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不知道是哪個頻率的腦電波忽然對上號了,當阮向遠苦哈哈地蹲在雷切腳邊跟著他的神邏輯蠢主人一塊兒喝白粥的時候,雷切忽然若有所思地說:“給你買個平板電腦吧,切水果的話,狗狗也可以玩的吧。”
阮向遠:“……”
雷切:“恩,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不用謝。”
作為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阮向遠將嘴裏的白粥噴了雷切一褲腿。
……
三天後,當阮向遠被結疤的傷口癢得撓心撓肺滿地打滾的時候,雷切從外麵回來了,隨手將落滿了雪花的大衣掛在門上,男人在室內掃了一眼,最後在沙發的旁邊找到了狗崽子——這個時候,作為一隻哈士奇,阮向遠當然沒有屁顛顛地跑去迎接,當雷切在它跟前蹲下的時候,它正吊著自己的三角眼翹著後腿用牙齒拽身上的繃帶。
“不許咬傷口。”雷切用著旁觀者語氣一邊不負責地說著,一邊在狗崽子腦袋上揍了一巴掌。
阮向軟立刻抬起頭衝著男人噴了噴口水,然後以山崩地裂老子也要止癢的趨勢繼續低頭去咬——這一次幹脆連爪子也上了,正在逐漸結疤的傷口就像是有一萬個螞蟻在咬似的又癢又疼,狗爪子剛被修過指甲不夠尖利,偶爾用力過猛了又會戳到傷口疼得死去活來,當雷切蹲在他麵前的時候,他恨不得把男人的手剁下來借來用用——
長著五根手指有什麽用,你他媽又不用撓癢,多餘!
狗崽子心煩氣躁,呲著牙對著傷口的那塊地方一陣哢哢亂咬——五分鍾後,在雷切忍無可忍的目光下,狗崽子哢哢哢咬繃帶的動作忽然猛地一頓,當他抬起頭時,大狗嘴裏叼著一節咬碎的繃帶,深知自己闖禍的藍色狗眼閃爍著虛假的天真無邪。
雷切麵無表情地將手中的袋子隨手放在了沙發上,指了指說:“平板電腦。”
狗崽子豎起耳朵來勁兒了,搖著胖乎乎的屁股磨蹭過去,後腿站起來大半個身子趴在沙發上,先是伸鼻子過去嗅了嗅,接下來就開始執著地用自己又粗又胖的爪子去夠那個被雷切放在沙發最裏麵的袋子——
就在狗崽子試圖蹦躂著去抓那個袋子的時候,從他的身後伸出一雙大手抱著他,將他拖離了沙發。
阮向遠莫名其妙回頭:“嗷?”
“……好重,抱不動了。”
雷切放開狗崽子,當後者落地若無其事地抖毛下意識轉頭去咬傷口的時候,又是冷酷無情的一巴掌扇在它的狗腦袋上,狗崽子老實了,於是在雷切承諾給他買平板電腦之後的第三天,他得到了平板電腦,在得到了平板電腦後的第三分鍾,他失去了平板電腦。
——就因為老子傷口癢,你他媽就要沒收老子的電腦,這是什麽狗屁神邏輯!
咦,衝我招手幹嘛,這又是要騙我去哪裏?我不去,老子的健康午休時間還有三十分鍾就要開始了……不要招手了,說了不去就不去啊!哪怕你拿著黃桃罐頭擺在門口——
罐頭。
罐頭你這個小妖精!!!
三十秒後。
當狗崽子蹲在地上,大尾巴啪啪啪地拍著地,大爪子抱著一塊黃桃肉啃得身心愉悅時,雷切長手一伸,結結實實地關上了狗崽子身後的房間門,大門關上的聲音震得狗崽子一個哆嗦,叼著罐頭驚愕臉轉頭,眼睜睜地看著那結實的大門拍在他的狗臉前——是誰教壞老子的蠢主人使這種心眼的?
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在男人後麵磨磨蹭蹭懶得出門的狗崽子雖然狀似不屑地噴了噴鼻息音,卻還是在雷切摁下按鈕,電梯門打開的第一時間顛顛兒地走進了電梯裏蹲好,雷切看了他一眼,也跟著走進電梯,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刻,紅發男人用淡定的語氣說:“去醫療室。”
阮向遠:“……”
得到如此不祥的答案,一個箭步擺好姿勢剛準備飛奔出電梯的阮向遠卻在眼看著就要逃竄成功的前一秒看著電梯門無情地在他的狗臉麵前關上,電梯金屬門倒映著他模模糊糊的狗臉,哪怕是隻能看見毛茸茸的一片,也依舊將它的哀怨完美地倒映了出來。
身後是無恥的蠢主人用戲謔的語氣說著風涼話:“哎喲,好可惜。門關上了,就差一點點呢。”
阮向遠:“……”
就像第一次見麵就表演徒手開罐頭這種把戲來示威一樣,雷切這一整套心眼看得出來耍得很認真,阮向遠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他遇見了這麽一個哪怕是對著一條哈士奇幼犬也要習慣性演戲演全套的實在主人——為了慶祝這個美妙的相遇,阮向遠決定,當它能站著尿尿的那一天,這狗生中最重要的第一次一定要憋住獻給熟睡中的蠢主人的臉。 、
一人一狗走出電梯的時候,作為主人的雷切理所當然走在前麵開路,而作為寵物的阮向遠則還忙著一邊走路一邊回頭去咬傷口,直到它結結實實地撞在門口的那根柱子上摔了個屁股墩兒,爬起來甩了甩腦袋,在雷切的冷笑聲中,狗崽子老實了,這一路上除了偶爾抬起後腿猥瑣地邊走邊跳邊撓癢之外,阮向遠至少學會了什麽叫“走路看路”。
醫療室裏,蹲在鐵架子上無處可逃的阮向遠見識到了這個世界上原來有比狗衣服更加惡意滿滿的東西,那就是——
“來,專門為你定做的伊麗莎白圈哦!”
艾莎操著那個惡心死人不知道說給誰聽得嗲音,連蹦帶跳地踩著她過於高的高跟鞋從遠處飄了過來,她的手上拿著一個扇形的塑料破玩意,阮向遠伸長了脖子看了看,雖然他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從這個臭女人的表情可以看出,這絕壁不是什麽好東西。
伊麗莎白圈,我次奧,一聽就是女士用品!
果然,雷切道了聲謝後,順就就將那個扇形的東西接了過來,然後完全沒有商量餘地地就像是套狗鏈似的套在了阮向遠的脖子上——阮向遠甚至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下一秒就變成了迎風盛開的狗臉喇叭花。
當狗崽子驚悚地抬起頭,通過電視接收器那種大鍋蓋似的伊麗莎白圈去望他的主人時,那副蠢蠢的震驚狗臉很好地取悅了他的不靠譜主人,雷切勾了勾唇角,用當年哄騙狗崽子穿那身狗衣服時一模一樣的語氣說:“很好看。”
臥槽,有種再繼續麵癱,你眼睛裏那幾乎快要憋得流出血的笑意出賣了你——阮向遠囧得傷口的癢了,下意識地想低頭去咬,卻發現這一次他的腦袋被結結實實地架在半空,那朵喇叭花似的破玩意罩在地麵,將阮向遠的腦袋固定在了低頭動作進行到了一半的時候,此時此刻,阮向遠低頭不能,隻能睜著狗眼瞪地麵。
猛地抬起頭,狗臉喇叭花抗議地嗷嗷嗷狂叫數聲——
而作為主人的雷切果斷地將腦電波頻道切斷,他微笑著摸了摸狗崽子的頭,說出了毫不相關壓根不是重點的話:“很好看啊,很適合你。”
毛!
老子這麽英俊威武,你拿著一破二逼兮兮的玩意兒說適合我?
這麽好看你怎麽不給自己也來一個啊?操!!!!
重新患了紗布,阮向遠幾乎是被雷切拖著離開醫療室的——相比起之前那個蠢得要死的狗衣服,當時在mt更加獵奇的搭配之下阮向遠沒有得到眾人的關注,然而這一次,一路上狗崽子終於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回頭率,當他們到餐廳的時候,分餐的大叔那臉笑得像朵菊花似的,阮向遠發誓以前自己拚了老命賣萌也沒見這大叔笑得那麽開心。
少澤將自己的湯噗了一桌子。
難得來餐廳巡視的伊萊哈哈笑著說你也有今天。
相比之下,綏簡直是最含蓄的那一個了——
一號樓的王隻是在阮向遠低下頭試圖去啃放在自己麵前的蘋果卻不幸地被這個破塑料圈架在半空鼻尖定在蘋果上瞪著蘋果發呆的時候,將自己的勺子掉進了餐盤裏。
當狗崽子敏感地抬起頭用責備的眼神去瞪他的時候,黑發男人麵無表情地撿起了自己的勺子——
“抱歉,手滑了下。”
就好像剛才他從來沒有注意到狗崽子那邊似的,綏目不轉睛地盯著坐在他對麵埋頭用餐的雷切,當紅發男人莫名其妙地抬起頭問“你說什麽”的時候,綏重新放下手中的湯勺,慢慢地伸手捂住了他那張嚴肅的臉。
阮向遠覺得自己的狗生大概從此就沒有下限了。
他就不信,還能有比他更能被折騰的狗。
短短的一個星期內,經曆了穿愚蠢的狗衣服——缺牙棒——縫針——拆開縫針從肚子裏取出生鏽的鐵塊——再縫針——發燒——死去活來——被體溫計奪取童.貞——伊麗莎白圈……這些生命中不可直視之屈辱!
所以還有什麽?放馬過來。
狗崽子正準備冷豔高貴地抬起後腳,撓撓耳朵表示這些程度的折騰他狗大爺不屑——大爪子在塑料上打了倆個滑的違和感,讓它衝著雷切悲憤地嗷嗚了一聲。
當天晚上,為了表達自己的憤怒之情,狗崽子沒有跟雷切搶枕頭而是轉頭睡在了床邊,狗崽子的臉旁邊放著已經拆封的平板電腦——他始終豎著耳朵,當他聽到床上男人傳來均勻而平緩的呼吸時,搖搖晃晃地從床腳邊站了起來——
大爪子摁在平板電腦的解鎖鍵上,飛快地一滑,順利解鎖進入菜單。
阮向遠:“…………”
阮向遠覺得,為了紀念這悲催的狗生,他必須要幹點兒什麽驚天動地的事兒。
於是在蹲在原地認真地思考了片刻之後,他動了起來——滿臉嫌惡地用伊麗莎白圈將平板電腦推起來拱到床邊靠好,鬼使神差地,阮向遠揮了揮手大爪,猥瑣地摸進了相機功能,調整好距離,默默地對著屏幕裏那張蠢得飛起的哈士奇臉向日葵默哀了半分鍾,擺好表情,狗崽子抬起了爪子——
哢嚓。
正麵,側麵,背麵,轉過身再來一遍——
於是在這個深夜裏,主人在睡覺,已經神經錯亂的伊麗莎白狗崽子瘋狂地抱著平板電腦玩了一晚上的自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