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

第一章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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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靜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拿起手機戴上了耳脈,我熟悉的《傳奇》又在耳畔流瀉。我放鬆地倒在床上,直到眯起眼睛差點睡了過去。

“月,吃飯了!”媽媽地喊聲傳來,我不情願地睜開眼睛,走了出去。

同樣的兩菜一湯,媽媽每天變換著口味。我滿足地吃喝著。看著爸爸,他今天比往日似乎沉默了許多。難道他有什麽心事?媽媽給我添著湯,添完後湯匙好半天都忘記放下來。

今天這是怎麽了?難道一向平靜的家,有了什麽新的變化?不會有的事情。也許,是我太敏感了吧!或者父母真的到了更年期,表現亦是和過去不同吧。

我並沒有多想什麽。吃完了飯,把嘴一抹,筷子一放,在媽媽碗盆叮當的交響曲裏,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那夜,窗外是一輪清晰的上玄月。我聽著音樂,看著一本小說,沉浸在書中的意境裏。這時候,媽媽意外地走了進來。

“媽媽!”我從心裏覺得今天家裏一定發生過什麽事情,一種本能的恐懼讓我想去逃避。

“月!”媽媽輕喚著我的名字。“有件事情媽媽想跟你說。”

“媽媽!”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月,你還記得雷鳴嗎?”

雷鳴?!我一怔,他是我的大學同學。媽媽怎麽會無緣無故提起他的名字。難道今天家裏的變化跟他有關?我瞪大眼睛,看著媽媽,不解媽媽的意思。

“今天他爸爸來過咱們家。”

“他爸爸?!怎麽會呢,媽媽,他爸爸來咱家幹什麽!”

“他是來商量你和雷鳴的事情!”

“我和雷鳴?!”

“是的!”

“我和他能有什麽事情!”

“月,你知道雷鳴現在在哪麽?”

“他在哪?”

其實,他在哪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們隻是大學同學。雖然,大學期間雷鳴也隨我來家裏很多次,但畢業到現在我們已經失去了聯係。直到前幾天,我倒是想過他一次。

那天,我看了湖南台的節目《我們約會吧》,裏麵有個雲才哥,覺得很麵熟,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原來這個雲才哥就像我的大學同學雷鳴。想到這我撲哧笑了一聲。

“怎麽了?你笑什麽!他在美國。”

“沒什麽,媽媽,他怎麽去了美國?”

“他父親很有能力,你是知道的!”

“那又怎麽樣。”

“月,今天雷鳴的爸爸來咱們家,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想讓你做他家的兒媳婦。”

“有沒有搞錯!”我嘀咕了一聲。“憑什麽啊!他以為他是誰啊!”

“這也是雷鳴的意思,隻不過他在國外不方便回來而已。”

我終於明白今天家裏詭異的氣氛來自何處。

“媽媽!我不會嫁他的!”

“可是,大學時候你們常常在一起,我以為你們也是有意思的!”

“什麽呀媽媽,雷鳴根本就不是我想找的人。”

“哦!月,”媽媽似乎鬆了口氣:“你也不要怪媽媽,其實,媽媽也是希望你將來會過得更好。雷鳴家的條件不錯,他爸爸說如果你考慮好,就給你辦理去美國的簽證。這件事你要靜下心來好好想想,這畢竟是你人生的大事。”

“有錢了不起啊!”我嘟囔了一句:“正因為是我的人生大事,我才不會考慮!”

“媽媽,今天一回家我就感覺家裏的氣氛不對,原來你和爸爸是為了這個,我的傻媽媽,你以為我會答應他們,然後離開你們去國外是吧!”

媽媽的眼睛一熱:“可是,月,畢竟你也不小了!”

“不,媽媽!”我用臉緊緊貼著媽媽的臉:“我還沒長大呢,媽媽,我不想離開你。”

“都25歲了還像個孩子!”

“本來就是嗎。”

“傻孩子!”媽媽揉了一下我的鼻子。她又突然想起什麽,拍拍自己的頭:“看我這記性,雷鳴還有信給你呢!”

說完媽媽去外間把信拿了進來。

深夜,我打開雷鳴的信。他熟悉而瀟灑的字體躍入眼簾。

月:

今天給你寫這封信,對你來說可能有些唐突與陌生,而對於我卻是拿出了一顆真心與勇氣。四年的大學生涯結束後,我們各奔東西。雖然,我們在一起度過了無數快樂的日子,我卻始終看不到你的心。那時候一直不敢對你表白,是因為自己沒有什麽能力去愛上你。也沒有能力給你幸福。

現在,在父親的幫助下,經過打拚,我終於有了一家自己的公司。這次適逢父親歸國,我委托父親到你家裏去看看你,也想表白一下我的心意。

月,我在國外生活的這幾年,也遇到過不少心儀我的女孩子,可我總覺得她們沒有你那麽樸實親切。還是覺得能和你在一起,才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月,看到這封信,請體恤我的一片愛心。給我一個圓滿的答複吧!我的手機號是xxxxxxxxxxx。

雷鳴

看完這封信,我內心感觸頗深,想想象牙塔裏的大學生活,恍如昨日,怎麽一轉眼,我就長大了呢?

想到長大,內心就有些恐懼。我就像溫室裏的花朵,經不起風吹雨打。談婚論嫁更是令人心慌。未來是希望還是失望,令人一片茫然。

我把這封信仔細折疊好,放到抽屜裏。不管怎麽樣,這是一個男孩子的一片心意。可是雷鳴,時間過去了這麽久,在你眼裏我依舊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子。就憑這一點,你就看錯了我,我們就不是同路人!不用給你圓滿的答複了。今晚窗外的上弦月就是最好的答複。我們以前不曾圓滿,以後更是如此。

4

手機在這更深夜闌的時候突然響起,把我嚇了一跳。難道會是雷鳴?我惱恨自己的神經質。怎麽可能!他又沒有我的手機號碼。

我該想到會是她——那個陰魂不散的陳菊雨。

“傻蛋,睡了麽?”

“沒呢,焗焗。”

“傻蛋,以後別這麽叫我了。我已經不配做焗焗了,我現在連焗頭發的錢也沒有了!”

“那你也該改口了,現在的我也不再是傻蛋了!”

“好,叫你蛋傻。”

“你——”

“別鬧了,月小姐,借點錢給我吧!”

“怎麽?還沒到月底你就赤裸裸了!”

“是啊!”

“真是名副其實的月光族啊!”

“哎,月,最近你看湖南台了麽?”

“怎麽了?”

“有個好像是搞對象的節目你看了沒?”

“是《我們約會吧》。”

“對。這個節目裏有個人很像我們的一個同學。”

“哈哈,是雲才哥,他很像雷鳴。哈哈哈!”

“你也這麽覺得啊!哈哈哈!”

“哎,雷鳴他現在怎麽樣了?”

“他在國外開公司!”

“好牛B啊!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今天給我來了封信。”

“是向你求愛吧!”

“算你這個女巫厲害。”

“你趕快答應啊,找個有錢的老公才是我們女人的最後歸宿。”

“去你的吧!你以為誰都像你,一天到晚的錢啊錢的!”

“怎麽你不同意啊,那把他讓給我好了!”

“好啊!讓給你吧!”

“給我他的電話。”

“xxxxxxxxxxx”

隻是姐妹之間開了幾句玩笑,誰又會把它當真。可是,焗焗就是焗焗,她把這些話牢牢記在心裏。以後的日子,就因為這幾句話玩笑話,她付出了無比慘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