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他的女人病了(必看)
陸瑾年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捶打床麵,發泄著所有的怒氣,和悲痛。
他恨,恨過去的一切!
恨,寸寸心痛。
恨,自己總是控製不住的在傷她!
江南,為什麽我們不是另一種相識!
陸瑾年解開江南手上的皮帶,江南一邊哭泣一邊卷縮成一團,她怯怯的躲著陸瑾年,陸瑾年頓時心就像在一地的玻璃碎渣上滾。
該死,他到底做了什麽,能將她折磨成這個樣子?
陸瑾年將蠶絲被蓋在江南身上,看著江南緊緊抱著自己發抖的樣子,他真想拿刀捅死自己。
她在怕他!
那麽逞強的她現在竟然在怕他!
認識到這個事實,從來無所畏懼的陸瑾年突然有種想逃跑的感覺。
他害怕江南怕他,因為這代表著她徹底放棄了他。
代表著,他不能留著她身邊,她也不會留在一個她如此發自內心害怕的一個人身邊。
江南閉著眼睛不敢睜開,長長的睫毛不住的顫抖,比身子抖得還厲害。
她的眼淚就沒有停過,可是她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流淚。
她的整個腦海,整個心都充滿著他撲向她,他站在著火的房子麵前,他看著爸爸媽媽被活活燒死求饒的,那張陰森恐怖的臉。
當陸瑾年離開後許久,江南都不敢睜開眼睛。
直到很久很久,她才敢將眼睛撕開一條縫,偷偷的看著外麵,她躲在門後麵坐著,抱著雙膝,將瘦削的下巴擱在膝蓋上眼睛睜的大大的,任淚水一顆一顆的低落,落在手臂上,落在冰冷的實木地板上。
第二天清晨,當陸瑾年推開房門的時候就看到這樣姿勢一動不動,睜著大眼睛的江南,她看到他怯怯的縮到角落,陸瑾年再次將她抱到床上。
一連幾天,她都沒有睡,一直蹲坐在門背後,而當有一次她試圖逃跑被陸瑾年抓回來之後,門上了鎖,窗戶上了鎖,留給她的隻有一個逃不掉的空房間。
江南不知道的是,她多少天沒睡陸瑾年就多少天沒睡,她坐在地不肯說話,什麽都不肯吃,淚幹了流,流了幹,他就在書房裏坐著陪著她,不吃不喝不睡,整個書房在這幾天充滿刺鼻的煙味。
渾渾噩噩的過了很久,江南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她身子搖晃著繞過飯菜,扶著牆走向浴室,將浴缸放滿水。
浴室的窗戶邊藏著她上次逃跑時留下的小刀。
那是一把非常精致的小刀,開了刃,十分鋒利,在鵝黃色的燈光下也泛著精鋼金屬特有的妖冶光澤。
絕美的鋒刃在江南的手腕上留下一道宛如山澗的美景,紅色的**如山澗中的清泉一般靜靜的流著。
江南慢慢的走近魚缸,鮮血在她身後盛開,宛如一地來自地獄岩的玫瑰。
她慢慢的進入浴缸,讓冰冷的水浸透她的腳踝,她的大腿,她的腰,她的胸,她的脖子。
鮮紅的鮮血在清澈而冰冷的水中緩緩綻放成最後的告別。
陸瑾年,恭喜你贏了。
我去地府找爸爸媽媽了。
恭喜你,再也沒有人向你報仇了。
書房內,本來已經迷迷糊糊的陸瑾年被豆大的雨水打在窗戶上劈裏啪啦的聲音震醒。
他起身將窗戶拉上,眉頭皺了起來,她是不是還蹲在地上呢?
現在下雨,溫度墾地比昨天低,空調溫度要比正常高一點才行。
陸瑾年來到江南的房間,打開門,門後卻沒有那個瘦弱的身影。
他著急的四處翻找,最後鎖定在浴室。
他轉了轉浴室的把手,門反鎖了,根本推不開。
"江南?"陸瑾年輕輕的叫了一聲,然而沒有人回答。
"江南,你開開門,我們談談。"
寂靜,太靜了,在這個大雨傾盆的夜晚,靜得讓人恐怖的地步。
陸瑾年隻覺得心懸在半空之中,一種恐懼在心頭彌漫開來,他用力的撞開門,然後,瘋了一樣的衝過去。
那整缸清水已經被鮮血染紅,江南麵無血色的躺在浴缸裏,微笑。
整個畫麵透著一種絕望的淒美,也美得讓人絕望。
陸瑾年將江南從浴缸中抱出來,瘋了一般的衝倒外麵。
救護車的聲音響徹整個天際。
陸瑾年整個人失魂落魄的站在手術室外,他的西服已經被血水浸染透,純黑中透著奇異的豔紅。
他也在發抖,直到此時此刻他仿佛才能明白她發抖的時候到底有多害怕。
他抱著她的一路狂奔的時候,她整個人輕的就像一片羽毛,就像最後的一律魂魄。
那一刻,從未有過的恐懼將他整個人包圍,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徹底失去她。
不隻是她不在他的身邊,而是她從這個世界上徹底的消失。
從此以後,天南地北,上天入地,他再也見不到她,找不到她~
接到消息的劉炎也趕了過來,當看到徹底失去傲氣隻剩下一身悲痛的陸瑾年的時候,劉炎握緊了拳頭,這個他跟隨了一生的男人,他追隨了半輩子的帝王,竟然會被一個女人毀到這個地步!
過了一會兒,護士拿著手術風險同意書遞給陸瑾年,"陸先生,陸太太現在的情況危急,這份是引產同意書,如果到最後關頭,我們無法保證患者和胎兒的安全的時候,必須做引產手術。"
引產同意書?
"她,懷孕了?"陸瑾年木訥的問。
"是到,陸太太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她懷孕了。
她竟然懷孕了!
江南你知道自己有身孕了嗎?
還是你根本就不想要我們的孩子?
江南,你就是這樣報複我的嗎?
陸瑾年將手術同意書從護士手上搶走,扔在地上,"我告訴你,大人和孩子都必須保住,否則,我讓你們整個醫院的人陪葬!"
她不能有事!
孩子也不能有事!
孩子是她和他之間,現在剩下的最後一份牽掛了。
"陸先生。"護士撿起手術同意書,"這隻是最危險的情況下的事先準備,如果您不簽字,到時候孩子和大人都救不了。"
孩子和大人都救不了?
陸瑾年奪過護士手中的圓珠筆,當簽下陸瑾年三個字的時候,他的手在發抖,劇烈的,無法阻止的發抖。
不,江南,隻要你活著,什麽都不重要。
一旁的劉炎聽到也是除了一開始的震撼,心中隱隱開始作痛。
這種痛不是很清晰,卻絲絲綿綿的纏住了他的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覺得痛,卻不知道是為誰而痛。
忠誠的道義在強迫他忽略這種心痛,理智也在勸說他為了舜天要早做打算,可是情感卻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著他的防線,一次比一次猛烈。
劉炎拿出手機將江南的情況和醫院地址發給藍沂,她醒來應該最想見的人是藍沂吧。
這幾日藍沂一直試圖進入浠韻卻都沒有成功,連莫子溪都被擋在了門外。
當聽到江南的消息,藍沂穿著睡衣就跑了過來。
藍沂到來的時候,江南剛好從急救室裏推出來,醫生正在向陸瑾年闡述病人的情況。
"陸先生,陸太太的情況暫時穩住了,不過還需要在急救病房觀察一陣子。她腹中的胎兒有先兆性流產的跡象,加上營養不良和母體的衰弱,胎兒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陸瑾年愣了愣,"您的意思是~孩子~還在~"
"是的,不過情況很糟糕,需要長時間的觀察和調理。"
"陸瑾年!"藍沂看到江南毫無血色的臉和手腕上厚厚包紮的傷口,不過一切的衝向他,捶打他,"你還我南南,你還我那個健健康康,活潑可愛的南南?陸瑾年,你算什麽,你憑什麽隨便抓人,隨便囚禁人,是你把南南害成這樣的。你還我好好的南南,她在我那裏明明好好的。陸瑾年,我恨你!"
劉炎拉開痛苦流涕的藍沂,低聲寬慰她。
陸瑾年站在隔離病房一夜,江南就在裏麵,他們之間隔了一層薄薄的玻璃。
那麽,這層玻璃可以打開嗎?
他們之間的那層玻璃可以打破嗎?
江南,為了孩子,你可以重新接受我嗎?
第二天,接到消息的柏邵晨和莫子溪也來了。
莫子溪因為與陸瑾年是兄弟的關係被藍沂打入冷宮。
而柏邵晨站在玻璃房門口,長袖下的手緊握成拳,一根根的青筋清晰可見。
他看著躺在病床上宛如屍體的江南,眸光深沉而透著絲絲寒意。
陸瑾年就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他冷冷的與他對峙。
這一生除了那一次,他從未有過如此的憤怒和心痛。
那一次之後,他已經習慣了雲淡風輕不強求,所以他在會在江南的問題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
他錯在用對別人方法對她,他錯在以為沒有她的點頭認可,他就不該輕舉妄動。
他錯在忘了,愛情從來都需要有一方不顧一切,才能開始的。
一天一夜的觀察之後,江南被轉到了VIP病房,日暮斜陽,一直處於昏睡中的江南慢慢睜開眼睛,目光掃過藍沂,陸瑾年,“怎麽了?”她環顧四周,一片陌生,“我怎麽會在這?”
“南南,你不記得了嗎?”藍沂問,陸瑾年叫來醫生,穿著白大褂的三四個醫生和一群護士圍繞在江南身邊,江南有些害怕的往後縮。
檢查之後,主治醫生陳曉村讓江南好好休息,將陸瑾年和藍沂叫到了外麵,“陸先生,陸太太以後是不是有過精神虛弱的時候?例如時常不記得自己在做什麽?意識不到自己在哭?常常容易陷入一種悲觀的情緒中不能自拔?”
“有。”陸瑾年想起那次江南躺在床上虛無而空洞的眼神,那一次她好像看不見他似的,陷入一種回憶之中,陸瑾年將那天的事情一一講給醫生聽。
藍沂也說,“我和南南住的那幾天,有一兩次晚上上廁所的時候看見南南在哭,但是我每次問她她都說沒有,我一直以為她是怕我擔心。”
陳曉村將情況記錄下來,說,“經過剛才的檢查,我們有理由懷疑陸太太現在患上上孕期抑鬱症。”
“抑鬱症?”陸瑾年愕然。
陳曉村將圓珠筆夾在本子上,“根據你們剛才的情況,陸太太可能在之前就有過抑鬱症,隻是沒有被人注意,現在又加重了。”
“可是南南在前不久還很開心啊。”藍沂追問。
“並不是所有的抑鬱病人都會長時間的持續陷入抑鬱的情況中,可能中間發生了什麽事,陸太太暫時擺脫了抑鬱,不過這次複發了。我們懷疑這次的自殺也是因為抑鬱病發的緣故。
陳曉村扶了扶眼睛,“我不是這方麵的專家,不能做出診斷和結論,隻是有懷疑。陸先生,我們還是建議您帶陸太太谘詢一下專業的心理醫師。”
很快,劉炎就請來了留法歸來,中國最好的心理醫師李凡然,李凡然檢查之後,很明確的得出診斷,“陸先生,從初步診斷的結果來看,陸太太已經處於抑鬱症中期,考慮到胎兒,我們不能開太多的藥。而且我建議您在陸太太可以活動之後,每周帶陸太太進行一次治療,盡量讓她保持心情平緩,少受刺激。”
陸瑾年坐在黑色的椅子上,心一陣一陣的抽搐,他隻當她精神不好,隻當她傷心,從來沒想過她也許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