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飲酒大醉

江南咬牙,凜冽的掃過密密麻麻的資料檔案,當看到原產權歸屬一欄上的舜天集團四個字時,江南胸中一股激憤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怎麽忘了,這塊地原本就是被陸瑾年奪走的,那麽他當然曾經是它的主人。

不過不重要了,如今這塊地已經屬於政府招標的範疇,即便是陸瑾年作為對手也必須按照規矩來。

下定決心的江南振作精神,一邊看資料一邊將要點整理出來,作出一份初步的報告。

整個case時由華沃董事會負責,江南接手之後必須向華沃董事長柏邵晨進行一項詳細的可行性初步研究分析報告。

然而,江南沒有想到的是,會議室裏等她的竟然會是他,那個如春風一般溫暖的男人。

柏邵晨輕輕的咳嗽兩聲,提醒江南不要在眾多的董事麵前失禮,江南回過神,深呼吸,慢慢走到台上,將自己分析的結果一一闡述。

她站在前麵,一邊翻著PPT一遍將各種利弊條理清楚的娓娓道來。

不焦躁,不冒進,穩妥的沉穩的闡述著自己的觀點,整個過程渾身散發著一種掌控全局的魄力和自信魅力,耀目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那一刻陽光正好,天空很藍,她的身影就那麽簡單的投射在他的心上,從此天長地久,不曾離開。

當PPT翻到最後一頁,江南的報告也結束了。董事們商議了許久,在江南的據理力爭下最終同意正式進行投標案,並且負責人就是江南。

那一刻,江南的心幾乎是雀躍的,她覺得她離真相,離離開陸瑾年更近了一步。

終於,這些年的掙紮,痛苦,淚水都將有結果了。

柏邵晨看著江南欣喜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追隨她的幅度。

有了這個案子,江南動力十足,馬力全開,她埋首工作一直到深夜也不知休息。

啪的一聲,辦公室內的燈突然熄滅,當她愕然時,燈又突然亮了起來。

柏邵晨站在門口,白皙的食指放在開光上,"華沃追求的是效率,不是加班。"

江南不想為這種事爭辯,比了一個OK的手勢,將整理好的資料放入包中,準備回家繼續。

柏邵晨與她並肩走出電梯,笑著問她,"今天沒開車?"

江南淺淺一笑,掩蓋住幾分尷尬,"我打車就好。"

她能說自從上次車禍後,陸瑾年清空了浠韻別苑的整個車庫嗎?

曾經裝滿名車輝煌一時的浠韻最大車庫,如今隻剩下一地塵埃和回憶。

"太晚了,車不好打,你在門口等一下,我開車送你。"

江南想拒絕,畢竟她還住在陸瑾年的浠韻別苑,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和陸瑾年的關係,她痛恨他們的關係。

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兩束刺目的車燈燈光伴隨著刺耳的喇叭聲射向兩人。

江南本能的用手擋住刺目的光線,看過去,卻正撞上陸瑾年幽深暴怒的黑眸。

她竟然敢對著別的男人淺笑嫣然?

陸瑾年冷冷的打開車門,邁著大步走到江南麵前,狠狠的抓住她的手臂就往車上拽。柏邵晨攔住他的去路,"陸先生,似乎我的部下不太願意跟你走。"

"是嗎?"上升的語調,威脅到氣息,江南很想甩開他的手,給他一巴掌,卻不願意在外人麵前暴怒自己和他的關係,她努力的平複心情,"柏董,我想陸總裁隻是想跟我聊聊,應該沒有事,你如果有急事不如先走。"

柏邵晨的眼中全是不相信,但是看江南篤定的眼神又不忍追問。

"柏董想知道我帶這位,蘇小姐去哪裏嗎?"陸瑾年嘴角勾起邪氣十足的笑意,仿佛是掐準江南的命脈一般悠然的開口。

柏邵晨好奇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遊走,然後微微一笑,"江總監的私事我沒有興趣。"

當看到柏邵晨瀟灑轉身的背影時,江南有那麽片刻的失神,難怪這個男人可以帶著華沃與舜天一決高低,他自是有他獨特的風采與魅力。

陸瑾年看著江南眼中毫不掩飾的欣賞冷眸眯了起來,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千年寒冰的冷氣。

他伸手托住江南的腰將她壓自己,冰寒的氣息凍的江南骨子裏都開始泛冷,她用手擋在陸瑾年胸前冷聲質問:"陸瑾年你想幹什麽?"

最後一個尾音徹底淹沒在陸瑾年帶著暴怒與強烈占有欲,沉重的吻中那個吻因為憤怒比上一次更瘋狂,更強取豪奪,隻是片刻便讓江南喘不過氣來。

過了許久這個懲罰性質的吻才宣告結束,江南從他身下掙脫開,拚命的呼吸新鮮空氣的同時,素手揚起,。

卻被陸瑾難抓住,他暴烈的將她拉向自己,"想繼續?"

"陸瑾年,你這個隻憑下半身思考的禽獸。"江南拿起手裏的包瘋狂的拚命的打向陸瑾年,她的聲音帶著仇恨的嘶吼,"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陸瑾年何等高大,長期的鍛煉帶給他的更不隻是堅硬如鐵的肌肉,他隻是那麽輕輕的隨意的就將江南重新抓在手裏。

江南吃痛,手上的包落在地上,裏麵的東西散落一地,攤開的文件掉落出幾張照片,他原本隻是隨意的那麽一瞟,打算再一次給她挑釁囂張的行為以懲罰,卻被那照片中的熟悉景色所吸引。

那是?

是江南每次昏迷捶打他時哭著喊著的家,是江南口口聲聲他毀掉的地方。

那裏荒廢了三年,早已經是舜天放棄的產業,如今卻赫然出現在他眼前,作為華沃研究的對象。

作為她與他最後的一場賭博,如同命運一樣,開始與結束都是同一個地方。

"陸瑾年,你放開我!"江南的聲音將陸瑾年從回憶中拉回來,他的怒氣這一刻驟然消失,他慢慢放開江南,此刻江南的手腕已經有了紅色的勒痕,她蹲下身子,將散落的鑰匙,口紅,還有那布滿文字的資料和帶著斑駁回憶的照片。

前身四方小院和如今鋼筋度假村完美對比的照片。

就像曾經天真爛漫的她,和如今鋼筋鐵骨的自己。

多麽鮮明,多麽慘痛的對比。

江南捏著照片的指關節因為用力漸漸泛白,她將照片放到陸瑾年麵前,"陸瑾年,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向你低頭,寧死也要贏你,我一定會拿回江蘇兩家的房子,也一定會找到真相,親手替冤死在你手上無辜的人報仇。"

過去許多次,陸瑾年聽到江南的報仇的宣言或不以為意一笑了之,或怒氣難忍,痛快報複回去。

然而這是第一次,是他看到江南第一次,如此沉著冷靜,坦坦蕩蕩的對他宣戰,沒有衝動,也不是不自量力,更不是挑釁。

這一次她是帶著底氣和破釜沉舟的決然在對他做出宣戰。

陸瑾年將江南塞上車,慢慢的朝家的方向開去。

這一瞬間,他眼角餘光瞥見江南靜靜的靠著窗,渾身上下透著一種成熟穩重,她的淡定是天生的,雖然會因為被他激怒而破功,但是這份成熟卻是由他親手締造的。

她在他手中成長了,成長到今時今日,他也不得不直麵她的挑戰,不再小覷。

夜色如墨,冷風猛烈,第一次她們之間的相處伴隨的不是針鋒相對,而是沉默。

一路無言到浠韻別苑,江南頭也不回的直奔臥室。陸瑾年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抽了一整晚的雪茄,直到天空泛白,黎明到來,他才掐斷手中的雪茄,"江南,既然如此,那麽就讓我來看看你到底成長了多少。"

清晨,因為前晚熬夜,江南起的有些遲,來不及吃早餐,拿了兩片麵包匆匆忙忙的出門,在公司裏埋首苦攻許久,仍有許多困惑找不到頭緒,於是決定去現場勘察。

她跟行政部打了聲招呼,出門攔車,銀白色的帕加尼適時的停在江南麵前,車窗放下,柏邵晨對江南招手,"去那裏?昨天沒有送成,希望今天有機會。"

江南感激的一笑,提著深紫色的包問,"我想去城東麗景度假村現場看看,希望對投標案有幫助,順路嗎?"

"上車吧。"

為了不使旅途無聊,柏邵晨在車上放了曲輕音樂,與江南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江南覺得跟柏邵晨相處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曾經的蘇然,她有些懷念,又有些貪求這種感覺。

很快,兩人來到了麗景度假村。這個度假村工程早就荒廢了許久,除了幾個撿破爛的和一個看門的王叔幾乎已經沒有人了。

江南與柏邵晨告別後,與王叔聊了幾句,遞交了證件,便放她進來參觀。

隻是江南白色的高跟鞋剛要踏進這個曾經最熟悉的地方,突然出現的陸瑾年將她又拉了出來。

江南拚命掙紮,她過去的家就在眼前,真相隻在咫尺,他憑什麽阻止她,憑什麽強迫她離開?

陸瑾年不由分說打橫將江南抱起來,扔進車裏鎖住車門,驅車離開。

"陸瑾年,你在怕對不對?你怕我找到證據,你怕自己的罪行公告天下所以才阻止我對不對?"

這一次陸瑾年沒有理會江南,由得她又鬧又打,等到她累了,乏了,再也沒有力氣了,將車停在一座高檔酒店門口,"先吃飯。"

"陸瑾年,你這個瘋子。"

無論江南怎麽怒罵,對於陸瑾年而言,決定的事情是不可能改變的,無論是她願不願意,這頓飯她都必須陪她吃。

豪華尊貴的包房內,長方形的桌上擺滿了江南最愛吃的菜,然而她吃不下。

她累了,吵不動了,所幸撐著頭,搖晃著手中的高腳酒杯讓侍應倒滿,陸瑾年如夜空般的眸子閃過幾許幾不可察的異色。

他以為她成熟了,沒想到還是這樣孩子氣,孩子氣的她真的可以承受那樣的真相嗎?

他警告她,"江南,從華沃辭職,以後不準再插手麗景的事,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