙,到時候他們就不需要費心除去了。
說完便是小心謹慎地等著段墨淵的回應。
段墨淵長歎了一聲,冷冷地看了一眼王世友——
此人還是不知道他的處事風格啊。
“我是個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人,這件事情若是被宮中其它的人知道了,我還怎麽在宮中立威?你派了人去刺殺許佩淩,一定要帶著他的首級來見我,至於淩貴妃嘛。”
段墨淵狠狠地搓揉著手中的火龍珠,眼前浮現了母親蕭皇後臨死的樣子。
這麽想來,淩貴妃真是有福之人,寵冠六宮,亦精心撫養段墨舒長大。
隻是細細咀嚼起來,對命運的憎恨又浮上了心頭。
“殿下,您要怎麽對淩貴妃?”
王世友見段墨舒神色冷冷,問道。
“我自己去找她,便好了。”說話之間,便是有一些淩厲的氣息從段墨淵的嘴中噴薄而出,王世友連忙點了點頭,說道:“是,太子殿下。”
且說太傅府中,許佩淩焦灼地在房內來回地踱步,太傅上早朝去了,自己托了太傅在後宮之中的勢力給淩貴妃捎去了信件,不知道她是否收到了,心中焦慮不安。
“許侍衛,奴婢在偏殿為您備下了茶點,您可要去享用一番?”那天在房外看到的丫頭上前來,小心地詢問道。
“為何要為我準備茶點?”許佩淩的眼睛裏頭泛起了一絲清冷的懷疑,那個小丫頭隻是微微地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太傅好生地吩咐過了,說是要盡心招待許侍衛,丞相如今進宮去與皇上進言了,奴婢是這客房裏頭的大丫頭,自然是要好生地服侍許侍衛的。”
許佩淩的眼神中泛起了一絲懷疑的態度,如今凡事皆要從長計議,此刻又不能拂了太傅的麵子。
便是略略地笑著說:“好,隻是如今我不願意多走,可否請你將那茶點送到我的門房之中?”
說著眉眼之間便是泛起了一絲的微笑,丫頭點了點頭,說道:“自然是可以。”
等到那個小丫頭將茶點送到許佩淩的房中的時候,許佩淩又借了理由,說自己需得練功,過些時候方食。
如此這般了之後那丫頭才慢慢地退了出去,許佩淩連忙將門窗上下都牢牢地結出了姐結界,不讓外麵聽到一點的風聲。
許佩淩所住的房間內有一道機關,當年太子專門叮囑了慕容太傅,此機關可通到去往藥林穀的路上,若是有一天他有要緊之事,可用此密道,慕容太傅自然懂得如何周旋。
太傅的交代仍在耳邊,許佩淩連忙找了一個好機會,便是啟動了自己床下的開關,慢慢地從那黑暗的所在而去。
那個大丫頭原本就是天漠派發往中原的一個奸細,直到段墨淵到了中原來才有了被啟動的機會,自然是野心勃勃地要幫自己的門主做出一番大事業的,因而就無所不用極其的想要取了許佩淩的首級。
可過了三四個時辰之後再去敲門,卻發現裏頭空無一人。
等到將這個消息傳到段墨淵那裏的時候,許佩淩已經逃出生天了,之後段墨淵便是派遣了數十個死士去追殺,直到藥林穀腳下,又被完顏紅菱布置下的天羅地網給團團圍住了。
便是癡纏了許久之後,也未得什麽便宜,終究還是敗興而歸了。
且說宮中無論鬥得多麽的激烈,藥林穀中的生活卻依然是十分地平靜,除去洛盼桃對段墨舒的憎恨與日俱增,再加上那一天已從逸水的口中得知了自己原來是吸入了段墨舒房中的豆蔻之後,心中更是鬱悶難解。
這一天,洛盼桃來到了西處的劍陣之中,原是要在這裏研究奇經八道之後術的,卻是遠遠地就看到官桂侍立在一旁,再遠遠地看過去,果然是段墨舒在陣中練習劍術。
“果然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洛盼桃看了此情此景,便是在心中冷冷地說了一句,繼而又慢慢地退到了一處,師傅穀長留最懂得八卦五行之術,便是從小就讓洛盼桃潛心修行八卦陣中絕妙精髓,洛盼桃不敢有辱師尊的教導,也有了一些成就。
所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即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變六十四爻,從此周而複始變化無窮。
八卦五行之術博大精深,若非自小在藥林穀中長大,洛盼桃這樣武學菜鳥又怎麽會這把深奧奇幻的東西?
洛盼桃默然選擇了一處地方坐下之後,便施了法術,要將段墨舒困於其中而不得。
段墨舒的不適感是從半柱香後開始的,頭頂上的層雲似乎慢慢地消散開來,官桂的身影卻是越來越遠了。
周圍的石頭陣中,大小石頭之間的位置似乎也發生了變化,段墨舒剛要長嘴叫來官桂,卻發現一眨眼的功夫,官桂也完全消失在了劍林之中。
“可是何人在這裏與我鬥陣?”
段墨舒料定是有人在與他過招,便是小心翼翼地站立了,將那寶劍藏在了自己的手中,體內洪荒之力慢慢地聚集起來,隻等著發招,可是空曠之處,便是隻有一陣陣與自己有關的回響,之後便是什麽都沒有了。
突然,右側的一處巨石突然之間就向著自己的方向移動過來,待光火石之間,段墨舒連忙用刀劍狠狠地劈開,可是等到用了劍的那一刻之後才發現,竟然是虛無的樹葉紛飛罷了。
段墨舒心中暗暗驚歎,難道說這藥林穀中還藏著什麽隱匿的高人嗎?如此看來此人未必是一個擅長用劍術的人,但是排兵布陣之間,卻是有著讓人驚歎的創造力。
便是一陣的慌神,又看到兩處石頭慢慢地朝著自己移動過來,段墨舒稍微屏息凝氣,觀察著這驟然的移動中,究竟是自己的心在動,還是那一處的石頭在動。
這樣的思索之間,後麵已移來了兩處不顯眼的石頭,段墨舒在不斷退後的過程中,就被這兩顆實打實的石頭給絆住了腳,而後便是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了。
麵前的巨石飛速地旋轉而至,眼看著就要向自己砸過來了,段墨舒連忙將所有的真氣都凝聚在自己的掌心之中,便是狠狠地說了一句——
“破!”
那石頭突然之間又變成了兩處紛飛的樹葉,倒是穿透過去的內力將遠處的樹木給震碎,一時之間樹葉紛飛。
“到底是什麽高人,我原本隻是想要在此處專心練劍,並無打擾的意思,若是高人覺得我打擾了,我在此與你的道歉,隻是樹木花草之間仍是有生命留存的,萬不可再用這樣的把戲來讓萬物塗炭了。”
段墨舒說著便是慢慢地站了起來,將身子下麵的灰塵給慢慢地拂去,好好地站立著。
他飛快地觀察了一下周遭的環境,此處雖然被稱為劍林,但是參天大樹以蔽天日,因而不能判斷出自己所處的真正位置。
看這陣仗,該是對八卦陣的變體,因而便也好生地四處觀察著草木之間的變化,想要從他們不同的形態之中辨別出來真正的方位。
這麽想著,卻也能聽到從自己的後方慢慢傳過來的石頭飛快移動的聲音,段墨舒屏息凝氣,在石塊最接近自己的時候,一個縱身跳躍,便是從石塊的上方飛了過去。
“這石頭竟然是真的了?”
段墨舒判定成功之後,又將那所有的真氣都聚集在自己的掌心,準備聚集了所有的真氣之後一同灌輸在這石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