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夢_第72章 宴無好宴
“衛總管何出此言，老婆子我不明白？”劉媽媽心中一驚，衛總管這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隻是還沒做的事，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的。
“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衛總管看了一眼劉媽媽，拂袖離去。
劉媽媽心裏亂糟糟的，有些猶豫起來，衛總管在這侯府的地位她知道。若是她真的用了什麽手段，讓夢兒與侯爺在一起了，先不說侯爺的反應，就是衛總管怕也是不會答應的。
她之前昏了頭，隻想幫女兒達成心願。卻忘記了，侯爺並不是個能隨意擺布的人，即使會因為責任接受夢兒，但更會因為被算計而對她生厭。
劉媽媽如今是左右為難，一麵是女兒，一麵是侯爺與衛總管。
秦夢見她神色有異，關切地問：“娘這是怎麽了？”
“夢兒啊，之前說的事可能是不成了。”劉媽媽說著，小心觀察秦夢的神色。
“娘，你可不能騙夢兒，你之前可是答應了我的。”秦夢焦急不已，這樣一來，她還如何複仇。沒有劉媽媽的幫襯，隻靠她一人是不成的。
“衛總管已經知道這事，今日還特意過來敲打了一番。”劉媽媽見她隻是神色焦急，並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鬆了口氣。
“娘，你有沒有想過，為何衛總管會知道此事？我們說話都十分小心，並沒有什麽人在場？”秦夢疑惑，懷疑起劉媽媽身邊的丫鬟雨鵑是不是吃裏扒外。
“傻孩子，你以為侯府真這樣簡單。你得病之事，侯爺早已知曉，衛總管怕是早就派人盯著我們了。”劉媽媽不信衛紹霆會做這樣的事，把懷疑的目光投向衛總管。
“娘，您要相信女兒，如是我真能接近侯爺，一定能籠絡住他的心的。況且我在他身邊，侯爺又是血氣方剛的青年，出點什麽意外也是很正常的。”秦夢還是不死心。
劉媽媽心裏十分矛盾，既想幫女兒，又不想失去衛紹霆的信任。沒了衛紹霆的照拂，她在這侯府什麽也不是。“夢兒若是你真能籠絡住侯爺，如今也不會這樣了。”
“我如今可是和原來不一樣了，我為了侯爺改變了這麽多，他應該能看到。”秦夢信心滿滿，當初在董家時，除了調香之術。她可是樣樣都比董婉喻出色。
真正的秦夢，那就是個粗鄙的下人，侯爺如何會喜歡，但換成是她就不一樣了。劉媽媽也真是不頂用，怕這怕那的，果然是上不得台麵的奴仆，做點事情畏畏縮縮。
為了自己以後的計劃，秦夢不斷說服劉媽媽幫助自己達成目的。
衛紹霆回來之後，得知衛總管有事找他，讓人將他請到書房。衛總管到了在之後，並沒有直接提起秦夢之事，而是說道：“侯爺，近幾個月侯府名下的鋪子盈利，都有所上升，夫人找來的那幾個賬房先生很是不錯，查出了幾個手腳不幹淨的掌櫃。”
上次趙明請來幫忙查賬的那些老賬房，在將內院的賬查完之後，就被衛總管死磨硬泡的挖去一半。董婉喻原本還想留著他們幫自己的，但是衛總管唉聲歎氣，最後她隻能同意分一半。
不過這一定夠讓趙明心疼死了，那些可都是他看好的人，還有幾個是他手底下的。
“恩，誰查出來的給他些獎賞，查出來之人一律送衙門處理。”衛紹霆點點頭，這些產業中有一些是他娘的嫁妝，或是他娘置辦的。
不得不說他娘也是個厲害的後宅夫人，她嫁入侯府之後，不止把侯府管理得井井有條，還將侯府的產業擴大不少。隻是紅顏薄命易先逝，衛紹霆對自己娘親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但他依稀記得，那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
“侯爺，我們要不要繼續在南邊置地。”衛家並沒有把所有的產業都放在北邊。為以防萬一，在南邊也弄了不少莊子，這些都是記在衛總管兒子名下。
“如今南邊已經有幾個莊子了？收成如何？”這些事一直都是衛總管在經手，衛紹霆心裏大概有個譜，但了解的不是很清楚。
“大大小小共十六個莊子，隻是今年有一個莊子受水患影響糟了災。”衛總管說道。
“莊子上的人是否妥善安置？有沒有人死亡？”今年南方的洪水，朝堂上有提，當時還為了派水去賑災而爭執了一番。
“侯爺您盡管放心，咱們侯府做事一向仁義，已經妥善安置好，米糧也送去了。隻是死了三個人，但已經好好安葬。”衛總管道。
“那就好，置地的事你看著辦就好。”衛紹霆點點頭，如今朝堂局勢越來越緊張，他也沒精力去處理名下產業之事。
“這一兩年年景不好，天災不斷，我們還是先緩一下。另外我還有事要說——”衛總管說著，眼神直直盯著衛紹霆。
“什麽事，直言無妨？”衛紹霆看他這副表情，知道他又重要的事要說。
“侯爺，那秦夢實在是不能留在府上，若真的出了什麽事，那可如何是好？”秦夢在衛總管心裏那就是個禍害。
“衛叔你說的這些我知道，我會好好考慮的。”衛紹霆知道衛總管的憂慮，他心底已經有了想法。
“那就好，那就好，隻是侯爺還是盡快處理，免得夜長夢多。實在不行，要不找找佛印禪師？”衛總管有些猶豫地說。
“這點小事不用勞煩佛印禪師。”衛紹霆搖頭，不考慮這方法。
“唉——”衛總管歎息一聲，既然侯爺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也就不多說了。
今日是六王妃宴客的日子，董婉喻下午收拾好正準備出門，衛景明帶了兩個護衛過來，讓他們護送董婉喻去王府。董婉喻雖然也帶了府裏的護衛，但那是不能與這兩名鐵血衛所比擬的。
而他們是衛紹霆專門安排來保護董婉喻的，王府內是不會有人敢下手，隻是出了王府，就不好說了。這兩人身材高挑，腳步輕盈，氣息內斂，董婉喻一看便知不簡單。衛紹霆雖然麵冷，但是出乎預料的細心體貼。
“替我謝過侯爺。”董婉喻說完，上了馬車往六王爺府邸而去。
六王爺的王妃小李氏，是李尚書最小的嫡女，從小便聰慧過人，長大之後在尚書夫人的精心調教之下，更是精明能幹，是個管家好手。同時也精通琴棋書畫，容貌豔麗，是各家兒媳的好人選。
正是如此她才會被梅貴妃給看上，想辦法指給了六王爺為妃。小李氏心裏雖對於六王爺的放浪形骸頗有意見，但對於他身後的勢力卻十分滿意。
以梅貴妃的榮寵，梅家的勢力，在加上李家的扶持，她總有一天會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至於六王爺那草包，還不是得聽她的擺布。
今日她宴客，請的不止董婉喻一人，還有另外幾家的夫人。隻是她的目的，卻是針對董婉喻而去的。近日聽聞傳言，侯爺對這夫人很是疼寵。
宋媽媽那件事因為當時門口不少人圍觀，如今已傳遍京城。從這事中，大家都知道侯爺是很在意這夫人的。於是紛紛起了拉攏的心思，枕頭風有時候比什麽都有用。
董婉喻到了六王爺府邸，已有人在她之前先到，六王妃正與她們閑聊。見到董婉喻到來，六王妃笑道：“衛夫人你可是來了，真是稀客啊。”
六王妃說著，她身邊的丫鬟已經伶俐地給董婉喻看座上茶。
“六王妃說笑了，我算哪門子的稀客。”董婉喻笑笑。
“誰不知道衛夫人深居簡出，是不是侯爺不舍得放你出來，怕你被我們給欺負了去。”六王妃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說道。
眾位夫人聽聞，都善意的笑了笑。如今武定侯掌握京中軍隊，又簡在帝心，武定侯夫人他們不能得罪。當然她們的夫婿可都是六王爺要拉攏的對象，可想而知這些夫人在京中也是很有份量的。
隻有坐在人群中的崔氏滿臉不屑，她可沒忘記之前三王爺宴上，董氏對她的羞辱。
“哪會啊，隻是家中今日事多，我又剛上手管家，難免有些手忙腳亂，就算想出來與眾位夫人聚聚，也實在是分身乏術啊。”董婉喻哀歎。
“衛夫人在家時未學過管家，也未與掌家的夫人學過嗎？為何弄得如此狼狽？”崔氏一臉好奇地問道。
她的聲音在這群貴婦中十分不和諧，這些人誰心裏不清楚六王妃的意思。如今還有人來這麽一出，而且還是六王妃嫡親弟弟的媳婦，眾位夫人便有了看戲的心思。
六王妃暗自磨牙，她爹娘怎麽給自家弟弟找了個這樣蠢笨的媳婦。今日真不應該邀請她來的，原本她也是一番好意，想給她引薦幾位夫人，誰知她偏偏要去得罪最不能得罪的。
“唉，這不是李夫人嗎？不是我說，你也是新嫁的媳婦，應該知道，夫家與婆家哪會一樣？對了，我都忘了，李夫人不用管家，一身輕鬆。哪會像我們這些苦命的，要為一大家子操心。”董婉喻看到崔氏眼底的嘲諷、鄙夷，也想起她來了，說話自然是不客氣。
“是啊，不掌家，是不知道掌家的辛苦。不知一大家子的零碎瑣事要管，還要提防那些下人欺瞞。”寧平侯夫人一臉的認同，一副管家不容易的樣子。其她幾位夫人也心有戚戚然，她們都是各家的管家夫人，哪會不知其中的難處。
崔氏被氣紅了臉，董氏這是暗諷她連管家的權利都沒有嗎?一向心高氣傲的崔氏還想說些什麽，隻是被六王妃給打斷。
“好了，今日大家到我這可是為了鬆快鬆快，大家就先把家裏那攤事給放放。”六王妃趕緊打圓場，又給董婉喻引薦了在座的幾位夫人。
董婉喻一一打過招呼，就與她們交談起來。隻是這女人的話題，總是離不開胭脂水粉，穿著打扮。胭脂水粉自不必說，董婉喻就是個中高手。穿著打扮也難不倒她，因為她名下就有成衣鋪子和綢緞莊子。
所以多少都了解一些，更何況如今她準備擴展生意，將這些女人們用的東西，都融合到一起。再搭配上相宜的熏香或胭脂水粉，專做女人生意，為此她對這些做了不少了解。如今說起來自是款款而談，讓眾位夫人佩服不已。
崔氏對這些雖然也有所了解，當受金錢限製，她知道那些算得上上品，卻算不上精品。她隻能心有不甘地看著董婉喻與其她人相談盛歡。
“衛夫人，聽說您調的安神香也是一絕，皇上甚是喜歡。不知我們可否有幸，也見識見識？”提到香，右都禦史家的梁夫人問道。
“是啊，是啊，我們也好奇不已，到底是什麽樣的香能讓皇上也喜歡。”其餘幾位夫人也附和道。
“這本不是什麽難事，隻是如今那配方已進貢給皇上，也隻能讓各位夫人失望了。”董婉喻不是小氣之人，隻是難保不會有有心之人，拿到之後仿製有問題的香，將其調換。
對於用香一事上，董婉喻是十分小心。她可不想自己的心血，被別人用來害人。
“那還真是可惜了。”粱氏一臉惋惜。
“王妃，董側妃求見。”這時小丫鬟來報，打斷了室內熱絡的氣氛。
董詩雅今日知道董婉喻要來，特意打扮了一番前來見見董婉喻。她知道，在這樣的場合是沒她出席的餘地。隻是今日王妃宴請的人中董婉喻可是她堂姐，讓她見見也不為過。
剛好她也可以借此露個臉，也讓董婉喻看看，她如今過得並不比她差。董詩雅性子驕傲、好強，從小就喜歡與自家姐妹攀比，如今她飛上枝頭，如何能不顯擺。
隻是她不清楚，即便她是王爺側妃，地位也比不上一個侯爺的正妻。
六王妃心知她那點小算盤，隻是現在礙於情麵，也不會回絕，故作大方說道：“讓她進來吧，也好讓她們姐妹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