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不再愛你了
“乖女兒啊，你在哪？”白曉沄的語氣比她更加著急。
陳藝萱不耐煩地揉了揉腦仁兒，口氣很衝：“我在回家的車上，幹嘛？又欠誰錢了？要多少？”
“我現在在步行街，我被人圍了，欠了十多萬，我跟他們說了，我女兒嫁了一個很有錢的大款，不就是十萬塊錢嗎？明天就能還給他們，可他們不信，偏要立刻拿錢，要不然就剁了我的手……女兒啊，你快來救救我吧！”
白曉沄苦苦哀求，可嘴角卻上揚著笑意，朝一旁的趙立陶做了個手勢。
“等著，我這就給你轉賬過去。”陳藝萱根本無心前往，類似的場景，她從16歲應付到現在，實在是厭倦了。
可白曉沄說：“不行啊，這邊的人非要你親自帶錢過來贖人，他們不放我離開，啊……！女兒你快來，我的手指快要被他們砍斷了……”
陳藝萱簡直無語，要了地址，立即讓鄧城驅車前往。
掛了電話，白曉沄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安慰趙立陶道，放心吧，她肯定很快就過來了。
趙立陶目瞪口呆，愣了好半響，才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問，阿姨，這樣撒謊，不太好吧！
白曉沄不以為然：“這有什麽？這不算撒謊啊！這幾年我經常賭博欠債，萱萱幫我還債，都是用的這種方式找她，所以你就別擔心，待會兒，你可要好好表現，阿姨看好你！”
趙立陶簡直不敢置信地望著白曉沄，“你是說，這兩三年，小萱一直都是這樣幫你還債？”
白曉沄點頭：“怎麽了？不應該嗎？我生她養她，我欠債，她不還債誰來還？”
趙立陶哪裏敢多說什麽？
隻是，心底無限的不解，都變成了同情和憐憫，想到這2、3年以來，陳藝萱的生活都是在這樣的狀況下，他就不能原諒自己。
他還一直以為，這兩三年，陳藝萱隻是偶爾生活遇到經濟困難呢！所以，在德國，他把自己節省下來的錢都轉給了陳藝萱，陳藝萱從來不跟他客套，不拒絕，他也沒有多問。
他不能夠想像，每次遇到這樣的狀況，陳藝萱是從哪裏弄的這些大筆大筆的錢財？
她一個女孩子，孤苦伶仃，無依無靠，除了出賣色相，還能有什麽？
想起母親說過的話，趙立陶忽然有些害怕。
也因此，拳頭越握越緊，他有些忐忑不安的等待著陳藝萱的出現。
陳藝萱讓鄧城把車停到地下車庫去，獨自按照白曉沄提供的地址往前走，最後停在一間環境雅致的小餐廳門口，頓時就皺眉了。
不太可能吧！高利貸還這麽有閑情逸致，把母親抓到這裏來約見麵？
等到她走進去，就發現這間小餐廳內，空無一人.
整個一樓撒滿了嬌豔的玫瑰花瓣與百合花瓣，浪漫的燭光，小提琴樂隊演奏，笑容親切的服務員，這一切，都有點讓人心神恍惚。
一名服務員上前，問了她的名字，含笑著將她引到了二樓。
她一步一步的走上螺旋形的扶手木樓梯，每走一步，樓梯就亮一下，腳下的樓梯五顏六色，似走在夢幻的階梯之上。
轉彎處牆壁的電子熒幕上，是一行清雅的大字：小萱，我愛你，從前到現在，一直沒有變過。
陳藝萱臉色驟變，剛想轉身離去，可是身後，母親的聲音已經傳來了，“萱萱，快過來看這是誰？趙立陶回國了！”
陳藝萱咬唇，停頓幾秒，隻得轉身走了過去。
趙立陶看見她臉色鐵青，趕緊解釋說，“小歡，對不起！是我想約你過來，可是我不知道你在哪裏，也知道你不會見我，我隻能找你媽媽，你別生氣，好嗎？”
白曉沄滿不在乎的一揮手：“生什麽氣？你這麽做還不都是為她好，這死丫頭真是不識好人心！萱萱，我聽說，立陶向你求婚，被你拒絕了是吧？你是不是腦子進水啦？立陶這麽好的孩子，你怎麽能……”
“你給我閉嘴!”陳藝萱轉身，冷厲的瞪了母親一眼，白曉沄嚇得立刻閉口不言。
趙立陶隻驚訝了片刻，就猜出這對母女的關係，隻怕已經惡劣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但這並不是他最關心的，他快步上前，對陳藝萱說，“小萱，之前我一直不知道你家的事情，對不起！沒有給你足夠多的關心，我也不怪你為什麽要去當模特了，可我還是那句話，現在我回國了，即將掌管家族企業，我有能力負擔你們的生活，回到我身邊來，我們結婚吧，好嗎？”.
陳藝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真的，她此刻有點兒厭惡趙立陶這樣的行徑，於是說出的話也刻薄了：
“你負擔？你拿什麽負擔？拿你們家的企業利潤嗎？你現在還不是趙氏企業的董事長吧？即使你當上董事長，你一個月能動用多少錢給我？十萬？一百萬？一千萬？你知不知道我媽賭博，一欠債就是幾十萬上百萬的，你要跟我結婚，你媽會同意嗎？你爸會怎麽說？”
她咄咄逼人，步步上前，氣勢冷冽，趙立陶隻得步步倒退，可那眼神裏的執著卻沒有半分減弱。
“趙立陶，三年前你媽就說了，我隻是個累贅，沒錯！三年後我依然是累贅，可是即使做累贅，我也不屑做你的累贅！”
“……”
“有無數的大富豪願意包養我，他們比你更有錢，知道我現在的金主是誰嗎？汪澤城！我想這個名字你不陌生吧！”
她吐露出這個名字，趙立陶明顯吃了一驚，不可置信的瞪著她，死死的望著她，雙手握緊了，青筋畢露。
“你知道他用多少錢包養我嗎？一年五個億！你的趙氏企業一年的利潤，有多少？你能分我五個億嗎？你能讓我在你家不受任何委屈，不看任何人的臉色嗎？你不能！所以叫你再妄想我嫁給你了，我跟你，根本沒有可能!”
趙立陶麵色蒼白，好半晌，才雙手捉住陳藝萱的肩膀，沉聲道：
“不！他能給你的，我以後都能給你！我還能給你更多！富豪包養你，他們隻是享用你的青春，等你年老色衰，他玩膩了之後呢！總有一天，他會對你喜新厭舊，到時候，你又該怎麽辦？你拿什麽去養活你和你媽媽，這些，你想過嗎？”
“我不需要你替我擔心這些！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陳藝萱奮力掙脫他的大掌：“更何況，就算嫁給你，難道你敢保證，你將來就不會對我喜新厭舊嗎？你就不會喜歡上別的女人嗎？”
“我不會！”他答得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陳藝萱冷笑，“現在是不會，以後的事情，誰會知道呢？更何況，真有你說的那麽愛我，到時候你娶我不就得了嗎？”
“這麽做對我不公平！”
陳藝萱冷笑：“公平？這世上哪來的公平？！你可以出國留學，無憂無慮的完成自己的理想，我卻念不起大學，還要四處借債來替母親還債，甚至被迫淪落到賣身，誰來給我一個公平？”
“可那又不是我造成的，而且我說過，從現在開始，我要對你們的生活負責，你為什麽不願意？”
“趙立陶，趙公子！你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願意負責，你憑什麽肯定我就願意讓你負責呢？你以為你是誰呀？你算哪根蔥？汪澤城拔一根毫毛，都能讓你們趙氏家族引起一場地震吧！現如今，哪個女人不是嫌貧愛富，我不趁著年輕貌美撈一筆，難道還要陪著你慢慢地爬上董事長的位置嗎？別做夢了！”
“你說的那個孩子就是汪澤城的？可你寧願做他的情婦，替他生下私生子，也不願意和我名正言順的談戀愛，光明正大的結婚嗎？小萱，我不相信你不喜歡我！我們幾年的感情了，難道你真的要這麽決絕？”
“是，我不喜歡你了！”陳藝萱直視著他的眼睛，那明亮似天邊星星的眼睛裏，冰冷，殘酷，沒有一絲感情。
這回，趙立陶呆愣了許久，才喃喃的問：“為什麽？”
“你要理由？那我就告訴你，很簡單：因為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從來都不在我身邊，現在你回來了，可我，已經不需要你了！”
“這對我不公平！你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這一切，我要怎麽幫你？”
“那你就當是我不夠愛你，不願意給你機會，讓你來為我承擔吧！”陳藝萱轉過身，背對著趙立陶，能夠狠下心說出這番話，已經精疲力盡了，她不敢再正視他那雙充滿痛苦之色的雙眼，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投入他的懷抱。
“媽，你既然騙我，那麽以後再欠下賭債，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會以為你也隻是在騙我，不會再來幫忙。”離去時，她冷冷的丟下一句話。
“不！”白曉沄一直沉默，聽到此才如夢初醒，大步追上去。
趙立陶呆呆的望著陳藝萱下樓的背影，上一次被她拒絕，他以為她必定有什麽隱瞞著自己，而這次，他卻感覺，兩人之間，是真的出現了無可彌補的裂痕。
他失魂落魄的坐下，心中五味俱全。
白曉沄跟在陳藝萱身後，喋喋不休：“萱萱，你聽我說呀，我是為你好，立陶他那麽喜歡你，他家裏那麽有錢，如果你將來跟他結婚了，不就是趙氏企業的少奶奶，有取之不盡的錢嗎？”
“可是他父母卻絕對不會同意他娶我的，因為我有一個賭鬼母親！就算我委曲求全嫁給他，他們也不會給我這個少奶奶花一分錢，這樣，你還願意我嫁給他嗎？”
陳藝萱驀地轉身，冷冰冰的望著母親。
“這……”白曉沄猶豫了。
陳藝萱的心，漸漸揪成了一團。
早就知道了，知道母親是個自私，冷血無情的人，根本不顧自己的幸福，可是還是會忍不住失望，會心痛。
母親，你也知道我和趙立陶青梅竹馬，可是，你依舊隻關心你自己，生怕我嫁給趙立陶，他父母不給我錢，就沒人替你還賭債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