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痹
麻痹
兩人都保持著沉默,都沒有主動和對方打招呼,卻各懷心事。澤遠是不知道該如何向笑笑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笑笑卻是努力當他是空氣,絕對不能讓他看出,他還能影響自己。
反倒是言初覺得很納悶,明明兩人是同事又是鄰居,為什麽現在卻如此冷淡,“笑笑,怎麽不和澤遠打招呼?”笑笑莞爾一笑,“我隻是不想讓別人為難,別人也許根本就不習慣這種場合。”
“也是,澤遠一坐在那麽,就覺得很不搭調,連朋友都說他居然還帶電腦來酒吧。”言初瞟向澤遠的位置,他定定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就是無法融入進來。
不一會,看到澤遠提起包,向他們走過來。
言初叫住澤遠,“澤遠,”
裴澤遠走近他們,深深看了一眼笑笑,才平淡地轉過去對言初說,“我先回去了。”
“怎麽不再坐一下?明天是周末,又不用上班。”言初拉住他的手臂,看了一眼笑笑,又對他說,“還說一會讓你送笑笑回去。”
笑笑假裝沒看見他,轉過去和別人繼續對舞起來。他要怎麽樣和她沒關係,她也不需要他來操心。
“算了,我先回去了。這裏不太適合我。”澤遠看出笑笑根本不想理她,心裏知道笑笑在怨恨她,這樣也好,反正他們本來就是不同路的人。
澤遠輕拍言初的肩,交待道,“早點送她回去,她最近精神不太好。”言初抬起眼,看了他一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笑笑最近看起來是有些沒精打彩。
澤遠一直朝外走去,提著手提,漸漸離開這喧囂的環境,他不該來,不該走進這陌生的環境,更不該再徒增一些擔心。
笑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一樣的背影,還是頭也不回。這在夢裏出現多少回的畫麵,再次出現在眼前時,還是會像針劃過心上,拉出一道深深的傷痕,血淋淋地提醒她,他隻會留給她無盡的背影。
笑笑抓著酒杯,拚命地往嘴裏灌,苦澀的酒如火一般燒過喉嚨,燒進胃裏,麻麻的感覺直達心房,怎麽塞進這麽多,還是感覺填不滿,心裏空空的讓人好難受啊,到底要喝多少才夠?
言初一把奪過她的杯子,“笑笑,你幹什麽?瘋了?”她怎麽把酒當水喝,不要命了。
笑笑一揮手,打在他身上,“不要你管!”他憑什麽管她?他和那人是一國的,他和他一樣都是戴著假麵具的偽君子,心裏把對澤遠的怨恨都遷怒到他身上。
“笑笑,你冷靜點!”言初不知道誰又惹笑笑不高興了,突然發起脾氣來。
笑笑看無法搶過杯子,甩開他的手,抓過包,就朝門外走去。這裏不讓她喝,她到別的地方去喝。
言初追出來時,隻看到笑笑已經坐上車,趕緊攔下一輛追在後麵,她要去哪裏?這麽早,她不會回家的。言初心裏擔心的叫司機跟緊前麵的車。
看著笑笑的車停在了另一個酒吧門口,他趕緊跟著下了車,跟著她進去。
十一點的是酒吧最熱鬧的時段,夜遊族才剛剛進入狀態。
言初不停地向人群裏擠去,眼花繚亂的燈光,打在身上,透出一種藍光,很炫很美。笑笑到哪裏去了?他努力地搜索著笑笑的身影,看見她了。可是,她怎麽被一個男人抓住了手?言初緊張地衝過去,一把扯住笑笑,怒目瞪向那抓著笑笑的英俊男子,“你放開她!”
尹君翔呆住了,這個小子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輕皺眉看向笑笑,“笑笑,這是誰?”
笑笑甩開兩人的手,好煩啊,都不要問她,她誰也不想理。一下子坐到了吧台的位置上,“小丁,拿酒來。”
兩人同時圍到她身邊,“笑笑!”笑笑捂著耳朵,不想聽不想聽,都不要吵,“陪我喝酒,不然就不要煩我。”
翔翔看著勸也沒用,隻好讓小丁給自己也來杯酒,坐在她旁邊慢慢地陪她喝起來。言初隻能呆呆地靠在吧台邊上,看著笑笑落寞的臉,一個人悶悶地直灌酒。
翔翔慢慢移到言初身邊,上下打量他,然後才低聲輕問,“認識笑笑?”言初看到他也是認識笑笑的,而且還蠻關心笑笑,輕輕點點頭。
翔翔低頭瞄了一眼笑笑,還是悶不吭聲地喝,“從哪裏過來的,她喝了不少了。”
“嗯,在1881。”言初也希望能勸笑笑回去了,她再這樣喝下去,真讓人擔心。
翔翔看到這男人眼裏的擔心,心裏也一樣,笑笑今天很不對勁,自從上次米樂星之後,笑笑就像閉關了一樣,每次和她聯係,她都推說太忙。他走到一邊,掏電話給甜蜜蜜去了一個電話,這個女人一定知道笑笑發生什麽事了,這次一定要個問清楚。
言初靜靜地陪在笑笑身邊,隻能陪著她慢慢地喝,雖然她不說,但他知道她的心裏一定裝著很多很多的心事,仿佛無法說出的秘密隻能吞進肚裏,他好想鑽進她心裏聽聽,那個秘密到底是什麽,會讓笑笑如此痛苦?
好一會,言初看著剛才那個英俊男子帶著一個漂亮女人朝他們走過來。那女人一看到笑笑,就奔過來,扶著她,“笑笑,你怎麽又喝酒了?”他看到那英俊男子向自己點點頭,暗示他們到一邊去,留她們呆一下。
田宓奪過笑笑的杯子,捧起她的臉,又是這樣的無所謂,仿佛隻有酒精才能讓她舒服些。“笑笑,你再這樣,小心以後我都不理你了。”
笑笑聽到阿宓的聲音,頭一歪,靠在她肩上,輕輕地笑起來,“誰都會離開我,隻有阿宓不會丟下我的。”撒嬌地依偎在她懷裏。
阿宓輕輕地撫著她的背,輕聲在她耳邊低語,“笑笑,不要告訴我,又是為那個臭男人。”她以為那場高燒已經把所有的痛苦記憶都統統燒掉了,就像是慢慢愈合的傷口,等它結了疤,掉了殼就會複原了。可是,眼前的笑笑卻從未讓傷口愈合,天天麵對著他,反複撒扯著傷口,不停用酒精折磨自己,放縱自己,以為這樣就可以忘記痛,忘記他。這個傻女人啊!
“阿宓,我想回家!”笑笑輕輕地靠在阿宓肩上,好溫暖,隻有在阿宓身上才能找到一點溫暖。
“我們回家。”阿宓輕拍拍她的背,笑笑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田宓扶著笑笑向外走,看到翔翔和那個男人迎過來,她輕輕噓著讓他們不要吵醒笑笑,用嘴示意她們回去了。
翔翔幫她們叫了車,打開車門,輕扶著笑笑,讓田宓先上車,然後再把笑笑抱進車裏,靠在田宓身旁,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經安靜靠著的笑笑,疼惜地輕撫她的麵,抬起眼鄭重地囑咐田宓,“好好照顧她。”田宓心酸地點點頭,他溫柔的眼神,還是第一次如此近地凝視,心裏差點就漏跳了半拍,可惜他的眼神卻不是為了自己。
翔翔看著車子漸漸遠去,才轉過頭望向喬言初。言初看到笑笑沒事了,心裏的石頭也落下來了,“沒什麽事,我先走了。”唉,折騰了一夜,笑笑終於肯安靜地回家了。
翔翔輕點點頭,看著他上了車子,就要轉身進去時,突然回過頭,意味深長地,朝坐在車裏的言初問一句,這個問題困擾著言初一路到了家,“你認識裴澤遠嗎?”那叫尹君翔的英俊男子居然問他認不認識澤遠,言初呆怔地無法反應,車子已經慢慢地開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