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做什麽！
第11章 你做什麽！
韓成海吃了閉門羹，隻得怏怏地回來又跪在了紀霖麵前複命：“王爺，屬下已經向九皇子殿下請過罪了。”
紀霖淡淡“嗯”了一聲：“再有下次，你也不用在我身邊跟著了。”
韓成海訥訥應了聲“是”，捧著謝青沅給他的那個藥方子，忍不住又向紀霖進言：“王爺，九皇子她都能給屬下開治傷的方子，隻要再去求求她，她未必就不……”
這丫頭年紀不大，倒是寫得一手好字，可是她能給韓成海開方子又如何？
紀霖掃了一眼那藥方子，冷冷打斷了韓成海的話：“下去。”
去求那倔丫頭？從小到大，他何曾要低聲下氣求過人？
他不就是無意中摸了她一把嗎，就被那丫頭給記恨上了，左一句“憑什麽”堵得他啞口無言，右一句“一針弄死你我完全可以辦到！”更是讓人氣得牙癢！
一個丫頭片子而已，還跟他傲嬌起來了！紀霖輕哼了一聲，想起那天手掌中的嬌巧綿軟，臉上閃過一絲窘色，下意識地握了握拳頭。
韓成海用了謝青沅的方子內服外敷，當天晚上睡得很好，第二天覺得身上不過隻有些微痛了，對她的醫術更是信服起來，路上招呼時態度格外熱情。
謝青沅神情淡淡的頗有幾分寵辱不驚的意味，紀霖卻覺得韓成海有些狗腿地刺眼，見天色陰沉沉地要下雨，喝令他先到前麵去找處臨時憩腳的地方。
這一次行蹤隱秘，他隻帶了二十來名親衛，除了謝青沅坐了一輛放行李的馬車，其餘的人都是騎行，如今還是二月的天，頂風淋雨可不是什麽好受的。
韓成海剛帶了兩個人往前麵去打探，黑雲中突然響了一個炸雷，雞蛋大的冰雹驟然砸了下來。
駕車的馬被冰雹打中眼睛，猛然一聲長嘶，半立了起來，將車夫一下子掀倒在地，拖著馬車狂奔了出去。
謝青沅驚呼了一聲，被巨大的慣性摜倒在車廂裏，然後撞得東倒西歪地爬不起來。
好容易等她穩住了身子一把撩開車簾，隻見外麵茫茫一片都是下著冰雹雨，根本看不清天與地，也不知道被馬帶到了哪裏，前麵又是否有路。
這樣任馬瘋跑下去不行，遲早馬車會翻！謝青沅扒住車窗努力睜大了眼，想尋找一塊能跳車的地方，卻突然聽到嘈雜的雨聲中傳來一聲呼喊。
是有人追上來救她了！
謝青沅欣喜地往後看去，總算看到一騎飛奔靠近車邊，馬上的騎士向她伸出了手，大聲喝令：“抓住我的手，跳！”
這樣太危險……如果那人沒接住她，她會……
“跳！”
謝青沅猛然把身子探了出去，手搭上那人一隻手掌的同時，雙腿在小茶幾上用力一蹬，整個人一下子跳了出來，然後在她以為自己要摔在地上的時候，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猛力一提，一把撈了起來。
緊緊揪住那人胸前的衣襟，謝青沅下意識地將身子縮進那人懷中，一顆心還在嘣嘣地跳著，半晌都沒能回過神來。
剛才真的是太險了！鼓起的那一陣勇氣散了以後，謝青沅隻覺得現在渾身都在發軟。
瞥了一眼懷中這丫頭青白的臉，騎士一聲不吭地拉過自己的大氅，將謝青沅兜頭護住，隔開了那些打得人頭臉生痛的冰雹。
外麵的冰雹聲終於小了下來，謝青沅還在茫然，頭頂已經傳來了低沉磁性的嗓音：“下來吧，先在這裏歇著。”
謝青沅拉開護住自己頭臉的大氅，發現兩人一騎臨時躲進了一間破敗的小山神廟裏，不過好歹頭上有片瓦遮身，比在外麵挨冰雹要強多了。
謝青沅長舒了一口氣，抬起頭感激地笑了笑：“謝——謝。”
救她的人，怎麽會是寧王？謝青沅吃驚地眨了眨眼，幾乎忘記把話說完整。
紀霖似乎沒瞧見謝青沅臉色的片刻僵硬，翻身先下了馬，又扶著她跳了下來。
見她額發濕漉漉地沾在額際，身上的衣服還不住地往下淌水，不由微微皺了皺眉：“我去看看能不能生堆火。”在破廟裏找了一圈，最後把那尊木雕山神像拖下來劈碎了生火。
有了火，破廟裏總算有了幾分暖意，謝青沅緩過了那口氣，臉上慢慢回複了幾分血色，身體那層寒意被逼出來時，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噴嚏。
如果她病了就是個麻煩，會拖累他趕路。紀霖皺著眉頭掃了眼她外衣被火烘出的嫋嫋白氣，默默地轉過身背對了過去：“把你那件袍子脫了，擰幹水烘一烘吧。”
脫掉外衣？謝青沅盯著那道挺拔的背影看了片刻，咬了咬下唇，輕輕拉開了腰帶，將外衣脫下來擰水。
紀霖聽著身後衣物的輕響，哪怕明明想著她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心裏還是莫名地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隻是這種感覺很快就被另一種感覺迅速掩蓋……紀霖捂著自己的胸口，身形輕輕晃了晃，一絲黑血從緊抿著的唇角淌了下來。
剛才為了救謝青沅，他下意識地動用了內力，引得那毒又發作了……
紀霖從懷中的荷包裏翻出藥丸，一口就吞了下去，手觸到隨身帶的一副新的銀針時頓了頓，心口一陣絞痛猛然襲來，噗地噴了一口黑血，往後倒了下去。
“喂！”謝青沅剛剛看到他的手似乎在做著什麽動作，正警惕地將外衣摟在胸前看了過來，沒想到他居然會暈倒。
幸好讓她趕在紀霖倒在火堆邊沿前給接住了，不然怕是堂堂王爺的頭發要保不住給燒成禿頭了。
看著在自己懷中緊咬著牙關的紀霖，謝青沅匆忙向他懷中探去，取出了那盒新的銀針，三兩下扒了他的衣服，極快地下起針來。
誰讓人家先前救了她呢，她如今做得到見死不救，卻做不到忘恩負義！
鋪天蓋地的黑暗突然間像潮水一樣退了下去，紀霖猛然睜開眼，伸手緊緊攥住了正在解自己褲帶的兩隻小手，鳳眸中一片慍怒：“你做什麽！”
“救你的命！”跪坐在地上的謝青沅瞪著他忍不住咬牙，“你以為我會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