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開學
第2章 開學
新生入學典禮如期舉行。
開始,新生們還規規矩矩,腰板挺直,但當典禮演變為一個個領導輪番訓話,一個個代表紛紛表態時,大家就漸漸失去了激情,除了換人時向台上瞄上一眼,都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成灰眼望地麵,腳尖在地上漫無目的地畫。旁邊的江海波輕輕碰碰他,站起來朝有“廁所”標誌的出口走去。成灰略一遲疑,也站起來跟了出去。
江海波是成灰的同班同學,住在324號宿舍。他是班上最愛串門的人,進校幾天,已經和所有同學很熟。
走出會場,江海波說:“開這種會我從來坐不到散會就‘上廁所’,真沒勁!”
成灰道:“我原以為大學的開學典禮會很特別,誰知還是些老掉牙的套話。”
“咱們去冷飲店裏喝杯飲料去,我請客。”江海波說著,不等成灰同意,拉了他就走。
成灰和江海波喝完飲料回到宿舍時,開學典禮已結束,除陳衛東和肖楚鍾各自躺在床上看書,其他人都不在。他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甚覺無聊,就向324宿舍走去。
他們這個班有27名男生,分別住在323號至326號四個房間,成灰住的326號和江海波住的324號是隔壁。
走進324,江海波、高峰、柳林三個人正和一個叫毛鬆明的二年級男生談著什麽。柳林也是324房間的一員,和高峰來自同一個省,而毛鬆明是他們的老鄉,曾到成灰的宿舍找過高峰,所以成灰也認識。
隻聽毛鬆明說:“我剛來的時候也和你們一樣,一心想著好好學習,別浪費了四年的青春。後來才悟出一個真理:如果不在大學期間找個媳婦好好玩玩,才真是浪費青春。可惜還是醒悟得太遲,如花似玉的上品媳婦早就被搶光了,隻能撿個別人挑剩的次品,都沒臉帶來見你們。”
江海波和高峰笑了一陣,高峰說:“其實你女朋友很不錯啊,一看就知道是賢妻良母型的。”昆明人把女朋友叫做“媳婦”,但新來的大一學生還不習慣這種說法。
毛鬆明笑了起來:“老鄉,你也太土了吧?什麽賢妻良母?你以為我要和她結婚嗎?”又轉向柳林和成灰,“柳林,成灰,工大有你們,是大幸,也是大不幸。”
“怎麽說?”柳林淡淡地問。
“你看你們這個帥呀,什麽張國榮、譚詠麟,什麽四大天王,全都要自慚形穢。你們絕對是工大有史以來最帥男生,不知道有多少思春的少女要為你們瘋狂。”
大家笑了一陣,毛鬆明又說:“不過你們還是要早點下手,不然會比我還慘。我錯過機會撿個次品沒人說什麽,象你們這條件如果也撿個次品,別人笑都要笑死。”
又說笑了一陣,毛鬆明和高峰去323宿舍找他們的另一個老鄉劉東,江海波也跟了去,隻剩下成灰和柳林兩人。
“簡直是對愛情的侮辱!”柳林近乎憤怒地說。
成灰笑問:“為什麽這麽生氣?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柳林點點頭。“她現在在武漢。我們談兩年了。”他癡癡地,近乎自言自語,“我們愛得很純,很真!”
與此同時,張芙正在生氣。
張芙從開學典禮的會場出來時,劉英華早已在等她。她挽著劉英華的手臂,邊走邊道:“真沒想到開學典禮會這麽無聊。我們班有的男生中途就走了。”
劉英華望著她,滿含醋意地問:“是成灰吧?”
“是啊,你怎麽知道?”
“如果是其他人,你也不會注意。”
張芙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我就是注意他了,怎麽?你管得著嗎?”
“我怎麽管不著?以後你少和他來往。”
“我想和誰來往就和誰來往,這是我的自由。你以為你可以限製我的自由嗎?”張芙甩開劉英華,獨自跑回宿舍,氣仍未消。一旁寫信的方盡見她臉色不對,停了筆問:“怎麽了?”
張芙免強笑笑道:“沒什麽。”
“肯定是和劉英華吵架了。”躺在床上看書的朱雨插話說。
方盡對朱雨使個眼色,示意她不要亂說,“小不點兒,你也別看書了,找個人來打撲克吧。”
“真是奇怪了,平常你都不打撲克,我們打的時候你看都很少看,今天怎麽突然來興趣了?”朱雨放下書,坐起身來,“我知道了,你是要醫治張芙那顆受傷的小心靈。我就當一次你的助手,去106叫人。”
這個班共有十三名女生,分別住在106和108兩個宿舍。
不一會兒,門外響起一個女生的尖嗓門:“我也正想找人打撲克。無聊死了。”接著和朱雨進來一個衣著時髦的漂亮女生。這是住在106宿舍的於劍紅。
張芙本不想打撲克,可方盡都把人叫來了,也不好推辭。打了幾分鍾,張芙總是出錯牌,急得和她搭檔的於劍紅大叫:“小姐,你打的什麽牌呀?”
朱雨樂得直笑:“張芙今天心情不好,你就忍忍吧!”
“怎麽了?是不是劉英華欺負你?”於劍紅說,“就他那熊樣,也敢欺負你?甩了他,另外找個得了,犯不著為他影響我們打撲克。”
方盡責怪道:“阿紅,張芙本來就很難過了,你幹嘛火上澆油?”卻見張芙隻是看了於劍紅一眼,並沒生氣。
於劍紅甩甩頭發又說:“別愁眉苦臉的,過幾天就要開迎新晚會,我敢打賭會有一打比劉英華強百倍的圍著你轉。”
周末,由學生會組織的迎新晚會在學校舞廳舉行。簡短的開場白之後,學生們開始表演節目。
這時,老生們開始找新生聊天,一般是從問籍貫開始,逐漸展開。漂亮的於劍紅身邊擠了很多男生,大有應接不暇之感。其他女生身邊也或多或少圍著些男生,隻有張芙因為有劉英華陪著,身邊格外冷清。
於劍紅正忙得隻恨沒有分身之術,隻聽台上的主持人說:“下麵我們請企管的新同學於劍紅為大家表演舞蹈《趕海姑娘》。”她含笑向身邊的男生們點點頭,跑上舞台。
隨著音樂響起,於劍紅翩翩起舞,她時而如驚喜若狂的小姑娘,時而如小心翼翼的踏水少女,一舉手,一投足,一扭腰,一回眸,都掀起陣陣叫好。音樂停止時,她如醉如癡般張開雙臂,似要擁抱大海。台下隨即響起男生們的尖叫聲:“再來一個!再來一個!”喊聲此起彼伏。於劍紅神采飛揚,一再說著“謝謝”。女主持人走上台去,做了個請大家安靜的手勢。“於劍紅同學的精彩表演我們還有機會欣賞。今天由於時間關係,我們還是請別的同學為我們表演吧!”於劍紅略一遲疑,慢慢走下舞台。
進校以來,成灰和江海波、柳林比較投緣,常去324宿舍玩,因此和這個宿舍的王鋼和尤飛關係也不錯,此外,因為都喜歡踢足球,他還常和住在325宿舍的朱洪波一起玩。這時他們見於劍紅大出風頭,都圍著即將上台表演吉它彈奏的尤飛七嘴八舌。“阿飛,好好發揮。”“不要丟了男同胞的臉。”尤飛一個勁重複著“放心”,瘦弱的他似乎快要不堪重負。
又一個節目結束後,輪到尤飛表演了。他活動一下手指,抱起吉他慢慢走上舞台,向台下鞠了一躬:“我為大家演奏的是《月光》。”
一個個音符從尤飛指尖流出,通過麥克風傳到每個人的耳鼓中,原來嘈雜的舞廳漸漸安靜下來。那優美的旋律,恰如月光般蕩滌著人們心中的雜念;那一個個跳動的音符,又如微風輕拂,讓人陶醉。舞廳靜得如幽深的山穀。一曲終了,人們愣了兩秒種,才猛然間響起如潮的掌聲。
節目表演之後是舞會。新生們大多不會跳舞,但有了老生的指導,絕大多數新生――尤其是女生,都走進了舞池。
方盡陪一個二級年的男生跳完一曲,見和於劍紅一個宿舍的張月孤零零坐著,就走到她旁邊問:“怎麽?不會跳嗎?”
張月局促地點點頭。
“我教你吧。”方盡把手伸向張月。
張月又局促地搖搖頭。“我、我怕我學不會。”
“很簡單的,一學就會,來吧。”
“那、好吧。”張月遲疑地站起來。
盡管方盡一步一步地講解,可一支舞曲演奏完,張月仍然摸不著頭腦。這時,和方盡同一個宿舍的李英走過來問:“張月,你學會了嗎?”
“沒有,我太笨了,學不會。”張月苦笑。
李英道:“我也是,剛才一個男生教我,可我怎麽也學不會。看來我真不是跳舞的料,也不想學了。”
方盡道:“既然你們都不想學了,我們回去吧。”
三人剛走出舞廳,朱雨追上來叫:“阿方,你怎麽不叫我?扔下我就跑?”
方盡笑道:“我見你正和你那男老鄉跳得投入,如果我來把你叫走,他豈不是要恨死我。”
“我那老鄉教我跳舞是假,向我打聽阿紅的情況是真,十句話倒有九句是關於阿紅的。我看那些男生要開始排隊了。”
“排隊做什麽?”李英不解地問。
“排隊追阿紅唄。”
方盡笑道:“反正你大學期間不會談戀愛,用不著嫉妒。”
“我才不會嫉妒,圍著阿紅的那些男生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李英笑問:“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我喜歡尤飛那樣的男生,多才多藝,又老實。可惜尤飛太瘦小,沒有安全感,不然我真會追他。”朱雨說完,咯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