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熟客
第十章 熟客
有的是熟客，有固定的品味。亜璺硯卿這樣的客人最省事，直接寫下單子交給吧台，然後由秀姐分派或者親自衝煮咖啡。有的生客，可能並不經常喝咖啡，對著琳琅滿目的咖啡名稱舉棋不定。
白未從來不厭其煩，總是簡單地把咖啡的特點介紹一遍，然後靜靜地等客人做決定。因為她聲音柔和，外形秀美，很能得到顧客的好感。有的顧客，甚至是因為她的服務，而成為“愛猶未盡”的老顧客。
當她滿麵笑容地迎上去的時候，卻發現這真的是一位“熟”客。
“是你？”她低呼一聲，笑容漸隱，不過，很快又露出了兩個小酒窩，“先生幾位？要喝點什麽？”
“你怎麽會在這兒？”秦渭陽挑了挑眉，很快就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對了，現在放暑假，難道你是在打暑期工？”
白未微笑：“是的。”
秦渭陽穿得很正式，淺咖色的襯衫，配淡黃色領帶，不搶不跳的顏色，卻襯得他溫雅如玉。白未覺得他確實是謙謙君子，當然不是緣於證券公司的那場不期而遇。在前世被路明誌甩在星巴克的時候，他遞出來的那張溫暖名片，讓她對麵前的男人，有著天然的親切感。
“我以為你不需要打工掙學費，那些股票翻了幾倍？”秦渭陽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她穿的是製服，可能並非量身定做，腰身顯得有些大。不過，二九年華的女孩，穿什麽都透著一股青春的氣息。
白未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隻是運氣好而已。你……要喝些什麽？我先幫你點單。”
“曼特寧和黑森林。亜璺硯卿”秦渭陽沒有再追根究底。
“好，請稍等。”白未禮貌地點頭。
在藍山出現之前，曼特寧曾是世界上最好的咖啡。但是它的苦味，卻讓眾多的咖啡愛好者望而卻步。
在等秀姐衝煮的時候，白未轉頭看向秦渭陽的方向，覺得像他這樣溫和的男人，似乎不應該偏好曼特寧。她覺得哥倫比亞咖啡，也許更適合這位總是風度翩翩的紳士。
“愛猶未盡”的光線帶著一點幽暗，從她的角度看過去，秦渭陽的臉在光線的分界處，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他的長眉，如同兩道筆力遒勁的墨痕，唇色是淡淡的粉色。他的睫毛很長，目光下垂的時候，在眼瞼留下一排密密的陰影。
端著咖啡走到近前，才發現他的麵上，分明蒙關一層淡淡的倦色。
聯想到他出入證券公司的經曆，白未決定好心地勸告他一聲：“最近股市的低迷，恐怕要持續一段時間。如果沒有十足把握，還是悠著點炒的好。”
秦渭陽滿臉愕然，白未才覺得這句話說得太唐突，連忙掩飾地一笑：“當然，我其實什麽也不懂，隻是一種直覺。總覺得牛市走得多了，也許會迎來一個大熊市。”
“別誤會，我並不是懷疑你的直覺，隻是覺得……也許你說得對，牛市不可能持久。不過，很少能看到在股市裏掘到金子的人，能夠這麽狼而幹脆利落地退出去。因為股市裏來錢太容易，所以我看到你在這裏打工，才會覺得驚奇。如果你沒有更好的投資渠道，也許我可以替你作個參謀。”
白未搖頭：“夠用就好，我沒有那麽大的野心。”
擁有了後世爆炸般的信息，她完全不必借助任何人，來經營自己的資產。也許在有錢人的眼裏，幾十萬算不得什麽。可是要知道，前世的她省吃儉用，也不過攢下來十八萬，全都供給了路明誌。
玻璃門被再度推開，白未朝他抱歉地笑笑：“我去點單，這杯咖啡我請客。”
看著她的背影，秦渭陽有點傻。他沒有想到，這個僅是兩麵之緣的女孩子，竟然大方地請他喝曼特寧。
不過，咖啡的味道不錯。
也許是從這一天開始，秦渭陽成了“愛猶未盡”的常客，而點的單品咖啡，也無一例外，隻是一杯曼特寧。
白未發現，秦渭陽一定出身良好。因為他喝咖啡的時候，如同一首詩，一闕詞，帶著優雅的味道。
比如，別人也是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杯把，再把杯子端起來。可是有人做得生硬，有人做得矯情，有人做得直接。唯有秦渭陽端起來的時候，仿佛帶著一種音樂的節奏感。哪怕隻是隔著遙遠的距離看，也賞心悅目。
“他似乎有追求你的意思？”秀姐對於這位熟客，不免多投注了一些目光，趁著白未端咖啡的時候，悄聲問。
“怎麽可能！”白未啞然失笑，“你看他身上的衣服，還有喝咖啡的動作，我敢打賭，此人出身一定非富即貴。所以，像我這種灰姑娘，是攀不上白馬王子的。”
曼特寧咖啡輕輕地放置在秦渭陽的桌上，然後兩人會隨意交談幾句。離開的時候，他會向她打個招呼。有時候，會刻意等候她下班，然後才微笑告別。
而每次，總是他先轉身。
白未沒有更多的想法，但是每次看到他，都會情不自禁地在唇角浮起一個淺淺的微笑，然後直接取一杯曼特寧，送到他的桌上。
直到有一次，連續一周時間，沒有看到“愛猶未盡”的玻璃門被熟悉的身影推開，她忽然覺得有了淡淡的惆悵。
“咦，你那位秦先生，似乎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了。”秀姐在收拾咖啡機的時候，忽然奇怪地叫起來，“隻要他不在，曼特寧咖啡豆的用量，簡直看不到消耗的速度！”
白未不滿：“什麽叫我那位秦先生？他是我們‘愛猶未盡’的顧客，頂多也就說一聲我們的秦先生嘛！”
秀姐意味深長地笑：“他可不是為我們來的。”
“也不是為我。”白未回答了一句，剛想狼狽逃躥，卻被秀姐叫住了。
“未，你今天多留一個小時吧，我現在有事要急著走。”
“好。”白未想也不想就點頭答應，直到秀姐的身影匆匆忙忙地沒在夜色之中，她才忽然想起，她可不會衝煮咖啡啊！
急急忙忙衝出吧台，卻在推開門的時候，和人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她慌慌張張，急於去叫住秀姐。
“出什麽事了？”熟悉的聲音，帶著一陣淡淡的煙草味撲麵而來，讓她忽然忘記了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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