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難得_第五十九章 登堂
“父王,母妃,你們放心,這說到底也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女兒又不是未著寸縷被人劫持。”盛熾知道這兩位在擔心什麽,索性斷了他們的心思,“隻是這臨竹小築女兒是暫且不打算住了,逐水院本也是我的地方,幹脆今夜我就搬過去。”
在懷王夫婦將沈恒安留下之後,她就想著找一個看不出根底的緣由搬過去,今天這賊來的可真是巧,將他們之間的距離如同玻璃一樣層層打碎,說來還得念上一聲多謝呢。“父王,關於今夜的事情……”盛熾頓了頓,“你們都先下去吧。”
她將屋子裏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麵色凝重了下來,頗為冷靜的說道:“今日那人並不是賊,打算以我為誘餌,得到書房的機關布置以及最裏間的鑰匙,父王您可得注意了!”
懷王一聽沉下了臉色,“和我細細道來。”盛熾自然知道這其中的重要性。也不隱瞞,事無巨細都說了個分明,包括她自己的推測:“那人隻不過是威脅,並無傷人之意。”她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頸。
許隻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當然也不排除,她這個誘餌的功效不止拿到圖紙這一份。“王爺、王妃,劉大夫在門外候著,可要現在進來?”王管家躬身在門外問道,他安排好一應侍衛的追蹤以及排查之後,便轉到去通知了王府駐下的代夫。
談話雖被打斷,但不論是盛熾還是懷王夫婦都未曾惱怒,隻因該說的都已說完,該聽的也聽完了,之後事情的走向便不是她該管的了!“讓他進來。”這劉代夫已過花甲之齡,盛熾見到他的次數實則寥寥無幾。當然,他也不過被引薦王府兩年罷了,之前那王府專用禦醫歸隱,推薦了這人。據說兩人實乃師兄弟。
“拜見王爺、王妃、郡主。”懷王擺手免了他的禮數:“來給熾兒看看傷口。”盛熾依言將頭發拂開。本不過一道細痕的傷口卻因為她的不甚在意,被發絲上的水浸的通紅。劉代夫行至眼前,半彎著有些微佝的腰。“郡主實在太不愛惜,以後萬不可再讓這傷口碰水了,免得留下疤痕。老夫這兒有一瓶凝脂露,郡主務必天天抹上,月餘必能痊愈。”
盛熾挑了挑了挑眉,心道:一個王府駐醫竟然手持凝脂露,讓她塗抹月餘,隻在這小傷口上倒有些暴殄天物了,但身份決定享受,自己倒是沒道理拒絕。
就在她的手接過那瓶凝脂露之時,眼尾掃過劉大夫的手,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卻終是沒去深思。“父王,母妃,既如此,熾兒便休息去了,您二老也早些歇息去吧!”盛熾一邊說,一邊站起朝門外走去。懷王妃立時喚住了她,“熾兒,這麽晚了,你打算……”
“嗯?不是說了去到逐水院麽?”她可是剛剛才說過,這健忘的速度是否也太快了!說罷,擺了擺手,這才離開了去。這一次,沒人再叫住她,隻翠林跟在腳步有些急的盛熾之後,眼中一片驚疑不定。
至於依舊呆在屋子裏的懷王夫婦對視了一眼,良久又似乎是立刻,懷王妃道:“熾兒與恒世子之間是不是有些……”話沒有說完,但懷王盯著已經不見了的背影沉默不言。
風吹雲,雲遮了月影,斑駁零亂了一地的痕跡!
第二日,天氣晴朗,依舊朝陽鋪麵,盛熾起的頗早,幾乎齊了那晨曦微光初起。“早!”剛溜出逐水園就看到了沈恒安的身影。
“郡主也很早。”沈恒安在看到盛熾的時候,臉色實有些不大自然,隻因昨夜那一幕,但均被那一身氣勢遮掩,未曾透露分毫。
“恒世子太見外,昨夜既已稱我父王一聲叔,於我,便不用再喚郡主,聽著實在別扭。”拉近關係第一步,先從稱呼開始。可不想疏遠在這一條小點之上。
“阿熾?熾兒?我似乎還不曾請教郡主芳名。”沈恒安抬了抬眉,其實他是知道的,隻不過更想從盛熾口中聽到而已。“再者,郡主也過見外了。”
盛熾的唇角微微一動,明白沈恒安的意思,他口口聲聲說他見外,實則自己都不曾真正與他親近。輕輕笑笑掩飾掉心中的尷尬。“我名為盛熾,你喚我一聲阿熾便可。我便喚你一聲恒安哥吧。”同在一個屋簷下的日子,她得想辦法將其延長。
“恒安哥這麽早是打算去往哪兒呢?”盛熾故作不知的問道。
“這會兒也唯有朝堂是個熱鬧的地方了。阿熾以為呢?”沈恒安見盛熾聽的頗為自然,心中也不由生出異樣,但卻並不曾妨礙他出口的言語。
“這些我可不知,既如此,我便不擾了恒安哥湊熱鬧的心思了。”盛熾搖首笑了笑,避開沈恒安意味深長的目光,不過,也就唯有她能這般毫無壓力的將朝堂之爭說成湊熱鬧了。
“阿熾,不知,可有人與你提過,你的裝傻的的本事很厲害?”沈恒安丟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便邁著大步離開了。徒留盛熾滿眼震驚。她不是無知少女,她已經曆經了兩世半。商賈之爭,朝堂之爭她俱已切身體會過了。沉了眉眼,盛熾唇角溢出清淺的笑容,甚是勾人。晚了一步走出的翠林驚歎一聲,果然自家郡主一笑傾城的讚譽不是謠傳。
京都坊間早有歌謠:熾焰燃起莫經塵,一笑莞爾見何人?不道風煙揚起處,倚樓讚揚聲……歌謠詞義粗陋,卻是一聽便明了其中之深意。
“郡主,你在看什麽?”翠林順著盛熾的目光看到的是一片朝陽赫然整個鋪滿大地。
“沒什麽,今日陪我出去千層閣坐坐。”千層閣是個好地方,吃喝玩樂應有盡有,文人可得其中文雅,俗人可知其內俗氣兒,人分了層,這閣樓便也分了層。
“郡主,你打算頂風作案?”翠林撇了撇嘴,對盛熾得決定有些不敢答應,若昨日得人依舊盤旋於京城,再行一出綁架,一如沈恒安所言,不是每一次都有他在。
盛熾卻是眨了眨眼,仿若昨夜得事情莫過於一場夢境而已。
“我不過是通知你,若你不願,自有他人相伴,並非非你不可。”盛熾揚起柳眉,倒不甚在意,且將心思放在心底罷了。
這邊盛熾滿身愜意,心中得難題因為此刻沈恒安得不在而變輕變緩,不再有壓迫,或許這一世得她更應該順其自然。抬起纖細得手腕,鍛紋錦袖順著手臂得方向滑下,露出熾石手串兒得存在,晃了晃,叮當作響得聲音煞是好聽,卻如同催魂曲兒一般零叮入心。“郡主,我發現你這手串兒似乎愈見透亮了。”
“陽光而已。”盛熾並未將翠林得話放在心上,石頭,不管是什麽石頭,終將隨著歲月得流逝而產生異變,她曾經學過得東西尚且未曾忘懷。
朝堂之上此刻卻風起雲湧,“恒世子來京入得朝政實不該如此隨性。”
丞相頂著一張棱角分明得國字臉,看著倒是正義十足得打斷初出入朝得沈恒安得提議,一國丞相,一郡國世子,一些位微言輕得官員眼觀鼻鼻觀心不發一言。就當這兩人得爭端於無物,高高在上得帝王同樣沉著一張臉,似乎是在靜心聽著二人之間得對話實則眼中光芒連閃若有所思。
今日,這沈恒安一出現在朝堂之上便引起了軒然大波,其一,曆朝並無郡國封地世子入主朝堂,其二,沈恒安一來便打了丞相得臉。
王朝不隻沈郡封地這一個郡國,其外還有百裏郡和梁郡以及常郡這三個郡國,三郡分立沈郡三邊,算是對其得一種牽製,奈何近些年梁郡與沈郡越走越近,甚至有並為一體得意象,再加上,沈郡中心卻直對皇城,無任何艱難險阻,簡直一馬平川,這也是懷王與皇帝堅決想要撤藩得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