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八章 驚人的消息
看著讓她痛心疾首的兒子,歐婉秋頭一次生出恨鐵不成鋼式的怨懟來。
從小到大,這個聰明睿智至極的兒子,向來隻會讓她覺得無比的欣慰驕傲,何曾這般讓她失望甚至可謂絕望過?
怪不得都說兒大不由娘,自從上官少寒從國外學成歸來後,歐婉秋便覺得這個兒子與自己越來越遠了。倒不是說他不如以前孝順,而是讓她感覺到他真的已經長大了,那份成熟甚至還透出讓她都不禁心生敬畏的氣勢,那是種仿佛任何人都無法再真正走進他的世界的疏離感。
“這是我的事,不必你們來操心。與其在這裏亂抱怨,我勸你們還是留些力氣,等著澤涵被醫生送出來後再用吧。小慧的刀插進的可是左胸口,要是臨近心髒的話……”
故意不把話說完,上官少寒如願看到了母親和姨母倏變的臉色,但是看出她們還有心要指責鍾茵茵,便又再多加了一段話。
“至於顧校長的事情,我是知道一些的,其實公平來講,小茵並沒有做錯什麽的。十年前的事情,若不是顧建華始終有愧在心,又怎麽會怕別人提起?而他為了保全學校的聲譽,逼得鍾雪嵐跳樓自殺,也是不急的事實。就算他因心髒病發最張去世與小茵有關,那也隻能說是她咎由自取。”
盡管顧建華是他姐夫的父親,可上官少寒卻向來是個以冷酷理智就事論事的人,所以一番話說得很是義正詞嚴。
“少寒,你,你說什麽?”
但這次接下話茬的卻不是已經在場的任何人,而是剛剛才姍姍來遲的上官雅。
上官雅原本在第一醫院裏照看顧越彬,得知華澤涵被顧文慧刺傷後,暫時沒有告訴丈夫,隻是讓顧文聰留下來繼續照看,隨便找了個借口便獨自跑到碧水醫院。哪曾想到剛剛趕到,便聽到這樣一個驚人的消息。
顧建華的死,竟然與鍾茵茵有關?
別人還不及反應,終於看到真正至親到場的顧文慧,立時悲鳴一聲就撲進了母親的溫暖懷抱。
母女倆雖然不久前才剛剛激烈爭吵過,以至於小丫頭第N次離家出走,但母女畢竟是母女,顧文慧縱然再如何任性乖張,在心中最親的人卻仍是親媽無疑。所以見到上官雅,霎時便勾起她滿腹的委屈與恐慌,抱著媽媽就開始號啕大哭。
“姐,你先安撫好小慧吧,這時候先別添亂了,等有功夫我會跟你解釋清楚。”
之前的三個女人已經很難對付,眼看著姐姐又加入進來,無敵如上官少寒也不禁開始感到有些頭痛了。
幸好久經商場的上官雅不是尋常婦女,至少事情的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楚的,所以心中雖然也驚詫憤恨於鍾茵茵設計害死顧建華的事,卻並沒有繼續追問太多,聽從了弟弟的建議先擁著懷中哭得肝腸寸斷的女兒到一旁輕聲安慰。
而歐氏姐妹見狀,自也不好再多質問追究,畢竟這是在醫院裏又是在急救室前,還是先等到華澤涵的搶救結果最為重要。
無論歐氏姐妹或顧文慧如何的叫罵指責,也不管上官少寒輕聲細語地在耳畔安慰了什麽,鍾茵茵似乎聽到又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過,所有的心思與注意力,全部被她放在了急救室的那扇門內。
直至刺目的燈光變暗,緊閉的大門被緩緩打開,沉默靜止已久的鍾茵茵,方才突然有所動作。
“澤涵!”
已經分不清是誰最先叫出這聲,須臾間等在外麵的幾個女人便爭先恐後地衝了上去。
“醫生,我兒子怎麽樣?傷得重不重?”
看著移動病床上寶貝兒子那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歐婉春的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眼淚更是像洪水般翻湧個不停。
“傷口臨近心髒,雖然已經做了處理,不過暫時還沒有脫離危險,要在重症監護室再觀察一段時間才能有結果。”
剛剛手術完的醫生身上,甚至還殘留著斑斑血跡,直看得眾人愈加心驚肉跳。
“還沒脫離危險?”
歐婉春的聲音已然尖銳得變了調,隻是她現在已經顧不得去怨恨誰,跟著醫護人員一路護著昏睡不醒的華澤涵去往重症監護室。
鍾茵茵也很想快步跟去,可是雙腿因保持一個姿勢過久而有些麻木不說,依她的性子也很難爭搶得過那三個女人,所以她隻能任由上官少寒繼續擁攬著,跟隨在他們身後緩緩前行。
“澤涵,我可憐的兒啊,你怎麽這麽傻?”
直至來到重症病房前,歐婉春才被醫護人員擋在外麵,隻能透過一片剔透冰冷的玻璃幕牆,遙遙望著裏麵沉睡得了無生氣的兒子。
心,痛如刀絞。
“春,別太難過了,澤涵他一定會沒事的,你得仔細著自己的身體呀。”
歐婉秋心疼地輕輕撫慰著妹妹顫抖不停的背脊,而華澤涵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又怎能不擔憂不緊張?
更何況跟她一樣,妹妹也隻有這麽一個寶貝兒子,要是真有個什麽差池……
思及此,她不禁再次轉頭看向隨後剛剛趕來的上官少寒,怨毒地瞪了他懷中神色木然的鍾茵茵一眼。
姓鍾的女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都是要害得別人家存人亡的禍害!
“姓鍾的,要是我兒子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一定讓你償命!還有顧文慧,你……你最好也祈禱你表舅沒事,否則……”
最終,歐婉春還是沒有對顧文慧再多說什麽狠話,但這僅僅因為她是姐姐的親外孫女,並不代表她心中就不恨這個“手刃”自己兒子的小丫頭。
“小慧,這次你的確做得太過分了,就算你還未成年,這故意殺人的罪可也是不輕的!”
知道妹妹心中難過,所以歐婉秋並沒有介意她的話,反倒幫著她說教起顧文慧來,隻不過她的角度顯然是像上官少寒一樣,隻是趁機讓這個被嬌慣壞了的孩子多明白些事理。
可是早就被嚇得不輕的顧文慧聞言,卻隻驚得更往上官雅懷裏縮了縮,根本感覺不到長輩們的“用心良苦”,滿腦子都是萬一華澤涵有事,她將受到最嚴厲的法律懲罰的恐怖畫麵。
“是啊小慧,你這次做的事實在太過分也太過危險,再怎麽樣你也不能動殺人的念頭啊,這要是澤涵真出了什麽事,你說你要怎麽恕罪才好?”
對於小女兒這次犯下的大錯,上官雅真是又憤恨又心疼,她自然能夠理解乍聽到爺爺是被鍾茵茵所害時,顧文慧心中有多麽氣慨憎恨,但是持刀殺人畢竟不是小事,所以她再心疼女兒也要站在理智的一麵。
“媽,表舅他不會死吧?”
直到外婆和姨姥姥的注意力又重投回重症室裏的華澤涵身上,窩在上官雅懷裏的顧文慧,才微微有些發顫的極低聲音,向母親緊張發問。
可是上官雅又哪裏知道最終會怎樣?
至少現在看病房裏麵色雪白的華澤涵狀況,當真不甚樂觀,所以她想說“不會”的話,到嘴邊又被咽了回去,最終隻是意味不明地搖了搖頭。
自此,重症室外再沒人說話,隻是有的站著有的坐著,都默默注視著玻璃幕牆內昏睡不醒的華澤涵。
時間一分一秒地無聲流逝,除了偶爾響起幾聲壓抑的低泣哽咽,重症室內外靜得落針可聞。
不知不覺間,外麵的天色已然漸漸暗沉下來。
上官雅幾經斟酌,方才把顧文慧暫時獨自安置在角落的座椅裏,然後獨自到走廊中又分別給父親上官成和華茂春打去電話,簡單說明了華澤涵目前的情況。
收到消息的上官成還好,得知兒子進了重症病房的華茂春明顯有失往昔的冷靜,撂下電話便丟下所有手上工作,吩咐司機備車便直奔碧水醫院。
當華茂春與上官成前後腳趕到時,也迎來了沉寂已久的重症室的第一次混亂。
“醫生,病人沒有心跳了!”
年輕小護士的一句話,霎時揪緊了重症室外所有人的心,但他們卻隻能等在外麵,看著匆匆趕來的醫生對病床上的華澤涵進行急救。
嘭!嘭!嘭!
急救設備電擊的聲音有節奏的想起,隨著華澤涵身子震動起伏的,還有重症室外一眾人等的心。
之前一直還算堅強的歐婉春,在丈夫到來後便開始無力地偎在他懷裏,停不下來的眼淚早已將她精致的妝容染花,隻是向來注重儀表的她卻已再顧不得這些。
上官成雖沒有當眾把歐婉秋也擁在懷裏,但卻並沒有拒絕她緊挽在臂彎裏的手,冷峻的麵龐也因重症室內生死一線的華澤涵,而顯得有些緊繃。
被上官少寒緊擁在懷的鍾茵茵,也緊張地望著玻璃幕牆內的狀況,以至於雙手把撒旦男的手臂攥得幾乎快要折斷了都不自知。當然,這也因為上官那個家夥隻是咬牙強忍下那份劇痛,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提醒她。
同樣被急救場麵吸引住全部注意力的上官雅,沒顧得上去看角落裏的顧文慧,這也直接造成沒人注意到那個已然深信自己闖下滔天大禍,在聽到護士說華澤涵“沒有心跳了”後,便慘白著臉色,默默離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