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晴天霹靂
第46章 晴天霹靂
我有些失落的找到自己的寢室,寢室是四人住的那種,北影的宿舍條件不錯,空調,冰箱,單獨的桌子,櫃子,對於我這種從大山裏走出來的,簡直是天堂。
寢室裏已經到了兩個人,穿著公主裙的上海女叫陳靜,正對著鏡子化妝,另一個頭發剪的跟假小子的女生叫陳琳,手裏捧著一本星座書在研究,嘴裏嘀嘀咕咕的。
初入大學,我有些興奮,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叫江夏,江河的江,夏天的夏,以後請多多關照。”
“江夏,江河日下,你這名字真不吉利。”陳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問我:“你什麽星座的?”
我有些茫然,不過還是回答了。
“我是天秤座。”
陳琳學著電視劇裏的算命先生似的掐指一算。驚訝一聲:“這命不好啊,江夏,你這輩子必定會受很多磨難,然後……”
陳靜受不了陳琳的神神叨叨,不耐煩的打斷:“我說陳琳,你丫的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你是神婆子轉世啊,你那麽會算命,那你算算我什麽時候能拿下這屆的係草。”
陳靜陳琳是兩姐妹,一個一身公主病,愛美如命,整天對著鏡子化妝,貼麵膜,一個跟假小子似的每天捧著星座書研究,兩姐妹的性格千差萬別,任誰也想不到兩個人既然是親姐妹,當時我隻以為陳琳胡亂說的,沒想到她算的還真準,我這一生,哪裏有什麽好命。
陳琳掐指一算,看著陳靜期待的眼神,不忍心的說了一句:“姐,你這輩子跟莫草怕是無緣了,還是打消這個念頭。”
陳靜先愣了一會,然後抄起桌上的書拍在陳琳頭上,那粗暴的脾氣,難怪都說惹誰都別惹上海女,我總算知道原因了。
陳靜陳琳兩姐妹打鬧一團,我開始整理自己的床鋪,其實我很羨慕她們,成長中還有伴。
我一邊整理著床鋪,隨口問了一句:“陳琳,你剛才說咱們這屆的係草名字叫莫草嗎?難道他父母給他取名字的時候就知道他會是係草,量身定製?”
陳琳還沒說話,陳靜悲哀一聲:“江夏,你還是不是地球人,咱們的係草叫莫城,這個是全係乃至全校都知道的事,那些學姐可是對咱們的係草虎視眈眈呢,我可得快點下手,不然就沒了。”
我可是剛來報道,陳靜與陳琳提前一天就來了,我哪裏知道什麽係草校草的。
陳琳一本正經的糾正陳靜的話:“姐,這個時候不應該用虎視眈眈,應該用垂涎三尺更為恰到。”
我噗哧一笑,陳靜翻了一個白眼,拿著手機湊了過來,她打開學校的貼,很快就搜到了所謂係草的照片和個人信息,下麵評論全是花癡類型的。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傳中的係草是被我踩了一腳,還給我提箱子的人。
看著手機上的照片,我覺得還是本人更好看。
原來他叫莫城,跟我還是一個係的,想到以後還能遇見,那時我心裏有一絲絲雀躍。
這時寢室的最後一位同學也來了,她就是蔡晴晴,當初的蔡晴晴,文靜樸素,性格軟弱,基本一天不出十句話,我無法想象她是怎麽蛻變為現在這個性格強勢,尖酸刻薄,性感美豔的蔡晴晴。
我和莫城第二次相見是在軍訓,大學的軍訓可不像高中時那樣鬆懈,軍姿一站就是半個小時,在九月的酷暑下,這群養尊處優的少爺小姐們哪裏受得住,一個個喊爹哭娘的,不少人中暑暈倒,可令我疑惑的是,連陳琳都暈倒了。嬌滴滴的陳靜既然還在堅持,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她曬的滿臉通紅,出來時她擦了一層又一層防曬霜,隔離霜什麽的都不頂用,汗水浸透了她的衣服,我見她身子都在打晃,我勸她:“陳靜。受不了就休息一會,別硬撐。”
瞥了眼前方一個方隊,陳靜咬著牙說道:“我才不暈,倒下去多影響我淑女的形象……”
陳靜話還沒說完,哐當一聲就暈倒了,教練立馬過來掐人中,又讓人將她送去醫務室。
一陣人仰馬翻,我順著陳靜剛才看向的方向瞥了一眼,黑壓壓的一片,我隻看見後腦勺啊,正當我轉頭時,莫城回過頭來,人山人海中,四目相對,他燦爛一笑,我的心像揣了兩隻小兔子似的跳的很快。
後來我跟著陳靜去了醫務室,陳靜醒來的時候哭嚎著她的形象完了,係草可能真的就飛了,我笑她,為了一個不了解,不認識的男人,值得嗎?
可後來我卻笑自己,為了這個男人,值得嗎?
哢……
“演的不錯,表情真是太到位了,情感拿捏很自然。”張導興奮的喊了一聲哢,似是沒有想到我演技這麽好,一次就過了。
我定了定心神,才反應過來這隻是拍戲,可為什麽心裏有些酸酸地?
張導對我一番誇讚,然後高興的跟其它工作人員討論下一場的事宜,我去了旁邊休息。莫城走過來,以隻有我們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演的不錯,剛才你入戲了?夏夏,我們是否還能回到過去?”
莫城的聲音很溫柔,仿佛之前那個對我控訴,罵我是婊子的人不是他。
夏夏,這個稱呼我已經三年沒有聽過了,如今聽來。卻隻覺得諷刺可笑。
忽然覺得一道令人不自在的目光一直盯著我,我斜眼看見不遠處蔡晴晴氣的不輕,警告的剜了我一眼,我收回目光,淡笑著,與莫城拉開一定距離。
“莫先生,入戲是作為一名演員的基本,戲可重來,被哢再多次也可以再來一次,可有些東西不能。”
我以為會刺激到莫城,他會生氣,會暴戾,沒想到他卻隻是淡淡一笑:“能不能重來,試過才知道,夏夏,我們再試一次如何?”
我微微震驚,下意識覺得莫城又是在玩什麽把戲。
“莫先生,請你不要這樣稱呼我,我聽著惡心,還有,我們不管是從前,現在,還是以後,都沒可能重來。”我現在已經是蕭淩的女人。怎麽還能重來。
莫城在眾目睽睽之下又靠近了一步,為了不引起別人注意,我不敢再後退,隻得小聲警告:“莫城,你到底要幹什麽?我現在是蕭淩的女人。”
“不需要你提醒這個事實,現在你是他的女人,可隻要我想,隻要你想。你可以回到我的身邊,隨時都可以。”
我冷笑一聲,似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莫城,你覺得自己憑什麽跟蕭淩抗衡?我江夏隻要錢,隻要權,你給不了。”
他的目光一冷,聲音也跟著冷了幾分:“夏夏,你明明還愛著我的對不對,上次你跟蔡晴晴說我們沒分手,你還是我的,你隻是吃醋了是不是?如果是這個,我可以解釋,我跟蔡晴晴……”
“隻是逢場作戲?工作需要?生理需要?是嗎?”我冷笑著打斷,迎著他的目光,緩緩地道:“你跟蔡晴晴還真是默契,當時她也是這樣跟我說的,不過你覺得我會信嗎?當年你沒信我,我為什麽要信你?至於你剛才說的事,上次我隻是氣蔡晴晴的,對,我們之間確實還差一句分手,你想要嗎?那我現在就說,如果你覺得傷了你作為男人的自尊,你來說也行,我無所謂。”
莫城久久地凝視著我,他似乎在確認眼前的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他認識的江夏,久久的沉默之後,他說:“夏夏,既然你回來了,就別再走了,過去的事我們都忘掉,我們重新開始,不管你以前是誰的女人,以後,做我莫城的女人。”
“莫城,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聽到這些話,我覺得自己要瘋了,聲音不由得拔高:“你會要一個婊子?你出門忘記吃藥了?當初掐著我,罵我是婊子爛貨,現在卻來深情告白,你以為全世界都圍著你轉啊,我坦白說,我是在等你,在這裏,我等了三年,可是你沒回來,後來我就醒了,在你冷漠的看著我被蕭淩帶走的那一刻,我醒了,你不是說我被潛規則嗎?現在我做到了,我攀上了蕭淩,成功的做了一名演員,我可以拍戲了,其它的都隨著青春,被狗吃了。莫城,你現在還來說這話有什麽意思?你不是喜歡蔡晴晴嗎?你去找她啊,我們回不去了,那些事我忘不掉。”
說著說著,我隻覺得心裏一陣酸澀,仿佛什麽東西缺失了,說出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話,又何曾不是在揭開舊日傷疤。
當年明明隻需要你一句話。或者一個相信的眼神,我就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步田地,我們的愛情,也不至於得了絕症。
我在心底告訴自己,隻這一次了,拔掉最後的毒刺,傷口會愈合的,會徹底好的。
莫城似乎不敢相信,絕望而悲憤的語氣質問道:“你等了我?你真的等了我,那你為什麽不來找我,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這些,為什麽?我全世界瘋了似的找你,我站在最高的位置,難道你看不見嗎?你為什麽不來找我,我一直在等你,在等你。”
說到最後,莫城幾乎抽幹了力氣似的,卑微到塵埃裏的哀絕,而這番話對於我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我驚惶的後退了一步,他嘴裏說的這些真的發生過嗎?
心頭一下子什麽滋味都湧上來了,更多的還是悔恨與不信。
對啊,這些事怎麽可能會發生,他一定是騙我的,又想捉弄我。
“你這些話我不會信,既然你不死心,我就讓你死心。”無視他的痛苦,我暢快地笑了,然後一字一字的說道:“你真以為我會等你?隻不過騙你的,現在你的樣子,真是讓我痛快,當初你怎麽羞辱我的。現在還給你。”
他惡狠狠地瞪著我,眼中的失望和怒意可以將我生生淩遲:“江夏,你現在擁有的不過是曇花一現,蕭淩不會娶你,你憑什麽跟林氏千金相比,等他結婚之後,你呢,你想過以後嗎?”
我自嘲一笑:“別說你這是關心我,我從來就沒奢望蕭淩會娶我,曇花一現也罷,長存也好,都是我自己選擇的路,與你無關,我隻要成名。”
蕭淩的未婚妻叫林宛如,林氏集團的千金,林氏夫婦隻有這麽一個女兒,聽說當年林夫人生產後不久,孩子就丟了,找了十九年,兩年前才找到,女兒失而複得,林氏夫婦寶貝得不行。
可那又怎樣,林宛如,她不叫林欣雅,蕭淩心裏麵的女人是那個女人,其它的女人是誰都不重要,不過是玩物。
他的聲音寒冷透頂:“江夏,你最後隻能是我莫城的女人。”
莫城丟下這句就走了,獨留我一個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不管莫城說的是真是假,我還是有那麽一瞬是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