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怎麽樣才能讓你愛我

江南則趁著陸瑾年的人跟著聯藍沂離開的時候偷偷回到他們的屋子,江南不敢開頭,隻能趁著外麵的路燈微弱的光亮摸索進屋子坐著等藍沂。

大概半個小時後,藍沂提著一大包好吃的回來了,她一進門拉開燈,看到江南差點驚呼出聲。藍沂捂著自己的嘴巴,壓低聲音,"太棒了,我猜對了。"

老地方老時間,她門兩是老相好,以前一起住因為工作不一樣就是晚上見麵時間最多,老相好的老地方當然是她們兩個人的家了。

江南淡淡的笑笑,"你這麽聰明,當然能猜到嘍。"

藍沂將密不透風的窗簾拉上,拉著江南排排坐,"你看我給你買什麽好吃的了。"

"麻辣兔頭,醬板鴨,涼麵。"江南抱著藍沂,"還是你最懂我。"

江南戴上透明手套,剛拿起一個兔頭,藍沂問她,"南南,你老實告訴我陸瑾年又做什麽混帳事了?這事情一定很嚴重對不對?這幾天我一直威脅莫子溪那個混蛋都一點風聲沒探出來。"

江南抓著兔頭的手停了下來,她明亮的眼眸瞬間暗了下來,然後染上一層水霧,"藍藍,你見過我爸媽,你知道他們從來不抽煙的。"

"嗯。"藍沂點頭,不明白為什麽江南突然提起以前的事情。

江南低著頭,盡管努力保持鎮定,發抖的聲音仍然出賣了她許多的情緒,"藍藍,你知道嗎?起火點,警察在那裏發現了煙頭。在最易燃的地方發現的,難道這是巧合嗎?"

"你是說~"

江南越說越覺得可悲,"陸瑾年他機關算盡,甚至改了警察局的檔案數據。藍藍,你說他現在有沒有後悔自己百密一疏,竟然忘了警察局呈交檢察院審批的文書?如果他要是連這個也改了,你說他準備把我蒙在鼓裏一輩子做什麽?"

"南南。"藍沂動容的將雙肩發抖的江南抱在懷裏,將在埋頭在藍沂的懷裏痛哭流涕,然而即使是在最放鬆的藍沂懷裏,即使是在她和藍沂共同的家裏,她都不敢放聲痛哭一次,隻能努力的壓抑,壓抑,壓抑~

因為陸瑾年派來監視藍沂的人就在樓下,因為他不會放過她。

江南想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選擇這樣玉石俱焚,和仇人一起入地獄的複仇方式。

如果可以再來一次,她一定努力的收集證據,努力的用堂堂正正的方法贏他。

那麽,她就可以躲開他,他就不會在她心裏生根發芽,如影隨形,那麽她也可以躲開如今這鑽心入骨的痛,就可以不愛他。

夜晚洗漱之後,江南和藍沂抱著睡在一起,江南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

今天以前她可以躲在柏邵晨那裏,現在她可以躲在藍沂這裏,那麽以後呢?

以後她要怎麽辦?她又可以躲多久?

現在躲她既想要找到她錯失已久的真相,又怕找到那樣的真相。

她恨那個奪走他一切的惡魔,可是每當想起陸瑾年時,那種心痛到不能呼吸的感覺又在提醒她,在那個雨夜之後,在他對她說愛她之後,他們發生的點點滴滴,和每一次的心動。

淚濕了枕巾,江南恐怕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些躲避陸瑾年的的夜晚裏她常常一個人流淚,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流淚。

在藍沂家的幾天,江南每天醒來眼睛都是腫的,藍沂無數次擔心的逼問她,"南南,你是不是晚上偷偷哭了。'

可是江南都十分茫然無措的看著她,"我哪有那麽脆弱。"

然後江南拿著筆繼續思考以後該怎麽辦,她用藍沂新買的手機卡和柏邵晨聯係,希望柏邵晨能幫她查出當初的那封告密信是誰送的。

江南相信這個人既然可以給她送告密信,那麽這個人一定就知道真相。

而且這個人了解她和陸瑾年之間的糾葛,那麽他一定就在他們身邊。

江南躲得很周密,藍沂從來早上按時出門,晚上按時回家,買菜一人份,洗衣服堆到一周洗一次,分不清楚到底是幾個人,垃圾也是一人份。

這一天劉炎查出柏邵晨開始追查當日送給江南高密信的人,劉炎起了疑心,派人自習調查之後在柏邵晨家傭人扔掉的垃圾裏找到了江南的衣物。

當柏邵晨下班回家的時候,陸瑾年已經停車在他家門口。

陸瑾年與柏邵晨對峙站立,陸瑾年臉色十分難堪,且帶著厚重的黑眼圈,柏邵晨則是悠然自得,"陸總,這是~順路?"

舜天華沃,一南一北,他家和陸宅,十萬八千裏,怎麽也不會順到這個地步吧?

陸瑾年冷冷的說,"聽說柏董近日收了一幅好畫?"

"陸總也有興趣?"柏邵晨淡淡一笑,"那麽不妨入內一觀。"

陸瑾年已經做好柏邵晨百般阻擾的準備,如今柏邵晨這麽大方他倒開始懷疑江南是不是在屋內。

陸瑾年猶豫片刻還是寒暄幾句,帶著人走進了柏邵晨的家。

一棟樓都是柏邵晨的,而柏邵晨偏偏住在最頂層,那麽要怎麽找?

陸家雖然有權調動警察,但是柏邵晨所在的小區也是有自家警衛隊的,如果沒有得到許可,要搜查不僅費時費力,更重要的是,江南如果在裏麵必然會逃跑。

陸瑾年走進柏邵晨的家,一入門便在大廳開放式廚房這邊發現了兩個堆在水槽中的意大利麵盤子,看樣子應該是中午吃的還沒有收拾。

陸瑾年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鷹眸如炬,冷冷的掃視周圍的環境。

柏邵晨慢慢跑了一杯茶,拿出一幅乾隆下江南的圖,"陸總可能想不到,這件寶物得來不易。早些時候有一位買家收藏了它,隻是那人是個紈絝子弟,不懂畫,不懂人心,更不懂珍惜,在一場賭博中輸了出去,這才落到柏某的手裏。"

柏邵晨抿了一口茶,接著說,"柏某從收藏此畫開始便已在心中下定決心,診之重之,方不悔,陸總說呢?"

陸瑾年冷冷的抿著唇,然後嘴角勾起一抹冷色,"畫是死物,記得的也就是讓它成長的人。"說著,陸瑾年手腕一動,杯中大紅袍的水灑在畫卷之上,"我陸瑾年看上的東西,毀了也不會留給別人。"

這是陸瑾年在柏邵晨家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柏邵晨看著那一副毀了大半的畫,心隱隱作疼,畫不是人,人心不會是死物,可是在陸瑾年眼裏似乎沒有區別,有的隻是得到與得不到的區別。

陸瑾年坐在後座,劉炎淡淡的問,"陸總,接下來怎麽辦?"

陸瑾年托著下顎看著外麵夜色如畫,柏邵晨是在故布疑陣,江南如果真的在,他沒有必要多此一舉惹他們懷疑,如果他不知道江南在哪更不必著急打掩護。

江南一定藏在哪裏,並且藏在一個柏邵晨知道並且放心的地方。

以江南的性格,一定不會願意將別人牽扯進他們之間來。

那麽一個江南願意依靠的人會是誰?

除了藍沂還有誰?

藍沂~陸瑾年打電話給莫子溪確認藍沂的行蹤,當聽到莫子溪說已經好幾日沒有碰過藍沂,婚禮進程也被嚴重拖慢的時候,陸瑾年嘴角露出一抹果不其然的微笑。

類似於藍沂這種靜不下心的性子,怎麽可能每天準時在武館上下課,準時回家?

除非家裏有重要的人在等她!

"劉炎,去錦秀天藍。"陸瑾年冷冷的吩咐。

當陸瑾年走到門口的時候,藍沂和江南剛好洗完澡穿著睡衣相互吹著頭發。

聽見敲門聲,江南心咯噔一下,往常這個時候都沒有人敲門的。

江南躲到屋內,藍沂走到門口,"誰啊?"

"樓下的,小姐,你浴室是不是漏水啊,我們樓下從剛才開始就漏個不停。"

藍沂從門眼上看隻有一個陌生的男人,並沒有別人,於是放心的開門。

門隻開了一條小縫,陸瑾年便強行推門而入,他大步走進客廳,然後是臥室。

當陸瑾年看到江南一隻腳已經踏上陽台的窗,他憤怒的將她攔腰抱下來。

"你放開我,陸瑾年,你放開我!"江南拚命的掙紮。

"江南!"陸瑾年幾乎是用咬牙切齒的恨在怒吼。

"陸瑾年!你做什麽,放開南南!"藍沂想要衝上去,結果卻被劉炎攔住,藍沂使出看家本領,沒想到劉炎也是個中翹楚,兩個人誰也奈何不了誰。

陸瑾年幾乎是用抗的將江南扛著,江南手腳並用拚命掙紮,口中咒罵無數,陸瑾年卻絲毫不為所動。

江南無計可施,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口口見肉見血。

那痛對陸瑾年而言如硫酸滴骨,薄刃削肉,因為這是在他得到之後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恨,這一刻他突然有一種真切的感覺,他似乎失去她了。

陸瑾年沒有回陸家老宅,而是將江南囚禁在了她最清晰也最灰暗的一段歲月的所在地——浠韻別苑。

那做人們口中的黃金白璧玉砌的皇宮,那個幸福之家。

陸瑾年將她死死的壓在床上,江南的手腳被他用皮帶纏住,眼神和毒語成了她唯一的武器。

"陸瑾年,你這個禽獸,畜生,你不得好死,你豬狗不如~"

"畜生?我讓你看看什麽才叫畜生!"陸瑾年扼住江南的下巴,一個粗暴的,殘酷的,充滿著雄性占有欲的吻。

讓她惡心。

江南覺得胸口一陣悶嘔,惡心,她厭惡這樣的吻,她厭惡爬在她身上的陸瑾年,她厭惡現在的一切。

當她的肌膚觸碰到冰冷的空氣,當他的吻透露出一種不可挽回,無上至尊的不可抗拒,江南一直緊繃的防線崩潰了。

她沒有那麽堅強,她也不是打碎了隻要加點水就可以重新捏的泥人。

她的生命在在與他糾纏掙紮相互折磨的時候耗費了大半,她甚至在逃跑的這幾天都找不到一顆可以讓自己逃脫他枷鎖的辦法。

她的身份證,她的護照,還有他們的結婚證,她的人生,她的朋友,她的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掌控中。

她愛他,可是她也恨他。

愛比恨更像是穿腸毒藥,一旦沾染,除了痛,什麽都不剩了。

以前她不愛他,可以去恨他,去勸服自己虛以委已,去勸自己,隻要去爭,去努力,去談判,總有可以逃走的一天。

可是,如今呢?

她縱使逃到天涯海角,她要如何將自己的心挖出來,扔在海角天涯不去管它?

假裝她從來就沒有過心?

江南哭了,哭的像個失控的孩子,哭聲嗚咽而讓人心碎,也讓陸瑾年從憤怒中醒了過來。

他埋首在她發間,一種虛脫無力的感覺席卷全身。

要怎麽做,江南要怎麽做,你才能愛我?才能信我?

難道欺騙了你一次,我們所有的過往久都不存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