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夢_第71章 惡鬼附身
“那我們就試試看,我花家的人同樣不是軟柿子。”花氏臉色一凝,語氣無比嚴肅。
董澤言確實是她的軟肋,如今董家人竟然用董澤言來威脅她,還真不是東西。那可是董家子孫。以董家人的冷血,花氏相信他們能狠心下手。
花氏心亂如麻,為董澤言擔心起來。看來她暫時是離不開這個家了,但是她也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董君煜你給我好好等著。我兒子少一根頭發,我就要你一根手指。
宋媽媽的死,讓花氏真的冷麵冷心,為了身邊的人,她也不會心慈手軟。畢氏之事,是宋媽媽和沈妍做的,而那小廝是趙亮安排之人。隻是宋媽媽擔心花氏心軟,並沒有告訴她。
若宋媽媽地下有知她的轉變,一定是既欣慰,又心痛。人每一次的成長,都是伴隨著疼痛的。
董家太夫人與老太爺對花氏甚為不滿,為了打擊花氏氣焰,同時找人打壓她,終於同意讓董居煜娶安幽雪做平妻。董君煜與安幽雪聽聞都高興不已,雖然經過種種波折,他們還是如願以償了。
董婉喻得知這消息,滿心的苦澀。她似乎把事情辦砸了,如今母親是沒事了,但是宋媽媽死了。安幽雪最終還是要嫁給她父親,真諷刺。
她重生回來,一心想要轉變即將發生的事,她是改變了自己和周圍之人的命運,但卻有好有壞。事情總是不如自己期望的發展,天不從人願啊。
“靜心方是岸,因果皆有報。”董婉喻這時不禁想起佛印禪師說過的話,喃喃自語。
“吳媽媽,夫人這是怎麽了?”藍月見自己夫人坐在水邊看著水裏發呆,她也看了看,並沒發現什麽吸引人的地方。但是夫人已經看了好半天,還一直喃喃自語。
藍月想起之前的秦夢,打了個激靈,疑神疑鬼的看了看四周,心想夫人不會是撞邪了吧?
“夫人有心事。”吳媽媽歎息,宋媽媽死後,夫人就一直悶悶不樂,有時候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哦。”藍月似懂非懂地點頭,不是撞邪就好。然後她又未自己的想法,覺得不好意思。
王媽媽這時端著一盤碧玉糕匆匆行來,看到董婉喻笑道:“夫人,這是媽媽剛做的碧玉糕你嚐嚐。”
董婉喻最近胃口不好,王媽媽看得揪心不已,於是親自下廚,做了她最喜歡的糕點。
“媽媽,辛苦您了。”董婉喻站起來,走到涼亭中間的石桌旁坐下。藍月趕緊上前,給她倒了一杯茶水。董婉喻捏起一塊,一小口一小口將酥軟的糕點吃下。
“如何。”王媽媽看著董婉喻又拿起一塊糕點,露出滿意的笑容。
“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吃。”董婉喻點點頭,繼續小口小口的吃著。
“夫人,如今畢氏死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試探試探秦夢姑娘了。”王媽媽一直掛心這件事,一天不確認,她心裏糾得慌。
“恩,讓青芍和藍玫去辦吧。”董婉喻點點頭,最近她都忘了,還有這麽一根刺卡在喉頭。
秦夢最近在武烈堂混得如魚得水,在劉媽媽的幫助下,她成了侯爺身邊的貼身丫鬟。雖然侯爺起居這些都是小廝伺候,不讓她們這些丫鬟。
但是端茶倒水,收拾打掃這些都是她們來完成。隻要能找到機會接近侯爺,她相信一定能有一日打動侯爺的心,將他從董婉喻那個女人手中奪過來。
想到這,她不禁有些得意,如今她接觸侯爺的機會可是比董婉喻還多,真想看看那個女人失去愛人時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但是這還不夠,不能完全彌補她心中的傷痛。
“秦夢,今日侯爺房裏的點心擺上沒有。”大丫鬟月蕊看到秦夢發呆,不高興的皺皺眉。她真不知道侯爺是怎麽想的,竟然答應秦夢做了這武烈堂的二等丫鬟。
雖說她如今脾氣變好了,可是做起事來笨手笨腳,像個沒做過事的大小姐,這不是給她們添亂嗎?果然這人無論怎麽變,都是那麽讓人討厭。
“我這就去。”秦夢麵上恭敬,心裏對月蕊的頤指氣使很是不滿。秦夢如同往日一般,去大廚房端了點心,準備回武烈堂。隻是半路遇見青芍和藍玫,她不自覺的往僻靜處躲。
“青芍姐姐,你們前些日子去董家遇到什麽好玩的事了嗎?”藍玫遠遠看見秦夢的身影,故意問道。
“別提了,董家那是一團亂,齷齪事不少,董家大夫人也因這事死了。”青芍道。
秦夢原本是避開她們就要悄悄離開,但是聽到這話她就愣在原地,如同生根一樣挪不動步了。
“什麽事啊?青芍姐姐你給我說說。”藍玫一臉好奇的央求道。
“你還小,這樣的事聽了隻怕汙了耳朵,而且這可是秘密。”青芍搖頭,一臉的為難。
“好姐姐,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的,你就告訴我嘛。”藍玫哀求著。
最終青芍經不住藍玫的祈求,將她拉到秦夢躲藏的地方旁悄悄說道:“聽說董家大夫人與二老爺通奸,被大老爺親自抓到了,而親切當時連安家小姐也在。”
“啊——這,這真是不知廉恥,大老爺可不得氣死?”藍玫驚呼。
秦夢聽到這,也差點驚呼出聲,她端著盤子的手緊緊抓著盤子邊緣,指節都泛白了,還像要將盤子抓碎一樣。
“那是自然,不過大夫人也挺可憐的。”青芍歎息,很是同情。
“這是怎麽說?”藍玫不解。
“我悄悄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傳出去。”青芍鄭重其事地警告她。
藍玫點點頭,一個勁地保證道:“姐姐你放心吧,我保證不對別人說。”
“同時被抓到的有二老爺、大夫人和安小姐,隻是最後大夫人被董家人毒死了,而安小姐卻要嫁給二老爺做平妻。”青芍語帶同情。
“這樣一說,大夫人是挺可憐的,最後為此被處罰的隻有她一人。”藍玫點頭。
“好啦,我都說完了,我們快走吧,不然等會夫人該等急了。”青芍說著,帶著藍玫往大廚房走去。
娘死了,她娘竟然死了——秦夢淚流滿麵。不對,應該是披著秦夢皮的董珊。董珊當初不願意嫁給六王爺,失了清白、毀了名聲,無顏再活下去,選擇上吊自盡。
隻是她在此醒來後卻變成了秦夢,那時候她還不能控製這個身體,秦夢的意識也在,隻是瘋瘋傻傻的。直到她看到董婉喻與侯爺在一起,一副幸福安然的模樣,她心中的怨恨就要翻騰而出。
秦夢似乎對董婉喻也有怨恨,二人相互影響,滿是恨意,失去理智的衝了上去,要將董婉喻置於死地。之後秦夢被扔下水差點淹死,再次醒來時,秦夢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董珊。
董珊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奪舍重生,但她明白不能被人發現,不然肯定會被當成妖孽處死,再來一次她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奪舍重生。
她覺得這是老天給她的機會,她要搶走侯爺,還要報複董婉喻和董詩雅,六王爺她也一樣不會放過。這些都是害死她的人,她要讓他們付出代價,嚐嚐痛苦絕望的滋味。
重生之後,因為之前的秦夢不隻是個瘋子,還是個脾氣特別差,十分惹人厭的姑娘,她首先得取得劉媽媽的信任,然後轉變自己的形象。
等她將身邊的事都理順了,就開始想自己娘親,想她過得好不好?隻是秦夢是侯府的下人,沒什麽機會離開侯府,而且她又沒有人脈,更沒錢,一直無法得到董家的消息。
今日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個晴天霹靂。董珊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畢氏會與那個懦弱無能的二叔通奸。她娘那麽一個高傲的人,喜歡的事像她爹那樣沉穩,可靠之人。
董珊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蹊蹺。還有那對狗男女,憑什麽出了這樣的事後,還能逍遙自在,受罰的隻有母親一個。同時她也疑惑,母親就這樣被毒死,她的哥哥和父親為什麽不阻止?
但她如今隻是一個下人,被困在這府裏哪裏也去不了。秦夢失魂落魄的端著盤子往武烈堂而去。
高處亭台,視野極佳,附近風光盡收眼底。董婉喻站在亭台邊,身後跟著王媽媽。兩人一直看著秦夢的舉動,直到她離開。
“王媽媽,你看到了嗎?”董婉喻冷笑,這畢氏母女還真是陰魂不散。
“看得真真的,果然是那個小賤人。”王媽媽令色不怎麽好,當時董珊上吊時穿的可是紅衣,那可是厲鬼。
“我們回去吧。”董婉喻此時無心欣賞這園裏風光,轉身離開。
“小姐,這樣的人我看還是盡快將她除掉。”王媽媽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說道。
“先不忙,我們再好好想想,萬一要是除掉她,她又附身別人身上就更難發現了。”董婉喻搖頭。
“要我說,還是找個法師將她收了。”王媽媽始終覺得不將她除去,心裏難安。
“媽媽,有本事的法師不好找,外間那些多半是江湖騙子,這樣還反而容易打草驚蛇。我們還是先觀察些時日,看看她有些什麽本事再說。”倉促出手,總是不妥。
“老奴知道了。”王媽媽還是覺得心有不安,想著回去讓趙亮去打聽打聽,哪裏有真正本事的法師。
秦夢失魂落魄回到武烈堂,將點心放下就匆匆回屋去了。她趴在床上嗚嗚哭泣,將心裏的悲傷和不甘全都哭出來。
此時她腦海中浮現的,都是畢氏對她的關懷。畢氏總是想將最好的給她,想她過得好。雖然她之前落到那般境地時也埋怨過,但心底是愛著畢氏的。可是她好不容易回來了,她娘卻沒了。董家真是個汙糟不堪的地方,董家人也好狠的心。
月蕊見秦夢端了盤點心,就跑了,也不說一身,不屑地撇撇嘴,果然還是那樣,真當自己是小姐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今日秦夢有些反常,衛紹霆很快就知道了。況且今日董婉喻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直覺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問題。
而這時董婉喻收到了六王妃的帖子,請她過府一聚。董婉喻知六王妃這是何意,但是又不能一直拒絕,之前她已經推脫兩次了,俗話說事不過三。
她拿著帖子,去了衛紹霆書房。侍衛見到董婉喻迎麵走來,急忙報給衛紹霆,得到他同意直接將董婉喻給放了進去。隨著董婉喻與衛紹霆感情越來越好,她如今到書房也不會受到阻攔。
衛紹霆的書房布置簡潔大方,這裏藏書不少。董婉喻看過,不隻有兵法一類的書,經史子集也不少。上次來的時候,她隨意翻了兩本,上麵都有衛紹霆的批注。
從這可以看出,這些書都是他讀過的。讓她不得不感歎,果然不愧他那文武雙全的稱號。
“今日怎麽有空過來了?”
衛紹霆說著,從書桌後站了起來,走到一旁待客用,古樸大方的紅木雕花椅中坐下。董婉喻坐在他身旁,將六王妃的帖子遞給他。
“夫君你看看。”
“既然邀請了,那你就去吧,也好看看他們到底有何意圖。”雖然這六王爺糊塗,但這六王妃可是個精明的。這也是梅貴妃苦心衛六王爺挑選的。既然是聰明人,相信她是不會做什麽糊塗事的。
“恩,最近可是有何事,為何這六王妃頻頻邀請。”董婉喻問道。
“皇上病了有些時日,王爺們的心穩不住了。”衛紹霆很少說朝堂上之事,隻是該提醒的一定會說,免得她與別的夫人交際時出錯。
“可是這六王爺不是皇上親自下旨不能繼承大統?”董婉喻這就不明白了,為何六王這時還蹦躂。
“事在人為,而且他還有個梅貴妃的娘,身為尚書嫡女的妻子。也許接下來幾位王妃都會給你邀請帖子,你也不用拒絕,隻是侯府隻忠心皇上,不會在皇子中選責人輔佐。”
這是老侯爺留下的家規,衛紹霆謹記在心,侯府如今的位置很微妙,維持著一個平衡,若是這種平衡被打破,皇上一定饒不了他們。
“妾身知道了,一定不會給侯爺惹麻煩的。”董婉喻點點頭。
“那就好,秦夢今日不對勁,不知你那兩個丫鬟到底說了什麽?”剛好今日衛紹霆也有事問她。
董婉喻知道,衛紹霆一直派人盯著秦夢,這事肯定瞞不過他。“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她們隻是說了董家的事,還有董家大夫人已故。”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衛紹霆知道他這夫人一向聰明,她身邊的人也管教有方,在秦夢麵前說這些,一定是有她的目的。
“侯爺你還記得秀帕上的繡法吧?”董婉喻不緊不慢地問道。
“記得。”衛紹霆點點頭,等她繼續說下去。
“那繡法既是珍娘繡法,但又不完全是。董家曾經有位六小姐,是珍娘的第一得意弟子,她的秀品連珍娘都會誇上幾句。她不止完全學會了珍娘繡法,而且還略勝一籌。所以她的繡法隻要是了解的人十分容易分辨。”
“你的意思是秦夢是那個董家六小姐?”衛紹霆聽明白了,那時董家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他也知道當時董家六小姐是穿著紅衣上吊的,滿是怨氣。
“即是如此,夫人也要多加小心,為以絕後患現在還不是鏟除她的時候。”衛紹霆這時心中的想法,喻董婉喻不謀而合。
“我知道了。”董婉喻道。
“明日我休沐,夫人可要與我一起去京郊馬場騎馬?”董婉喻很少出門,而且近日來悶悶不樂。衛紹霆難得有空,想帶她出去走走。
“我可不會騎馬,到時候還要勞煩夫君教教婉喻了。”董婉喻笑笑,欣然接受。
青芍站在董婉喻身邊,看著她與侯爺相談盛歡,又看看侯爺那張英俊的麵容,心裏有些酸酸澀澀的。吳媽媽看著她的神情,若有所思。
第二日一早,衛紹霆帶著董婉喻去了京郊的馬場。馬場十分開闊,涵蓋了大片草地,還有一片樹林,麵積十分大。
董婉喻看著開闊的草場,覺得心情都要快闊許多。雖然如今天還是很熱,日頭也不小,但是進入被參天古木遮擋的林子內,微風徐徐,熱意消減,並不是那麽讓人難以忍受。
他們的馬車來到馬棚附近停下,衛紹霆從馬車上下來,然後轉身伸手,動作十分自然。接著馬車內伸出一隻白皙柔嫩的小手搭在他的大掌之上。
之後車內探出半個身子,那是一個溫婉美麗,柔弱中帶著一絲堅強,但十分吸引人的少婦,這人正是董婉喻。她從馬車內出來,就直接被衛紹霆抱下馬車。
他們身後還有一輛馬車,上麵做的是今日董婉喻帶來的兩個丫鬟,青芍與青桂。她們兩人從馬車上跳下來,剛好看到這一幕。
“侯爺真是體貼。”青桂看著笑了笑,衛自家夫人高興。
“看把你樂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侯爺體貼的人是你呢?”青芍陰陽怪氣地說。
青桂皺眉看向青芍,不高興地說:“我說你最近到底是怎麽了?說話怪裏怪氣的,若是有什麽就直接說,不必如此。”
青桂說著不去理會青芍,讓小廝護衛幫忙將帶來的東西搬到休息的地方。
青芍看著青桂的背影,欲言又止,她也不想這樣的,隻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青芍很懊惱,一邊整理東西,一邊看向青桂,嘴巴開開合合好幾次,但始終沒將道歉之話說出口。
“侯爺。”馬場的護衛見到衛紹霆,上前行了一禮。
“去幫我挑選一匹溫順一些的小馬,再把追風帶來。”衛紹霆說著,帶著董婉喻來到被木樁圍起的跑馬場邊上等著。
董婉喻好奇地左右張望,她之前的人生中,出門不是坐車就是坐轎,一直都沒有過騎馬的經驗。董婉喻其實有那麽一點小小的潔癖,她有些擔憂,動物身上會不會不幹淨。
“夫君,騎馬是什麽感覺?”董婉喻問道。
“等會你親自體驗一番就知道了。”衛紹霆笑笑,看向馬鵬的方向。隻見兩名侍衛,牽著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兩匹馬走了過來。
董婉喻看著兩匹馬似乎都被洗涮得很幹淨的樣子,而且皮毛油亮光滑,心裏偷偷鬆了一口氣,隻是心中還有些膈應。
看著那一大一小體型懸殊的馬匹,董婉喻不服氣地道:“夫君,為什麽我的馬小了這麽多?”
“你沒騎過馬,自然是小一些的安全。”衛紹霆看她那副表情,真是心大的家夥,沒上過馬背,還想騎大馬。
“隻是懸殊這麽大,與你的一點也不般配。”董婉喻腦海中出現一幅畫麵,衛紹霆坐在高頭大馬之上,身姿挺拔,威風凜凜。
而她憋屈地騎著一頭與驢子差不多的小馬,憋憋屈屈走在一邊,說個話還要仰視他。瞬間董婉喻就被自己的想象給囧到了。
“行了,等會我先帶你跑一圈,等你學會騎馬,我給你換一匹大馬如何?”衛紹霆雖然不知道董婉喻在想什麽,隻是看她的表情也能猜到一二。
兩匹馬被帶過來,衛紹霆走到那匹神俊的大馬邊上,追風低下碩大的腦袋,蹭了蹭衛紹霆,很是親密的樣子。
“老夥計,好久不見了。”衛紹霆拍了拍它,又給他順了順毛,喂了兩塊糖。
“怎麽馬也吃糖嗎?我以為馬隻吃草呢。”董婉喻好奇地看著追風,這*睛十分有神,身上的肌肉線條流暢,就算她不懂馬,也覺得這絕對是一匹好馬。
“它會吃的東西多了。”衛紹霆說著,從侍衛手中接過馬韁,動作瀟灑利落地翻身上馬。那一瞬間,董婉喻幾乎看呆了,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麽多人覬覦衛紹霆,並不是沒有道理。這男人身上,有一股十分吸引人的氣質,再加上那張冷峻的麵容,更加讓人心動。
衛紹霆高坐在馬背上,突然躬身,以一種看似十分危險的姿勢攬著她的腰,把她帶上馬背。董婉喻被嚇了一跳,側身坐於馬背之上,緊緊縮在衛紹霆懷中,一雙小手死死抓著他的衣襟。
“哈哈哈——”衛紹霆看她那副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隻是樂極生悲,又羞又憤的董婉喻伸手,在他腰間的*上狠狠掐了一把。心想,哼——讓你笑。
衛紹霆一雙有力的大手,抱著董婉喻的小蠻腰,給她調整了姿勢。讓她坐在自己身前,靠在他懷裏。“坐好了。”
他說完,追風就跑了出去。衛紹霆帶著她先是在跑馬場內跑了兩圈,然後就進入了林間小道。這時董婉喻也適應得差不多了,衛紹霆開始策馬狂奔。
青芍和青桂幾人看著自家主子們消失在山林中,她們轉身去給自家主子張羅午膳。
開始董婉喻還覺得害怕,但靠在衛紹霆結實溫暖的懷中,很有安全感。而且跑著跑著,她就喜歡上這種像是禦風而馳的感覺。這時候她那點小潔癖的膈應,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風吹得人真舒服。”董婉喻閉著眼,感受著迎麵而來,帶著草木氣息的風,不免有些心曠神怡。
“等你自己學會騎馬,會有另一番不同的感受。”衛紹霆說著,一夾馬腹,追風跑得更快了。
跑了一陣之後,衛紹霆放慢速度,在林間慢慢走著,享受這一刻的平靜與安寧。鼻尖充斥著董婉喻身上傳來的淡雅清香,一手攬著她的腰,心底說不出的平靜與滿足。
“夫君給我說說你以前的事吧,聽說你十歲就與老侯爺上了戰場。”董婉喻想要多了解他一些,知道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對於衛紹霆,她的心裏是越來越迷惑,以他如今的性格,似乎並不是那種會做出如此絕情之事的人?是她了解不夠,還是這其中有什麽她所不知道的。
“那時候與其說是上戰場,不如說是跟在父親身後觀戰。每一次戰爭,都是用人命來填,用鮮血來祭……”衛紹霆說著,眼神幽遠起來,而且還帶著一些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滄桑。
第一次跟著老侯爺上戰場,看見那如同地獄般的場麵,衛紹霆是害怕的。耳畔充斥著嘶喊聲、哀嚎聲,鼻端全是令人惡心的血腥味,就如同墜入修羅地獄。
他慘白著臉,回到大營之後就吐得一塌糊塗,四肢無力。夜裏還發起燒來,病了好幾天。隻是他病好之後,再次被帶去了戰場。
漸漸的也就習慣了,變得麻木起來。之後他開始用自己習得的武藝在戰場上殺人。他如今一身好武藝,全是在戰場上真刀*的磨礪出來的。
從軍十餘載,他手中不知葬送了多少人命。但這是戰場上的規則,不是生,便是死。開始他是有些怨恨父親的,為什麽他的弟弟就可以再京城安生度日,享受榮華富貴。
而他小小年紀,就要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雖然他是元帥的兒子,但他卻是一步一步,從普通兵士爬上來的。
一次他所在的軍隊受到埋伏,他傷勢嚴重,差點沒救回來。迷迷糊糊之間他似乎看到他那心硬如鐵的父親落淚了,隻聽他說道:“孩子你別怪爹,玉不琢不成器,為父也是為了你好。如今日子是苦了點,但總有一日會好起來的,你的付出是為了以後活得更久。”
雖然那時他不明白父親的意思,但心裏對他的怨氣漸漸消了。更何況他爹將他帶到邊關,也是為了保護他免遭蘇氏之手。
衛紹霆的敘述十分平淡,平淡得好像那些事根本就沒什麽一樣。但董婉喻心中卻清楚,那些時候應該是很苦的。
生長與後宅的她無法想象千軍萬馬交戰,屍橫遍野如何壯烈,也無法想想一次次從死人堆中爬出,雙手沾滿鮮血是什麽感受。
但她知道,那必定都是極為難受的。衛紹霆常年習武,身材很好,但同床共枕這麽長時間,董婉喻知道他身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傷口。從這就可以知道,當年是有多危險,他一路走來是有多艱辛。
這時董婉喻心想,若他的這份成熟與穩重是如此得來的。那她寧願自己的哥哥孩子氣一輩子好了,也好過遭受這樣的磨難。
“都過去了,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養孩子。”董婉喻心裏為他感到心疼,隻是她這次真能再愛他嗎?董婉喻的心依然迷茫。
“都過去了。”衛紹霆心裏明白,如今的京城還是危機重重,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複。不過那又如何,衛家人從來就不是怕麻煩的。
兩人晃晃悠悠回到馬場,休息一陣,用了午膳,衛紹霆開始教董婉喻騎馬。青芍、青桂在邊上看著,衛紹霆的小廝陽奕也在。
衛紹霆將董婉喻抱到馬背上,牽著韁繩拉著小馬慢慢走著,一邊走一邊教董婉喻如何騎馬。有了早上的經驗,董婉喻並沒那麽害怕。而且還學得十分快,隻是她這剛學會,就有些按捺不不住了。
“我試試自己跑跑。”
“行,但是慢一點。”衛紹霆點點頭,退到一邊,抱受看她自己騎著小馬在場上溜。
剛開始還好,隻是這後來速度越來越快。董婉喻這時感覺也不好了,她坐在馬背上,感覺自己是隨著馬兒的奔跑不停顛簸,身體離開馬鞍,似乎隨時會摔出去一樣。
“啊——救命。”這時,董婉喻也怕了,忍不住尖叫出聲。
“夫人——”青芍和青桂被這場麵給嚇到了,忍不住驚呼。
站在場外的侍衛,見情況不對,急忙上前,但衛紹霆卻比他們更快。他飛奔上前,追趕小白馬。“婉喻,放輕鬆,夾住馬腹的腿放鬆,拉韁繩讓它停下。別怕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我不敢。”董婉喻此時有種會隨時被摔下馬背的感覺,她可不想摔得麵目全非。
“相信我別怕,慢慢來,有我在。”衛紹霆施展輕功,跟著小馬,試著勸服董婉喻。
董婉喻終於點點頭,鼓起勇氣,按衛紹霆所教的,慢慢放鬆試著去控製小馬。這個過程她也是膽戰心驚,隻是想到衛紹霆就跟在她身邊。她的心慢慢放了下來,將馬控製住了。
“我成功了,邵霆我成功了。”董婉喻驚喜地喊道,心裏充滿了成就感。
“好了,下來休息會吧。”衛紹霆看著她發自內心,燦爛無比的笑容,上前將她抱了下來。
隻是他將董婉喻放下來時,董婉喻一個踉蹌,手緊緊抓著衛紹霆的衣服才沒跌倒。她可憐兮兮地看向為紹霆,不好意思地道:“腿軟了。”
“誰讓你才學會騎馬,就想著跑馬了。”衛紹霆笑著將她橫抱起來,大步往休息的廂房走去。
“誰知道自己跑起來這麽恐怖,好像隨時都會人馬分離,飛出去一樣。”董婉喻將臉埋在衛紹霆懷裏,掩耳盜鈴,裝作沒看到周圍之人眼神的樣子。“下次一定慢慢來。”
“還有下次?我以為你不敢再騎馬了呢?”這腿都嚇軟了,還有膽子繼續,真是勇氣可嘉。
“恩,我最後不是成功了嗎?而且有你在不怕。”那時她是相信衛紹霆一定能平安救下她的。
“好,隻是得等下次了,今日怕是不行了。”衛紹霆也沒想到,自家夫人對自己如此信任。但今日明顯已經不合適繼續。
衛紹霆追上小馬時,完全可以控製住小馬,將董婉喻抱下來,隻是這往後怕是她再難騎馬了。
“夫人,您沒事吧。”青芍青桂跑上來,擔憂不已。
“沒事了。”董婉喻有些不好意思。
“你們去收拾東西,休息會準備回去了。”衛紹霆抱著董婉喻進入廂房,並對青芍兩個吩咐道:
這天的跑馬場之遊,總體來說還算十分愉快,而且這也是他們夫妻二人第一次一起出遊。
隻是玩過之後,又要去麵對那些後宅女人的彎彎繞繞,董婉喻心想,下次衛紹霆休沐還要再磨著他帶自己去騎馬。雖然這次受到不小的驚嚇,但是她也向往縱馬馳騁的感覺。
夜裏,董婉喻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回來之後衛紹霆將她送回屋,就被一名侍衛叫走了,似乎有什麽事的樣子。用晚膳時他都沒出現,董婉喻心想衛紹霆今夜怕是不會來了。
她今日也覺得有些累了,早早便歇下。隻是剛迷迷糊糊要睡著,就感覺身邊多了個人。那人爬上床,從她身後抱住她,一雙大手還十分不老實。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董婉喻道。
“為夫這不是擔心你晚上害怕嗎?”衛紹霆說著,手上也沒停,輕解羅衣。
“我才不是那種膽小之人……”董婉喻接下來的話被衛紹霆給堵住了。
夜還漫長,漆黑的夜空中,幾絲浮雲飄過,將一輪皎潔的彎月遮擋。將這寧靜的夜晚,留給那些濃情蜜意之人。
如今已成為秦夢的董珊,在知道畢氏去世的消息後,更是急於接近衛紹霆。於是便纏著劉媽媽,讓她幫忙。她心知劉媽媽是真心疼愛秦夢,於是便利用劉媽媽對自己女兒的愛,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娘,我想跟著侯爺,不管是什麽身份都行,您就幫我想想辦法吧。這些日子我一直呆在侯爺身邊,卻始終不能接近他,我都快瘋了。”董珊說著,神色間帶著些瘋狂。
“瞎說什麽,你一定會好好的,你這病剛好,別多想娘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的。”果然劉媽媽最怕的就是秦夢瘋了。
“娘,我真的等不了了,最近我感覺自己的情緒似乎又開始失控了。”秦夢並沒有見好就收,她一臉驚恐,哀求的看著劉媽媽,逼著她趕緊想辦法。
“別怕,別怕,你一定能成為侯爺的人。”劉媽媽被嚇到了,趕緊抱著秦夢不停地安撫。她實在無法想象,秦夢瘋了她會如何?
秦夢任由劉媽媽抱著,下顎搭在劉媽媽肩上,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女兒果然都是做娘的軟肋,她以後會對劉媽媽好的,前提是劉媽媽一直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不知道,屋頂上一抹漆黑的身影將她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裏。
秦夢是個危險人物,衛景明建議衛紹霆趕緊將她除去。隻是衛紹霆遲遲沒有動作,還將她放在身邊,如今更是說動了劉媽媽幫她接近侯爺。
衛景明覺得,這事不能再拖了。如此下去,劉媽媽若是做出什麽糊塗事,受傷的隻會是侯爺。他從小與衛紹霆一起長大,衛紹霆對他而言,就像親大哥一樣。
若當年不是老侯爺收留,他一個年幼的小乞兒,早不知流落何方,保護侯府與侯爺是他的責任。
衛景明思索再三,將秦夢之事告訴了衛總管。衛總管大驚失色,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這樣的事。他心知,以衛景明的脾性,是不會隨便亂說的。
於是衛總管準備找衛紹霆談談,至於劉媽媽,衛總管還真有幾分看不上。雖說是為了自己女兒,就算不知道秦夢被附身,也該知道那就是個瘋子。這樣的人還想著往侯爺身邊送,真是不忠不義。
平日裏衛總管就覺得劉媽媽私心中,有些拿大。但是看在她是真心為侯爺的份上,他也懶得去管。誰知心在是越來越不知輕重了,他不能如此放任下去。
衛紹霆不在,衛總管先找了劉媽媽,將她好好敲打一番。
“不知今日衛總管找老婆子是有何事?”劉媽媽狐疑地看向衛總管,見他神色不愉,心想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今日來找媽媽確實是不得不說之事。”衛總管看著劉媽媽,隻覺得這老婆子太自私。
“不知是何事?”劉媽媽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劉媽媽,咱們都是這侯府的老人了。我今日便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女兒是什麽樣的,你我心裏清楚。你你們母女那點小心思,大家也都明白。但你可要想清楚,你將要所為,是不是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