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以為阮向遠就此暴露的朋友們,你們覺得他真的會那麽傻麽?
答案是NO。
作為一隻聰明的內配設置是人類的狗崽子,在抱著平板電腦睡著之前,阮向遠聰明地又擺了無數種不經意間的抓拍姿勢來掩蓋自己在做作地自拍的事實,這些照片中包括了它模糊的狗臉,抽象的伊麗莎白圈側麵,龐大的狗屁股和他威武強壯的身體一側甚至還有他那個萌死人的肉爪子特寫——趴在地麵上,咧著大嘴將這些照片無規律地打亂到那些正兒八經的自拍裏,平板電腦的最後一格電宣布壽終正寢,屏幕徹底黑了下來。
阮向遠嗷嗚一聲,簡直要被自己的聰明所拜倒,閉上眼,大狗臉陶醉地貼著平板電腦冰涼的屏幕,隔著伊麗莎白圈蹭了蹭,三分鍾後,扯呼。
第二天天未亮,雷切醒來時,迷迷糊糊地抓了抓頭發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然後男人的目光定格在床腳邊——隻見他的小狗一改昨晚睡覺前冷豔高貴看也不看一眼平板電腦的死德性,此時此刻兩隻爪子環抱著平板電腦睡得十分香甜,從狗嘴裏流出來的哈喇子睡著伊麗莎白圈沾濕了它的大半張臉,多餘的口水順著流出塑料圈淌了平板電腦一屏幕。
“……嘖。”
男人的額角跳了跳,掀開被子爬起來走到狗崽子身邊,蹲下來將平板電腦從它爪子底下拯救出來,沉默地將往下滴答著粘稠口水的平板電腦放一邊看都不想再看一眼,將睡得像個死豬似的狗崽子脖子上的伊麗莎白圈取下來,將它一路拎到了浴室——
在水盆裏放滿水,男人麵無表情地將途中迷迷糊糊睜開眼斜了他一眼後又到頭繼續睡的狗崽子拍醒,在對方慢吞吞地張開藍色眼睛的第一時間,將它蹭滿了自己口水的狗臉摁進了水盆裏——
阮向遠還來不及想清楚發生了什麽,大清早的就被喪心病狂的主人將狗臉塞進一盆子還帶著冰渣的水裏,呸呸嗆了兩口水徹底被凍清醒了,當雷切將他那英俊的狗臉從水盆裏拿出來,像是擰抹布似的擰他嘴上的水時,阮向遠在鏡子裏跟雷切瞪視——
雷切掀了掀眼皮,掃了一眼鏡子裏的狗崽子:“瞪什麽瞪?睡覺留那麽多口水,缺鈣麽?”
阮向遠:“……”
不,老子缺心眼。
阮向遠回過頭噗地一聲,將嘴裏的那口冰水呸了男人一臉,在雷切嗤了聲扔開他自己伸手去抓浴巾時,狗崽子姿勢優美地落地,抖了抖耳朵上的水,昂首挺胸顛顛兒地以勝利者走出了浴室,並且當他感覺到雷切的目光落在他的背上時,還特別得瑟地邊走邊跳地抬起後腿撓了撓肚皮——
這是在戴上了伊麗莎白圈的阮向遠發現撓耳朵嘲諷方式不可用了之後,發明出來的一種更上一層樓的拉仇恨方式。
當浴室裏傳來蓮蓬頭花灑所發出的聲音,正要走到沙發邊準備跳上去繼續睡個回籠覺的狗崽子忽然猛地頓住腳步,想了想後,又轉身駝著背慢悠悠地回到像個猥瑣男似的蹲在浴室門口,長長的大嘴塞到門縫底下,用力地噴了噴氣,在如願以償地聽到裏麵花灑水聲中傳來一聲模糊的“滾”字,咧了咧嘴,狗崽子心滿意足地站起來離開了浴室門邊。
在“隼”這個霸氣側漏的名字之後,此時的狗崽子有了全新的名字:不被罵不舒服斯基。
此時此刻,不被罵不舒服斯基準備要做一番大事業。
相比起一個月前手軟腳軟的軟腳蝦樣,經曆過兩次換牙的狗崽子已經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成功地跳上沙發,隻需要後腳微微一蹬,阮向遠輕輕鬆鬆地就將自己送上了床邊的沙發上——後腳踩在墊子上站起來,前腿踩在沙發邊緣,阮向遠抬起一邊爪子用力扒拉了下上鎖的窗戶,隻聽見哢嚓的一聲輕響,伴隨著一陣夾雜著冰雪氣息的涼風吹入,昨晚雷切細心鎖好的窗戶就在這個清晨被一隻猥瑣的哈士奇幼犬重新打開。
吸一口涼氣,心曠神怡。
爽翻天的狗崽子微微眯起眼,將長長的大狗臉從窗戶那兒伸出去往下看了看,狂風亂吹之間,狗崽子滿意地用全新視野深刻地理解與目測了三十一層的高樓究竟有多高,從它這裏看出去,大清早在樓下值日掃雪的犯人就像是火柴盒裏的小人似的。
阮向遠著迷似的看了一會兒,這才把臉收了回來,暖氣迅速被寒風吹散的室內,他嗅了嗅鼻子聞到了雷切專用的那種洗發用品的香味,撐在沙發靠背邊緣的爪子往後輕輕一推,一個華麗完美的二百七十度轉體接猛虎落地式,阮向遠以十分滿分的姿勢從沙發上重新回到地麵——
大爪子踩在沙發上安安靜靜地,拖著它的大尾巴,狗崽子悄然無聲地趁著蠢主人洗澡這會兒摸到了茶幾邊,暗搓搓地將雷切隨手放在茶幾上的伊麗莎白圈拖了下來——
叼著這個塑料圈,狗崽子踩著歡快的步子回到窗邊,艱難地爪子和大嘴並用,將伊麗莎白圈塞到相比之下過於小的窗戶邊框裏,微微眯起湛藍的雙眼,狗崽子的耳朵動了動,當他聽到了浴室裏的水花聲徒然消失時,意識到此時心動不如行動再不動就想都也動不了了——
當雷切踩在浴室地麵的腳步聲響起,狗崽子果斷地抬起自己的大爪子,一爪子拍到卡在窗戶上的塑料圈上,隨著啪地一聲輕響,還卡在窗棱處垂死掙紮的塑料圈順利地被狗崽子從三十一樓窗戶推了出去——
塑料圈被推出窗戶,在清晨的狂風中曲線狀飄了一會兒後,終於回到了美麗的拋物線軌跡上,阮向遠哈拉哈拉地吐著舌頭,前爪撐在沙發邊緣,將臉伸出窗外心情愉悅地看著伊麗莎白圈越飄越遠——
阮向遠:“嗷嗚——嗚嗚——嗚嗚嗚嗚——”
——再見,伊麗莎白!一路順風!願你我來生江湖再也不見!
於是,一分鍾後當雷切擦著頭發打開浴室門的第一時間,他立刻感覺到了一陣寒風溫柔地吹拂了他還濕潤的胸膛,涼風讓男人麥色皮膚上不知覺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雷切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了“每天開門都有驚喜”這個規律,硬生生地停住了轉身想回到浴室裏加一件浴衣的衝動,男人麵無表情地扔開手中的浴巾走出了浴室門——
一眼就看見他的小狗撐在沙發邊,大狗臉塞在不知道怎麽敞開的窗戶外,一臉嚴肅地在思考人生。
走上前將狗崽子從窗戶邊上拽回來扔回地上,雷切順手關上了窗戶,看著蹲在地上樂嗬嗬地看著自己滿臉寫著“我又犯事兒了但是我在拚命掩飾是我幹的”的狗崽子,男人眼珠動了動,幾乎是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麽將目光轉向了茶幾上,而此時此刻,似乎是少了什麽茶幾麵上空空如也——
阮向遠順著雷切的目光看去。
阮向遠:“……”
雷切:“……”
第一秒,狗崽子從坐著的姿勢站了起來。
第二秒,他飛快地瞥了眼大門,確認逃生路口開啟無誤。
雷切動了動,狗崽子像是神經病似的往後退了一大步——
雷切看著那張毛茸茸的狗臉,聲音平靜無起伏,挑挑眉問地上那位:“伊麗莎白圈呢?”
阮向遠:“嗷嗚汪汪嗷嗷嗷……”
——蠢主人,你聽我說,剛才外麵天降奇觀,天空一片混沌毫無征兆地天降大雪,隨著一陣狂風襲來,一位渾身赤.裸的姑娘裹著暴風雪從窗外卷了進來,她說她叫伊麗莎白,來拿回自己的項圈……呃不對,是項鏈,盡管我殊死拚搏……
雷切:“好了,閉嘴。”
阮向遠:“……”
作為早晨天降奇觀之異象的躺槍者,當天中午,阮向遠的午餐隻有一粒粒咬得十分費勁兒的狗餅幹,以及,清水一杯。
下午,為了晚餐那頓恢複到正常水準,狗崽子滿臉虛偽地蹭在雷切腿邊賴地打滾賣萌,這時候的雷切正抓著那個平板電腦認真外加滿臉嫌棄地擦著上麵的狗口水,阮向遠大腦袋要麽蹭在雷切手背上摩挲,要麽就噴著濕乎乎的水汽將鼻子塞進男人的手臂間,雷切難得雷打不動地做著自己手上的事兒,直到平板電腦被擦幹淨,男人插上充電電源摁下了開機摁鍵——
平板電腦原本漆黑的屏幕逐漸亮了起來,男人想了想,修長的指尖在滑動鎖屏的凹槽上一劃而過——
隨著哢嚓一聲解鎖聲,一張伸著舌頭,帶著伊麗莎白圈迎風盛開的喇叭花大狗臉照片跳進男人的眼中。
雷切:“……”
阮向遠:“咳。”這麽猛地一下看見自己的照片,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
雷切:“照的不錯。”
阮向遠:“……”
男人摸了摸狗崽子腦袋,轉過頭在遊戲的目錄裏翻了翻,然後打開了某個遊戲,原來以為是切水果的狗崽子八卦兮兮地伸腦袋去看,卻沒想到屏幕上出現的居然是泡泡龍——
雷切將手中的平板電腦放到阮向遠的爪子底下,伸出手指,戳了戳它僵硬的狗臉:“這個,會玩的吧?”
阮向遠:“……”
雷切:“遊戲機上不是玩的很好嗎?”
阮向遠:“…………”
雷切:“第一關都快過去了,對吧。”
阮向遠:“………”
雷切:“恩,對啊,別這麽看著我,我當然看見了。”
阮向遠:“………”
雷切:“你還真是聰明呢,隼。”
阮向遠:“………”
雷切:“綏說,小狗的眼睛裏隻有黑白兩色,那你為什麽會玩泡泡龍呢?有時候我會有個很奇怪的想法,其實你這幅小狗的身體裏,裝著的是人類的靈魂——靈魂替換?奪舍?還是重生?嗬嗬。”
阮向遠:“…………”
此時此刻,阮向遠也很想“嗬嗬”,不是雷切的那個“嗬嗬”,而是“我去你MLGB”的那個“嗬嗬”。
蹭進雷切的懷裏,狗崽子滿臉冷汗,嗷嗚一聲伸爪子深情地抱住了雷切的脖子,後爪子一腳蹬開放在雷切膝蓋上的平板電腦,大腦袋東蹭西蹭企圖蒙混過關——
不要問我,我隻是一條狗而已,我什麽都不知道!
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