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章 自古紅顏多薄命
聽到鍾叔叔竟是為救父親而死，忽然意識到什麽的上官少寒，腦中驟然嗡嗡直響，卻隻能徒然瞪大鳳目望著麵色凝重，似乎已經陷入回憶中的上官成，心跳漸漸加速。
“過去的事我不想再多說，今天找你來也不是要代華家興師問罪，而是要你知道，你不可以再傷害鍾茵茵了。鍾雪嵐自幼就因父母離婚而失去了媽媽的愛，而她父親又早逝，再加上遇人不淑……”
想起記憶中那個楚楚動人的清純少女，上官成不由得搖頭惋歎，想來這便是自古紅顏多薄命的實例了吧？
“總之，鍾雪嵐這短暫的一生已經足夠辛苦，也就直接導致鍾茵茵的悲劇。我原以為她長大後就能夠平平安安地嫁給澤涵，結束鍾家女人悲劇式的命運，可是偏偏突然冒出個你來！”
直至說到這裏，上官成方才略顯痛心疾首地直視了眼上官少寒，再次搖了搖頭。
“但也許，這就是你們的宿命吧！但是少寒，我不希望你再次成為鍾茵茵的劫數。她是個好女孩，也是個苦命的孩子，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沒有認真就放手吧。澤涵從小就對小茵特別地關心，我也相信像他那樣的孩子才能照顧好她，你……”
再次的欲言又止，即便把過去幾十年的經曆加在一起，也不敵上官成今時今日在麵對這件事上的為難。
也許是日漸年長的關係，不同於曾經滿心事業工作狂的自己，現在的他越來越懂得珍惜家庭生活的可貴。所以，把上官少寒丟到國外十年的時間幾乎不聞不問，總會讓他覺得有愧於這個寶貝兒子。
但對於鍾家母女倆，他的愧疚感顯然更甚！
當年他曾親口答應過鍾忠，會照顧好他的女兒，可是除了提供金錢、物質上的幫助以外，他卻什麽都沒有做好！甚至當年鍾雪嵐成了未婚媽媽時，他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無從知曉，而那個自尊極雖的倔強丫頭，也始終不肯吐露半個字出來。
那時的他全心全意都撲在事業上，別說對故人之女的關心不夠，就算對家裏的妻兒也是無暇理會，要不然歐婉秋也不至於誤會他家外有家，且還鬧得上官家上家都雞犬不寧……
不過上官成這席話落到上官少寒耳朵裏，卻又變了些許味道，愈加覺得父親與那鍾雪嵐之間的關係太過曖昧，難怪母親當年氣得那般歇斯底裏，原來她竟然是鍾叔叔的女兒！
這樣一切也就變得更加合理，無非又是一出豪門貴公子與寒門灰姑娘的老套戲碼而已，甚至於曾經都有過怎樣狗血的片段，他都能猜想得差不多。不被心愛男人家世所容的可憐女人，懷上孩子卻不敢說出真相，毅然選擇獨自生育撫養……
等等，如果上官成與鍾雪嵐早就相識相戀，那麽鍾茵茵豈不是？“爸！”
原本陷入低氣壓沉寂的書房，忽然被上官少寒天的一聲驚呼打破氛圍，惹得上官成莫名其妙地看向一驚一乍的兒子。
他已經不再年少輕狂，怎麽還會這樣冒失？
“鍾茵茵，該不會是你跟鍾雪嵐……”
不待上官少寒支支吾吾地把話問完，明白過來他要說什麽的上官成，霎時氣得青筋暴跳地站起身，徑直便狠狠甩出一巴掌。
“混帳！”
就算以前孩子再小再頑皮胡鬧的時候，上官成也從來沒有動手打過一下，足見被兒子懷疑自己跟鍾雪嵐之間關係這件事，讓他多麽憤怒。
書房中原本還算和諧甚至溫馨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落針可聞的靜寂裏，形成對峙姿態的父子倆，急促深重的喘息聲，變得異常清晰。
“小王八羔子！你以為老子是你呢？不管那女人是什麽身份，都會*充腦？鍾雪嵐她就跟我女兒一樣！你懂個屁？”
被激怒的上官成再難淡定如初，最終還是破功地露出其火暴脾氣的本色，滿頭銀發幾乎都要根根直立而起。
“爸，我就是隨口那麽一問而已，你急什麽呀？”
雖然覺得父親這樣子有點像惱羞成怒，但上官少寒終究不敢再追問，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聽到父親給出確定的答案。
如果鍾茵茵真是……
不可能！
既然父親已經否認，那麽就絕對不會再有任何“如果”！
“反正我要說的都已經說明白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混小子，趕緊滾蛋！老子看了你就心煩！”
上官成抬手撫上左邊胸口，看樣子著實被氣得不輕，另一隻手則像在趕蒼蠅般揮動著。
見狀，上官少寒更是不敢再多話，灰溜溜地摸摸鼻子，就快步退出書房。他上官家大少即便再冷酷無情，也終究不能做出氣死親爹，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不是？
“兒子怎麽樣？你爸爸都跟你說什麽了？”
始終等在一樓客廳裏的歐婉秋見兒子下來，立時滿麵關切地迎了上去。
“爸他說……”
看著母親緊張的表情，上官少寒心中一動，搖了搖頭說：“爸其實也沒說什麽，他的意思是讓我自己決定，畢竟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對吧？我親愛的老媽！”
明知道兒子沒有跟自己說實話，但歐婉秋卻還是被他那句“親愛的老媽”給逗笑了，拉著他回沙發裏落座，捧起之前讓傭人熬好的滋補湯給他喝。
“依你爸爸的性格，他怎麽可能會對你搶了表站未婚妻的事坐視不理呢？除非他跟鍾茵茵那丫頭，或是她的親人什麽的也有交情。當然，你姐那層關係可不算啊。”
連親手給兒子削著蘋果，歐婉秋邊閑聊般地又提起這話茬。
果然不愧是跟上官成過了二、三十年的人，竟輕易便推翻了適才上官少寒的搪塞之詞，並且將事實真相都猜到了幾分。
“既然媽都這麽了解爸爸了，還來問我做什麽呀？”
盡管父親已經否認了與鍾雪嵐之間有不正常關係的事，但上官少寒還是堅持不想讓母親知道太多，總覺得會有不妥。
“你這小子，現在跟媽媽也玩起心眼兒來了？你這麽遮遮掩掩的，難道你爸跟鍾茵茵還真有睦什麽不尋常的關係不成？”
歐婉秋板起麵孔，還煞有介事地在兒子麵前晃了晃手上的鋒利水果刀。
“媽，你這說什麽叫？鍾茵茵是我的女人，跟我爸能有什麽關係？這話說得真是……好啦，我實話告訴你吧，鍾茵茵的媽媽其實就是以前爸爸的司機，鍾叔叔的女兒，所以爸爸才會覺得為難嘛。”
權衡之下，上官少寒最終決定供出鍾叔叔這層關係，這樣既能滿足母親的疑惑，又不至於讓她聯想到鍾雪嵐就是曾被她質疑過的“小三兒”。
“什麽？鍾叔叔？”
雖然隱約記得有這麽個人，但歐婉秋的印象卻並不太深，以至於思慮好半晌方才想起來。
“就是那個為你爸檔過子彈的鍾叔叔麽？哦，那就難怪了，想不到鍾茵茵竟然是他的外孫女……可是少寒，要真是這樣的話，媽覺得你和她就更不適合在一起了，這複雜的關係不是更尷尬了嗎？”
歐婉秋臉上的不讚同又多了幾分，但語氣卻是更加溫軟，生怕又再惹得兒子像昨天那樣激烈地與她嗆聲對抗。
“你看，就按輩份來說，無論以你姐姐這層算，還是以你鍾叔叔這層來算，你跟鍾茵茵都是差著輩份的！而且強扭的瓜不甜，人家姑娘原本跟澤涵郎情妾意的，你非從中橫插一杠子算怎麽回事兒啊？你這次就聽媽一回吧，又不是什麽天仙下凡絕無僅有的人，放手哪有那麽難？”
歐婉秋始終對鍾茵茵有些排斥，就算知道她是鍾忠的外孫女了，仍然難以接受那樣的女孩與自己兒子在一起。
華澤涵雖然也是人中之龍，但終究隻是她的外甥而已，同樣要娶個不適宜的妻子入門，相比之下自然也就對外甥娶了她更容易接受些。
“媽，你怎麽就不能站在我的立場想想？你也知道，你兒子過去從來沒真正看上過哪個女人，現在好不容易遇上個自己喜歡的，為什麽要放手啊？你怎麽不去勸勸澤涵，讓他再重新找個更好，與他更匹配的女人呢？”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少了鍾茵茵在身邊，上官少寒反倒更冷靜，也就更能將自己的智商發揮到最好。
“你這小子，還真是兒大不由娘啊！”
半真半假地感歎了一句，歐婉秋終究還是暫時壓下自己的意見，斷不能因為個狐狸精就破壞了他們母子倆的感情。
反正時間還長，她就不信以鍾茵茵那種貨色，還真能迷住她優秀的兒子一輩子！
眼看臨近午飯時間，上官少寒匆匆與母親閑談幾句後，便依照之前說好的借口離開，隻是他自然不是去往公司處理工作，而是直接飆車回往故裏去陪鍾茵茵。
上官少寒走後，歐婉秋方才叫過之前在上官成書房伺候的傭人，讓她事無巨細地匯報剛剛聽到的一切。
“夫人，老爺寫完字後就把我打發了出來，所以我並沒有聽到太多。隻是後來老爺跟少爺的聲音變高，才在門外聽到些隻言片語。”
中年女傭已經在上官家伺候多年，深深明白在老宅裏真正管事的就是夫人，所以才會甘願被其利用為其耳目。
“他們在書房裏吵起來過？都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