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船家接口笑道:“姑娘說得不錯,正是如此,到時石湖上行船滿布,觀光之人絡繹不絕,甚是熱鬧。”
聞墨弦看了眼顧流惜,淡然道:“串月之景雖奇,我卻更喜如此安靜悠然看這石湖風光,人多雖熱鬧,卻怕掩了湖上景致。”
船家爽朗一笑:“姑娘說得卻也不錯,一看姑娘就是喜靜之人,串月之時反倒不適合姑娘。”
顧流惜微微一笑,陪著聞墨弦靜然坐在船上。船家開始劃動小舟,嘴裏還唱著姑蘇一帶的小曲,他唱的極為投入,曲調分外悠揚,在夜色中別有一番味道。
因著聞墨弦的身體,兩人並未待太久。回程路上,起初顧流惜還同她說些話,後來怕她累著,也就一心駕車。待到到了蘇府時,掀開車簾,那人斜靠著軟墊,黛眉微蹙已然入睡。看她在睡夢中依舊皺眉,顧流惜心裏發疼,沉沉歎了口氣。隨即溫柔將她抱起,穩穩朝蘇府內躍去。
蘇州城城西酒肆,顧流惜和林越,薛之謙正坐在一個角落裏,薛之謙臉上有些懊惱,林越也是憤憤喝著酒。
“薛捕頭,林捕頭,其實這次也並非一無所獲,起碼抓住了他弟弟。從他那能問出些什麽麽?”
薛之謙搖了搖頭,“都三天了。那人怎麽也不肯開口!他對他哥維護得緊,不然也不會故意假扮他哥,混淆我們的視線。”想到那天的情景,薛之謙就惱火,若非千麵狐狸突然冒出個弟弟,他們就抓住那家夥了!現在衙門裏逼得越發緊,弄不好他們就得被停職了!
“其實也怪我,之前藥鋪老板描述時我就覺得不對勁,隻是我沒能想下去。即使受了傷,依照千麵狐狸的功夫,也不可能腳底下擺都會粘上泥土,太大意了。”顧流惜曉得他們比時的鬱悶,心裏也覺得可惜。喝了口酒,恍神間又想到聞墨弦,心裏有些悵惘,幾日沒見她了,不曉得她怎麽樣了,去找她又怕自己克製不住,暴露太多。照她的聰慧,隻怕是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目的了。
“如此一說,的確如此,我都不曾注意。顧姑娘,我覺得依你的才智,比我都適合當捕快,難怪我爹一直說我不是幹這個的料,差遠了。”林越看著顧流惜,眼裏滿是讚歎,止不住搖頭。
聽他如此說,顧流惜收了思緒,隻是笑了笑,她到覺得林越同她印象中的捕快大不一樣。從談吐舉止都能看出來,他不是尋常人家能養出來的。身為捕快月俸一個月不足一兩,他身上的配飾卻都是價值不菲,出手也大方,若不是穿著一身捕快行頭,到像個大家公子而不是捕頭。
“這次若不能抓住千麵狐狸,怕是真幹不下去了。吳府小姐前日自盡了,吳家悲憤不已,他們朝廷有人脈,一再施壓,知州大人都下了最後通牒了。”薛之謙無奈道。
林越緊了緊拳頭:“我不甘心,那畜生實在是害人不淺,怎麽還能逍遙法外!”
顧流惜聽得眉頭一皺,好好的姑娘卻被那人糟蹋了,隻能落得枉死的下場,實在讓人惱怒。
“那千麵狐狸之前應該不在蘇州吧?”
“不在,之前在夔州,江陵各地都犯過案,一個月前跑到了蘇州。朝廷到處懸賞,偏偏沒能捉住他,那些江湖人也有自告奮勇的,可是不知為何屢次失手!”薛之謙又悶了一大口酒,涼涼開口,語氣裏難掩鬱悶。
顧流惜也甚為詫異,即雖說千年狐狸擅長易容偽裝,輕功很不錯,可偌大的江湖人才輩出,怎麽可能都沒人能傷了他,自己當初難道太走運了!陡然想到那千麵狐狸的弟弟,她眸子亮了亮。
“薛捕頭,你說若一個人去哪都帶著自己弟弟,那說明什麽?”
“啊?”薛之謙愣了愣,隨口答到:“自是說明他們兄弟情深了。”
“不錯,既然是他弟弟假冒他,掩護他逃走,那麽,就讓他從假的變成真的。”顧流惜勾了勾唇,低聲道。
薛之謙眉頭一皺,“這怎麽行,他明明不是,雖說他有罪,我們也不能拿他當替罪羊!而且就讓真的犯人逍遙法外麽!”
林越在一旁沉吟,他覺得顧流惜不可能是這個意思,隨後眼裏一亮,“顧姑娘,你是想用他做餌?”
“不錯,朝廷施壓,蘇州府屢捕不得,自然是心急如焚,此時來了一個替罪羊,屈打成招,以此交差,豈不是合情合理?你說他信是不信?”
薛之謙也恍然大悟,可隨即有些擔憂:“可是他能讓他弟弟替他做掩護,真得會為他弟弟以身犯險麽?而且即使做了替身,現在也無性命之憂啊,如何逼他?”
“薛大哥,他能帶著他弟弟,他弟弟能替他做掩護,這就足以說明他們的感情。至於做掩護,這隻是包庇,妨礙公務,罪名並不重。至於如何能讓他弟弟順理成章的有性命之憂,這個?”林越說到這也有些想不通了,隻好看著顧流惜。
“不錯,至於性命之憂?”顧流惜眼神冷了冷,“吳府小姐都丟了性命,他作為罪魁禍首,吳府不應該讓他付出代價麽?”
薛林兩人對視一眼,恍然大悟,朝廷下處決令不容易,可是吳府私下要求動手卻是簡單不過了,犯人死在牢裏也不是新鮮事了。
兩人同時起身,朝顧流惜抱拳行禮,眼神熱切無比,顧流惜連忙站起來,卻被他們看得格外難為情。
薛之謙見她如此,笑將起來,“林越說得不錯,比起顧姑娘,我們差多了,不得不服氣啊!若衙門招女捕頭,我薛某人跟在你身後打下手就可以了,哈哈。”
顧流惜忙擺手:“兩位捕頭謬讚了,你們再說下去,我可就無地自容了。”
林越咳了幾聲,“顧姑娘,雖說我們認識不久,可也算有交情了,別在捕頭捕頭的叫,就喚我名字吧,叫他薛大哥就成。”
“不錯不錯,我到占便宜了,希望顧姑娘不嫌棄啊。”
顧流惜對他二人還是頗有好感,也點了點頭,“我就不客氣了,那兩位也別叫我顧姑娘了,叫我流惜便成。”
三人談得暢快,又繼續喝了起來。
臨行前林越一直說著要好好謝謝顧流惜,請她吃飯。顧流惜卻是記掛聞墨弦想推辭,最後開口道:“既然薛大哥和林越非要謝我,那流惜也就厚顏拜托二位一件事了。”
林越連忙開口:“哪裏,你盡管說便是。”
“我此次從蜀地來蘇州,主要是為了尋人,隻是我一人之力,尋起來實在難得緊,所以想著你們在辦案巡街時,能幫我留意一二。”說完拿出了隨身帶著的小像。
林越看著上麵一身藏青色衣袍的男子,生得很是俊朗,隻是眉眼間帶著絲冷漠,看上去有些難以接近。林越看著顧流惜,遲疑道:“流惜,你孤身來蘇州就為了尋他,冒昧問下,他是你何人?”
顧流惜沒察覺到林越的意味,回道:“是我師兄,我奉師命前來尋他。還有,他的劍很特別,你們見到了應該就能認出來。”
林越鬆了口氣,笑道:“好,即使衙門人手不夠,我家裏還有許多閑人,一並幫忙你尋。”
顧流惜道過謝,還是離開了。
薛之謙發現林越目不轉睛地盯著顧流惜的背影,撞了他一下:“小子,看上人家了?難怪頭一次就把你家那小院子租給她了,方才還如此積極幫她尋人。”
林越臉色泛紅,窘迫道:“薛大哥,別亂說!”
“你看你,哪有亂說。不過流惜的確很不錯,你小子若能求得她,也是有福的。大哥先祝你心想事成啊!”
林越卻是有些惆悵,她生得美極,又聰慧過人,怕是看不上自己,頓時一顆心沉寂下去。
這廂顧流惜還在蘇府周圍徘徊,想到聞墨弦,她心思萬千,哪裏曉得林越在因她神傷。
她思緒混亂,完全沒發現一旁的錦衣公子看了她許久。
蘇彥原本是帶人去鋪子裏查賬,回來無意間發現一個身穿水藍色衣裙的姑娘,在自家宅旁徘徊,清秀絕俗的臉上滿是糾結。他猶豫一番走上前有禮道:“姑娘在這徘徊可是有事?”
顧流惜心下一跳,看著穿得很是考究的蘇彥和後麵的幾個隨從,又看了看一旁的蘇府,猜到他該是蘇府的人,看來身份還不低。在人家府邸周圍亂轉還被人抓到,顧流惜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最後還是心一橫:“我想找一個人。”
蘇彥笑了笑:“不知姑娘要找誰?”心下卻是奇怪,府內誰認識這麽個標誌的姑娘。
“聞墨弦。”
蘇彥臉上笑意一凝,轉眼就被掩飾過去,他臉色柔和,眼裏卻暗藏了絲危險的氣息。“姑娘,這是蘇府,府內並沒有姓聞之人,你大概找錯了。”
顧流惜看到他神色自若,隻是手背了在身後。她嘴角微勾,暗道聞墨弦身邊的人都不錯。雖不明白這為何是蘇府,可聞墨弦在府內待遇卻是格外的好,想必這些人或多或少與心昔閣有些關係,對她也真心得緊。
“沒有麽?可她說她叫聞墨弦,我還送她回來過,怎會有錯?”
蘇彥臉上不顯,心裏卻一陣翻騰,仍是溫聲道:“實在抱歉,我是府內的主人,並不不曉得有這個人,姑娘可是被人騙了?”
顧流惜也不再故意逗他,輕笑道:“公子不必懷疑,我並無惡意,我的確與她相識,她有東西落在我這了,我特來還她,順道來看看。”
蘇彥看著她手裏舉著的紫玉環佩,眼睛縮了縮,實在想不明白主子怎麽會同外人有接觸,甚至貼身係著的玉佩都掉了,難怪這幾日未見到它。又想著這幾日紫蘇說,主子總是心不在焉,似乎在等人,頓時信了七八分。心下卻暗惱,墨影他們幾人怎麽連這個都沒發現,回去定要狠狠訓斥一頓!
他一向在外與人做生意,最善於掩飾,哪怕心裏又怒又怨,臉上仍是笑得溫文爾雅:“她身子不好,甚少見人,因此以為姑娘是搗亂的,不好意思,姑娘請進。”
顧流惜點了點頭,隨著蘇彥進入蘇府。
閣主,你媳婦要被人勾搭了!
這裏出場的幾人都是引線,後麵他們或多或少有推動情節的作用,大家耐心靜候啊!
靜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5-10-28 11: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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