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陸總讓我接你回去

過去的點點滴滴在他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播放,她曾厲聲說恨他,也曾逃跑被抓回,她曾躺在床上像一具死屍,她也曾一個人在雨夜痛哭。

她表現的那麽倔強,那麽逞強,在他每一次的打擊下都可以站起來,他以為這樣的她就不會崩潰,卻原來她早就在崩潰的邊緣徘徊了。

而這一次,這最後一步是他親手推的。

秋風乍起,窗外落葉紛紛,江南靜靜的凝視著深秋的蕭瑟。藍沂走到窗邊,嘩啦一聲將窗簾拉上,在心裏暗罵,陸瑾年那種笨蛋到底怎麽選的房子?

江南蹙眉,平靜的看著藍沂,“做什麽拉窗簾?”

藍沂斜睨了一下窗簾的縫隙,“現在整個房間我最大,我看著不爽就關!”

江南噗嗤一聲笑了,藍沂悄悄的抹去眼角淚痕,將孫姨送來的香菇雞肉粥端起來,“南南,張嘴。”

江南搖搖頭,“藍藍,我吃不下。我問你件事好不好?”

“你吃東西,我就回答你。”

江南手在輸液不能動,乖乖的吃下藍沂送到嘴邊的熱粥,然後誠懇的看著她的眼睛,”藍藍,為什麽護士檢查我身體的時候,會帶我做B超?”

藍沂低著頭,搖著手裏的熱粥,她和南南約定過絕對不欺騙對方的,可是,以南南現在對陸瑾年的恨意還有身體狀況,如果她知道自己懷了仇人的孩子會怎麽樣呢?

她會崩潰嗎?還是會去打掉孩子?還是會再次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

“藍藍,我懷孕了嗎?”江南緊緊的盯著藍沂,她自己的身體,如果有什麽問題,她怎麽可能感覺不到?

這兩天醫生和護士給她開的藥,她一直在吃,難道她會不知道吃的是什麽藥?隻是,她心中仍然存著一絲僥幸,或許是她猜錯了,或許她沒有懷孕。

可是現在看著藍沂的表情,江南什麽都明白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她居然懷了陸瑾年的孩子,她肚子裏居然有陸瑾年的種!

藍沂一見江南哭了,立馬慌了,她放下手中的碗,慌張的擦著江南的眼淚,“南南,南南,你別哭,你別嚇我。它不隻是陸瑾年的孩子啊,也是你的,以後我和你一起養它,它跟陸瑾年沒有一點關係。”

江南茫然的看著手上的眼淚,這是什麽?她在哭嗎?回來的陸瑾年在門口正好聽到藍沂的話,心中一痛,他走到江南身邊,江南背過身不去看他,陸瑾年眸光落在江南手腕上厚厚的紗布,眸光沉了下來,他柔聲對江南說:“不想喝粥,想吃什麽?我讓孫姨去做。”

江南閉上眼,淡淡的說,“陸瑾年,我暫時不想看到你。”

無論陸瑾年怎麽勸說,江南就是不肯見他,最後隻好離開。

藍沂問江南,“南南,你打算怎麽辦?”

江南睜開眼,茫然的看著銀色的遮光簾。藍沂想說些開心的事逗她,“南南,給你看這個。”

藍沂拿出一個流氓兔,流氓兔用非常可愛的聲音叫你流氓,你流氓。“南南,你知道這是誰送來的嗎?”

“除了我,還能有誰?”柏邵晨清潤而溫暖的嗓音響起,他推開房門,將手上的東西放到桌上,“江南,為了請假你也太拚了吧?”

“你怎麽來了?”

“大概是為了檢查華沃投資部總監是否是開了虛假的假條。”

“我沒有寫假條。”

“我幫你寫了。”

江南無奈的看著他,這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一點也不比藍沂差。

江南和柏邵晨聊了一會兒,似乎精神好了一些,柏邵晨笑笑,告辭離開,藍沂悄悄追上他,“柏先生,希望你明天也來,以後都來。”

柏邵晨看著藍沂,鄭重的點頭,藍沂這才放心回去。柏邵晨朝門口的車走去,卻沒想到在轉角處碰到了蘇然。蘇然見到柏邵晨卻沒有半分驚訝,仿佛一直在這裏等著似的,“要不要喝一杯?”

柏邵晨點頭應允,安靜而有割掉的咖啡廳中,柏邵晨和蘇然相對而坐,溫熱的咖啡在這個寂冷的冬季,冒著徐徐白煙。“你是來看江南的?”

蘇然不予否認,現在安家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他跟安以心已經正式提了離婚,他沒有必要再否認過去和江南的一切的,“江南沒事吧?”

柏邵晨不緊不慢的攪動著咖啡,“既然你沒有失憶,那麽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當年江南家的那場大火是怎麽回事了吧?”

蘇然笑笑,“聽說你最近查江蘇兩家的事,查的很積極?”

“你是怎麽從大火中逃出來的?”

“邵晨,我能從大火中逃出來僅僅隻是巧合而已,至於那天起火的原因,陸瑾年他難道不是比我更清楚嗎?”蘇然自若的打著太極,將源頭引向陸瑾年。

柏邵晨並不全然相信蘇然,安家和他畢竟有過幾分交情,這幾日的巨變,他也有所耳聞。

最讓他對蘇然起戒心的是,這個人拋棄可能拖累自己的人或事的速度,安以心當初不顧家裏反對跟他在一起,而如今安家落魄,他卻向當初對他有恩,有情的,並不嫌棄他貧困落魄的妻子拋棄了,其寡情薄幸,翻臉無情,當真讓人震驚。

“邵晨,這次我可能有求於你了。”蘇然臉上開始泛起苦澀,“你跟陸瑾年多年對手,知道陸瑾年的秉性。他知道我和江南的事之後,對我是窮追猛打,趕盡殺絕,現在我恐怕能投靠的人隻有你了。畢竟整個A市隻有華沃可以與舜天匹敵。”

柏邵晨淡淡一笑,“如果需要幫忙的話,隨時樂意。”

他不相信蘇然,但是他要幫江南找出真相,他不會再放任自己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被陸瑾年和自己逼瘋。那麽在整個案件找不到突破口的時候,那場大火中唯一幸存的蘇然可能就是最好的突破口。既然蘇然不願意將真相說清楚,將他放在身邊是找到真相最好的方法。

柏邵晨淡淡的說,“如果你願意的話,華沃的對外媒體部還差一個總監。”

“華沃的總監,我當然求之不得。”蘇然皮笑肉不笑的說,很快兩人聊完事就各自離開。

蘇然卻來到了江南所在的醫院,剛才他在這裏就已經打聽到了江南的病情和心理病症。而現在他比較感興趣的是,負責江南治療的心理醫師是誰。

通過指引,他很快找到了正在停車場準備開車的李凡然。蘇然走到李凡然身邊,“李小姐是嗎?從法國回來的心理醫師?”

當李凡然回頭,蘇然看到她的臉頓時有種命運的感覺,“原來是你,什麽時候改名了?”

李凡然見到蘇然也是驚訝萬分,“你?”

“是我。”蘇然說,“有沒興趣喝一杯?”

“紅色瑪格麗特。”蘇然將酒放到李凡然麵前,李凡然笑笑,推開高腳酒杯,柔若無骨的手搭在蘇然的手背上,“你今天找我不會隻是為了請我喝一杯瑪格麗特吧?”

“我是來給你指一條富貴明路的。”蘇然見李凡然眼中露出幾分興趣,接著說,“當年在法國你修心理學不就是因為想通過心理學抓住男人的心思,找一個可以讓你不用吃喝也一生無憂的男人嗎?”

“怎麽?你現在成這樣的男人了?”李凡然調戲他。

“我麽,沒這個本事,但是你現在的病人的老公有這個本事。”

“你什麽意思?”李凡然蹙眉不解。蘇然說,“你是不是太久沒操舊業,傻了?放著這麽個世界頂級有錢人在身邊沒有想法?”

“你的病人,難道沒有向你提交她最近的所有生活情況?”蘇然說,“心理學我也去聽過幾堂課,心裏治療中要求病人必須信任給他診治的醫師,換一句話,心理谘詢過程中的病人防線是最薄弱的。江南現在有抑鬱症,要和陸瑾年離婚,難道你就不能推波助瀾一下?”

“你不會是跟那位陸太太有什麽苟且吧?”李凡然紅唇展開一絲冷笑,“他們離婚了我有什麽好處?還不是成全了你這種賤人?”

聽到李凡然罵他,蘇然並不生氣,“虧你還是心理醫師,你是糊塗了吧?一段畸形關係中,不正常的怎麽可能隻有一個人?你難道不能以輔助治療的名義將陸瑾年也拖下水?在醫生和病人,超越一般人的信任關係中,難道你還不能做些什麽?”

"你這麽幫我想得到什麽?"李凡然說,"天下無利不起早的蘇然,你別告訴我你專程找到我說這麽多話是為了學雷鋒?"

聽到這話,蘇然眼神突然變的狠毒起來,整張臉因仇恨而扭曲,"我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讓陸瑾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凡然看著蘇然眼中熊熊的仇恨之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看來這將是一場很好的遊戲。

幾天以來藍沂和柏邵晨,莫子溪一直陪在江南身邊,柏邵晨每天都會帶好吃的過來,江南在重壓之下按照大家的要求好好吃藥睡覺,身體恢複的很快。

每當夜晚,江南熟睡,陸瑾年都會過來看一看她,李凡然的藥很有幫助,至少在江南的情緒上起了很強的鎮定作用。

陸瑾年不知道的是,每次他來,江南都是醒著的,一直醒著直到他走。

到江南出院那天,李凡然來看江南,替她診治之後,又給江南換了一種藥,換了一種不但不能抑製抑鬱病症而且會加重的藥物。

藍沂和江南謝過李凡然之後,走到門口,劉炎的車已經等在那裏很久,他從駕駛座上走出來,恭敬的對江南說,"江小姐,陸總讓我接你回去。"

江南有些害怕的躲在藍沂身後,藍沂張開雙手護著江南,劉炎見江南有些抵抗,伸手去拿江南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