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九章 搜身
上前迎接她的是一個笑容滿麵的龜公,點頭哈腰的說:“無鹽小姐是嗎?小的這就帶您去見我們的嬤嬤。”
鍾芷嫣抱著琴,隨意的掃了幾眼金粉閣的裝扮,比之胭脂樓還差的遠。可見,這金粉閣就是有勢力,它的主人品味還是很不咋的。
“請問,你們的嬤嬤,是叫河語嗎?”鍾芷嫣小心的探問。
龜公愣了一笑,笑得更加燦爛,更加真誠,更加實在的說:“無鹽小姐,這個小的實在不知道,我們這裏每個人都叫她是嬤嬤,至於她叫什麽名字,也不是我們這些下人能夠打聽的東西了。”
因為被交代過好好招待琴師,所以這個小龜公倒真的是挺上心的。
經過了一水兒的普通廂房,小龜公終於在最裏麵的一間廂房麵前聽了下來,恭敬的敲了三下門,輕聲說:“嬤嬤,欽州無鹽琴師已到。”
一個嬌柔又魅惑的聲音隨著那淡淡的香氣傳出:“進來……”
小龜公推開門,示意鍾芷嫣進去後,便退下了。
外表平凡的廂房裏麵別有洞天,到處都有閃閃發光的掛飾,字畫沒幾張,倒是造型華麗的黃金擺了好幾座,如此粗暴簡單的暴發戶品味,差點紮著鍾芷嫣的眼睛。
窗邊,香爐裏紫煙嫋嫋,一張諾大的貴妃椅上鋪滿了白色的貂毛,上麵半躺半坐著的,是一個風韻猶存的美人。臉上的粉雖有城牆一般厚,但是身上的久經風塵的魅惑,還是很讓男人把持不住的。
而嬌豔美人身邊,站著一個龐然大漢。
鍾芷嫣看一眼就知道,硬碰硬行不通,她的力量還做不到一擊必殺,到時候有滋生出什麽事情的話,她這一年就白忙活了。
嬤嬤貼著金粉的眼眸懶懶的看了一眼鍾芷嫣,態度高傲的說:“一個月後,一年一度的天下花魁祭就要到了,我金粉閣有一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就是才情不行,麻煩老師給我好好教教,教的好,我這姑娘奪得天下花魁的話,我不會虧待你的,別的先不說,就這房間裏麵的任何一件黃金,隻要你想要,都能拿走。”
鍾芷嫣淡淡的點點頭,一副可有可無的樣子,說:“無鹽先多謝嬤嬤了。隻是,無鹽有一個問題。”
“嗯?你說?”
“嬤嬤的名字是什麽呢?老實說,在來的路上,無鹽靈感一現,寫了首琴曲,優美動人。想到這首琴曲皆因嬤嬤的邀請,無鹽在來的路上看著美麗的風景才想到的,就想以嬤嬤的名字為題,好流芳百世。”鍾芷嫣溫順的說。
好聽的話誰都喜歡聽,特別是這種討巧都不行的事情,女人根本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嬤嬤高傲的表情鬆動了,笑得萬分愉快的說:“無鹽老師言過了,不過,若是有這樣的因果,以我的名字命名,倒也是一種奇趣。老師,我的姓名便喚作——”
鍾芷嫣的心提了上來,低垂的眼睛有說不出的緊張。
隻要找到河語,就能找到當年的真相,她會用她的天誅,狠狠的將陷害她家的人償命!
“金水可。”
鍾芷嫣失態的望向嘴角含笑的嬤嬤。
“怎麽,無鹽老師好像很驚訝?”嬤嬤笑笑說。
鍾芷嫣重新低頭,也笑了,笑自己天真,笑自己傻,說:“不,隻是覺得嬤嬤的名字很相襯這淮河而已。就叫水可炔吧,我回去再重修修整一翻,改日請嬤嬤垂耳聆聽。”
嬤嬤揮揮手,鍾芷嫣就退了出來。
直到回到分配給她的房中,鍾芷嫣一直挺得筆直的背,才慢慢的放鬆一點。
實在是,有點累了……
好像躺下睡覺是很順理成章的時候,鍾芷嫣打了幾個哈欠,外衣一脫,被子一蓋,沉沉的睡去了……
“吱呀……”
木門被推開,閃身進來兩個人,赫然是嬤嬤和她的近身護衛金虎。
嬤嬤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冷冷的看著床上昏睡的鍾芷嫣,輕聲說:“好好檢查一下她的東西,看她是什麽來路,居然敢在金粉閣打聽不該打聽的。當真是活膩了。”
“是!”大個子小心的翻開鍾芷嫣帶過來的包袱,裏麵隻有幾件普通的衣衫,和幾本破舊的琴譜,碎銀,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嬤嬤在傍邊看著,不用大個子說她都知道,眼邊的皺紋隨著笑容慢慢加深,抽煙槍抽多導致嘶啞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裏傳來的卜告——
“搜身。”
“是!”大個子金虎毫不遲疑的點頭,眼看著指尖就要碰上鍾芷嫣的衣領——
“嬤嬤!蘇爺、裴少爺,還有鎮國大將軍的小兒子都來了,還跟年家大少爺給對上了!”門外傳來著急的聲音,聽著讓人頭皮都發麻。
嬤嬤皺眉,給大個子使了個眼色。
金虎收回手,恭敬的陪著嬤嬤出去了。
“怎麽回事?還不到月初,這幾位小祖宗怎麽過來了?”嬤嬤一出門就訓斥小龜公,一邊急急的往樓下花廳走去。
“小的也不清楚啊……”
一樓花廳也不過是幾步路的事情,嬤嬤收拾好表情,整整衣衫,擺出一副熱絡至極的笑臉,擺腰*千嬌百媚的,朝著氣氛囂張跋扈的幾位公子哥兒走了過去。
“哎喲!幾位大爺啊~怎麽了這是?有話好好說嘛~”
汴京到淮河城,走水路坐最快的大船也得兩個時辰,也就是隻有天子腳下的紈絝子弟,為了一夜風流,不遠百裏的去,隻為見美人一麵,一夜風流。
鎮國大將軍的小公子名何字簡功,名字雅致但人卻是一個十足的俗物,最愛美人美食,整天酒色 財迷的,偏生又長了一副肥頭肥耳的小胖子相,特別愛跟裴少爺、蘇爺這種俊俏公子一起玩,最 愛把姑娘對兩人的癡迷目光腦補到自己身上,享受著被美人青睞的目光。
這可不?一進門,那些嬌媚的女子就不要命的撒著嬌湊上來,讓何小爺可舒心的很~
可轉眼,凳子還沒坐熱,就有人來找茬了,非說他點了他的女人,非要討個說法!何小爺別的沒 有,還真是從沒害怕過被人欺負,誰敢欺負他?他可是鎮國大將軍的兒子!
“晴陽是我的女人,在這裏無人不知,你竟然敢動我女人?知道我是誰嗎?”年家公子是淮河城 的地頭蛇,從小在這淮河城那叫一個橫著走,再加上何小爺麵生,根本一點都不放眼內,手一揚 就要叫家丁進來。
嬤嬤一見形勢不對,急忙上前堆滿笑容軟聲細語的說:“這是幹嘛呢!肯定是誤會嘛,先不著急 啊,有話我們好好說嘛……”
蘇爺蘇中熙此刻俊帥非常的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和悠然搖扇的裴昌海相視一眼,別有用意的 說:“金嬤嬤,何公子是什麽人你不會不知道吧?別說一個小小的晴陽了,就是你金粉閣裏麵金 嬤嬤,他想睡,你敢說個不?”
蘇中熙笑得亂七八糟,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全是在拍何簡功的馬屁,直把這個隻有肥肉沒有腦子 的何小爺迷得三道五道的,鼻子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裴公子笑眯眯的補上一刀:“我們倒是無所謂的,就是這件事情要是傳回京城,你也知道,這可 是在落何家的麵子呀!”
接下去的話不用說都知道,鎮國大將軍家的公子,哪怕是一坨屎,在外麵都得供著捧著,還能在 你這個小小金粉閣被欺負了去?
當下金嬤嬤二話不說示意晴陽和幾位姑娘嬌柔無力的倚著幾位大爺,大搖大擺的在小龜公的帶領 下往三樓最高級的廂房走去了。
何小爺萬分舒心的當著整個花廳的人親了晴陽的小嘴兒一口,這跟當眾打了年家大公子的臉差不 多。
年家大公子的連當下黑如鍋底,朝著金嬤嬤低吼:“金嬤嬤!你什麽意思!你這金粉閣不想開了 是不是!”
縱然金嬤嬤八麵玲瓏,什麽場麵都見過,但是麵對這種王見王的死局,額間還是流下一滴冷汗, 笑得要死不活的跟年家大公子說:“這這這,年公子啊,這真不能怪金嬤嬤。那幾位可都是京城 裏來的爺,得罪不起啊!別說我一個小小的金嬤嬤,就算是年大人,”金嬤嬤刻意一頓,年大人 就是這淮河城的城主,看著年公子越來越黑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看到這幾位爺,輕易都不 敢得罪呢……”
年公子要是能跟他老子一樣腦子明白,就不會公然跟別人在花樓搶女人了。這天底下的紈絝子弟 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管他天王老子,隻要小爺不爽誰都別想好過,覺得天大的事情自家老子自 然會解決。隻要小爺想要的就必須得到,散盡千金還是萬金,砸鍋賣鐵也要得到。
何簡功是如此,年公子更是各中翹楚。
“哼!不敢得罪?這淮河城裏麵還真沒有我年霍不敢得罪的人!京城來又如何?強龍還壓不過地 頭蛇呢!何小爺是嗎?給小爺等著!還有你金嬤嬤,你別以為會有什麽好果子吃!”年公子一番 咬牙切齒的話說下來,金嬤嬤的臉已經不用粉刷都是花白花白的了。
“哎呀!年公子,您這是要怎樣啊?千萬別做傻事啊……”
話還沒說完,一臉傲氣的年公子就憤怒的拂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