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帥哥不是你想當想當就能當重修
帥哥不是你想當想當就能當 重修
淙淙的水流順著蜿蜒的河道淌過,微微斜照的夕陽,映在波光粼粼的河麵上,反射出晶亮亮的色彩,仿佛耀眼的琉璃,隨波飄蕩出幾分破碎的痕跡。
楊駿被拉來這裏已經整整坐了一個時辰,而楊戩卻隻枕著他的腿躺在草地上,閉眼假寐,什麽話都沒說。
看著眼前安安靜靜,仿佛已經睡熟了的人,他忍不住出聲叫了句:“小戩?”
楊戩聞聲睜開眼,不解地仰視著自家兄長:“怎麽了?”
“……沒什麽。”
對上那雙眼眸的瞬間,適才的情緒竟然奇跡般地消散了。
楊戩靜靜看著他,半晌才暗暗歎了口氣。
一個時辰,已經足夠他理清思緒了。
擁有著數千年經曆的靈魂,竟然真的陰差陽錯地回到了年少時期的身體裏——他不僅活著,還莫名其妙地回到了他人生中最美好幸福的時候。
不是幻覺,也不是夢境,而是真真正正確確實實回來了。
有點不敢相信。
仿佛他所經曆的那些都不過是場夢,醒來後卻發現一切都還在原點——沒有家變滅門陰陽兩隔,也沒有骨肉分離顛沛失所,更沒有後來的勾心鬥角權力角逐——什麽都沒發生。
但他知道那不是夢,心痛也罷,神傷也罷,還有最後一刻魂飛魄散的疼,都是他真真正正經曆過的。
那麽,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原本注定的死局出現了偏差?
輪回司和地府是不可能出這種紕漏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有第三方勢力介入。
能夠逆轉開天神斧的神力,並將他的魂魄重新凝聚,毫發無傷地送回過去,此人的能力必然不可小覷。
除去那些早已消失了的古神,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就隻有……
楊戩忍不住勾著嘴角,無聲地笑起來——莫非是那人覺得虧欠他太多,才這般費心費力地把重生的時間選在了這個時候?
什麽都還沒發生,他還是那個天真活潑的頑皮少年,有爹娘疼有兄長愛,還有溫柔可愛的小妹可以寵,正是那段讓他無限懷念的純真歲月。
不過……他輕輕皺了皺眉。
一醒過來就重新經曆了印象深刻的“紛爭事件”,這讓他千年難得一遇的好心情忽然變成了長著翅膀的鳥雀,扇動著翅膀一眨眼就消失了。
他有些開始懷疑那個人是不是故意的了,記憶裏的這次打鬥,他既沒有昏迷也沒有神誌不清,甚至連傷都沒幾處,根本就沒機會實行換魂之術。
難道隻是因為現在的一切都是他最最懷戀和珍惜的,那個人想以此做為上輩子的補償?
可是,那個人明明是那麽了解他,向來秉持“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任前世的悲劇重現,一定會竭盡所能哪怕付出慘重的代價也要改變這一切。
那麽,那個人這麽做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麽呢?
一股莫名的煩躁不受控製地衝上了頭頂,楊戩忍不住擰著眉憤憤地撇了撇嘴,習慣性地屈起右臂搭在額頭上,遮住了側照過來的陽光——明明都已經是黃昏時分了,這個大太陽怎麽還這麽刺眼?!
楊駿安靜地坐在河道旁,看著斜陽的餘暉散落下來,籠罩著遠處的山頭。
雲霞散漫,仿佛整個曠野都披上了層淡金的輕紗。淡淡的清風從河對岸吹過來,水波漾起了一圈一圈的漣漪,沒過腳踝的草輕輕搖擺著,偶爾傳來幾聲蟲鳴,仿佛應和著翻卷的浪花似的。
他低垂下眼,看著枕著他的腿靜靜地躺在草地上眯著眼神色深沉的人,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那蓬微微卷起的發絲。
“有心事?”輕緩低沉的聲音與先前玩世不恭的譏諷完全不同,濃濃的都是寵溺和關心。
楊戩搖搖頭,交疊起雙臂墊在腦後,晶亮深邃的眼眸沉靜如水,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自家兄長英挺俊朗的側臉。
棱角分明的輪廓透著幾分硬朗之姿,五官深邃分明,宛如雕琢,一雙眼瞳漆黑如墨,隱約閃著淡淡的凜然英銳,細碎的發絲遮住了光潔的額頭。性感的薄唇輕抿起小小的弧,刹那間打破了眉眼中的冷硬,如同突然化開的春水,頓時漾出幾分儒雅俊逸。
楊戩忍不住歎了口氣,心中忽然莫名其妙地冒出幾分嫉妒來——明明都是一個爹生一個娘養的,怎麽自家哥哥就能長得這麽硬氣俊朗霸氣十足,他卻非要多出點清秀俊逸來呢?
想起上輩子在蟠桃宴上無意聽到的那幾個小仙女的對話,他就覺得額頭上的青筋又開始“砰砰砰砰”地直跳了。
什麽“三界第一美人”,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連上戰場這種事都沒偷過一次懶,怎麽就被一群女人給扣上了個大美人的稱號?
他暗暗咬牙,看著自家兄長的目光也不知不覺地露出幾分不平來。
“哎?你怎麽這樣看著我?”楊駿見他不眨眼地盯著自己看,目光閃爍,隱約有些不同尋常的光芒。他不由有些奇怪,抬手摸摸自己的臉,疑惑地眨了眨眼:“我臉上有奇怪的東西麽?”
“沒有。”隻是有點嫉妒你長得比我更帥。
楊戩抿著嘴扭開臉,抽回手臂,重新枕著他的腿躺下去,心中卻對自己忽然流露出來的孩子氣的舉動感到好笑——真是莫名其妙,在這種危機四伏前路艱難的時刻居然還有功夫想這種沒邊際的事情,簡直都不是他了。
他忍不住幽幽歎了口氣,半晌,才開口說道:“齊威這次吃了那麽大的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得小心些。”
他記得當時這事兒鬧到了家裏,楊駿還因此吃了家法。
“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楊駿聞言笑眯眯地勾起嘴角,把依舊靠在他身上的人拉起來,“這次是他理虧,就算找上門來,也是咱們占理。”
伸手摘下沾在楊戩衣袖上的枯草,他故作輕鬆地舒了口氣:“好了,咱們該回去了。出來這麽久還不回家,小心娘生氣。”
“哥,我說的是真的。”楊戩不悅地皺眉。
齊威是齊家的獨子,雖然長得女人了點,但卻是齊老太爺老來得子,早就被齊家人寵上了天,別說平日裏打不得罵不得,就是連重話都舍不得說上一句。
上輩子就是因為楊駿出手教訓了他一頓,回頭告到了家裏,被瑤姬狠狠罰了十幾下家法,而這次換成了他,恐怕也是逃不了被責罰的命運。楊駿如此說,隻是想勸他轉移注意,說不定一回頭就打算偷偷自己一個人把錯扛過去。
如果他現在真的隻是個十二歲的孩子,也許看不出楊駿的心思,但他已經經曆了一個三千年,這點小心思又怎麽瞞得過他?
楊戩暗暗歎氣,眯眼看著粼粼的水麵,淡淡續道:“雖然的確是我們占理,但表麵上看起來吃虧的人卻是齊威,更何況我打傷了他是不爭的事實。如果齊家的人因為這個緣故找上門來評理,你覺得爹娘會怎麽做?”
楊駿微微一愣,他家小弟這表情似乎以前從來沒見過。他不由怔了怔,半晌,才悶悶地說道:“爹娘不是不講理的人,如果他們知道了整件事情……”
“沒用的,就算你把事情講的再明白,也改不了我把齊威打傷了的事實。”楊戩麵無表情地打斷他的話,默默回頭看了他一眼,歎氣道:“你也不用太擔心,爹娘都不是不問青紅皂白的人,這件事我自有打算。咱們還是先回去吧,若是晚了,恐怕擔心會被娘拎出去教訓的就不止是我了。”
言罷,徑自轉身抬腳往山下走去。
楊駿本來還想說幾句,但瞧著自家小弟已經自顧自地往山下走,隻好默默地抬腳跟上。
但願你的打算真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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