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碰麵
第三章 碰麵
那是陰曆二月,袁芊芊經鄰居介紹,在鄰居家裏和他見了麵。
他是一個極有風度的小夥子,根據張二嬸介紹,他今年二十三歲,是個很能幹又很本分的人。
在袁芊芊的心目中,和他一見麵,她就感到他確實是和張二嬸說的那樣,他英俊,瀟灑,一米七五的個子光多不少,兩隻眼睛鑲在一個國字形的臉上是那麽有神,那臉也顯得溫和,給人一種年輕的朝氣感。
說話的開始是在張二嬸家裏經過張二嬸介紹之後,介紹完情況後,張二嬸借故出去了,故意給二人讓出時間來。開始,他們都沒有開口,她心裏非常緊張,臉上似乎呼呼的象是在著火。而他隻一個勁的低著頭,也不知在那裏想什麽,過了很長時間,才很不自然的抬起頭來一瞅她,也不知看沒看到,卻又立刻把頭低下去了。
她再暗暗的用眼睛的餘光去瞟瞟他,她看到他的臉上一種奇怪的表情在蕩漾,他的臉不知怎麽又突然紅了,並奇怪的不知從那裏來的那麽大勁,猛一下子又抬起頭來。她又立刻不敢看他了,他卻又一看袁芊芊,欲言又止,又低下了頭。
袁芊芊這下也不知勇氣都那裏去了,再沒有去瞟他,而更沒有勇氣先開口,而又不想著先開口。
她聽人說,初次相親和男人去會麵,女方不能先開口,那樣就會顯得女方身價太低了。
現在是男人低,男人得主動求女的,所以她說什麽也不能先開口打破這個規律違背這個原則。
再說她先開口,就會從第一麵的印象上不就顯得她過分大方了嗎?男人往往會產生這樣一種印象,過分大方的女人不好。所以她隻能反複的暗中去瞅他,而並不敢先說話。
可他又一直不先說話,怎麽辦?她長這麽大是第一次和男人這樣相對像,她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並兩眼閃爍不定地追想般的眨著。但她的心裏忽然又同想起了什麽,一種微妙的感覺萌生在她的心裏,她不由並且分外不安的心中自問:“先回張二嬸隻說小李小李的,難道莫非就是他?我怎麽看怎麽是。”
但又不敢確定下結論,因為她感到這種可能太不可能,天底下這麽大,人那麽多,姓李的也很多,而他就這麽一個,而和他一樣的人象他的人又不是沒有,會很多,說不定就是象他的人而不是他。
但又一想,也可能這就是巧合,原本就是他讓她今日巧遇上了。
不過她感到這也有點太玄,太未免牽強,太讓她不信,太讓她不敢隨便相信這就是真的。
但她又不願意不信,一種分外奇怪的力量在驅使著她,還是讓她勸著自己信了,因為她怕萬一就是,她怕萬一不信會錯過機會,她一這樣想,她的心又不免膽怯起來,似乎再連氣也不敢自然喘了,生怕喘不好喘大了麻煩,怕讓他看了留下不好印象,盡管她不敢再去瞟他,但心裏又老是舍不得,又讓她兩個眼睛忍不住的又去偷瞧。
但這一瞧正好又碰到了他的目光,“咚咚,媽呀!”她的心不由的又自己緊張起來,就象心在敲鼓,要跳出身子來。臉上一熱,坐在那裏低著頭又不敢動了,並心裏不住的自己說:“就是他呀,分明就是他,天呐,看那眼睛,看那眼神,那一點不象是他,一點不錯。”
她的心裏開始不由的喜悅起來了。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忽然感到他在瞅她,她才不緊張的心又開始緊張起來,這會兒覺著喘氣更費力,心裏更緊張了。這似乎就是愛情的天然力量吧,要是她不一起和他上過學她現在才決不會這樣呢,或許她在他不言中早就離開走了,可現在她沒有,沒有讓自己離開,沒有動,她不想動,她感到就象一種力量在牽著她不讓她走。但她奇怪他現在怎麽會這樣?怎麽到現在還不說話?
“你,你叫什麽來著?”
在期盼中他終於開口了,她感到他說的又真及時,她這樣想他就說了,盡管聲音在發抖,而顯的那麽笨。
“袁芊芊。”她慌忙回答,但仍沒敢瞅他。
“多,多大了歲數來著?”
他一個大男人怎麽會這麽緊張,況且以前又是同學,不相識又能怎地?她不由地抬起頭來想借說話的機會再仔細看一看他,他為什麽會這麽緊張,便聲音很溫柔地看著他說:“二十二歲。”
“我,我們是不在鄉初中一起上過學?”他終於這樣問了。
她心裏聽了一動,激動的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用一種很低的聲音控製住自己問他:“你是一班一組的李歸僑吧?”
“是,是的,你就是一班三組的袁芊芊吧?”他急切的問。
“是。”她臉又紅了,又一下子低下了頭。
“想不到自從畢業這麽多年再沒見,你的變化這麽大,我一下子都不敢認了。”他激動地說。
“你也是,我看著覺著眼熟,可一時又一下子不敢確認。”
“唉!”他感歎說:“想想上學時,再看看現在,時間過得好快啊,竟然能把人變化的這麽大,轉眼三年就畢了業,又過去四五年了,這些年你在家裏怎麽樣?還好嗎?”
“一般化吧,也算好吧,你怎麽樣?在家裏還好嗎?”她仍紅著臉問他。
“在家裏還算說得過去,也一般化吧,父母都好嗎?”
“好,都好。”
“都什麽歲數了?”
“父親五十歲,母親四十九歲。”
“都還挺年輕,你家裏兄弟姐妹幾個?”
“沒有姐姐妹妹,隻有一個弟弟。”
“咹,正好一樣一個嗎,這樣極好。”
“嗯。”她慢慢地目光緩緩地再移到他身上。她見他眼裏閃著光彩,目光閃爍不定地望著她,她再一次低下了頭。
很明顯,他象是被她的美麗和美妙不多而又溫柔的聲音和自羞的表情舉動把心吸引住了,但又心裏充滿了恐懼感。從談話看來,他感到她仍和以前一樣沒變,甚至變得比以前更溫柔更漂亮更可愛了,仍然是那麽懇誠。在初中上學的時候,他就從心頭對她有一種非常不一樣的感覺,有一種及其非常難以言表的喜愛敬慕感,如今他似乎感到從心裏是那麽的喜歡她,而又自信的感到她也一定不會讓他失望。他從她的表情上他感覺到了,他的內心接撞而來的是多麽的高興激動啊,初次與異性相見的那種讓他感到不自然的自羞感全不見了,全變成了興奮,但在興奮潛意識下又怕她看不上他。這一切她顯然也都感覺在心裏,她從他的表情和眼神感覺到了,而內心換來的也是同樣的高興與激動,和想著讓他放心,她問:“你今年是不二十三歲了?”
“是是,是的,是二十三歲。”
“姐妹兄弟幾個?”
“弟兄兩個,有個哥哥,沒有姐妹,哥哥結婚後在外地工作。”
“父母都好嗎?”
“父親沒有了,有母親,母親很好。”
“你和張二嬸是親戚嗎?”
“我二姑的娘家和我是鄰居。”
“嗯,你現在都在家裏做什麽?”
“幹木工,作家具。”
“家裏幾間房子?”
“四間。”
“新的嗎?”
“不是。”說完,他又害怕地猶豫了一下,接著說:“今年想著翻新,把舊的拆了,翻新成新的。”
“嗯。”她答應著。
他卻有些不安,極為緊張地問:“你對房子的事有看法嗎?”
“沒有。”她笑了,她抬起頭來,輕聲說:“你不要胡思亂想,隻要人品好,窮富我都不在乎,日子是靠以後自己去過的嗎。”
她的話說的他心裏象火燒的一般,他開始內疚,內疚的感到自己的家庭條件沒有達到她的要求,但他又十分愛她,他為了給他打消顧慮,就又說:“你放心,芊芊,我決不會辜負你的一片好心,決不會讓你失望,錢是有人掙來的,一切都要靠人去改變。”
“這個道理我明白,你隻要能這樣想,我就為你高興,這比讓我守著許多錢都好,固定不變的錢是可以花完了的,而靠勤懇不斷掙來的錢是一輩子也花不完的。”
他聽了,心裏就象猛然間從雪裏走進了溫室,放心了,激動了,讓他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他和芊芊是初中同學,上初中的時候,芊芊就心好,不但人長得美,而心內也美,現在聽著她的肺腑之言,他全心的愛,滿身的熱量,隨著那飛騰的熱血在沸騰。是讚美,還是對她的愛慕,還是因為她長得本來就美,心靈本來就好。是喜歡,還是對她的向往,這一切他都說不出來,他隻感到以後一定要認真的對她好,為她去努力,去奮鬥而為她去創造未來。
她站起來,說:“我先回去了。”
“再坐回吧。”他激動的也跟著站起來說。
“不了,以後的時間還很長。”她說。
一聽這話,他剛緊張的心,又得到了穩定。
他一直跟著把她送出屋來,剛到院子,這時張二嬸匆忙從大門外進來,用高興的眼神對李歸僑說:“你先進屋去吧,我和芊芊有話要說。”
李歸僑會意地回到屋裏。
張二嬸笑著上來問袁芊芊:“怎麽樣?你看著小梁還可以嗎?”
袁芊芊此時表現的並不拘束,而分外疼快地說:“二嬸,還可以,為人也懇誠,本分,我先回家和爸媽商議商議。”
“好,那我一會兒就過去聽你的回話。”
“好,那我先回去了。”
“好。”
張二嬸在大門外望著袁芊芊走了,這才回轉身來,立馬奔回屋,滿臉堆笑地問李歸僑:“你看姑娘長得怎麽樣?”
“很好。”李歸僑毫不掩飾而很肯定地回答。
“好。”張二嬸一聽十分高興,“該然這門親要成,袁芊芊也對你看法蠻好,說你懇誠,本分,看樣子袁芊芊是滿同意得了,住會我再去問問她父母,如果她父母也同意了,就訂下你們那天上門驗家定親。”
“好”李歸僑高興地滿口答應。
“芊芊這個我首先能保證,她為人老實,勤快,這你也能看出來,這要如果成了,那可真是你的福氣,你母親也有福,能使上這麽個知情達理又老實勤快的好兒媳婦。再者,你母親也老實,你性格脾氣也好,你們三人要是過到一塊,準沒錯。你看袁芊芊能有多高?是不少說也得一米六吧?”張二嬸高興地問。
“一米六五六也有了。”
“人才也長得也挺好吧?”
“嗡,挺好。”
“這就對了嘛,不胖不瘦,白白淨淨的白裏透紅的臉,長得多好。”張二嬸越說越來勁,“你瞧那身材,那真是百裏挑一,豐滿又苗條,這個保證領到那裏那裏都得誇,姑娘的人性那真是,要那頭有那頭,要人才有人才,要精明有精明,要活有活,又勤快,能幹,能吃苦,又心巧,要學什麽,一學就會,透明就過,你兩個算真是找對頭了,袁芊芊光這個人性好不說,這個保證不能惹生氣。”說完,張二嬸興衝衝向外走,到房門口忙又回過頭來,說:“我去問問她父母
袁芊芊自從張二嬸家裏出來,心情自然很不尋常。她沒想到,給她第一個介紹,她第一個看的男人,就是她很早就心中羨慕的同學李歸僑。這回,她的心裏象吃了個甜饅頭,嘴裏甜,心裏更甜。那激動的心情,李歸僑就象湧進了她的心裏,住進了她的心裏麵了。尤其李歸僑的那溫和的麵容,和他的笑貌,那響亮的聲音,都象在她眼前飄動,讓她心裏回味。她覺著他說話的聲音如今是那麽優美,那麽溫和,那樣響亮而有力量,似乎每一句話,每一個聲音,都在吸引著她的心。她的心裏有說不出來的一種幸福感,她覺著一種幸福感襲遍了全身。在初中上學的時候,她就崇拜他,就對他極有好感,並從心裏頭喜歡他,但那時她把自己的感受埋在心裏。他那時為人勤懇,上進好學,善於唱歌,是級部裏有名的文藝委員。在男同學當中,他那時人才就長得出類拔萃。如今看上去他更長得帥氣更英俊了,他那美好的心靈仍然和以前一樣,仍然沒有變,她心裏很是高興,她要把自己的想法,把心中現在對他的看法都告訴爸媽,聽聽爸媽會不會同意,會不會反對。她想他們一定也會同意的,因為她都同意了。她心裏這樣想著,已不知不覺的來到了自己的大門外,站著把臉上高興的表情平靜了平靜,這才一推門,走進去。
袁氏聽到門響,打眼一看是自己女兒從外麵進來,見女兒臉上的表情明顯掩飾不住的高興,心裏便已猜測上了幾分,待女兒一走進屋來,就忙開口問:“小夥長的怎麽樣?肯定不會錯吧?”
袁芊芊並沒有急著回答,她要吊吊母親的心,就慢慢坐到炕上。他父親正在炕下的凳子上用高粱穗下麵的那節細長的杆做鍋蓋,雖然在那裏忙著沒有什麽表情,但樣子也象是要等著聽聽女兒去看那小夥子的情況,是看中了沒有。
“快說,小壞嫚。”袁氏終於急不住地催。
“他個子一米七五多。”袁芊芊終於在他們發急中開口了,“為人也老實,誠懇,弟兄兩個,他是小的,他哥哥結婚在外地工作,他長得也可以,我們在初中時還一起上過學。上學的時候他為人就挺好,看樣子他挺同意,我回來把情況向爸爸和媽說說,看看爸爸和媽同不同意。”
芊芊爸一聽,把手裏的活一放,立刻開口說:“他有什麽不同意的?你別光隻看外表,外表沒有準,現在的年輕人我算知道的,說變就變,要變壞沒有那麽疼快的,馬上就能變壞了,不用說還隔這麽多年了,就是隔三兩月,你也從外表能看出什麽?過去好不等於現在好,已經這麽多年了,你就知道他不會變壞?待我去看看再說。”芊芊爸說完起身走了。
“你爸說的也對。”芊芊媽說:“現在的小夥子就是沒有法看,說變就變,你現在還小,還年輕,還是個孩子,光隻看到長相好就同意了,這那行,就和你爸說的這樣,這麽多年,誰知道他再變沒變?”
袁芊芊被母親這麽一說,心裏自然也七上八下,主意不定。經爸媽這麽一說,她也怕李歸僑真會變壞,如果是這樣,她該怎麽辦呢?她心裏還沒拿定主意,但又隱隱覺著不會,李歸僑不會變,不會變壞,不會和她爸媽說的那樣,憑著她的感覺她覺著李歸僑一定不會,一定不會變的是一個不好不可信任的人。她心裏這樣認為著,但又不便先開口,就隻好著急地等著她爸爸回來,看看爸爸對李歸僑的評價能怎樣,爸爸要是沒看好李歸僑她該怎麽辦呢?她想。
一會兒,芊芊爸推門回來,進門坐下後,先一言不發,先瞅著袁芊芊。袁芊芊被瞅的臉上發燒而不知所措,而耐不住了,她心裏緊張極了,她就怕爸爸沒看中李歸僑,就怕李歸僑見了她爸爸再不說話,或者再緊張的不自然。“我看,小夥子還可以。”芊芊爸終於開口了,袁芊芊也終於鬆了一口氣,放了心,聽著爸爸繼續往下講,“說話也可以,也能說到點子上,也有禮貌,個子也不矮,人長得也不醜,先這樣訂下吧。”
袁芊芊聽到這裏,那吊起來還沒有完全落下的心,現在終於完全放了下來,一瞬間變得輕鬆而興奮,說話也疼快了,“爸爸,你同意了?”“我不管,問你媽去。”芊芊爸說。“嗎,你同意了?”“你爸同意,我咋會不同意呢?”芊芊媽說。“這麽說媽也同意了,隻要爸爸和媽都同意,那我也沒有話說了。”
“小壞嫚,自己願意,反倒推到別人身上。”芊芊媽笑著說。
“哦——嗬!”門外突然傳來張二嬸的幹咳聲。跟著腳步的聲音張二嬸走進來,滿臉是笑:“他叔,他嬸,剛才這不他叔路上碰著我和我一起去看了小夥子,這不天也不早了,李歸僑還要急著趕回去,你看這事定下來不?”
“她二嬸快坐。”芊芊媽高興地滿臉堆笑。
張二嬸很客氣地謙讓著坐到炕上。
“先訂下吧。”芊芊爸說。
“那就是不那天讓芊芊和李歸僑去趕個集,也好再互相了解了解,順便好買件衣服什麽的。”張二嬸說。
“先不必這麽急,過幾天再說。”芊芊爸說。
“他叔,你不管幹什麽事都是個急性疼快開明人,怎麽今日越遇到這樣的大喜事就越不疼快了?反正都也看著中意了,今日李歸僑正好還沒走,正好規定好了,也好讓我省趟腿,反正這是早晚的事。你是不舍不得女兒?舍不得以後讓女兒嫁走?”張二嬸半開玩笑地說。
“那裏話,”芊芊爸笑了,“那,那隻要芊芊和她媽願意,這些我不管。”
“那就趕來賓集吧。”芊芊媽說。
“芊芊,你看呢?”張二嬸問。
“既然我爸我媽都同意,那就去唄。”袁芊芊說。
“那就訂在這個月初八日趕來賓集,行不行?”張二嬸問。
“行,那就這天吧。”芊芊媽說。
“那讓李歸僑初八日早上來叫著芊芊,芊芊,你看呢?”張二嬸問。
“到這裏要多走很遠路,就讓他在南北路上等著我吧。”袁芊芊說。
“你看你閨女,還沒出嫁就知道疼人了,那以後李歸僑還不掉進了棉花囤裏了?我看著都眼饞。”張二嬸說。
“二嬸,看你在說什麽?我能有那麽大作用嗎?”袁芊芊紅著臉說。
“秤砣不大,可能壓千斤,這叫一物降一物,可當心別寵壞了李歸僑。”
“二嬸,看你越說越讓人受不了啦。”
“好好好,那就不說了,那就早上八點在南北路上等著你。”張二嬸說。
“不聽不聽,不聽了。”袁芊芊說。
“那就這樣定了吧。”芊芊媽高興著說。
“李歸僑還要回去,那我回去和他說說,就這樣說定了。”張二嬸笑著說。
送走了張二嬸,芊芊的爸媽回來又議論了一會,議論中少不了還可以,還行之類的話。袁芊芊聽了,明白爸爸這是讚許,同意,心裏自然是十分高興,但她納悶李歸僑這是用什麽方法表現的,使以餉都出了名難說話的父親也這樣滿意,她心裏自然為李歸僑不凡的表現而滿意,而高興。
少女初次談對像時的那種心情,那是讓人無法理解的,也是無法去表達的,那是一種微妙的心情。就說袁芊芊吧,高興了一天的袁芊芊,那種奇特的心情,到了晚上,簡直奇特的讓她興奮的就象忽然得上失眠症,讓她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從初中上學的情景聯想到畢業走出校門,上初中這三年的風風雨雨,每一個場麵,枝枝節節,從天天相見相映到踏出校門時將要離開各分東西的留戀目光,到剛離開後的朝朝相思,到時間久了的淡忘,到今天的再次見麵,到未來共同去生活的種種場景,多麽好的時光,如似都充滿了甜蜜,對未來那各種各樣美好的閃望,一並湧進心頭。她的大腦和她的整個身心都沸騰了,連整個身子都感到不一樣,都感到那樣輕鬆。她的思維,此時可說是那樣的發達,沒有半點讓她睡覺的意念。一陣陣的興奮,又一陣陣的聯想,似乎把她的整個身心都送進了未來,讓她現在就去品嚐起來。
也不知想到什麽時候,是深夜還是比深夜更深。漸漸,她想的都感到了疲累,疲累後的倦意,漸漸讓她感到睡不著而心煩,心煩後再興奮,興奮裏還是對未來的盼望,那裏還能讓她走進夢鄉。反反複複的想,反反複複的下決心要睡,還是實在太累了,終於什麽時候睡過去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反正一睜眼天就大亮了,連早上飯也過了時間吃。這幾天,她大多都是如此,但白天的精神又神奇般的好。這可能就是愛情的神奇力量吧?常言說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可能就是這個道理。
眨眼之間,那可就到了趕來賓集這天,恰好,這天她晚上睡得又突然出乎意料的好,也許是這幾天太累了,反正躺下一會,在興奮的想象中不知不覺的睡了。早上起來感到身上奇特的特別輕特別爽,早飯也吃的感到極香。飯沒顧得上吃飽,就又忙著去梳洗去打扮去了。嘴裏還不斷的在打扮中哼著小曲,三下五除二一陣子打扮好了,一瞅時間快到八點了,就忙與爸媽打好招呼,推著自行車,出了門。
兩人見麵的時間正是上午八點,是李歸僑先到。她到的時候李歸僑早熱切地笑容可掬地站在那裏望著她了。她到近前,他早笑著問:“芊芊,你來了?”
“你是不早來了?”她下來自行車,問。
“不,也剛來。”他說。
“那咱們上去走吧?”她說。
“好。”
二人興高采烈地並排著騎上自行車,邊走邊談,向來賓奔來。
一路上,他們有說有笑,回憶著往日,上學時的寸光,談的活活躍躍,分外真切,和對那時的留戀,話說的是那樣的投機,那樣投緣,那樣令人向往。他們的心情,他們的表情,他們的姿容,簡直就象一對幸福的鴛鴦,快樂騰飛的鳳凰,就象天生的一對,地偶的一雙。多麽令人讚美的一對情侶,一對情男情女,多麽令人稱讚,可就是這麽一對情侶,他們的愛情歡樂就要走到終點,也不怪我多說了幾句,這些現在又有誰會想到呢?
從來賓趕集回來,袁芊芊的心裏,那是多麽的高興。李歸僑會買東西,會講價錢,不亂花錢,這點她心裏非常高興,人要過日子,就要會這樣。她把李歸僑給她買的鞋和衣服看了又看,見物思人,仿佛李歸僑就在麵前。啊!多麽好的一個人,她發自內心的感歎,多麽純真善良的李歸僑,他風度瀟灑,他的聲音,他的一舉一動,無不讓她難忘,讓她回味,讓她回味和他在一起的那些點滴而感到很短的時光。一個初入情網的少女,一個純真的姑娘,此時之心又是那樣的善良,那樣的純樸,對未來又充滿了那麽美好的向往。仿佛她看到了未來,看到了他們的共同生活,這一切喚起了她對未來的寄托和盼望。
時間就是時間,它有時似乎就是和人在做對,你盼望一件事,它偏又讓你感到它過的很慢,而你不想去幹那件事而又不可避免時,它卻又非讓你感到他來得太快,這一切也可能就是人的心理變化所形成的規律吧?不管時間長短快慢咱都不去說,就說那袁芊芊吧,自從和李歸僑初次相見以來,她的心裏簡直就是這樣一種心情,她的心中簡直無時不在天天期盼,期盼和他重見的日子,期盼能再見到他的時刻,見了又怕時間過得太快,在一起的時間太短,在集上他兩的形影不離和在回來的路上他兩的談話,又是那樣的充滿真情,充滿了愛情,充滿了對未來生活的,和浪漫的理想。她把未來寄托在他的身上,而他又從她的身上和心靈看到了未來的希望。語言就是感情的工具,沒有語言的感情難以表達,在這裏語言又起了另一個作用,又是敞開他們心肺的天橋,把她和李歸僑的心緊緊相連在一起。
晚上,張二嬸來了,是來問白天她與李歸僑趕集的事。張二嬸看到袁芊芊比較高興,心裏也十分歡喜,並看了李歸僑給袁芊芊買的衣服和鞋,袁芊芊把衣服穿到身上,變的是那樣動人,簡直就象天仙,象嫦娥。張二嬸心傳龍李歸僑這個高興啊,就感到李歸僑母子真有福氣,遇到象袁芊芊這樣一個心底善良而心又美而又人才漂亮出眾的好姑娘。同時又為袁芊芊高興,感到象袁芊芊這樣善良美麗的好姑娘,就應該找象李歸僑這樣人品好的小夥子。李歸僑的為人也善良,又懂事,又勤懇,這真是上天有眼,天作之合,讓二人一見鍾情。哈,她這個紅娘大媒作的,順利自在又高興。張二嬸心裏這個樂勁,臉都無法掩飾了,立刻和袁芊芊的爸媽商議去李歸僑家看家定親的事了。
他們把日子定在農曆二月二十六日。
訂好了日子,李歸僑又和袁芊芊去趕了幾個集,又給袁芊芊買了皮鞋和一些衣服。二人的感情也更加深刻起來,並又加深了畢業後的了解,簡直就象一個人,形影不離,無話不說。
自從二人在從張二嬸家裏見麵以來,從第一次去趕集,到第三次相會,到四次,五次頻頻相約,可說是時間又總是難以滿足他們的渴盼之心,他們盼見的時候總覺著時間來得太慢,見著了的時候又覺著時間過得太快,總是那麽讓他們心裏留戀,而不願意分開,讓他們感到匆匆。他心裏念念的盼望著,盼著那個讓她認為是那樣的不尋常,而讓她感到激動,而又讓他感到害怕的日子,去李歸僑家去相親訂婚的日子。
這個日子,她心裏即盼望,又害怕。就如小孩吃雪糕,即想吃又冰口,把口冰的吃不消,但還要吃,她此時也正是這種心情,她即害怕在那麽多的賓客大眾麵前感到害羞,但又想著盼著還要去。她拿著鏡子反複地看著他那已經紅起來了的臉,甜羞的笑容在鏡子裏又是那麽有光彩。
在她的心裏,她感到那天是那麽的重要,那天隻要她去李歸僑家了,她就可以看到李歸僑的家是個什麽樣子了,也可以看到李歸僑的母親是個什麽樣的老人了,聽說李歸僑的母親是個很賢惠的老人,她去了馬上就可以看到了。那天她隻要去了李歸僑家,在她看來,那就意味著她和李歸僑的婚姻關係正式確定訂下來了。她心裏甜甜地想著,猛然想起,李歸僑已沒有父親,這些天李家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務,裏裏外外的一切事情,都要靠李歸僑自己去一人辦去一人準備了,要買東西又要整理家,還要去通知親朋好友,李歸僑這些天肯定是忙得不可開交。已經有好幾天再沒有見到他了,這些天他可能就在家裏忙這個。一種相思感湧進了她的心頭。常言說得好,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樸素家裏的孩子會過日子,勤勞家庭的孩子會幹活,能上進。別人都這麽說,這些日子,根據她的感受,也確實是如此。李歸僑和在校的時候一樣,還是那樣善良,淳樸勤懇,他就喜歡喜愛這樣的人。
眨眼之間,二十六日就快到了。今天是二十五,明天就是二十六。早飯時袁芊芊見爸爸象有什麽心事,連吃飯的時候好象都在想什麽,沒有一點高興之感。飯剛吃完,飯碗一放,就說要去趕集,推上自行車走了。但到中午沒回來,袁芊芊感到奇怪,為什麽趕集還用這麽長時間呢?就問母親:“媽,怎麽爸爸趕集這麽長時間還沒回來?”袁芊芊媽說:“不管他,可能到他朋友家去了。”袁芊芊聽了,再沒吱聲。到了晚上點鍾才見爸爸回來,但喝的酩酊大醉,一進門自行車一扔,不管三七二十一,撲到炕上倒頭就睡了,到半夜還起來吐酒,吐完酒又倒頭便睡,再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點多才醒了。袁芊芊正在梳洗打扮,準備今日同張二嬸一塊去李歸僑家,誰知她爸一睜眼,就喊在廚房正在忙著做飯的芊芊媽,讓她去對張二嬸說,今天不讓袁芊芊去了。
袁芊芊還沒梳洗打扮完,一聽不讓她去了,就感到意外,忙著急地問:“爸,為什麽今天不讓去了?不是說好今天去的嗎?”
“是啊,都已經說好今天去了,為什麽突然又不讓去了呢?”芊芊媽也開腔問。
“為什麽?你們還有臉問為什麽?”芊芊爸猛然火冒三丈,“你們也不看看,不問問,他家那麽窮,你們去定的什麽親?娘倆腦子怎麽就那麽簡單?見個男人也不打聽就看中了,好似世界上缺男人似的。芊芊小腦子簡單,難道你這老東西腦子也老簡單了?不等我開口就什麽也答應了,還有臉問?”
“你怨我幹什麽?不去了就不去了好了,你當時不是也同意了嗎?怎麽到了這半天全怨到我身上?光怨我自己?”芊芊媽憤憤地說。
“你強什麽?你好象還不服?”芊芊爸暴跳如雷,在外麵聽聽就好似在家裏打仗。
“我不是不服,你說咱不去了,散了,那咱就不去了,散了,還用對我這個樣?再說那梁什麽德家裏就真窮嗎?可別打聽了壞人。”
“你是死腦筋?不真窮是咋的?我早訪聽好了,人家說的一句都不差,你說,他爹早死了就那小人和他娘過日子,家庭條件能怎麽好?他哥哥被人家招養兒女婿招到了外地,這不明擺著?難道非得到他家去一眼瞅到底才知道窮不可?好條件那有向外招的?”
“那就散了好了,那也不用這麽對著我大吼大叫,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我去和張二嬸說說不就行了嗎?”
袁芊芊聽著爸爭吵,一下子同當頭澆上了一桶冷水,腦子嗡的一下,身子一下子涼了,癱坐在椅子上就覺著眼前發黑,眼前直閃金星,一時似失去了知覺似的整個身子木了。她爸她爭吵聲她就象沒聽到,過了不知什麽時候,她忽然似從驚夢中醒來,大聲喃喃地說:“不是這樣,不是的,爸爸,不是這樣,李歸僑家不是這樣。他哥是在外地上班,與他單位的一個女同事相愛了,因女方沒有兄弟姐妹,她父母就她自己,不願讓女兒遠嫁,二人還要在那裏上班,所以就在那裏不回來了,你別光聽別人說壞話騙你,這些都”
“胡說,難道他父親沒有了也是說謊騙我嗎?反正不管怎麽說,他哥招到外地這是事實,說的再好聽也還是招,不會變成娶。我和你說,你別鬼迷心竅,好家庭絕沒有向外招的。”沒等女兒說完,芊芊爸大聲說。
“他家真的不窮,爸爸,我保證不騙你,你就相信女兒吧,難道你自己的女兒還不如別人讓你相信嗎?她哥想要在外地不回來,開始也不同意,但看到女方和他哥哥感情那麽好,他哥和姑娘親自回來商議,不忍心拆散他們,所以這才同意了。再說李歸僑人品好,爸爸,這是你是見到的,你也回來說他好,如今隻聽別人片言隻語你就信了,不相信自己了,不同意了,這對嗎?”
“胡說八道,好不好我自己心裏不知道?還用別人說?你現在被那個男人迷住了,沒有正常思維,我不能和你這麽頭腦簡單,不能光考慮一麵,認為人品好就行了,別的再不考慮了,你想想,這是以後去過日子,光人品好能頂什麽用?人品能頂錢花?能當飯吃?人品還能賣來錢?換來吃的?你要不知好歹不聽,條件不好苦可要自己去受。”芊芊爸忽然耐心地說。
“爸爸,苦我不怕受,再說李歸僑家並不是和你說的那麽差,他人品好,上進能幹,我們會有什麽苦受?再說隻要心裏樂意,苦也是甜。”
“我不和你胡攪蠻纏,苦怎麽能變成甜?你是被他蒙住了,你的腦子現在根本就聽不進話去。”說著,芊芊爸忽然又火了,臉都氣青了,“你在家裏好好給我呆著,今天那也不許去。”
“是啊,”芊芊媽馬上也幫上腔,但聲音明顯比吵架時低了下來:“芊芊,你爸說的對,家裏窮,人品好能頂吃頂穿?能好的頂出錢來嗎?多虧你爸去訪聽了,要不光咱娘倆,還早不上張二嬸當了?你爸都是為了你好,別去了,芊芊,聽媽話,好小夥子多的是,憑你這樣的好長相,還怕找不到個男人要嗎?把衣服我一會就給張二嬸送去,就這麽幾件衣服也想打動人心,讓她今天自己去告訴就說散了。這樣的窮人家她也給介紹,真不是人。”說著把李歸僑給袁芊芊買的衣服和鞋全找出來,抱在身上就要向外走。
袁芊芊忙上來雙手拉著母親的胳膊,眼裏湧滿淚:“媽,你別這樣,女兒自己不嫌侯,願意,你們就別管了,以後我和李歸僑一定好好孝敬你們,一定對你和爸爸好,啊?!你和爸爸就答應了吧,同意了吧,別這樣了,別去”
“你少羅嗦,窮得叮當響,能對我們好個屁?拿什麽來孝敬?快滾到裏間去。”芊芊爸怒聲喊。
袁芊芊仍然不鬆手懇求母親。芊芊爸見芊芊媽被把住動不得,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就猛從炕上下來,一把將女兒狠狠推到裏間,擋在裏間門口,不讓袁芊芊出來。袁芊芊一看爸爸站著擋住了門口,在裏間急的又哭又叫,一頭碰到床上,痛哭失聲。芊芊媽得空,略一猶豫,又立刻急匆匆抱著衣服向張二嬸家去了。
張二嬸正在家中忙著梳洗打扮,準備今日同袁芊芊去李歸僑家品嚐做紅娘的味道,忽然聽到大門響,認為是袁芊芊心急來催她了,就忙高興的爬到玻璃窗上一望,一眼望見芊芊媽抱著衣服鞋子闖進來,心裏咯咚一下知道情況不好,就忙下來炕要向外走,芊芊媽猛地推開房門進來了,張二嬸忙問:“他袁嬸,你,你這是”
“她二嬸,你今天去和李家說,俺芊芊不去了,這是小夥子梁什麽德來著?給芊芊買的鞋和衣服,全在這裏,你點點。”
“都到什麽份上了,這到底是為什麽?”
“不為什麽,俺就是不同意了。”
“那昨天還不是說的好好的嗎?為什麽才過了一夜就不同意了呢?”
“你問為什麽幹什麽?反正不同意了。他家那麽窮你好了,不說了,說也沒用。”
“你聽誰說他家窮?他家那窮?李歸僑就是沒有了父親,這是真的,這我也說過,可李歸僑很勤懇,能掙錢,把個家抓的並不窮。”
“窮不勤懇行嗎?不勤懇喝西北風也喝不到好西北風,好了,不說了,說這些沒用,反正已經不同意了,你快點點吧。”
“這到底聽誰說的壞話?”
“你管誰說的壞話幹什麽?”
“難道芊芊她就這樣草率的決定了嗎?她以後不會後悔?”
“這就是她自己決定的,不同意了還後悔什麽?”
這怎麽可能呢?張二嬸心裏真不敢相信,她說什麽也不敢相信袁芊芊會變化的這麽快,昨天她還和袁芊芊說的好好的,怎麽才經過一夜就會變掛成了這樣了呢?打破她頭她都不肯信,可眼前的現實卻又就是這樣,容不得她不信,她心裏暗罵這是那個缺德沒教養的把壞話送的這麽快?才短短一宿就把熱心同意的袁芊芊給說變了心,變得這麽快這麽突然,都快的讓她意外讓她難以置信,讓她簡直都沒法招架了。
可眼前的這一切,又不容她不麵對現實,從芊芊表情,和李歸僑給袁芊芊買的鞋和衣服,那一點不是說明著袁芊芊她真的變了心不同意了?張二嬸的心裏就如同一下子跌進了萬丈深淵,全亂了。就象開了一個雜味鋪,那悲憤氣惱心酸心傷心苦伴隨著淚一下子都湧到心頭,卻又似乎象口裏吞了魚鉤有苦難言。
如今這事到了這個份上,她該怎麽辦呢?她該怨誰呢?她該怎麽和李家去說呢?李家今天什麽都準備好了,一定去了不少親戚朋友,李歸僑一定在家裏準備了不少東西,一定在家裏和親友熱切地盼望著她和袁芊芊去,要是知道是這樣,親友們以後再如何看待她,她的臉還往那擱?要是再傳出去她張二嬸睜眼辦得這二五眼的事,她還再怎麽有臉回娘家?
這些日子,李歸僑一定為這事花了不少錢,母子過天日子不容易,事情辦到這個地步,她再那有臉去見李歸僑的母親。她去也不好,可不去說也不好,不去說讓親友們那麽幹等上一天,那種場麵又該是怎樣的一個場景?還不都罵死她張二嬸缺德了嗎?可要去,又沒有臉去,又感到去不得,她的心此時簡直就象死貓被發上了樹,上不去下不來,心裏苦,氣得站在那裏身子直抖,怎麽還顧得上點衣裳。
“你不點我走了?反正就這些。“芊芊媽說。
“你,你們這不是耍人嗎?”張二嬸終於象從夢裏突然醒來,控製不住內心的氣憤說:“不同意為什麽不早說?為什麽昨天不說?為什麽等今天人家什麽都準備好了,錢也花了,親戚朋友都去了,你們才來說不去了,說不同意了,你們這不是耍人是幹什麽?是不拿我張二嬸當候耍?今天不去不行,不去也得去,以後要散你們自己散,李家為這事花的所有的錢你們都得認著。這些衣服鞋也不能要,給誰買的誰就得穿,不穿為什麽當時讓買?給人退回去人家給誰穿?你們要早說不同意不讓買,人家還用買這麽多東西?花這麽多錢?”
一席話說的芊芊媽直發愣,沒想到張二嬸會這麽翻臉不認人,就開腔大聲說:“你,你是不把俺當成麵做的?自己想讓俺怎樣就怎樣?如今還沒有那張書,現在都什麽年月了,婚姻自由,俺願意同意就同意,不同意你能管得著嗎?李家俺去喝他一口水吃他一口飯了嗎?俺讓他去通知親朋好友說讓去了嗎?俺讓他去花錢了嗎?不好是不要用刀把俺掐著脖頸押去?你把俺當成了什麽?欺騙俺窮不說窮,俺差點上了當,俺沒發火你先發火,俺芊芊賣給李家了嗎?反咬俺一口就行了嗎?你當俺就怕了嗎?李家的錢你願意怎麽算就怎麽算,反正俺沒花他一分,沒見他一分錢,一分錢也別想找俺,這些衣服鞋俺也一下沒穿,你能讓他買就能給他送去。”
“要送自己去送,我不能去送,不是在我手裏接的,憑什麽讓我送?不要為什麽讓人買?不同意為什麽不早說?花的錢不認也不行,人家不是為你們說同意了就花錢了嗎?再說人家那裏窮?純粹胡說八道,睜著眼說瞎話。”
“你,你”芊芊媽一時氣糊塗了,嘴張了好幾張,才說出話來,“這,這還晚了嗎?結婚了都一樣可以離婚,不說還沒結婚,還沒花李家一分錢,你憑什麽這個樣子?窮說富就富了嗎?”
張二嬸氣得嘴直哆嗦,感到和芊芊媽說不進理去,一陣子氣得說不出話來,一腚坐在椅子上,感到心裏亂糟糟的,感到眼前想說什麽也沒有用了,說什麽芊芊媽也不明白不會相信,也不能再成起來了,就直喘大氣不說了。
芊芊媽一見張二嬸這個發厲害的樣子,心裏有點發慌,就忙說:“你不點我可不能在這幹耗著,反正一件不少。”說完,轉頭氣呼呼就向外走,走到房門口見張二嬸仍然坐著喘大氣沒理會她,把頭一昂,哼了一聲,走了。
已近中午,張二嬸從玻璃窗上望見李歸僑推著自行車進來了,她的眼一見李歸僑刷地又熱了,淚也一下子止不住地流出來。她怕讓李歸僑看見,忙從衣袋裏摸出手絹用力擦擦淚,剛擦完李歸僑就進來了。
“二姑。”
“是歸僑?先坐會吧。”張二嬸連忙說。
“二姑,我等的心裏發急就迎進來了,怎麽今天不去了?”
“家裏是不去了不少客?”張二嬸答非所問說。
“是,親戚朋友聽了都非常高興,都去了,就連我八十多歲的二舅母也來了,說外甥大喜事她心裏高興,說什麽也要給我來賀喜,看看外甥媳婦長的什麽樣子,今天一大早,親戚朋友就都來了。”
“唉——”張二嬸聽了,更沒有精神了,仿佛大腦被針猛紮了一下,淚又止不住流出來,“你二姑這是在作孽啊,你說怎麽會是這樣呢?往後我還再有什麽臉麵回娘家見人?”
“二姑,你怎麽了?”李歸僑覺出了意外,臉上開始緊張。
“今天早上,袁芊芊的媽把你給袁芊芊買的衣服和鞋都送來了,說袁芊芊不同意了。”
李歸僑一聽,恰似晴天炸個響雷,站在那裏一下子給炸愣了,半天沒回過神來說話,過了好一陣子,才似要哭起來的難過說:“唉,我真混蛋,一定是我給芊芊買的衣服不好。”
“不是。”
“那一定是我給芊芊買的少了。”
“也不是,聽她媽口話是嫌你家窮。”
“這”
李歸僑更呆了,呆呆地站在那裏,臉上慘白,兩眼僵直,象個植物人,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歸僑,李歸僑。”張二嬸有點吃驚的兩眼不轉的看著他叫。但李歸僑似沒聽到,仍沒有反應。
過了好一陣子,才“唉——”的一聲,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慢慢地象沒有感覺似的坐到椅子上,但身子僵直,頭低著,淚吧嗒吧嗒地向地上落,仍不吭聲。
張二嬸看著李歸僑的表情,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安慰,隻兩眼直直的看著李歸僑,過了好一會,才似回過神來的流淚說:“歸僑,別難過,二姑再給你另介紹,二姑還不知道嗎?咱那家庭能算窮嗎?隻不過是你父親去世得早,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二姑就不信,憑你的長相,又這麽能幹,能抓家,還怕找不到比袁芊芊更好的姑娘嗎?”
“二姑,”李歸僑終於開口了,“你不知道,不是這麽回事,我和芊芊的感情太深了,別人再好我也不願意,可我怎麽也沒想到,芊芊她會這樣。這一定不是她,我們以前還在初中一起上過學,我們是同學,二姑,你說芊芊她會這樣嗎?她以前可不是個這樣的人,這一定不是她,一定不是的,你說二姑,不是她。”
張二嬸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麽說,怎麽開口,她知道感情能把人變成一個癡情人。
“袁芊芊決不是個這樣的人,我們是同學,我了解她,你再去看看吧,二姑。”李歸僑繼續說。
“唉,”張二嬸又歎了口氣,說:“你別把袁芊芊看得這麽好,你給她買的這些衣服,鞋子,難道不是她能送回來嗎?她為什麽到現在一上午不來伸一會頭這不是她又是誰?從這一點看人都是知人知麵難知心啊,天天在一起感到挺好,誰知道也是這樣的人,光天天在一起說笑感到挺不錯,沒想到一辦事到關鍵時候就看出來了,歸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難過,比她好的姑娘多的是,我知道你心裏怎麽說也肯定不好受,但想開點,不要心裏隻想著她,這樣的姑娘不值得你去想,不值得你為她去傷心,二姑一定給你另介紹個比她更好的姑娘。”
聽到這話,看著給袁芊芊買的鞋子和衣服都擺在二姑的炕上。見物思人,感物思景,李歸僑想著他和袁芊芊一起趕集的情景,他的心就象被挖出來似的,芊芊在集上的眼神,那種目光,和那種高興的表情,現在都在拓著他的心,現在怎麽會是這樣?又怎麽回來的這樣快呀?看著這一切他不能不相信,現實必定就是現實,容不得半點的幻想和想象,芊芊對他絕了情,可他感到不知為什麽?他的心裏老是感到不舍,老是感到不會這樣,他真不願意相信,難道芊芊會真為他窮嗎?可芊芊以前並不是這樣,現在為什麽又變了呢?他痛苦的心開始絕望了,開始在心疼。他曾經寄托在芊芊身上的希望是那麽大,可如今希望全成了泡影。絕望後心裏的殘疼,自不由己的陣陣揪著他的心,他的心裏真有點舍不得,舍不得就此和芊芊結束了一切,盡管她現在已經是這樣,但他仍然感到希望不是這樣,他難過,他真不願意相信芊芊已經是一個這樣的人,他從心裏頭說什麽也真舍不得從今以後把芊芊的形象從心中抹掉,這簡直就象在挖他的心。這可能就是愛情的緣故吧?他更不想著和不舍得忘掉和她一次一次相見時的情景,相見時的每一個場麵和每一個環節,她的形象,她的音容笑貌,此時又湧在他的心裏就象生了根,象發了芽,她的每一句話,乃至每一個腳步,此時都象烙在了他的心上。破涕痛哭,這不是好男子所作所為,他決不能這樣,好男有淚不輕彈,他咬著牙,終於控製住自己,沒有哭,終於沒有哭,沒有讓已經破碎的心從嘴裏發出哭的聲音來。
張二嬸看出了李歸僑對袁芊芊的一片癡情,擦著淚,目光僵呆的瞅著李歸僑,聲音小的可憐,“歸僑,要不你先回去吧,回去告訴親友,說袁芊芊今日病了不能來,過幾天你再過來看看,這幾天我再去勸勸袁芊芊,看看能不能再成起來。”
“好,二姑,那你多費心。”李歸僑好象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繩而有了一線希望似的站起來,“二姑,你一定要多費心,全靠你了,我以後永遠也忘不了你。”
張二嬸本來是半安慰半找個台階想讓李歸僑回去向親友們有個推脫交代,沒想到李歸僑聽後卻當成真的了,一番話說的張二嬸心裏火辣辣的難受,雖然心裏感到再去成起來沒有什麽希望,但也有了力量想去試試,就說:“歸僑,隻要再能成起來,我心裏比什麽都高興,你兩個的事你二姑什麽也不圖,就圖你和袁芊芊能成了兩口子,那時你二姑比什麽都高興,那時你二姑也再能抬起頭來回娘家了。”張二嬸說著淚流不止,嘴上雖如此說,但不住的難過的去擦淚,此時她的心裏又怎麽會不知道其中的難度呢?就又忍不住說:“今天早上,袁芊芊的媽來退東西,我和她還好一頓吵,唉,你說事情怎麽又會成這樣?我也是一時給氣糊塗了,沒有了理智。”
李歸僑一聽,見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心裏也開始感到了無望,就又紅著臉兩眼含淚說:“二姑,你要是感到為難,那就散了吧,反正事也已經是這樣了,我也無所謂了,我的心已經涼了,我也再沒有什麽希望了。我和袁芊芊在初中上學的時候,那時我們心裏就相愛,可是我們都沒有和對方說,到畢業之後,我的心裏還一直盼著她,決定這一輩子,不管怎樣非等著她非她不娶,到這次你湊巧給我們介紹後,我才知道,她那時在學校裏也同樣愛我,我們的心情都一樣,隻是那時我們都不敢向對方表達,尤其是我作為一個男子漢,竟然沒有一點勇氣,這也許都是命中注定是該然的,這次你給我們介紹後,我們在重新相識認識中,我們在一起趕集,我們都互相感到了欣慰和滿足,我們緬懷過去,思想未來,我們簡直都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她也對我說過並不嫌我窮,可怎麽現在又會這樣?難道說她說的話都不算數了嗎?都不是真心話嗎?她以前說的所有的話難道都是假話嗎?既然是這樣,她已經不同意了,那也就再沒有必要去強求了,她把我這一輩子的希望都毀滅了,沒有了,我再一輩子也不找了,我把這個看的也無所謂了。”
張二嬸聽了這話,那已經冷靜下來的心又不由得開始產生了疑問,既然李歸僑和袁芊芊是同學,同學時他們心裏就產生了愛,現在他們又愛得這麽深,相處的又這樣好,袁芊芊又怎麽會說不同意就不同意了呢?未免有點太突然,和令人難以相信,不用說李歸僑不信,就連她也開始產生了疑問和不信。再說昨天快黑天芊芊還很高興,還熱心熱火的一心要今日一起到李歸僑家,就這麽一晚上又怎麽會這樣呢?變化的未免太不合情理了,這裏麵肯定有什麽原因,是不是芊芊的爸媽不同意了呢?這也說不上,要是這樣,袁芊芊自己並沒有變心,那就好了,現在關鍵是本人同意。張二嬸想到這裏,心裏雖然感到有一定的難度,但還是下定了決心,看在李歸僑一番真心癡情得分上,為了自己能抬起頭來回娘家見人,決定不顧自己的臉麵了,豁上再厚著臉皮想去試試,看看問題到底出在那裏。
等李歸僑走後,下午,他終於鼓起了勇氣,來到了袁芊芊家。
人都說當媒婆的臉皮厚,這也實屬無奈,否則又當怎樣呢?你就說眼下的張二嬸吧,她這個媒婆做到這個份上,她不這樣又能怎樣呢?一進袁家的門,張二嬸好似什麽也沒發生過似的一樣,進門就喊:“他叔,他嬸。”
隨著喊聲,見張二嬸還果真走進來了,芊芊爸板著麵孔,見張二嬸一副厚臉皮的樣子,沒有吱聲。芊芊媽卻還是開口了,“你還來幹什麽?我不是把東西都給你送去了嗎?一件也沒少。”
芊芊爸狠狠地瞪了瞪芊芊媽,張二嬸似裝作沒看到,說:“他叔,他嬸,我不是那個意思,東西少不少都不要緊,關鍵是咱不能為這個傷了兩家的和氣,所以我想再來把這個事拉談拉談。”
“坐吧。”芊芊媽似乎並沒有看到丈夫瞪她,就冷冷地說。
張二嬸坐到炕上,對芊芊爸說:“看來生我的氣還不淺呢,我多虧來了,俗話說話不說不透,有些話不說就永遠是誤會,說了就都解開了。”
芊芊爸象不耐煩說:“還有什麽好解的?是不是火坑也要來說著讓去跳?不跳進去還不罷休?你們娘們坐成塊從來就沒有點正經事,不是爭就是吵,再解也黑的解不成白的。”芊芊爸很反感的說。
“他叔,你不要把事看成那樣,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三番兩次是什麽意思?”
“他叔,你聽我把話從頭仔細對你說。”
“說吧,你如今還能有什麽好話說?”
“他叔,你別老是這樣,你這是對我產生了誤解,咱們兩家南鄰北舍這麽多年,你說我是同你想的那種人嗎?咱們可不能因為這麽件小事,就傷了兩家多年的和氣呀,在芊芊這件事上,我確實不是和你想的那樣,你想咱們住的這麽近,我敢這樣嗎?如今這年月,世上從來也不是光長著好人,你要去打聽點事,當然打聽到好人就說好話,可你要是打聽到壞人呢?那就說壞話了,你打聽的人是好人是壞人又沒有標記,萬一正是個壞人,讓你一下子碰上了,你如果信了他的話那不就上當了嗎?不就誤大事了嗎?所以我說,好話壞話都不能信,關鍵要自己拿定主意,咱們鄰居這麽多年住這麽近,我說的要不是實話那咱以後再怎麽相處?所以說在芊芊這件事上我從開始就實事求是,半句假話也沒有,李歸僑就是沒有了父親,這點我一開始就說了,他和過日子,他哥根據工作需要結婚成家在外地也不回來了,李歸僑馬上也要蓋新房,連蓋房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家裏的條件雖比不上那些大富翁,可也是上等。再說那李歸僑,他為人人品好,人長得不錯不說,還明理,有禮貌,為人勤懇,又能幹,能掙錢,性格好,和芊芊還是同學。李歸僑自從下學畢業學會了幹木工,他父親雖說早沒有了沒給他留下什麽家產,可你看他把個家抓的,全憑他自己,憑著他的手藝過硬,憑著勤懇,他家裏你去看看沒有缺的東西,蓋房的東西說買一下子就買齊了,就等著手續批下來,馬上就動工蓋新房,這個結婚蓋房一分錢饑荒也不用拉,芊芊去了光撲子過日子就行了。那李歸僑又肯幹聽話,沒有吃喝嫖賭的壞毛病,這日子過起來多省心,就連你們看了也會感到省心,我琢磨著李歸僑和芊芊合適才薦這個言,這個再說多知其底,我首先不能說假話薄一個厚一個,再說芊芊和李歸僑又是同學互相更了解,如果萬一找一個不了解不知其底的人性不好合不來,那可是芊芊一輩子的事,芊芊屈一輩子心不說,你們見了也放不下心,所以我說別人的話都不能信,這我可以下保證,我保證芊芊以後去了沒有錯,我保證我說的話都是真話,保證沒有騙芊芊,咱住這麽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說我敢說假話嗎?你不相信我還再相信誰去?”
芊芊爸聽了,冷冷地說:“你一口氣說了這麽一大堆,但我告訴你,沒有用,如今這年頭,我誰也不信,我就相信自己,你要坐,你就坐,你不坐,你就走,這些事已經過去了,再別提了,我告訴你,但鏡子掰成了兩半,還能再合起來嗎?我知道你長把好嘴,但也沒有用。”
張二嬸見自己一番話並沒有說動芊芊爸,雖為芊芊爸說不進話去心裏生氣,但想到李歸僑對袁芊芊那樣情深,就臉上仍然看不出來,就一臉耐心和氣的說:“他叔,你這是說那裏話?這事怎麽能和鏡子去比呢?這是兩回事,這事根本到不了那種程度,鏡子那隻是一樣物品,而人是活物,人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怎麽能和鏡子一樣呢?鏡子那隻是人造出來的嗎,人什麽不可以改變?再說芊芊和李歸僑的事也沒怎麽樣,也沒有什麽互相不好的地方。”
“這些我都知道,你再多說也沒有用。”芊芊爸更沒好氣的說。
張二嬸見芊芊爸在氣頭上說不進話去,就又問:“芊芊上那去了?”
“沒在家。”芊芊爸好似中了張二嬸的印象病,而說話處處口氣反感,而狠狠地說。
張二嬸聽了,想了想,她知道芊芊爸那倔脾氣,他要是火了上來倔勁,九頭牛也拉不回來,更別說三言兩語一時半會說不過來了,於是就心裏想不如過兩天等他火氣消了再說,看來這事也一時半會急不得,再說還沒見著芊芊,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於是就起來身說:“我家裏還生了引子,晚上要做饅頭,他叔,你可以再去打聽打聽,別光打聽一個人,多打聽些人,看看說好話的多還是說壞話的多?這是關乎到孩子往後的大事啊,可不能讓一個壞人給誤了孩子啊,關鍵要自己多訪聽,訪聽到真相,自己拿定主意啊!”
說完,張二嬸就向外走。這時,突然裏間傳出芊芊的哭聲。張二嬸站住不走了,兩眼直瞪瞪望著芊芊爸,芊芊爸沒支聲,就又轉頭瞅瞅芊芊媽。芊芊媽臉一陣子白了,長歎了一口氣,也瞅瞅芊芊爸,芊芊爸臉板的發紫。見丈夫不吭聲,芊芊媽終於再也忍不住了,“麗她爸,不如咱就同意了吧,聽她二嬸這麽說說,那裏不好?難道她二嬸還會騙咱嗎?芊芊兩頓不吃不喝沒吃飯了呀,一上午隻是哭。”
“兩頓兩頓,你就知道兩頓。”芊芊爸突然暴跳如雷,“不就兩頓嗎?不餓,餓急了愁不吃?”
芊芊媽聽了,一臉苦相地瞅著張二嬸:“張二嬸,你就勸勸讓芊芊吃點飯吧。”
“不必,你回家生你的引子做你的饅頭吧。”芊芊爸壓住怒火說。
“他叔,不是我又要多嘴說你,芊芊她自己同意,你這當父親的卻要跟著反對,拖孩子的後腿,如今這年代,真不應該,你說你這是圖的啥?首先李歸僑這裏我說的句句都是實情,芊芊和李歸僑還是同?”
“你說的這是啥話?我的女兒,我不管誰管?讓你跟著得那門子心?好不好我自己還不知道?常言說自古媒婆沒有好東西,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我家的事用不著你跟著胡摻合,你快走,快回家生你的引子做你的饅頭去。”芊芊爸毫不客氣地說。
張二嬸聽了,強忍住氣憤說:“我這都是為芊芊好,要不我才不管這個閑事,今天你還正在氣頭上,我就不和你多說,以後等你消了火氣再說。”
“不見的為誰好,你當別人都是傻子?你要走就快走。”芊芊爸越說越大起聲來:“你快回家生你的引子,我早就煩著再見到你了。”
“你怎麽能這樣?”芊芊媽也看不上眼了說。
“怎麽還有芊芊爸這麽塊滾刀肉?外名真沒起錯。”
強忍著氣憤,張二嬸從袁芊芊家回來,張二嬸這下心裏全明白了,弄了半天卻原來這都是芊芊爸這塊老滾刀肉在作梗,怪不得李歸僑說袁芊芊不會這樣呢,不是個這樣的人呢,沒想到一個村住這麽近,這麽多年,我還沒有李歸僑了解袁芊芊。唉,要是那塊老滾刀肉不跟著作梗反對那該多好,那該是多麽好的一樁姻緣。張二嬸心裏反複想著來怎樣如何成全這樁姻緣,她覺著隻要袁芊芊沒變心這就好辦,這就是關鍵,這就以後還有轉機,但她又感到要說服那塊老滾刀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滾刀肉到底聽了什麽人的壞話?心裏到底有什麽想法?這都是關鍵,要轉變老滾刀肉,必須得先找出根源打消老滾刀肉的念頭。想來想去,張二嬸決定眼下先瞞著老滾刀肉不讓老滾刀肉知道,等三十日李歸僑來了,先讓袁芊芊來與李歸僑見見麵,現在這年月,先看看他們兩個年輕人準備怎麽辦?是不是他們一起跑了更好?即是不這樣,然後再根據情況從長計議想辦法找到原因說服老滾刀肉也行。
主意打定之後,這幾天張二嬸老是暗中標望著那塊老滾刀肉出沒出門。二十八日她終於發現了老滾刀肉出門去趕來賓集去了,於是就立刻到袁家把三十日李歸僑為這事要來的話告訴了袁芊芊,並讓袁芊芊那天想辦法去和李歸僑見見麵。
芊芊媽雖然知道張二嬸和芊芊找到一起仍然為那事,但為了讓張二嬸能安慰女兒,就裝做什麽也不知道。誰知下午芊芊爸趕集回來態度卻突然變了,那火氣明顯著都消了,說今日又去打聽了好幾個人,都說的和張二嬸差不多,看來這門親可以定下來。芊芊媽聽了自然心裏很高興,決定打算明天去找張二嬸說說定下來,芊芊爸聽了也沒有再反對。誰知第二天早上芊芊爸一早又接了個電話,又不讓芊芊媽去找張二嬸了。一吃完早飯,他又推著自行車出了門。這次到黑天才回來,仍是喝了酒,但沒喝醉,但口裏噴著酒氣,進門就和芊芊媽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說:“就是不行,張二嬸的話就是不能信,快讓芊芊死了心吧,你也不用跟著被說的信了,心動了,我說你們女人就是頭腦簡單,三言兩語就信以為真了,就跟著動了心,這下我徹底打聽明白了,張二嬸說的全是假話,以後再決不能信她。”芊芊媽聽了將信將疑,聽聽張二嬸說的真不象假話,但丈夫這兩天東奔西跑的打聽來打聽去,回來不一樣的變化她又不能不信,於是心就又跟著變了,但丈夫的話她又沒有全信。
三十日早上剛吃完飯,又來了個電話,芊芊爸又搶先忙著去接了電話,這次他的表情看上去卻隱不住的喜出望外,一放下電話,就忙立刻去匆忙打扮了一下,推上自行車說有急事又出了門。
話分兩頭再說李歸僑,三十日早上他早早來了,他來的時候,由於心情不好連飯也沒吃。但在進村拐彎的時候正巧又被芊芊爸看到了,芊芊爸一見李歸僑遠遠匆匆向北拐過去,先愣了一下,接著又一猶豫,但又象事情急的不容耽擱一樣急匆匆上了自行車走了,李歸僑騎著自行車來到張二嬸家,見了張二嬸,坐下後,張二嬸把去袁芊芊家的經過從頭至尾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李歸僑聽了一愣正,接著又十分難過,那樣子好似比聽到袁芊芊變心不同意時還難過。他心裏知道,袁芊芊這幾天為他經受的委屈是多麽的大啊、那時就兩頓不吃不喝,而痛苦,而如今又經過了這麽多天了,她現在會怎樣了?這麽多天,不知她現在會成什麽樣子了?他卻差點誤會了她,他的心怎麽能承受住這樣的痛苦和打擊呢?
他自責,他的眼酸了,淚破眼簾,什麽好男有淚不輕彈,這一切此時都不管用了,淚從他的眼裏一下子流了出來。他的眼花了,眼前變得一片模糊。他滿肚子的話,滿肚子的自責,滿肚子的傷疼,就象立刻要對袁芊芊說,他有滿肚子的淚,滿肚子的悲傷和難過,就象立刻要對袁芊芊傾吐。他自始至終都了解袁芊芊,而袁芊芊也了解他,這是他永遠都堅信的,他和袁芊芊兩人之間都是互相信任的,他們簡直都把對方看成了知己,知心,他不相信袁芊芊能嫌他窮,他從來也沒有真的相信袁芊芊會這樣。袁芊芊是美好的,在他心裏一直是美好的,他從來不相信她會變心。他心裏這樣想著,神情是這樣的迫切,他多麽想這時就立刻見到袁芊芊,可是,他心裏又覺著陣陣的發冷發涼,似乎又感到絕望,冷汗從他的額上冒了出來,他知道袁芊芊的爸媽不同意,反對,這種阻力是何等的大啊,是何等的讓人感到可怕啊,誰還會相信他與袁芊芊在這種情況下這種壓力下還會成呢?他淚落到地上,他的心裏更難舍,他舍不得和芊芊分手,可是不分又不行,那樣會讓袁芊芊遭受更大的委屈,更會給袁芊芊帶來更多的痛苦。想到這裏,他喃喃地說:“二姑,我和袁芊芊還能成嗎?你去告訴袁芊芊吧,別讓她再為我受折磨了,就讓她聽她爸話吧,隻要她再不受折磨,不管怎樣我都願意,這樣我心裏還能好受些。這些衣服,鞋,也給袁芊芊吧,這當時就是給她買的,權當我們同學朋友一場,也不枉她當時就高興一場。”
一番話,說的張二嬸心裏熱乎乎火辣辣的難受。她目光不移地瞅著李歸僑,好象才認識了李歸僑一樣,過了好長時間,才說:“你這樣難道袁芊芊就好受了嗎?難道你真不了解袁芊芊?她知道你為她這樣,她更會傷心。你不忍心讓她受折磨,就忍心傷她的心讓她精神上更受打擊受折磨嗎?難道你還要給她雪上加霜嗎?給她傷口上撒鹽給她雙重打擊嗎?就憑你們倆的這番真情,你二姑再不做成這番姻緣,就沒有天理了,說什麽你二姑也要成全你們。你先等著,我去看看袁芊芊她爸出門了沒有?要是出門了,就讓袁芊芊來見你,你們先一塊談談該怎麽辦。”
說實在的,李歸僑從心裏又怎麽舍得放棄袁芊芊呢?他愛袁芊芊,他想見袁芊芊,袁芊芊的美麗英姿,善良的麵容,無時不在他的心裏裝著。可是,他心裏又很矛盾,他怕會給袁芊芊帶來更大的麻煩和痛苦,可是他又怕今日一旦分手,以後再就真再沒有機會再永遠也見不著袁芊芊了。最後他強忍住悲傷和痛苦終於說:“二姑,那你去看看吧,太難為你了,讓你多費心了。”
“不要這麽說,二姑不是外人。”
說著,張二嬸走了。但剛到院子,就傳來袁芊芊和張二嬸的說話聲。
“二嬸。”
“芊芊,”張二嬸語氣充滿了驚奇,“我正要去看看你爸爸出沒出去好叫你,正好,你來了,李歸僑也來了,你快進去吧,你們倆先談談,我到門外去看著你爸。”
“二嬸,你不用擔心,我爸今天早上接了個電話,匆忙騎上自行車走了一會,又急忙回來看看我出沒出去,見我沒出去,就又急忙似有急事大事似的放心的走了。可能急忙不能回來。”
“你沒聽到電話都說什麽嗎?”
“沒有,但我爸接電話時十分高興激動,二嬸,那天我爸對你說話不好,你別往心裏去。”
“沒事,芊芊,二嬸知道,你進去吧。”
“好。”袁芊芊答應著。隨著腳步聲門被推開,袁芊芊走了進來。
李歸僑忙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睛不移地而深切地瞅著袁芊芊。袁芊芊也不聲不語地瞅著李歸僑。
她,瘦了,臉象是消瘦了一圈啊!她兩眼也發紅。他的心一下子承受不住了,眼酸了,剛擦幹的淚又慢慢流出來,難以控製的鼻子涕聲打動著她的心。
他,這幾天來,也瘦了許多呀!他為了她,這些日子,他一定很痛苦,很難過,很傷心,他經受了多麽大的風霜打擊啊!他該是多麽的痛苦啊!她了解李歸僑,李歸僑就是這樣的人。她的心都要碎了,明晶的淚珠從眼裏吧嗒吧嗒滴了下來。
過了不知什麽時候,兩個人的聲音,才幾乎同時爆發:
“芊芊——!”
“歸僑——!”
多麽令人心酸的聲音,多麽純真的感情,就如山洪的爆發,兩顆有情的心,終於撞到了一起。
李歸僑與袁芊芊,兩人終於將手握在一起。沒有相擁相抱,因為她曾經對他說過,在沒有結婚的時候,他不能對她這樣。他愛她,愛在心上,他此時仍然要遵守自己曾經許下的諾言,他要尊重她的人格,純真的感情不是為了自己的滿足,而是給對方的奉獻,他要奉獻一顆純真的心給芊芊。他緊緊握著芊芊的手,似乎他們的心,要通過那溫熱的手,緊緊貼在一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二人這才互相謙讓著坐下,但未曾先開口,雙雙又先淚流。
她含淚望著歸僑,歸僑那俊秀的臉,含淚瑩瑩的眼,那善良的心,她真不知該怎麽安慰他,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她心裏是多麽的愛他,可是為什麽她又不能如願呢?
她的俊秀美麗的麵龐,那秀黑的頭發,一雙流淚的眼睛,又是多麽的讓李歸僑心疼啊!讓李歸僑難受,她為了他李歸僑,她經受著多麽大的折磨啊!他經受了多麽大的痛苦和委屈啊!她的麵龐瘦了一圈了啊!李歸僑的心裏悲痛而自責,滿肚子的話不知該怎樣對她去說。
“歸僑,”這次是她終於先開口了,卻聲音有些低傷,“那天是不去了不少親友?”
“是,親友都去了。”他聲音有些嘶啞。
“你罵我吧,是我不好,讓你浪費了那麽多東西。”
“不,芊芊,你別這樣想,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為了我讓你這些天受苦受委屈了。”
“我對不住你啊!歸僑,你罵我吧,你罵我,這樣我心裏還好受些。”她哭了。
“不,不,不能,這不能怪你,都怪我不行,家裏條件不能使你爸滿意,你爸你媽才不同意,才讓你受了那麽多委屈,芊芊,你別難過了啊!”
“歸僑,我知道你是個好心的人,我理解你,要是我爸我媽也能同我一樣理解你多好。”說著,袁芊芊又歎了口氣:“唉——,為什麽象你這樣的好人,就會這樣難啊?!”
“是啊,!我們真心相愛,我愛你,你愛我,為什麽總是得不到他們的理解?我們兩人的愛情,難道是他們的愛情嗎?他們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這些年我讓家徹底變了樣,為的是就是有這一天你爸你媽好不反對,可沒想到他們還是這樣啊,我真不知道他們還要讓我怎樣他們才會不反對啊?那裏不中意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不給我時間?為什麽不給我機會?讓我再去創造?為什麽就”
他就象開了閘門的洪水,聲音激昂,滔滔不絕。
袁芊芊低下了頭。是啊,她的爸爸這是為了什麽?是為她好嗎?是為她著想嗎?為什麽一點也不理解她呢?難道一定要依著他們的意願才對嗎?她為什麽就不能選擇自己的愛情呢?為什麽就不能自己選擇心愛的人呢?她和歸僑兩人相親相愛,誌同道合,互尊互敬,相互了解,共同去創造未來的生活,共同去營建自己的家園,難道這不好嗎?這不是幸福嗎?為什麽她爸就不理解他們呢?
“芊芊,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你也不願意自己的爸爸這樣,是我,剛才說錯了,你原諒我吧。”他見她不說話,說。
“歸僑,你別這麽說,你心裏難過,我知道,是我不好,讓你受了那麽多打擊。可是父母不同意,我們,怕是”她說不下去了,哭了。
“芊芊啊!”他淚落如雨,他從來沒有這樣過,簡直是涕不成聲。他的內心是多麽的苦,多麽的疼。他好不容易與日思夜想的芊芊走在了一起見了麵,可如今瞬間又要失去又要分開,感情和淚水交匯,怎能讓他控製住自己,他似乎要放聲痛哭,卻又是真情一片:“我愛你,我的心裏是多麽的愛你!自從和你初中同班把學上,你的為人,你美好的心靈,無時不在打動著我。我從心底深深把你愛,可我不敢對你吐真情,怕我一方多情萬一傷壞了你的心,今日,我們好不容易相愛相聚在一起,互尊互敬,沒想到”他說不下去了。
一席話觸動了袁芊芊的心,勾起了她對往日的回憶,她兩淚漣漣。
“歸僑啊!我愛你!自從你我初中同學三年來,你風度翩翩勤懇好學能吃苦,艱苦樸素為人誠懇心地善良樂助人,我從心裏頭把你深深崇拜,我在心裏頭愛著你,可是見麵心跳口難開,沒想到畢業回家這麽多年來,心裏雖然時常想起你,但不知道你在家中情況怎麽樣,誰知二嬸做媒與你相見來,我心中一池靜水難再靜,盼望今生能與你相托到永遠,同甘共苦白頭同到老,卻誰知,父母反對不同意,讓我上下兩難心難舍。我怎願意離你而去再嫁他人,可是父母反對難回頭,不知是什麽定狠了他的心,我不知道如今應該怎麽辦。”
“芊芊啊!我愛你!自從學校畢業回家後,我心裏時常把你思念。我下定決心學木工,勤學苦練學會手藝創家去致富,將來有一天能為你去創造幸福。這些年,初中我們天天相見的情景每時每刻都跳動在我心間,你的芳容時時刻刻都裝在我的心裏,我多麽想能再回到初中時刻,無憂無慮能夠每時每刻天天見到你,天天聽到你的聲音,可時光再難回頭。我天天練,幹,苦苦盼,這些年,我學會了手藝木工活兒一切我都能幹,別人給我介紹對象我不允,我心裏隻盼著有朝一日誰能做媒把你我牽引在一起,沒想到二姑做媒來到我家裏,一說情況我心裏一動自問是不是芊芊你,急急切切心裏緊緊張張與你來相見,原來你就是我天天相盼的好同學袁芊芊。芊芊啊!我這輩子隻把你一人愛,無論到天邊,到海角,我都把你一人等,等到白頭也不把頭回,等待著你的父母他們回心轉意,同意你我永遠在一起。”
“歸僑啊!”袁芊芊涕不成聲:“你一片深情我知道,我心裏也隻把你一人愛,可是你不知道我的父母,他們隻要不同意再難回頭,我怕耽誤了你的青春誤了你的婚姻,那樣我的心裏會更難受。”
“芊芊啊!你別難過,我願意把你等,等到白頭,等到我一個人獨自入了墳,我心中無悔也無怨。自從與你二姑家裏相見後,芊芊啊,!你那裏知道,我的心裏是茶飯難思,簡直象天天中了你的魔,我天天盼你,夜夜想你,口裏叫著你的芳名,心裏想著你的芳容,想著和你重見的日子快來臨。好不容易盼到你要和二姑一起來我家,早把你我的婚姻定下來,沒想到,這一天成了我的空歡喜,痛苦日,那天我望了一趟又一趟,迎了一程又一程,我一等你沒到,二望你不來,親戚朋友都等的心發急,我左看右看就是沒有你身影,無奈我十一點不見你來,就應進來來到二姑家,這才知道你不同意了不去了,我聽了心裏簡直就象被刀挖,回家的路上我哭了一程又一程,你知道我是什麽心情?我感到自己還不如死了,我的淚撒了一路。芊芊啊!我知道你不會這樣做,難道說父母就能分開我們嗎?不能不能決不能,千萬也不能,芊芊啊!你說話呀!”
“唉——”袁芊芊望著痛苦中的李歸僑,長長地歎了口氣,兩手捂著臉,頭低了下去。
“芊芊啊——!難道咱們的真情厚誼就不能感化你的父母嗎?就不能再讓他們回心轉意了嗎?”
她爸爸會嗎?人的想法和期盼必定不能代替現實,難道她爸爸會理解她嗎?會理解他們嗎?
她聽了抬起頭,模模糊糊望著李歸僑,淚似斷了線的珠子,瞬間疼哭失聲。
“芊芊呀——!難道咱就這樣散了嗎?”他兩手猛捂住臉,頭垂了下去,淚從指頭縫裏滴了出來。
過了片刻,他慢慢地抬起頭來,難舍地望著袁芊芊,瞅了一會,終於說:“芊芊,你也別難過了,我今日回家後,再永不來了,不過我心裏永遠隻有你,我這一輩子再也不找對象了,我不是等著你,你也別再為難等著我,你就依著你父母另找把找一個比我好的人,現在雖然痛苦,以後忘了就不了,這些衣服是我當初給你買的,就送給你做個紀念吧。”
聽了這話,袁芊芊心裏似同鋼刀來紮,都是她傷了歸僑的美好的心。她用手擦著淚,抬起頭來,但淚仍不斷,聲音悲傷而似有力量,“歸僑,我感謝你對我的一片真心,但你誤會了我,你還不了解我的爸爸,不過你放心,我等著,我等著但願我爸爸能回心轉意,我這輩子永遠屬於你,我的心永遠也不變,永遠是你李歸僑的,我”
張二嬸這時忽然從門外闖進來,神色慌慌張張對袁芊芊說:“芊芊,快,你爸,你爸回來了,他好象知道了李歸僑今天來,正在家裏罵你媽,為你媽不看住你,你快回去對他說,就說到劉五家來別說到這裏,我去和劉五家說說,讓她去證實證實。”
袁芊芊一聽,臉立刻變了,變得慘白,也緊張而恐慌,身一下子站起來。
“芊芊,咱們再那天才能相見?”
“歸僑,”袁芊芊用手一擦淚,咬著牙,“三月三,封青山,我和你一起去趕青山,你在村東南北路上等著我。”
說完,急匆匆走了。
三月三,封青山,東西南北的人這天都來趕青山。
每年的三月三,來趕青山的人,山上山下,來來往往,都是絡繹不絕。
這青山,在袁芊芊村袁家莊的東北麵,到袁家莊有十幾裏山路。
早上,李歸僑早早起來。他匆忙刷完牙,洗完臉,狼吞虎咽吃了幾口飯,穿戴好了,就與母親打好招呼,心急火燎地推上自行車出了門,一出村急向袁家莊奔來。
從李歸僑家李家莊到袁家莊足足有十多裏山路。這兩天他在家裏無時不在掛念著袁芊芊,也無時不在盼望著今天的到來,現在也不知袁芊芊怎麽樣了,她爸爸今日能讓她出來嗎?這幾天她在家裏也不知再有沒有受委屈?他心裏七上八下,又急又擔心。
他來到袁家莊村東的南北路上的時候,還不到七點。從南北路上十字路口再往西走半裏路,再上去一個坡走一裏路就是袁家莊了,袁家莊,。
李歸僑在坡下等著,心裏好不焦急。上去坡想看看袁芊芊來沒來,但這次怕被袁芊芊的爸萬一看到,給芊芊再添麻煩,就隻好在坡下心焦的等著,盼著。
大約快到八點,袁芊芊終於在坡上出現了。
袁芊芊的出現,讓李歸僑的心一下子激動的象飄了起來。
從坡上到坡下,坡長有十米,但在李歸僑的心目中,此時就同有百米一樣。他眼望著袁芊芊下來坡,一到近前就立刻激動地湧上去:“芊芊,你來了。?”
袁芊芊臉色蠟白,白的象一張紙,見了李歸僑似乎沒有一點高興感。往日那白裏透紅的臉,再也不見了。她從自行車上下來,問李歸僑:“你早來了?”
“不到七點就來了。”
“原諒我,爸爸才出去。”
“我知道。”
“那咱們快走吧?”袁芊芊好象很著急的說。
“好。”李歸僑也似乎明白袁芊芊為什麽這麽急。
兩人騎上自行車,袁芊芊在前李歸僑在後,那種急樣急匆匆如似脫網之魚,同向青山奔來。
一路上袁芊芊隻顧急匆匆往前趕,不言不語。李歸僑邊趕邊問這幾天在家裏的情況,她聽了隻說沒事,心裏苦嘴裏幾番欲言又止。這真是:兩人同在一起處,一心牽掛一心苦。苦到愛處不言盡,不把我心苦他心。
陰曆三月的天氣,燕子已經歸來了,山上已是綠草複蘇的時節。來到青山上,隻見山上山下已是人流如潮。照相的,觀景的,買東西物品的,一個的,一雙的,一群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大小小,成雙成對,說說笑笑,談笑自得,各自觀山閱景,一片熱鬧盛景。
李歸僑與袁芊芊來到看車處放好自行車,隨著人流,登上青山。
“來,快來,合張影吧,青山留念,現照現取,找不好不要錢。”照相的晃著相機很熱情。
“咱們合張影吧?”李歸僑問袁芊芊。
袁芊芊瞅瞅李歸僑,沒有吱聲,隻是呆呆地搖了搖頭,向一邊而去。
“芊芊,合一張吧。”李歸僑趕上來又說。
“不,不照。”她聲音很小,象是沒有力氣。
“真不照嗎?”
“真不照。”
照相的笑著搖了搖頭,又把目光轉向了別人。
兩人來到一塊平板石頭上坐下。三月山上的空氣是那樣的清新,那樣的涼,也可能是她的內心有淚,她的鼻子被風刺的發酸。那四周綠幽幽的一片小草,就象一塊綠色的地毯蓋在青山上,人們在這塊地毯上幽幽的奔忙著,呈現出一片歡樂景象。
“歸僑,你在想什麽?是不沒照相生氣了?”袁芊芊問。
“不,不是,芊芊,我在想,如果你在家裏沒有事的話,你一定不會這樣。”
“有點不近人情了是嗎?你就想這個嗎?”
“不,不是,我想,隻要我們兩人永遠不變心,他們有朝一日一定也會答應我們的。”
“如果他們不答應呢?”
“不會,我想他們一定會答應的,一定會的。”
“如果每個人都能和你這樣,那該多好,那這個世界上再就不知道什麽叫痛苦了。”
“芊芊,你不要灰心不要難過,要有信心,我二姑一定會說服你爸的。”
“是,但願這樣,這是最好的,不過也不是那麽容易。”她默默地低下了頭。猛然,一股辛酸的熱淚奪眶而出,in明晶的淚珠滴到那發綠的小草葉子上。她望著小草,那小草被三月的風吹著,似乎在向她點頭,在向她招手,在向她送來安慰。她的眼睛模糊了,小草啊!小草!你無憂無慮,多麽好啊!
“芊芊,你流淚了,你說實話,是不這幾天在家裏父母又”李歸僑傷感地看著袁芊芊。
“沒有,真的沒有,看你想到那去了?我的眼就是見風流淚。”
“那你以前也沒這樣,你別騙我了。”
“真的,我不騙你。”袁芊芊用手帕揉揉眼裏的淚,抬起頭來,那蠟白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笑容,“歸僑,別胡思亂想,你想,那必定是我的父母,我在家裏會怎樣?還不是很好嗎?歸僑,咱們一起到你哥哥那裏打工吧?要不到外地別的地方也行。”
“你真在家裏沒有事?你肯定不說實話。”
“真的沒有事,我幾時和你沒說實話來?難道你不相信我?”
“芊芊,我信,不信什麽我也得信你。”說著,李歸僑長長地歎了口氣,“唉——,到外地打工,讓母親一人在家,我總是放心不下。”
袁芊芊苦笑了一下說:“也是,我是隨便說說,不是真的,歸僑,你說咱們今天應不應該高興?”
“應該,芊芊,你想開些,這些不需要去傷心,隻要二姑有辦法勸說你爸爸同意就是了。”
袁芊芊象沒聽到,繼續說:“今天我不為別人高興,難道還不為你嗎?象我這樣無緣無故的傷心,讓你也跟著難過不好受,象什麽話?多麽不好,我自己也很自己多憂多慮善感,我們今天何不去疼疼快快地過一天呢?”
“芊芊!”一席話說的李歸僑心裏難過起來,他了解芊芊,芊芊決不是這樣的人,但他為了讓芊芊再不難過,也強裝出笑臉。
這一切也可能袁芊芊都感覺在心裏,她猛然站起來,似乎想改變氣氛,“愉快”地放眼四下一望,似乎想把心內的一切都無聲無息地驅趕出來,“歸僑,你看,山景多好,咱們唱歌吧,我記得你以前在學校是就喜歡唱歌,很長時間在沒有聽到你唱歌了,我真想聽。”
“好,你要聽什麽樣的歌?”李歸僑站起來說。
“你現在都喜歡唱什麽樣的歌?”
“我現在剛學會唱《好想好好愛你》,我想以後有機會就唱給你聽。”
“你學會了這首?你為什麽要選擇這首想唱給我聽?我願意聽這首,我也會唱,幹脆咱倆一塊唱吧,也頂我唱給你。”
“好,那咱們一塊就一塊,來。”
他們一起唱起來,歌詞大意是:“
我口袋裏,還有你給的溫聲。
我的手心,還有你吻的氣息。
低低的雲,讓想念的人喘不過氣。
而你的背影,會在那裏平靜。
跟蹤記憶,我才能和你接近。
除了可惜,眼淚沒有聲音。
有一些人容易動情也容易忘情。
我愛過了你,心永遠在那裏。
好想好好愛你,這一句話隻能藏成秘密。
關上窗外的雨,反複觸碰你愛過的痕跡。
好想好好愛你,卻沒有權利再把你抱緊。
從今以後如果你能快樂,就別管我想你。
跟蹤記憶,我才能和你接近。
除了可惜,眼淚沒有聲音。
有一些人,容易動情也容易忘情。
我愛過了你,心永遠在那裏。
好想好好愛你,這一句話隻能藏成秘密。
關上窗外的雨,反複觸碰你愛過的痕跡。
好想好好愛你,卻沒有權利再把你抱緊。
從今以後如果你能快樂,就別管我想你。
好想好好愛你,這一句話隻能藏成秘密。
關上窗外的雨,反複觸碰你愛過的痕跡。
好想好好愛你,卻沒有權利再把你抱緊。
我還是好想你——”
周圍的人被歌聲吸引住了,都遠遠的看他們,卻不知他們為什麽在唱歌。唱完了,她唱上悲來,低聲說:“想不到你的歌喉仍然這麽好。”
“你的聲音也仍然那麽優美。”他說。
“我唱一首送給你吧?”她說。
“什麽歌?”她問。
“月亮代表我的心。”她說。
“你唱吧,我聽著。”他說。
她唱起來:“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不移,我的愛不變。
月亮代表我的心。
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唱著,她淚止不住地又流出來,可臉上仍然掛滿著笑,帶著這種笑一直唱完了。
他落淚了,目光不動地看著她,他的心象被她的淚吸引住了。待她唱完了,他含淚說:“芊芊,我也唱一首給你。”
“你唱吧,我聽著。”她並沒問什麽歌可能心裏已經難過到了極處,沒想到問。
他唱起來:“
你溫柔的甜美,好象鳥兒天上飛。
隻因為我愛你,相愛相擁相依偎。
你的眼我的淚,就算痛苦也珍貴。
隻因為是你,在我身邊伴隨。
我說我的眼裏隻有你,隻有你讓我無法忘記。
渡過每一個黑夜和每一個白天,在你身邊守護著你。
我說我的眼裏隻有你,你是我生命中的奇跡。
但願我們能感動天,我們能感動地。
讓我們生死在一起,永不分離——
你溫柔的甜美,好象鳥兒天上飛。”
人們都用一種奇特的目光看著他們。
唱著,他的嗓子嘶啞了,更咽了,兩行淚閃閃的發著明晶的光,但仍在唱。
她低下了頭,似乎也在落淚。過了片刻,等他唱完了,她才忽然抬起已經變紅了的臉來,“謝謝你,歸僑,我會永遠記著你。”
“芊芊,我也會永遠記著你。”他說。
“歸僑,咱們別隻找這樣的歌唱,咱們應當找首歡樂的歌來唱,今天咱們應當高高興興地過一天,你說是不是?”
“那咱們就唱劉海砍樵怎麽樣?你會不會唱?”他信口說。
“就唱這個吧,咋說不會呢?我唱女聲,你唱男聲。”她讚成說。
“好,那你先唱吧,芊芊。”他說。
她清了清嗓子,因為這是細音。她見四周的人都在遠處向這看,立刻認真的換了表情,眼睛神秘地瞅了瞅他,唱起來:
“我這裏將海哥,好有一比啊!”
他緊跟著真情的接上:
“胡大姐!”
她:“哎?”
他:“我的妻呀!”
她:“啊?!”
他:“你把我比做什麽人囉嗬?”
她:“我把你比牛郎,不差毫分哪!”
他:“那我就比不上了嗬!”
她:“你比他還有多嗬!”
他:“胡大姐,你是我的妻囉嗬!”
她:“劉海哥,你是我的夫嗬!”
他:“胡大姐,你隨我來走囉嗬!”
她:“劉海哥,你帶路往前走囉嗬!”囉嗬
他:“走囉嗬!”
她:“行囉嗬!”
他:“走囉嗬!”
她:“行囉嗬!”
合唱:“得兒來,得兒來,得兒來”
人們看著他們的舉動感到不解。
但二人的表情,似乎已經了歌裏。他們互相對視著,唱著,心裏似乎已經沒有了悲傷和苦惱,更沒有感覺到人們的不解。
他:“我這裏將大姐,”
她:“哎。”
他:“好有一比嗬。”
她:“劉海哥喂?”
他:“啊?”
她:“我的夫啊。”
他:“哎?”
她:“你把我比做什麽人囉嗬?”
他:“我把你比織女,不差毫分哪。”
她:“那我就比不上囉嗬。”
他:“你比她還有多囉嗬。”
她:“劉海哥,你是我的夫嗬。”
他:“胡大姐,你是我的妻囉嗬。”
她:“海哥哥,你帶路往前走啊。”
他:“我的妻,你隨我來走囉嗬。”
她:“走囉嗬。”
他:“行囉嗬。”
她:“行哪。”
齊唱:“得兒來,得兒來,得兒來”
人們聽到他們的歌都一齊說唱的真好。
唱完了,他們久久地互相對視著,凝望著,好象都似忽然發現了新大陸,那眼神是那麽奇異,那樣子好象一對純真的孩子,心裏忘記了一切。
“李哥哥。”她叫。
“袁妹妹。”他道。
似乎歡樂將要降臨到他們身上,他們純真的心終於讓歡樂要向他們招手。
“李哥哥,你唱歌的聲音真好,是那麽美,那麽自然。”她說。
“袁妹妹,你唱歌的聲音更好,是那麽青翠,那麽響亮。”他說。
“可惜,我們都不是歌唱家。”她突然笑了,笑地那麽甜那麽自然,那麽無猜。他也笑了,也是開心的笑,甜甜的笑。笑,也許就是人的天性吧。它可以使人忘掉一切,把一切都投於到歡樂中。人們都認為是演員在試戲。
“歸僑,咱們再唱首這樣的吧,唱我聽過你的歌怎麽樣?”她高興而天真地說。似乎她此時就同這首歌一樣快樂,讓她餘興未止,專找歡樂的歌唱。
“好。”他愉快地答應下來,二人又對唱起來。
唱著,他們各自看著對方,笑的是那麽天真,活潑。唱完了,他們又唱了幾首愉快活潑的歌,在這裏就不一一例舉。他們似乎並不在乎人們在看,他們最後唱完了的時候,那種心情自然是十分快樂,他們又去看了表演雜技的,特別是小猴翻筋鬥,騎自行車,更讓他們歡笑不止,沉浸在歡樂之中。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她說什麽也不讓他多花錢,她隻讓他買了一點飽子,二人就著礦泉水歡歡樂樂的吃了。好幾天了,他們都感到是第一次吃了飽飯。
下午,他們又在山上轉了一通,似乎把整個青山的角角落落都轉變了,把整個山上的光景都看遍了,直到玩得累了,觀賞的人少了,她仍然不願意離開。
他們來到一塊石頭上坐下,她似乎很累,但很激動。
“啊!我永遠也忘不了今天。”她說。
“我也是。”他說。“和你在一起,我真感到幸福,以後我們天天在一起生活,我能天天見到你,那是多麽的好啊!以後我一定帶你去耍泰山,看蓬萊,我們結婚的時候,我們出去旅遊,你說去那裏就去那裏。”
她猛然發現四周已經再沒有別人了,眼前隻有她和歸僑,忽然神往地說:“歸僑,擁抱我一下吧,我好累,咱們接個吻吧。”
他聽了,一下子臉紅了,說:“芊芊,你忘了你說過的話嗎?我也向你發過誓,等咱們結婚的時候,我一定擁抱你,和你接吻。”
她也臉紅了,說:“這是我願意的,我不會怪你。”
“現在你正激動,可我要冷靜,我不能因為一時就有非分之想,做出非分之事來,我要為你著想,就是當時你不說在你不願意的情況下我沒發誓,我也不能這樣。”
無奈,她感到他就象一個木人,一個可愛的小木乃伊。她無奈地瞅了瞅他,“想不到你這個人還真這麽有意思,這麽可愛,可愛得多天真。”說著,她又長長地歎了口氣,“唉——要是爸媽都不反對,那該多好,今日咱們回去,好壞就決定了,你在家裏聽著信吧。”
他那已經天真的心,全然沒有考慮到她說這話還包含著什麽意思,他隻意為她爸爸可能要有轉機了,今天就決定了,就高興而十分堅定地說:“我相信,你一定會讓我聽到你給我的佳音。”
她瞬間象是要哭,用似乎責怪的目光瞅了瞅他,但又立刻分外溫和地說:“天不早了,咱們走吧?”
“好。”他感到渾身輕快,站起來,一切都在夢幻之中。
“今天玩得高興嗎?”她問。
“高興。”他說。
“玩的愉快嗎?”
“愉快。”
“幸福嗎?”
“幸福。”
望著他忙不迭的回答,她終於又笑了,而且那眼神是那樣的神秘。有人說女人的眼睛會說話,此時她的眼睛就象含著無窮的語言。但他並不解其意,隻也是笑,並手情不自禁地終於拍了拍她的肩,“芊芊,你真好,你現在這麽活潑,真是個可愛的人,我一輩子都愛你,隻愛你自己。”
她瞅著他,目光突然不動了,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久,才又上下打量著他笑了,“你的嘴好甜。”她說:“要是”下麵的話還沒說出來,就又轉了話題,“歸僑,天不早了,再晚了人家看自行車的也會罵我們不自覺,咱們趕快走吧。”
“好。”他的思維此時隻有沉浸中的幸福,沉浸於未來和她這樣可愛的人永遠在一起的幸福。他答應的是那樣疼快,那樣愉快和自然,仿佛他們的悲傷已經在九天雲外。好。”他的思維此時隻有沉浸中的幸福,沉浸於未來和她這樣可愛的人永遠在一起的幸福。他並沒有看出她的這些微妙的變化,他答應的是那樣疼快,那樣愉快和自然,那樣的天真,那樣的再沒有一點點的思考,而又那樣癡情的再聽不出一點點的弦外之音。仿佛芊芊的這些話,都是在和他已經快樂起來發自內心的話,仿佛他們的悲傷已經都在九天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