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難得_第五十八 再救

“郡主,發生什麽事情了?”翠林端著一盆熱水,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扯開了嗓子就是一身大吼,王府裏的侍衛如同潮水一般向著此間湧進,那男子見勢不妙,深深的看了一眼盛熾,那眼神陰森的有些可怖,盛熾感覺到了這道目光,皺了皺眉。

燭火燃盡,突地眼前一片黑暗,當所有人手忙腳亂的重新燃起蠟燭的時候,破碎的光影下是兩個擁在一起的人,一個是他們的郡主,還有一個男人。一眾侍衛立刻調轉的腦袋的方向,再不敢多看一眼。

翠林滿臉的震驚,竟然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麽?

沈恒安有些煩躁的扯了扯自己的衣領,正巧他站著的地方蔓簾被風吹起,伸手便是一拉,然後兜頭罩在了盛熾的身上。

後知後覺的人兒這才有了反應,忙不迭的後退,不想,蔓簾之大,完全就不是盛熾那一個小身板可以撐住的,這一動之下立時就被絆住了腳步,身形一個不穩,朝後就倒了下去。

翠林的驚呼,合著的是沈恒安下意識的動作,有力的大手攬住向後倒去的身軀,“郡主這身段看著沒什麽,卻不想如此……”沈恒安將她扶正之後,臉上的表情竟然變得有些微的嫌棄,甚至當著她的麵兒甩了甩手,一副盛熾的重量頗為受不了的模樣。

盛熾剛剛打算出口的謝謝,就這麽生生卡在了嗓子眼兒!轉而輕道:“那真是勞您受累了。”有些輕嘲含著反駁。

沈恒安看不到她低垂的小臉上究竟是怎樣的表情,但透過她說話的語氣卻絕對不會淡然無痕,嘴角緩緩勾起,“你知道就好,郡主不知打算該如何犒勞本世子?”

盛熾心中波瀾突地湧起,正愁找不到借口光明正大的跟著沈恒安呢?王府留得他一日,終究留不長久,現在她父王與沈家還沒有完全杠上,想到沈恒安入主朝堂之後可能會生出的嫌隙,現在不敲定,以後怕是更加艱難。

順口就想回道以身相許,突聞一聲咳嗽聲,抬頭看去,竟然是驚動了懷王夫婦。此時,二者披著披風,一看就是剛剛睡下被吵醒的。懷王妃自是愛女心切,剛一踏進來看到了盛熾的模樣,立刻就走了過來,著急的打量了一圈,“熾兒,這是發生了何事?”

懷王則是一眨不眨的盯著沈恒安,不過沈恒安也就是抬了抬眉,朝著懷王拱了拱手就將他的打量視為無物。

盛熾有些頹然,好不容易逮到的順口機會,就這麽紅果果的被打亂了,下次該等到什麽時候啊?她撇了撇嘴,“遭賊了,虧得遇上了恒世子,否則女兒怕是小命不保。”

“什麽?王府竟然也能夠進賊?王管家……”懷王一聽,怒火大冒,這要是個采花賊那該如何是好?

王管家聽到懷王的一聲喚就知道他想要吩咐什麽,躬身答道:“老奴這就下去好生盤問追查。”至於盤問的是誰,追查到最後的結果,這就不是盛熾要知道的事情了。

“父王,母妃,這次恒世子可是又救了我一命,咱王府這情分可承的有點多了。”明明不過是舉手之勞,盛熾卻故意渲染的好似是生死大事一般,倒是讓心中一直對著沈恒安滿是芥蒂的懷王有些不好意思了。

瞪了盛熾一眼,轉首又看向沈恒安,“恒世子啊,既然你如今是來朝中任職,那麽不若就先在王府住些日子,待到皇上那邊給你安排了府邸再搬出去也是不遲的。”

這可正和了盛熾的意了,沈恒安一邊看向那兀自笑開的人兒,眼中一縷疑惑轉瞬而逝,速度之快,無人看清,“那就多謝懷王叔了,您叫我恒安吧,說來家父還叮囑我來此一定要拜訪您,問一聲好,以後在京中可得多多靠您照拂了!”明明該是諂媚的話,可聽著怎麽就那麽冷靜,似乎就是一句開場白,寡淡無味到令人發指,不帶上絲毫的感情。

從懷王到懷王叔,懷王竟然愣了一會兒。

“哪兒能呢,恒世子,現在可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您莫要將我父王拍死在沙灘上才好。”盛熾那骨子裏的叛逆,或者說是長期對著沈遠之而形成的下意識的反駁,在這一世竟然就這麽死灰複燃了!

“哈哈哈……女兒說的對極了,恒安,你可手下留情了!”懷王心神一動,看著沈恒安臉上刹那的凝滯,心中暗暗爽快了幾分,朗聲接口。

“夜深了,該休息了,郡主,你可得小心別再被什麽賊溜進屋子裏,本世子可不是每一次都那麽巧的能夠出現在你麵前,來一出英雄救美。”沈恒安掃了一眼懷王,沒有多言,倒是重又看向盛熾,眼中帶著淡淡的調侃。

這人……這人絕對是帶著沈遠之的記憶的,那眼神,那嘴舌,幾乎與沈遠之大boss沒有區別。恨恨的,完全帶出了當年屬於她盛熾的情緒,“放心,本郡主打算搬到逐水院去。”

懷王心中一動,想說什麽卻被懷王妃製止。“既如此,就好好去休息,天也確實很晚了,世子也去休息吧!”

沈恒安隻覺得眾人的神色有些奇怪,倒也沒有多想,直到他回去的時候,路過他旁邊的院子,他驚愕的瞪了瞪眼睛,他這旁邊幾乎是一牆之隔的院子竟然就叫逐水院。

偶一動心思,他便順著走了進去,卻發現,逐水院自裏麵看來竟然是和他住的地方清風閣相連,原先的一牆早就被改成了一個圓形入口,怪不得,那牙癢癢又帶著一絲狡黠的模樣會在盛熾的臉上出現,原來是這樣,這是打算將他當做保鏢護衛來使了?

想他今夜,本不想多管閑事,奈何因為心中煩亂心思太多,竟然順著那道光影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想看看究竟是什麽人打算做什麽事兒。

他其實在盛熾的閨房門外待了許久,一開始他看到盛熾的輕顫還覺得正常的很,但是幾乎是頃刻間,那鎮定自若到似乎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樣,讓他心中大為好奇,索性便一直沒有離開。

聽著盛熾說出口的幾句話,沒什麽不對勁兒,卻也總覺得不對勁兒。至於書房的密梓,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和盛熾想到一個地方去了。

漸漸的,直到那血珠滲出,盛熾也不過倒吸了一口涼氣,再之後是一份深沉無言,他似乎感覺到了盛熾那一眨眼身上泛出的異樣漣漪,當他的腳剛剛的打算伸出去的時候,盛熾被逼著開口了,淡然無波的兩個字,來人,他順勢推開了屋子的門。

接下來的發展實在是出乎於他的意料,他完全是沒有想到盛熾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也完全沒有想到那個劫持她的人竟然是趁著她沐浴的時候動手。

驚訝有之卻並不明顯,然後下一瞬,她奔進了他的懷裏。眼神稍稍一變,那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包括今日那桃花林下灼灼的一眼!

這邊廂,已經安靜下來的臨竹小築裏,盛熾著了衣裳,披著發絲走至了外間,那裏懷王夫婦端坐其中,看到她出來,臉上露出擔憂的表情,“今天的事情你莫要放在心上,所有的侍衛那口都會閉的嚴實。”

他們擔心的是盛熾會因為自己名譽受損而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這個女兒的性子,他們一直捉摸不透,有時候淡然的如同一汪清泉,有時候烈性的讓人聞之色變,有時候又俏皮的萬般惹人憐愛……

就連他們都吃不準這個女兒在這件事情上究竟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