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6章 徹夜長談
遼國朝堂,她已經被廢了半月餘,耶律宗真打算等到時機成熟在將她放出來。此時突然蕭燕山奏請要將她放出來,倒是讓耶律宗真意外。
隻聽見蕭燕山說道:“狼主,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不可一日無後。如今王妃娘娘也已經受到教訓,被禁足許久,為了兩國邦交,還請狼主將王妃複位啊。”
這話著實讓朝堂上的眾人咋舌,這除去王妃,蕭多羅才能登位,如今這是演哪出?耶律宗真也有些不明所以。
看著蕭燕山,似乎有意調他胃口,說道:“可是王妃害的多羅小產,若是就這樣解禁了王妃,隻怕眾臣不服啊?”
蕭燕山轉眼看了一下朝堂上的那些人,沒有一人敢多言,蕭燕山微微一笑,說道:“狼主,這是為了兩國的邦交著想,無人敢不服啊。”
耶律宗真看了眾臣一眼,隻見眾人皆道:“臣等不敢不服。”
耶律宗真點點頭,此時蕭燕山又道:“隻是多羅是臣的愛女,又與狼主一同長大,狼主對多羅寵愛有加。這次多羅失子,還請狼主能夠多予寬慰。”
耶律宗真點點頭道:“這是自然。”
退朝後,蕭燕山未走,耶律宗真有些奇怪,讓蕭燕山隨他一同去了尚書房。
蕭燕山道:“狼主,臣還有一家事要奏。”
耶律宗真點點頭,蕭燕山開口說道:“臣的大公子雲遊歸來,還望狼主能夠準許我兒進宮多陪多羅娘娘一些時日,好寬慰娘娘的心啊。”
耶律宗真悶恩了一聲,敢情今日蕭燕山為廢後求情,在背後留了這麽一手,這是要讓他給蕭振炎一個職位了。
耶律宗真微微一笑,說道:“大公子回來了,那自當該多進宮走動,朕也許久沒見大公子了。”
蕭燕山嗬嗬的笑著,心裏打著算盤,此刻說道:“是啊,幼年時狼主最喜歡和多羅還有振炎玩樂了。”
耶律宗真點點頭,說道:“倒是如此。這樣吧,你擬一道旨意,封宰相之子蕭振炎為三品上大夫,任職尚書房。”
蕭燕山聽了大喜,能夠任職尚書房,那可是日夜陪伴在狼主身側,可隨意進入宮裏宮外任何地方的。蕭燕山連忙跪下謝恩,耶律宗真將他扶起來。
耶律宗真說道:“誒,這裏沒有外人,舅舅何須如此客氣?”
蕭燕山點點頭,頓時淚眼婆娑,頓感大恩。隻道:“是,多謝狼主厚愛了。”
耶律宗真微微一笑,又道:“舅舅隨我一同去看看多羅吧,自小產後,多羅性子不穩定。舅舅去看看她,把這個消息告知於她,也好讓多羅開心。”
蕭燕山點點頭,隻道是。
紫雲閣,得知耶律宗真和蕭燕山會一起過來,蕭多羅早就做好了準備。此時兩人一前一後的緩緩而至。蕭多羅行了一個宮禮,耶律宗真大手一撈,將她拉了起來。
蕭燕山給蕭多羅行了禮,蕭多羅說道:“父親多禮了,倒是折煞了女兒。”
蕭燕山微微一笑,耶律宗真也道:“不錯,您雖為朝臣,卻也是多羅的父親。且在後宮中,就不必太拘束了。”
蕭燕山點點頭,又和蕭多羅聊了幾句家常,大概是說蕭振炎回來被任命為三品上大夫,蕭多羅聽得猶為驚喜。飯後耶律宗真便先離開,鸞鳳殿早已經接到解禁的聖旨了,此時耶律宗真想要親自過去看看她。這些日子他不方便出現,如今卻莫名的有些想念她了。
鸞鳳殿裏她接到聖旨,不喜不笑,依舊做著自己的事情,不多時就見耶律宗真前來。她顯得更加的清瘦了,耶律宗真快步上前,她此時起身行禮。
耶律宗真扶她起來,說道:“怎麽越發的清瘦了?”
她微微一笑,說道:“個中道理,狼主應當很明白才是。”一句話堵得耶律宗真在說不出任何話來,但是也無法怪罪蕭多羅,畢竟她是真的喪子了。
耶律宗真看著她,突然覺得無趣,隻是點點頭,說道:“既然解禁複位了,你便好好歇著吧。”
她點點頭,送別了耶律宗真,心裏一陣感歎,她才複位,待遇便與以往大有不同。她卻也明白了,不能在養尊處優下去。她將庭前的花都連根拔了,種下十八學士,她喜歡茶,有茶便是好了。又像一些宮人要來茶籽,種在了花盆裏。以免下次被禁足,自己在吃那些殘羹剩飯的強。
夜裏,蕭振炎突然翻牆而入,她耳朵尖,聽得動靜,起身一看。就見蕭振炎探頭探腦的從柳梢頭進入她的屋內,她一臉慍色。
蕭振炎賠笑著說道:“嘿嘿,這前門進來得害了你。”
她微微一笑,說道:“多謝了。”
蕭振炎也明白她所言謝是為何,勾了勾嘴角說道:“我知你是無辜的,不忍你受苦罷了。”
她沒有答話,此時她披著一件輕紗,在屋裏也不免感到寒冷。蕭振炎見狀,將自己的錦袍給她披上。
不忘說道:“你哪裏有貴族的模樣,反倒是落入凡塵的仙子了。”
她微微一笑,反譏道:“你又哪裏像貴族公子,半夜偷入我宮裏,且非雞鳴狗盜之輩。”
蕭振炎看著她,恨恨的一笑,這丫頭倒是討不得半點的好,不過心思卻是良善的,不爭不怒的性子,卻不適合在這後宮裏生存著。怎奈她偏偏生在這帝王家,是半點由不得她了。
她見蕭振炎這樣看著自己,麵色不由得一紅,低下了頭。蕭振炎仔細的端詳著她,確實是個美人,這讓蕭振炎動了心,雖然知道她是耶律宗真的女人,但是還是忍不住的多看她幾眼。
她有些不耐煩了,有些慍怒的說道:“怎的有你這般不識禮數之人,盡盯著人這樣看?”
蕭振炎微微一笑,說道:“你好看,所以忍不得多看了幾眼。”
她微微一笑,卻也不生氣,她心裏明白遼國都是真漢子,若是誇你好看,絕非是奉承你,而是真話。蕭振炎見她笑起來似乎更加美豔動人。
蕭振炎道:“聽聞你先前並不遭狼主待見,我本以為你是聰明之人,誰知道你而後竟然通過一場年至奪得聖寵,真的是愚鈍之至。”
她看著蕭振炎問道:“你也覺得年至那場宮宴,我是有意博得聖寵?”
蕭振炎看著她,眨眨眼睛,轉念一想,她這樣清冷的性子,該是不會爭寵。
她微微一笑,看著蕭振炎問道:“你可信我?”
蕭振炎點點頭,她微微一笑,說道:“如此一來,你隻需記著,我絕非有意要爭寵,隻是很多事情不在我們能夠掌握之中。”
蕭振炎看著她,許久說道:“啊碩,我能夠護你在遼宮的周全,就看你是否願意信我了。”
聽他喚自己啊碩,她心裏一顫,眼圈紅了紅,對著蕭振炎說道:“信,憑你信我,我就願意將一生托付在你身上。是生是死,都憑你意。”
蕭振炎微微一笑,看著她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在這後宮中,多少明爭暗鬥。倒是你性子成穩,不爭不怒了。”
她微微一笑,說道:“那是因為我自小就生在道觀,若非遼宋聯姻,我是斷然不會進宮的。”
蕭振炎皺著眉頭看著她,她將當年自己的身世講出,並且說出了五台山上那幾年玉清長老的教誨,才有了今日的她。隻是她不敢提起李元昊就是玄青一事,隻怕給李元昊引來禍端。
蕭振炎聽後,不由得讚賞點頭,她這樣的性子,得虧不是在宮裏長大的。否則怎麽能夠見到如此心如止水的人兒,蕭振炎看著她癡癡一笑。
她白了蕭振炎一眼,將身上的錦袍裹緊,起身煮了茶水,她總是喜歡飲茶煮茶。看著她嫻熟的動作,蕭振炎立刻到了她的身邊坐下。
就見她拿出茶葉捯拾起來,不久一陣茶香味飄然而至,又見她將煮好的茶拿出來,加了一些水。遞給蕭振炎,他一把接過,一飲而下,茶香甘醇。
蕭振炎隻是奇怪,問道:“為何你煮的茶,總是這樣的剛好,一點也不燙口?”
她微微一笑,說道:“茶煮好後我加了一些荷露,偶爾也會加些酒,能使茶變得更加的甘醇。”
蕭振炎撇撇嘴,說道:“難怪這茶這樣的甘甜。”
她拿起一盞茶,也品了起來。二人就這樣在屋子裏坐到天色見曉,卻依舊覺得有說不完的話。蕭振炎雲遊四海,見識頗廣,而她熟讀書經,總喜歡問一些書裏的問題,卻也難不住這見識深廣的蕭振炎。二人相談甚歡,直至金雞報曉。二人相視一眼,不禁而笑。
她道:“快走吧,走晚了,你可就糟了。”
蕭振炎看著她,說道:“我倒是怕累及了你。”
她取下錦袍,為蕭振炎披上係好,隻道:“天未亮透,你從我這兒出去,也正好上朝。”
蕭振炎點點頭,低聲說道:“今夜我還會來找你品茶,我要告訴你,天下究竟有多美,絕非你書經裏看到所能言語的。”
她喜上眉梢,微微一笑,卻是那麽的甜美。蕭振炎依依不舍的離去,直奔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