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當狗崽子一口咬在男人的耳垂上時,他發誓當時隻是出於非常純潔地目的隨便找了個順口的東西咬一口——以此來表達一下自己的尊敬之情(……)而已。
誰想到驚喜來的如此突然,當阮向遠咬住雷切的耳垂那一刻立刻地感覺到抱著自己的那雙手臂猛地顫抖了下,肥胖的身體猛地往下沉了沉,狗崽子嗷嗷叫著手忙腳亂地趕緊伸出爪子抱住雷切的脖子,然後再接再厲又是對著男人的耳垂張開大嘴一口含住,叼住往後拽了拽,三角眼斜著瞥了眼雷切那完美的側臉曲線,下一秒,狗眼看見的詭異現象讓他惡劣地咧了咧嘴——
哎嘿,臉紅了。
喲喲喲,新鮮了,您臉紅個什麽勁兒啊,你他媽居然還有這個功能?
狗崽子呼哧呼哧呼出的灼熱氣息盡數噴灑在男人的耳廓,盡管他們站在冰天雪地中,卻依然能看見雷切那小麥色的皮膚之下從耳廓開始漸漸暈染開的詭異紅暈,雷切忍無可忍地推開狗崽子蹭來蹭去的毛茸茸腦袋將自己的耳朵解救出來,然後順手將大尾巴愉快地甩來甩去的狗崽子放到了地上——
“……真是的。”雷切滿臉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當臉上那不太明顯的紅暈完全散去時,男人有恢複了他平常的那副死人臉,頓了頓後低下頭看了看腳邊蹲著的那位,後者正吊著三角眼咧著缺了一邊牙的大嘴衝他笑得春光燦爛。
雷切:“……”
阮向遠:“嘎嘎!”
狗崽子背上那白色繃帶綁成的蝴蝶結在寒風中搖曳,它就像一個被包紮起來的大禮物似的,耳朵被風吹得四處亂倒,在和雷切的瞪視中,他厚顏無恥地用後腿站起來,牢牢地抱住了蠢主人的大腿。
“……自己走,不抱抱了,”雷切沉默了片刻後,微微彎□曲指彈彈狗崽子的腦門,“下回不許亂咬人。”
作為回答,阮向遠哈拉哈拉地吐著舌頭,送給雷切沒心沒肺地三個字——
“嘎嘎噶!”
——聽不懂啊,我隻是一隻狗而已,有本事你汪汪汪。
狗崽子的無賴表現讓紅發男人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他歎了口氣,下意識地又伸出手去捏了捏耳垂,然後用大手將原本整整齊齊的一頭火紅頭發揉得亂七八糟,嘖了聲後抬腳往前走——
阮向遠知道作為惡作劇的報複這遙遠的路恐怕是要自己走了,不過想了想之後深感非常值得,於是他愉快地放開了蠢主人的大腿,老老實實地抬著雪白的胖爪子,在雪地裏深一爪淺一爪搖搖晃晃磨磨蹭蹭地跟在男人腿邊。
狗崽子一邊顛顛兒走路一邊樂嗬嗬地轉頭去看雷切的完美下巴,藍色的小眼睛裏寫滿了發現新大陸的愉悅之情,而雷切在感覺到小狗目光立刻就下意識低頭去看,然後在與那張惡意滿滿地、閃爍著邪惡的賊眉鼠眼狗臉對視上的第一時間,雷切又是嫌惡地“嘖”了聲,立刻撇開了頭。
阮向遠裂開嘴,笑得淫.蕩——
“嘎嘎嘎!”
狗崽子邊走路邊不老實地抬起爪子去戳蠢主人的小腿,在得到了“好好走路”的命令之後,龐碩的身子幹脆整個兒貼到了男人的腿邊,將堅決不好好走路貫徹到底,並且還仗著自己包的像個粽子雷切不敢抬腳趕他走,大狗嘴咬著男人的褲腳變著花樣玩騷擾——
雷切木著臉,腳下卻不自覺地放慢了前進的速度,在低頭又看了一眼那張執著的毛茸茸臉後,男人深感無力:“……隼,不要鬧。”
嘴裏咬著褲腳的狗崽子:“噗——”
雷切:“好好走路,傷口會裂開。”
嘴裏咬著褲腳的狗崽子:“噗——”
雷切停下腳步,往後一看在整整齊齊的雪地上,除了他的腳印之外還在一旁長長地拖著一條狗崽子屁股那麽寬的滑痕,就像老牛犁地似的將原本漂亮的雪地翻得亂七八糟,而罪魁禍首此時此刻正蹲在地上,笑眯眯地抬頭望著他,毛刷子似的大尾巴在地上左右搖擺完後左右亂甩,揚起一陣雪塵——
就在男人掀了掀唇角正準備說什麽的時候,忽然看見蹲在地上的狗崽子猛地從蹲坐變成了站起來的動作,臉上原本樂嗬嗬的表情消失了,它呲著牙,衝著林蔭小道的路邊樹叢後的某個方向發出威脅的低聲咆哮。
雷切微微一愣,這才醒悟,當自己擰斷瓊斯的脖子時,隱隱約約聽到的那聲類似於狼族的低聲獸性咆哮並不是他的幻覺。
湛藍的瞳眸變得深沉了些,男人彎下腰順手撫了把狗崽子炸起來的背毛以作安撫後,轉過身平靜地順著狗崽子的目光看過去——
樹枝上的積雪被人從後麵推開滑落在雪地,伴隨著茂密針葉植物的一陣劇烈顫抖,從叢林裏走出了一個體積龐大的男人,他酒紅色的頭發與黑色中國龍圖騰在綠色的針葉植物襯托下顯得異常猙獰,然而來人的表情卻顯得很平靜,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走到了一人一狗的麵前,MT笑了笑,用有著奇怪腔調的英語說:“你的狗很忠心啊,雷切。”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並不急著回答他,反而是若有所思地往MT身後看了看,又低頭看了言狗崽子的反應,這才緩緩地點點頭:“你一個人?”
這個問題讓MT大笑出聲。
雷切皺了皺眉,卻沒有出聲阻止他,耐心地瞪著三號樓的王笑夠了,不著痕跡地將炸毛的狗崽子擋在自己身後,湛藍的眼睛盯著MT那張肥肉橫生的砧板臉,淡淡地問:“有什麽事?”
“雷切老弟,我聽說你給你的小狗取名叫‘隼’——”
ME嗤笑著蹲□,試圖身後去摸狗崽子,後者非常不給麵子地後退一步,遠離了他的手可以摸到的範圍讓他撲了個空,MT微微一頓後笑著收回手,也不勉強,哈哈地笑了聲後重新站起來這才繼續道——
“真是個好名字,這隻狗已經變成你的第三隻眼睛了,雷切——別看我這幅身材,但是當我想躲起來的時候,還真是沒有人能發現我的存在啊——”
雷切沉默。
“除了小狗之外。”MT摸著下巴,似乎略微煩惱,“這麽說起來,你的小狗還真是個不和諧的存在呢。”
雷切終於有了反應,長而濃密的睫毛輕顫,男人掀了掀眼皮,用冰冷的目光充滿了警告意味地看了MT一眼。
阮向遠呲牙,心想他媽的你那麽大一坨還好意思說自己隱藏能力好能別逗我嗎?而且您也不聞聞自個兒身上人渣味兒那麽重隔著三百米之外老子都能聞到沒嫌棄你嗆鼻子就不錯了,你倒自己先唧唧歪歪上了!
“沒事的話就讓開,”雷切皺眉,聲音裏終於染上了一點兒不耐煩,“我餓了,要去餐廳。”
“有事啊,怎麽沒事。”MT歪了歪嘴,“我三號樓的高層都被雷切老弟你收拾得差不多了,眼看著我就要成光杆司令了啊——我早就覺得身邊那麽多人煩得很啦,這不是專程來謝謝你的麽。”
“……MT,”雷切伸出手,眉眼間露出不屑地掃去肩上的雪,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知道人手不多了,就讓你的人老實點,你自己清楚跟我實力差距有多大——如果當年伊萊把我放進三號樓,這個‘王’,恐怕也輪不到你來當。”
MT:“……”
雷切歪歪腦袋,唇角勾出一抹毫無溫度的淺笑:“四棟樓的關係一直很微妙地保持著某種平衡,如果從你這麽變成突破口被打破,嘖嘖,你覺得你會不會從此被載入絕翅館的曆史手冊裏?”
MT:“你怎麽……”
“怎麽不如你想象的那樣蠢嗎?”雷切打斷了肥胖男人的話,輕輕嗤笑一聲,“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從來沒說過我對這些不上心啊,是你們自己太喜歡將我對號入座而已。”
此時此刻,MT臉上的驚愕和無法掩飾的恐懼讓他看上去不亞於見了鬼似的難看,他盯著麵前麵容上露出駭人笑意的紅發年輕男人,麵部的肌肉猛烈地抽搐了下,抬起腳狠狠地躲了下地,用自己的母語罵了聲髒話,在雪塵飛揚之間,MT轉身離去。
雷切站在原地沒有動,阮向遠蹲在他身邊也沒有動。
直到雷切低下頭,和狗崽子交換了一個眼神。
阮向遠囧了,狗臉上深思的表情即使刹車,此時此刻蠢主人這麽深沉的目光要是回應上了還真是有點詭異,於是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狗崽子選擇歪歪腦袋,賣了個萌。
雷切:“……”
在對視了三秒之後,毫無邏輯地,狗崽子伸出爪子厚顏無恥地抱住了男人的大腿。
伴隨著男人的歎氣聲,狗崽子隻覺得眼前一花,眼前的光亮被逐漸向自己逼近的高大身影完全遮蓋了去,下一秒他整個兒騰空,屁股底下冰涼實在的腳踏實地感消失了,當畫麵終於定格下來的時候,阮向遠已經趴在男人的懷裏安逸地吐著舌頭。
雷切:“不許亂咬。”
哦,好,不亂咬。阮向遠蹭啊蹭,抬起爪子用肉墊去扒拉男人的耳垂。
雷切:“………“
阮向遠:“嘎嘎嘎!”
雷切拍開摁在自己耳朵上揉來揉去的狗爪子,麵無表情地將抱穩小狗,在轉了個彎之後,走上了通往餐廳的那條熟悉的小路上——一路上狗崽子抓緊一切空當機會去折騰男人的耳垂,在每一次愉快地看見雷切那張死人臉上露出可疑的停頓後都會變得特別興奮——
阮向遠:“嗷嗚汪汪!”
——哎喲,打開了一扇通往成功的新大門!
快討好我啊蠢主人!牛肉粒黃桃罐頭新鮮櫻桃牛奶布丁草莓布丁雞蛋蜂蜜蛋糕和你藏在櫃子最上層周末才肯拿出來給我改善一下夥食的那種頂級狗罐頭要吃到飽吃到吐拒絕在裏麵摻雜其他狗糧謝謝!
不然就在隼和少澤和伊萊和斯巴特大叔和DK和MT等一係列眾人麵前玩弄你的耳垂!
然後第二天天亮之前大概全絕翅館都知道雷切大人的罩門是耳垂了,是不是很可怕?不用擔心,想要堵上我的嘴是如此的簡單,隻要有牛肉粒黃桃罐頭新鮮櫻桃牛奶布丁草莓布丁雞蛋蜂蜜蛋糕……
雷切:“隼。”
阮向遠:“嗷?”
雷切:“……你到底想做什麽?”
阮向遠:“嗷!”
牛肉粒黃桃罐頭新鮮櫻桃牛奶布丁草莓布丁雞蛋蜂蜜蛋糕……
雷切:“……說人話。”
聽了這話,狗崽子居然真的做出了反應,他在男人的手臂上站起來,軟乎乎的狗爪子捧著男人的臉,濕乎乎的鼻尖蹭在男人的下巴上,大尾巴雨刷似的在半空中甩來甩去——
阮向遠:“嗷嗚汪汪汪!”
其實我就想問問,你那狂霸拽的外表下為何藏著一顆如此好調戲的心。
“……算了,”雷切沉默片刻後放棄抵抗,伸手推開狗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嘟囔道,“完全沒法溝通。”
阮向遠噗噗噴雷切一下巴口水後,心滿意足地將大腦袋縮了回去:蠢主人,以後叫你起床我就不抽您下巴了,照著耳垂咬倆口保證您銷魂一上午啊——是不是很感動?不客氣。不過你還是得記好了,這年頭,像我這麽貼心的狗狗不多了,你要學會好好珍惜。
這是狗崽子和蠢主人在生死離別後溫馨的相親相愛時間,在雷切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後,滿意地將長長的大狗嘴結結實實地塞進了男人的頸脖裏,重重地噴出兩口粗氣,直到吸氣時滿鼻腔裏都是男人那熟悉的氣息,阮向遠這才緩緩地閉上眼安分下來——
耳邊是男人的軍靴踩在積雪上時發出的那種好聽的嘎吱嘎吱的聲音,狗崽子閉著眼,仿佛可以想象鬆軟的雪粒在男人的腳下被踩得結結實實,它的鼻尖觸碰到的是男人隨手披在肩上的外套,那件外套上的裏襯甚至還沾染著它的血——
阮向遠靜下心來,從來沒有去試圖想象過如果那一刻他始終沒有放棄回到自己的身體,等待他的究竟是什麽——至少此時此刻,他蜷縮在男人溫暖的懷抱中,心滿意足地等待著它的黃桃罐頭和坑爹的白粥配鹹菜。
他不後悔回來了。
無論他是否曾經與再為人的機會擦肩而過。
真的不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_(:3)∠)_今兒第一更,晚上從外公家粗完飯回家碼第二更,心情好的話一個愉快說不定就有第三更了,喵喵喵(←賣個屁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