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命賤如狗
第45章 命賤如狗
張sir明顯惱怒了,冷聲道:“我們每年接到這種案子不下百起,有的是染了病自殺,也有破壞別人家庭,受不住輿論自殺,每一個案子我們都徹查,你當納稅人的錢不是錢?我們很閑?沒事就趕緊走,既然選擇這條輕賤的路,也別怪別人異樣的眼光,自殺也是她們自己的選擇。”
“納稅人的錢?我們也是納稅人,你們的工資也有我們輕賤人的一份,誰生下來就想走這條路,如果可以選擇,誰不想幹幹淨淨,清清白白做人,拿著納稅人的錢去消費尋樂的難道不是你們?誰不是爹媽生,爹媽養的,你們又高貴了多少,憑什麽指責我們,憑什麽我們的命就不是命,如果今天死的是你的女兒。你還會不會如此雲淡風輕?”
張sir一時語塞,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惱羞成怒:“我如果有這樣的女兒,一出生我就掐死了,不會讓她做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丟人現眼。”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麽去辯駁。看著張sir的嘴臉,我氣的心肝肺都在疼,小姐這行職業就如此讓人唾棄?可不也是因為有了這些臭男人,才有我們這些女人,警察不是為人民服務嗎?難道我們就不是人?應該區別對待?
深吸一口氣,我無力再去辯解,提著包憤然走了出去。
在走廊處,我見到薑維也正好錄完口供出來,他走了過來,語氣陰狠:“你這個瘋女人,這筆賬,我遲早會找你算的。”
我不懼他,冷笑道:“張蘭真是瞎了眼了,才會為你這種人渣付出,如果她在天有靈,你遲早會得到報應的。”
“我跟她早就沒有關係了,她口口聲聲說愛我,姓朱的明明給了她二十萬,我那樣求她,她還是不肯幫我,她死了也是活該。”薑維想到那二十萬。有些心疼:“真是臭婊子,沒想到最後還給我留了一招,那二十萬到底被她藏在哪裏了。”
薑維罵罵咧咧離開,我的心一陣悲涼,為張蘭,也為自己。
我們同是為男人付出,最後得到的卻是背叛,張蘭更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原來最後張蘭還是選擇被姓朱的老板包養,隻是為了那二十萬,不過我不知道為什麽最後張蘭沒有將那二十萬給薑維,不過我知道,張蘭的心是死了,這一刻我也相信了張蘭自殺的事實。
我走出警局,一名女人神色焦急的衝了進來,是張茉。
她沒有注意到我,直接衝了進去,我聽見張sir的聲音傳來:“你就是死者的妹妹張茉?”
“……我是,我姐姐怎麽死的?”
“你姐姐是自殺。”
世界靜默良久,最後隻聽見張茉悲痛欲絕的哀慟聲響徹整個警局。
張蘭,張茉,原來張茉口中的姐姐是張蘭。
回到別墅我就將自己關進房間,心裏壓抑,堵得慌亂,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八二年的拉菲,猛灌一口,就這一口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開銷,這才是有錢人的奢侈,我真的很想笑,這人生真他媽不公平啊,都是爹媽生養的,為什麽活的如此天差地別?
覺得不盡興,將酒杯放下,我直接拿著酒瓶猛灌幾口,真的就想這麽喝死得了,身子踉蹌的走到飄窗上坐了下來,張sir的話一直在耳邊回響,那一灘血跡在眼前揮之不去,當初小薇被折磨的視頻也在腦海閃現,一段一段,仿佛那些被埋藏的記憶全被勾起。
這就是做小姐的命。
身子怎麽這麽冷,怎麽抖的這麽厲害。心裏的悲戚是在為誰?
一瓶拉菲快被我喝完,酒瓶從手中滑落,滾到飄窗的另一邊,我恍恍惚惚的起身爬過去想要撿回酒瓶,眼前出現重影,仿佛整棟房子都在搖晃,酒瓶不聽話的滾來滾去。我怎麽也夠不著。
這裏是三樓,飄窗隻有一米寬,當蕭淩進來時,看見的正是我的手指快要碰上酒瓶,而身子已經一半在飄窗外了,一陣風吹進來,窗簾翻卷。而我卻搖搖欲墜,再前進一點,身子就掉下去了。
蕭淩幾乎是奔過來的,他一把將我從飄窗上撈起來,怒吼道:“你他媽不要命了。”
我滿身酒氣,如一灘爛泥的掛在他身上,我隻覺眼前的人一直晃啊晃,薄唇緊抿,眉目間一片清冷,他生氣了,可我為什麽看見了他眼眸深處還有一抹極度隱藏的心疼與後怕?
我想自己可能是酒喝多了,蕭淩怎麽可能會心疼我。
“我不就喝你一瓶拉菲嘛,你這麽有錢,還心疼這錢。真是小氣。”
我在蕭淩的懷裏掙紮,囔著要喝酒,囔著囔著,眼淚就出來了,此刻的我像一個瘋婆子,我質問蕭淩為什麽要放過李偉,為什麽有錢有權的人就可以不把我們當人。為什麽張蘭死了,我問了蕭淩十萬個為什麽,問著問著,我在蕭淩的懷裏嚎啕大哭,然後蕭淩將我緊緊抱著,耳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有我在,沒人敢動你。”
我以為自己是幻聽。並沒有在意,之後我哭累了,恍惚間我聽到蕭淩叫了祥嫂進來給我收拾一下,此刻我滿身酒氣,蕭淩有潔癖,嫌髒。
快要睡過去時,我好像聽見祥嫂問蕭淩對我是真的還是放不下欣雅。
我想聽蕭淩的回答,但酒精作用,頭腦昏昏沉沉,我沒有等到蕭淩的回答便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兩點了,一看時間,我立馬從床上彈起來,今天是‘天使戀人’第一天開拍,我既然睡過頭了。
我急忙穿上衣服。洗漱,急匆匆的下樓,蕭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處理文件,聽見蹬蹬的聲音,抬頭瞥了我一眼,隻吩咐秦微瀾將醒酒湯端過來,然後又低頭繼續手上的事情。
他十指修長,有力的敲打著鍵盤,我走了過去,昨晚的記憶零零碎碎的想起來一些,我尷尬的笑了笑:“蕭少,不好意思,昨晚喝了你一瓶拉菲。”
蕭淩敲打鍵盤的手頓了頓:“不過二十萬的酒,以後你想喝。多少都沒問題,現在先把這湯喝了,劇組那邊我已經讓延遲到下午三點,待會方力會送你過去。”
蕭淩說完又繼續手上的事,麵無表情,就連剛才那番話都跟機械複製似的,跟了蕭淩這麽長時間。我知道他是生氣了。
難道是我昨晚喝醉做了什麽事惹到他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鋝了鋝頭發,秦微瀾端了醒酒湯過來,我隻得喝了,之後方力送我去劇組,因為我的關係,延遲了這麽久,張導明顯不高興,讓工作人員帶我下午化妝,二十分鍾後開拍。
我自知理虧,說了抱歉,跟著工作人員去了化妝室,一進入化妝室,當看見蕭哲時,我真是撫額仰天長歎了一聲。難道這就是劇組的造型師?
今日蕭哲穿的是一件天藍色的襯衫,一條淺黃色的短褲,白色的休閑鞋,胸口插了一根紫色的羽毛,這造型,整一個花孔雀,真是……時尚。
蕭哲見到我。立馬過來將我推在化妝鏡前坐下,打開化妝箱,取了一把刷子在我臉上開始跟掃地似的掃,嘴裏一邊說著:“小夏夏,你這皮膚真是吹彈可破,用的什麽護膚品?”
我腦抽了一會,恢複正常後,我遲疑的問了一句:“二少,劇組的造型師是你?”
“怎麽,我堂堂國際時尚造型師,堂堂蕭家二少,來給你做造型,還嫌棄不成?我可是專門為了你才來做這個劇組的造型師。”蕭哲插著腰,那表情,讓我想起古代妓院老鴇招呼客人的情景。
“不嫌棄,不嫌棄。”我幹笑兩聲,指著他胸口上羽毛,說:“你這毛也挺好看的。”
蕭哲一聽炸毛了,翹著蘭花指,強調道:“這哪裏是毛,這是胸花。胸花知不知道。”
我小聲嘀咕了一句:“你那胸花不就是一根野雞毛。”
蕭哲泄氣,說了一聲男子不跟女鬥,繼續為我上妝。
我原本還擔心蕭哲會把我化的人不像人,化好後,鏡子裏的我讓我微微震驚了,原本憔悴的我,在蕭哲的打造下。仿佛看見了三年前的自己,臉上沒有經曆那麽多事後的滄桑,眼神也有光亮。
蕭哲讚歎了一句:“真是太完美了。”
張導讓人進來催,換好衣服後,出去看見所有人已經準備就緒了,今日拍的第一回是北影新生報道這天,女主與男主相遇。
九月的天氣格外炎熱,仿佛要將人烤熟似的,我穿著白色的t恤,洗的發白的牛仔褲,一雙平底鞋,辮子紮在一邊,拖著一個行李箱,汗流浹背。
新生報道處擠滿了人,一眼望去,全是黑壓壓的後腦勺,我深吸一口氣,拉著箱子擠了進去,在人群中我一跳一蹦,忽然眼前一亮,好不容易找到公布欄上自己的信息。
江夏。表演係二班,宿舍樓8棟二單元303寢室。
找到自己的信息,我正高興著想要退出去,腳剛一退,不知踩了誰一腳,我心裏暗道一聲,這是哪個倒黴蛋被我踩到了?
心裏這樣想,我轉過身,一臉抱歉,低著頭不停的說對不起,抱歉,不好意思,sorry,凡是能道歉的話,我都用上了。
“你除了用中文,英語,還能用其它語言道歉嗎?”
頭頂傳來一道深邃的極度好聽的聲音,在這炎熱的九月,就像山澗中的潺潺流水,我猛然抬頭,一張跟小說裏走出來的男主似的臉,幹淨陽光,帥氣。
那是我與莫城第一次相遇,其實第一眼,他的第一道聲音,我就喜歡上了他。
後來他幫我提行李,送我到宿舍樓下,直到他的身影不見了,我才回過神來,我忘了問他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