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ch67.awareness
68CH 67.Awareness
愛克賽市中心的伯寧街上,聲鼎沸、燈光絢爛。僅僅隔了一條街的側巷裏,所有店麵已經打烊,隻有櫥窗裏還亮著燈光,把各種美麗服裝、珠寶烘托得閃閃誘。
冷清的街道上,隻有一名男子和小女孩麵對麵站著。
“這、這是?”西爾維婭托著戒指,不解問道。
斯內普朝她伸出掌心向上的大手。
西爾維婭疑惑地偏過頭,但還是聽話地把右手放上去。
不料,他懲罰性地她手背上“啪”地拍了下,從她手裏順過戒指。接下來他自行拽過她的左手,褪下手套,把那隻柔嫩的小手托掌心。
然後捏著戒指,他給她戴了上去。
“嗷!”西爾維婭皺眉叫了一聲。
食指被劃傷了!但是教授大的魔杖尖立刻挨上來,淺淺的劃痕瞬間治愈。
銷毀罪證!她怒視他,但是突然,她感覺到變化。
西爾維婭低頭看去,蔚藍如天空的寶石吸收了血滴,轉化成海水一般的湛藍。
這是個空間戒指!容積超過10立方米,藍寶石則是風元素結晶,用於增強它與巫師間的聯係。
西爾維婭這才弄明白,這是他的補償。
嗚,可為什麽是戒指?
她敢肯定,他肯定沒想那麽多!隻是要賠鐲子給她而已。
西爾維婭恨恨地跺了下腳,卻紅了臉,低下頭,右手下意識地輕輕撫摩左手手背。
斯內普瞧見她這樣子,倒有點意外。
他想報複最早她不經同意劃破他的手給鑰匙滴血,也成功了,可她高興什麽?它既不好看,也不珍貴,而這姑娘見慣用慣了好東西。不過,她能喜歡,他還是覺得有點高興。
這是他第一次試做空間煉金產品,它本身的技術要求並不高,難點於如何叫它隻能為某一個特定的所使用。為此他查了很多書,直到前幾天才做好。
他對自己說,會跑出校外來看這個什麽見鬼的狂歡節,也隻是想把它早點交出去,看看她鬱悶的小模樣。方才她祭典上那副誌得意滿的神態,真叫他憋氣。
是哪裏出了問題?怎麽這姑娘卻是這麽一副嬌羞的模樣?
突然,教授大腦中閃過電光,然後眼睛瞪大了。
他剛才、親自,給一位姑娘——戴上了戒指?!
噢梅林,斯內普發誓他絕對沒有別的意思!他隻是為了方便才做成指環的模樣,至於戒指本身的涵義,他當真是沒想到。
“這是的生日禮物。聖誕禮物也是它。”急於辯解撇清,他沉聲說。
“謝、謝謝。”姑娘小聲說道,然後掩飾性地背過身子,用冰涼的小手貼上發燙的臉頰。
西爾維婭很清楚,教授大多半是做不來鐲子、項鏈那樣繁複而且對品味要求很高的東西,才做成最簡單的戒指模樣。就算知道,她仍然心跳個不停。她拉出胸前掛著的銀色鏈子,舉起一個小哨子,放嘴裏,好像要把用來胡思亂想的力氣全消磨其中似的,用全身力氣吹起來。
盡管如此用力,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那是耳聽不到的音波頻率,很快就有了回應。
從空中傳來高亢的鳴叫。
西爾維婭仰起頭,舉著雙手朝空中揮舞,一邊衝著某個方向招呼。
“海拉!這裏!寶貝兒,這裏!”
清脆的鈴鐺聲由遠及近,某個隱形的生物降落她身邊,看不見的蹄子刨動地麵揚起灰塵。
看著姑娘撫摸它腦袋的動作,斯內普判斷那是一隻頗為高大的動物,聽聲音也能知道它很健壯。
西爾維婭發覺斯內普看不見它,從海拉頸邊掛著的皮囊裏,掏出一個小玻璃瓶遞過去。
這是用獨角獸的眼淚做成的滴眼劑,使用之後,一定時間內能看見一切隱形生物、以及被施了隱形咒的東西,即使隱形衣也無處遁形。非常珍貴的好東西,斯內普沒有理由拒絕。然後他看到了那隻被施了咒語的生物。
那是一匹純白俊美的天馬,馬頭上披著茂密的銀色鬃毛,身形極為矯健,兩隻翅膀還不安分地呼扇著,每側的翼展寬度足有兩米。
“先生,過多使用幻影移形對身體不好哦!您也一起來吧,們可以先送您回家!”
西爾維婭的神情極為期盼,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著他。
“會騎馬嗎?”斯內普隻是冷冷問道,把小姑娘問得一陣心虛。她表示自己學校裏有係統地培訓過馬術,但是她自己其實也清楚,普通地上跑的馬和天上飛的,根本是兩種生物。
得知姑娘原本準備把海拉打扮成普通的馬,帶去花車上,教授大頓時火了。
再聽到她說這是她第一次牽它出門,打算騎著它夜晚飛回莊園,他更是火大。
膽大妄為的小巨怪!斯內普怒視她。
看看她單薄的穿著,暴露的裙子外隻披了件大鬥篷,腳下隻穿了一雙綢麵淺底鞋!而且他記得這姑娘有輕微的恐高症,從她飛行時將掃帚杆捏得死緊他就看出來了。
結果,教授大別別扭扭地表示,他不介意送她回去。他強調,這是因為幻影移形沒法把她和馬一起帶回去,所以不得不偶爾嚐試一下別樣的交通工具。
當斯內普靠近海拉時,小母馬衝他低下頭不友好地噴氣,甚至調轉身子後蹄對著他就要狠狠給他一腳。這時候,蛇王大氣場全開,光是沉重的氣壓就叫小馬都上了兩抖。男子輕蔑地哼了聲,一把抓緊韁繩,強硬地把它的腦袋別過來,魔杖發出一道藍光啪地響亮抽它身上。
“嘶——”桀驁不馴的小母馬發出悲鳴,就連西爾維婭也心痛地叫起來:“不要!”
隻是她總算忍住了沒有上前,放心口的雙手絞緊了站一邊,含著淚默默看著。
給它好一番苦頭吃後,斯內普從它脖子旁邊的口袋裏,熟練翻出一塊糖,放攤開的手心。小馬怯生生打量他老半天,小心翼翼低下頭,舔了一下。見他沒有再動作,它才放心的呼哧呼哧啃了起來。最後,斯內普拍了下它的腦袋,它就親熱地用腦袋蹭他的手。
斯內普朝小姑娘投去得意的一瞥。西爾維婭都看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漲紅臉拚命鼓掌:“太精彩了!您真有辦法!堪稱完美的馴馬樣板!”
帶著一臉傲然的神色,斯內普接過她遞來的灰色鬥篷。
這是用非洲沙漠裏的變色蜥蜴毛皮所製成,可以起到融入周圍環境叫察覺不出的效果,就像使用了忽略咒;還具有一定保暖功效,是魁地奇、飛毯這類飛天運動的好伴侶。
披好鬥篷,他拽緊韁繩,蹬著踏腳,利落地翻身上馬,然後伸手把姑娘一把撈上來。
“等、等等!”
被攬住腰,陡然間甩到馬上,西爾維婭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姑娘的尖叫中,教授大拉緊韁繩,用力一抖,繩索甩出利落的弧線,指揮小馬後腿蹬地,拍打著白翼,前蹄離開了地麵。
身下坐騎的肌肉不斷震動,令西爾維婭無法坐穩。高度漸漸攀升,風越來越大,東倒西歪、搖來晃去中,“救命”“求您”這種平常絕不會說出口的話都被喊出來了。斷斷續續的語聲被呼呼作響的風揉散,不過教授大就坐她身後,聽得很清晰。
隻是,他的嘴角愉快地彎起來。
好容易,西爾維婭抓住斯內普的手臂,穩住了身子。
此刻,她側坐馬鞍上,教授大從身後抓住韁繩,雙臂將她圈裏麵。淩冽的寒風還迎頭襲來,刮得她睜不開眼。她隻有轉過身,伏他胸膛上,躲去他懷裏。
“嗚嗚!您欺負!”
姑娘雙手把他的腰圈得死緊,悶悶的聲音從埋他身上的金色小腦袋之下發出來。
他眼皮底下,她閉著眼睛,身體發抖,小手抓緊自己的衣襟,看上去無力而又無助。這孩子正全身心地依靠著自己,這副樣子取悅了他。
果然要給她點苦頭吃才知道乖巧。斯內普感到極為滿意。
他的命令下,他們的坐騎乖巧地放緩了速度。
盡管如此,百米高空之上,風仍然很大。西爾維婭渾身瑟瑟發抖,然而察覺教授大揮起魔杖準備施咒,她立刻製止:“不要,先生。讓風吹吧!不然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斯內普瞪了她一眼。但看到她滿臉期待,他還是妥協了。
張開寬大的鬥篷,他把姑娘包裹裏麵。
迅速暖起來了。西爾維婭小手搭上他的手臂,回過頭來。
“您為什麽會騎馬?您的技術真好!”
“認為這並不值得大驚小怪。”斯內普傲慢地答道。
“哈哈!” 靠他懷裏,姑娘咯咯地笑起來。
“您可真像一本厚厚的書,怎麽也讀不透。每翻開一頁,都有新的發現。”
真是該死的甜言蜜語!斯內普瞪著她,而這是遷怒。
因為更該死的是,他居然覺得很動聽。
此刻,兩正騎乘著白色的飛馬,遨翔不足百米高的夜空中。
沒有能看見他們,他們眼中僅僅隻有彼此。
漫天繁星的天空,像一隻璀璨的鑲金法蘭瓷碗,倒扣他們頭頂上方,左右是沉沉的夜幕,下方是無垠的田野。無論哪個方向都視野開闊,沒有邊際。四周極為靜謐,隻有風聲呼嘯。
就好像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兩。
氣氛極為舒適,一時間誰都沒有開口。
西爾維婭緊緊貼著男子溫暖的胸膛,他有力可靠的雙臂,把自己包裹其中。她一點都不害怕了,轉過身子,伏小馬頭上,望向前方。
森林出現他們腳下,山川隨著地勢起伏,一條穿過樹林的河流,夜幕中反射著粼粼銀光。
突然之間,小馬一個俯衝,陡然下降到不足三十米,前蹄虛踏了一下樹木尖端,然後又極速拉升,空中劃出一道V字的起伏,帶來強烈的失重和超重的感覺,就好像坐海盜船一樣。
“啊——!”西爾維婭發出拖得長長的尖叫,斯內普攬住她的手也驟然收緊。
“好開心!”可當危機過後,姑娘反而哈哈笑了起來。
她情不自禁的雙手伸出鬥篷外,高高舉向天空。“這是度過的最棒的嘉年華!”嬌柔的語聲裏,快活都要溢出來了。她回頭衝身後的男子笑道:“先生!覺得好高興!您呢?”
此時夜深靜,繁星漫天,以山川河流,森林丘陵為背景,美麗的姑娘倚自己懷裏,夜風送來她身上甜美的馨香,拂動的金色發絲有幾縷飄到自己的臉上。
“永遠不會忘記這個夜晚!”
她仰頭衝他綻開美麗炫目的笑容。
這個瞬間,斯內普覺得心重重地一動。
明明現飛行平衡,可他的心髒,卻和方才驟升驟降的時候一模一樣,彷如過山車。
他想說,他也是。
這種自由自飛翔的感覺,他永遠不會忘記。
這個夜晚,眼前這些占據了他全部的視覺、聽覺、嗅覺、觸覺的一幕幕,夜色、寒風、鬥篷裏兩疊加的體溫、她身上的氣味、抱著她柔軟馨香的身體的觸感,深刻地印了他的感官中。
也許有朝一日,他會老到不記得今天發生過哪些具體事情。
但是這種感覺,他會永遠記憶猶新。
不自覺地,他收緊了抱著她的雙臂。
那是飽含溫柔眷戀的懷抱,不忍太用力傷到她,卻也牢牢固定住她,叫她動彈不得。
仿佛接收到其中傳遞的感情,西爾維婭回頭看他。
黑色的發絲夜風中拂動,露出毫無遮擋的臉頰。他寬闊的額頭中央,仍有皺得太多所形成的刻紋,但他的神色頗為輕鬆,嘴角的肌肉也放鬆,仿佛帶著笑意,深邃的黑瞳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仿佛受到誘惑,她仰起頭,湊上他的下巴,輕輕吻了一下。
從他的鼻息、嘴唇中漏出來的濃鬱男子氣息,包裹住她的感官。
味道超級好。西爾維婭忍不住他下頜上又輕輕啄了幾下。
那副沉醉的表情,叫斯內普的心髒又是狠狠一縮。
他愣愣地看著她。
姑娘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臉紅得像熟透的山楂果,嘿嘿傻笑道。
“這沒什麽,一次和很多次也沒有區別啦。反正家的初吻,早就給您了嘛。”
嗚哇!!緊張之下,越說越錯。西爾維婭羞得臉皮掛不住了,因為過於害羞,眼睛也變得格外晶瑩水潤,低下頭,小腦袋抵上他的胸膛,不好意思地蹭著。
望著她,斯內普的目光,變得極為溫柔。
盡管平時的西爾維婭·弗拉梅爾,看上去與溫柔這個詞語完全不搭調,但其實她也不是沒有女性嬌柔的一麵。教授大見到她對其他男孩的表現,總掛著無懈可擊的淺笑,絕不會有諸如“受寵若驚”的表現,向來不卑不亢,根本不會緊張或者害羞。
她這副乖巧羞怯的樣子,隻有麵對自己時才會顯露出來。
這充分滿足了他身為一名男性的虛榮。
他已經意識到,這姑娘別麵前,也許有幾十上百個麵具。
但她卻始終,隻會用同樣一張臉來麵對他。
西爾維婭轉回去望向前方。她背後,斯內普閉上了雙眼,麵露無可奈何。
他想他動心了,對這個姑娘。
應該說再也沒有辦法掩蓋過去,自己其實早就心知肚明的事情。好感一點點積累,叫他不堪負荷,然後火柴突然擦燃,一朝爆發出來,就轉眼間燃成熊熊大火。事實上早就有征兆。
微風拂動她的發絲,讓他臉上癢癢的。他用力抱住她,感覺自己的手都微微顫抖。
可以嗎?占有這個女孩子?
如果能就這樣,一直抱著她……
就像現這樣,他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寧靜。
她看不見的地方,男子低下頭,她柔軟的發絲上,輕不可覺地親吻了一下。
她真的能夠屬於自己嗎?
這句話也許不需要回答。他從一開始就把這姑娘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理所當然地□她、幹涉她的際關係,下意識的一直都關注著她。
遠方已經出現熟悉的景象,聖弗裏曼的尖頂視野中若隱若現,意識到這趟旅程即將告一段落,西爾維婭有些不舍,也抓緊機會問道:“先生,可不可以問一下,為什麽想要送戒指?”
斯內普恰好也想到了同一個問題。
為什麽做成了戒指?他不想說是因為戒指製作起來最簡單,又或者是簡單的想要報複她隨便塞鑰匙給自己的行為。事實上這就很成問題。
她用一把鑰匙栓住了他,而他想用一枚戒指把她套住。
也許他潛意識裏,就希望能她身上留下烙印,把她變成自己的東西。
抵達弗拉梅爾莊園後的事情,好像眨眼間就過去了。直到姑娘告別他,目送她走進那所華美的建築,斯內普仍然覺得整個今夜,仿佛做夢一般不真實。
寒風包裹著他。望著她離去的方向,斯內普的目光由迷茫,轉變為深邃。
從他承認自己動心的那一刻起,年齡、身份、社會地位,都不再是問題。那些隻不過是用來阻礙他越線的繩索。一旦它崩斷,這些障礙都不複存。
那麽接下來需要回答的問題是,該如何對待這份心情。
是該冷卻一下,拉開距離,看自己脫軌的念頭,能否自行回到正軌?
亦或是承認它,再想接下來的對策。
他需要充分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