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記得將白玫瑰深藏於心19
像突然碰到了一杯燙手的咖啡一樣,她將手猛地從他手裏抽了回來。麵前的這個人,對她有著致命吸引力。那張拿不出合適的詞語形容的好看的臉,經上天的精雕細琢,竟可以讓他在人群中永不蒙塵。
她有點不解,就在這麽個窮鄉僻壤的小地方,他出落的格外奪人眼球。她想他離那個燦爛奪目的舞台隻剩一個推手的距離了,性格也是極有魅力,當過幾年兵的他很做起事來又快又好,處理任何麻煩時都保持樂觀又平靜的態度。
喜歡在人群中高談闊論,他的那些精彩而不失幽默感的故事,總有幾個輕易擊中她不善隱藏的心事。
他跟她是一個部門的同事,隻是她的工作很輕鬆,他卻不同。再加上他是普工,工資更加不能跟她相提並論了。但她覺得他遠遠不止這般,他應該往更好更大的舞台上發展他的潛力。對於公司大材小用的一貫做法,他也是忍著,誰讓自己隻有中專文憑。
他隸屬的小組是負責在工廠裏每次出貨的時候,提供產品檢查報告。這個跟她的一些工作經常會重合,她可以在任何地點看到他。她不是不知道他對自己的過度關照是什麽意思,但還是每次都以沉默的低頭忙自己的事告終。
他最喜歡像這次這樣安排其他組的人來幫忙這種事情,他就可以離她更近一點。她也隻是來湊個熱鬧而已,幫忙裝信封而已。
“放著,放著,我來就好。這個容易劃到手的,刀很快。”她本來想幫著劃膠帶,他連忙製止,他抓住了她的手,一點也沒有想鬆開的意思。她被這個雖然在腦子裏預演了很多遍的場景羞紅了臉,猛地將手從他掌心抽走。
他一臉的抱歉與失落,被她盡收眼底。心裏的那股悸動像匹脫韁野馬似的到處亂撞,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出賣了她故作平靜的表情。
隨即她也沒有去幫倒忙了,便坐在一旁休息去了。他一個人在那裏忙的不亦樂乎,還唱起歌來,惹得在場的人大笑不止。
無論什麽時候他都可以這樣苦中作樂,這大概是她會愛上他的原因的其中之一吧。她自己心裏的理想愛情不知是什麽時候變了樣,再也不尋求那種瞬間的感覺與刺激了。她現在無非是想感受他每時每刻從指間傳來的溫暖,兩人一起逛街散步這種閑看逝水流年的安穩踏實。
就在他正式約她的那天晚上,她終於鼓起勇氣向遠在株洲的他說了分手。電話那頭出奇的平靜語氣,令她心疼不已。
但她沒有後悔當時的選擇,隻是後悔自己當初不應該貿然摘下他這朵幽香四溢的白玫瑰,就為了他的迷人的香氣,毀了兩人欲言又止的美好。有些人就像那畫中的人兒或女媧廟裏的女媧一般,靜默的在旁暗暗愛慕就好,不要將其推入流俗之中,莫壞了當初的模樣。她此時隻是將他再次推入那虛渺的夢境,繼續在遠處觀看他,仿佛又如當初那般脫俗雅致,令人神往。
愛情永遠都不是一成不變的,那改變也可以是跟同一個人,也可以跟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是跟不用的人跌宕起伏,懸念叢生。有的人三千弱水隻取一瓢飲,在夢裏已過完兩人的一生。
她也沒有當初那種誓要跟眼前的這個人直到永遠,直到白頭的氣勢了。隻想跟他在當下好好享受如煙的歲月,用心揮霍自己青春韶華。
如果說他在廠裏的時候,那副穿著那一身廠服都能迷煞千萬少女的容顏,在生活裝的簡單裝點下,她眼前這個坐在摩托車上的男人像極了紫霞仙子描述的駕著七彩祥雲的仙子一般,美煞了一旁的凡夫俗子。
見她像是沒看見他似的呆在那裏,他朝她揮了揮手。“這邊。”她應聲便走到他麵前,也不是第一次坐這種類似的代步工具了,不過以前是爸爸載著她,不是摩托,而是電動的小毛驢。她還是很小心的坐了上去,穿著那條牛仔褲,跨的時候稍微有點吃力。他見她吃力的抬腿,便將自己的身子再往前麵挪了挪,以便給她騰一點空間來。
他示意她抓緊他,她小心翼翼的扯著他的衣服的褶皺處,生怕碰到他。雖然速度快的讓她很想緊抱住前麵這個認真駕車的人,但還是咬著牙忍住了。
雖然靠近湖南,佛岡還是略微承襲了廣東一貫的溫暖天氣。十二月正是大部分城市都穿上棉襖的時候,它傲嬌的溫暖,讓人們穿著薄外套都稍顯悶熱。她那天也沒有花什麽心思打扮,穿著那件在大學的時候穿了幾年的衛衣開衫外套就出來了,裏麵是小v領的T恤,普通的運動鞋。她來到這裏就沒打算在這裏上演時裝秀的,懂得在工廠裏不能過度招搖,以免招來閑雜人等的無端猜忌和妒恨或是某些不法份子的注意。
他也穿的很鄰家範兒,一件黑色v領長袖T恤,下身也是剪裁簡單大方的牛仔褲,腳上那雙黑色板鞋。如果說這年頭美女帥哥都在凹照型,秀自拍,就是不敢露額頭。他卻是安安分分的做著美男子,不擺酷,也不自拍,更是將那光潔的額頭露了出來。將頭發服帖的往後梳著,像極了電影裏那些舊時男子的發型,複古卻也不顯過時。
還是那句話說的好,什麽發型也好,什麽衣服也好,都靠那張臉。炯炯有神的大眼,時時都在那裏放電。粗的不太過分的眉毛彎月一般掛在眼睛上方,其間距離剛剛好。那高聳的鼻梁,都讓她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混血兒了。深邃的眼神配上那張時而挑起的嘴角,給人一種放浪不羈的感覺,可他實際上卻隻是個安份到爆的老好人。那幾年軍旅生涯造就了他現在一身正氣的神態體魄,無論是什麽時候,他的背永遠那麽挺直著,一刻都不肯放鬆。
他瘦削的衣服裏藏著卻是一副肌肉發達的軀體,這也是她之後才知道的事實。個子不是很高,比她稍稍冒了半個頭。但那談吐優雅的氣質卻已經讓她忽略這一事實,她專心的聽著他說的每一句話,生怕漏掉半個字眼。
他載她來到了佛岡最值得一看的公園裏逛了一圈,將摩托停在停車場,跟她邊聊天邊散步。在談笑間,她隱隱約約知道了他一些過往,這並沒有影響他在她心目中完美的形象。
每個好男人都是被很多個女人精雕細琢出來的精品,你無需嫉妒他的前任們,反而應該感謝她們,是她們雕琢出了現在你眼前的這麽體貼入微的男子。他們說著說著,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帶她又坐上了摩托,來到了步行街。
“你渴了吧,說了那麽久,都忘了帶你來喝點什麽,我真是糊塗。”他一邊跟老板點飲品,一邊對著她說著。
對她而言,他觀察的也太仔細了點,她確實是從剛才就有點口渴了。跟他說自己要原味的西米露之後,便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這麽巧,跟我一樣喜歡喝西米露,你還是喝我這一杯吧,更好喝一點,加了點紅豆。把你那杯給我,你試試我這杯,我沒有動過哦,放心喝。”他將她的接過,喝了起來。
確實跟他說的那樣好喝,也許是自己本身的心情大好,這時候喝什麽飲品都應該是最好喝的吧。她在心裏偷笑著,但耳朵依舊仔細的聆聽他講話。
“我喜歡你發呆的樣子,好傻,好可愛。”他一邊不動聲色的喝著口中的飲品,一邊看著她鄭重其事的說道。
就如同喜歡他饒有趣味的談吐一樣,她喜歡他表白的方式。開門見山的直白坦然,卻能讓她這個經曆過幾次驚心動魄表白事件的人依舊羞紅了臉龐。
“那,今天算是我們第一次約會咯?”她望著他那張正鄭重其事望著她的臉,狡黠的問。
“今天不算,我改天正式一點帶你出來約會,好不好?”他幾近雀躍的說道。伸手想去抓她那雙握住飲料杯子的小手,卻被她躲了去。
他意識到自己有點操之過急,連忙叉開話題,避免尷尬境況的發生。“我當時在中專的時候,也想學你學的那個專業來著,可是自己沒有耐心學下去。你學這個,一定很厲害吧。”
“我也是打醬油專業戶啦,沒有一門是精通的,卻又每門都還行。要我畢業了真的去做這行的話,估計挺難的。”她低下頭喝起飲料來,氣氛突然又降下來了。
“我看你很棒啊,會的都很厲害了,不需要精通。你在這裏打算做多久呢?這裏不是久留之地哦,像你這種大學生不會甘心留在這裏的,應該。”他輕鬆的抓住了她的軟肋,聽好話是她無法抗拒的誘惑,明知不好,卻每每覺得朗朗上口。
“我就在這裏先做滿一年先,到時再說。走一步算一步唄,我又是一個沒有什麽明確計劃的人。那你呢,你也不像是在這裏久留的人,你留在這裏根本是大材小用。連我都替你覺得不值,就這麽個待遇簡直把人不當人來使喚。”
她開始替他抱不平了,在他而言是件好事。眼前的這個女人的心裏此時仿佛已經住進了一個他的縮影,讓他欣喜若狂。
而遠在株洲的那兩個人並不愉快,這個世界本來就各自有各自的不愉快,默默療傷便好。找人聊聊也不妨,憋在心裏會越來越傷。
又一天即將過去,不早的信號掛滿枝頭,月亮升的越發的高了。他也終於拉起她的手,往停在那裏的摩托車走去。這次她沒有反抗,沒有退縮。心裏樂開了花,那顏色紅的就像在那頭撕心裂肺想她的人心裏滴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