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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貴族式戀愛

在聖誕前夕,霍格沃茲發生了一條上了預言家日報頭版頭條的大新聞。

有一名赫奇帕奇的女孩子,在玩尋寶遊戲的時候,從學校的雜貨堆裏撿到了一個破破爛爛的桂冠。開始她以為是拉文克勞的冠冕,後來經鑒定,居然是弗拉梅爾家的英格麗德公主出嫁時所戴的皇冠,專家們普遍推斷是妖精入侵時所遺失的。

西爾維婭再三道謝,請她接受十萬金加隆的酬金,女孩子多半是被數額嚇到了,執意不收。西爾維婭把酬金提高到一百萬金加隆,以女孩子的名義辦了一個基金會。那女孩是麻瓜出身,父母都不是魔法世界的人,因此西爾維婭創辦的這個“瑪格麗特-弗拉梅爾”基金會,致力於溝通兩個世界,幫助麻瓜出身的巫師融入巫師界,或者資助窮困潦倒的巫師在麻瓜界生活。

麻瓜出生的學生或多或少地麵臨著選擇的問題。家裏出了一個巫師後,全家人的生活都會發生變化。父母跟隨孩子去巫師界生活,這種例子是極少的,因為英國巫師界的保守、排外,尤其是對麻瓜的歧視。最終,大部分小巫師是返回了麻瓜界生活,但又感到和周圍的世界格格不入。

而對於維持兩個世界間生活的平衡,再沒有人比弗拉梅爾家更深諳此道。

弗拉梅爾家的夏宮裏雇傭的侍從,都是麻瓜界的普通人。其中有部分核心成員出自世代為弗拉梅爾家效力的家族;至於園丁、女仆,則是社會招聘來的普通人。但是他們都簽訂了魔法契約。一旦企圖泄漏魔法界的秘密,就會立刻忘記在夏宮裏發生的一切事情。

雇傭麻瓜巫師的父母、親人,實際上就把這些巫師掌握在了手中。西爾維婭早就打算這麽做了。這次的事件,恰好給了她一個合理的理由。並且她沒有打算獨吞。基金會是開放的,接受新股東入股。但是她很謹慎地選擇合夥人,像格蘭芬多和斯萊澤林這樣的極右|傾和狂熱左翼份子一概不在考慮之內。

聖誕節到了,西爾維婭留在了學校裏。今年留校的學生很少,連她在內隻有兩個,另外一位正是伊克西爾·霍華德。在平安夜,鄧布利多邀請他們和老師們共進晚餐。

大廳裏四個學院的長桌都被移到了一邊,中央多出來一張桌子,隻設置了十二個座位,而他們實際上隻有十個人。鄧布利多坐在最左邊,右手邊依次坐著麥格教授、海格、費爾奇和斯內普,他旁邊空著一個位置。西爾維婭看了看對麵的陣容,末席上是特裏勞妮、伊克西爾。男學生正在和女教授竊竊私語,逗得她不停地發出神經質的尖笑,而斜對麵的麥格教授已經衝著他們脖子快仰成了一條直線,鼻子呼哧地發出哼聲。西爾維婭毫不猶豫地在斯內普旁邊落座。

晚宴開始後,伊克西爾的嘴就沒停,一會兒稱讚費爾奇的燕尾服,一會兒稱讚老校長精神煥發、胃口良好,就連斯內普,也得到了他的馬屁,雖然隻得到了一個沒幾分誠意的假笑,但這已經算是不大不小的成就了。不得不說,他被環境打磨得十分圓滑,活躍氣氛是把好手。就連麥格教授時而對特裏勞妮的諷刺,也都被他圓場過去。難怪他占卜課上總能拿O,西爾維婭心道。

晚餐進行到一半,老校長提議他們來玩一個遊戲。桌上的人依次講一個自己的小故事,由上一個人所說的最後一個詞作為主題。鄧布利多自己率先開始,他講自己尿急發現了一個滿是夜壺的房間,留給弗立維教授的詞是“夜壺”。拉文克勞的院長撇了撇嘴,用一個關於妖精的夜壺的故事,完美地把留給麥格教授的那個詞,定格在“華麗”上。

輪到斯內普時,他接過的是伊克西爾的結束語“榮耀”。但是他開口卻說:“有一個老男人,在平靜中死去,沒有榮耀,或是眼淚。”說完便坐下去了,一副不合作的態度。

滿桌人都愣了愣。隨即,教師們以一種“你真掃興”的態度起哄叫他重講,西爾維婭卻感覺自己在顫抖。她不得不在桌下狠狠捏住自己的腿,克製不讓眼圈泛紅。

鄧布利多清了清嗓子:“講得不錯、不錯,很有趣。我們都終將死亡,獨自一人。噢,這個話題有點沉重。把‘眼淚’留給西爾維婭可不對,不如換個主題?西爾維婭,我和你的祖爺爺尼古拉斯是好朋友,你來講講‘家庭’如何?嗯,以家庭和愛為主題。”

了解內情的斯內普立刻瞟了眼西爾維婭的臉色。小姑娘掛上了微笑,但是他一眼就看出來,她已經氣得發瘋了。他不由懷疑地瞥向鄧布利多,隻見那雙深邃藍眼睛藏在半月鏡片之後,閃爍不定。

西爾維婭優雅地站起來,微笑著說:“我的家族人丁不興,家人並不算多,但曆代祖先們都在畫像裏守護著我。從安布羅修斯、聖安德魯,再到安圖爾頓,與克勞修斯。”

她每說出一個名字,弗立維教授就短促地尖叫一聲,並跳起來站在凳子上鼓掌。西爾維婭彬彬有禮地鞠躬表示感謝。然後,她繼續:“對於煉金術師而言,死亡並不可怕,我們害怕的是死去卻不能留下隻字片語。活著的時候,我們所執著的隻有研究、與寫作。到了死時,唯有知識,是唯一被允許的隨葬品。著作等身,那是對於一個弗拉梅爾而言,最滿足的墓誌銘。”

以弗立維教授為首,老師和學生們都鼓起巴掌,就連特裏勞妮也象征性地伸出兩根手指相互碰觸了幾下。鄧布利多評論道:“嗯,不錯、不錯。完美地表現出對真理的熱愛與追求。”

晚宴結束後,西爾維婭衝回房間,對著畫像叫道:“聖安德魯呢?叫他出來!”

英格麗德消失在畫像裏,過會兒又跑出來:“他不在家裏,出什麽事情了?”

難道被拘束在了校長室?西爾維婭腦子裏湧上許多負麵聯想。此刻她能求助的人選隻有一個。但是西爾維婭在想:斯內普有沒有向鄧布利多出賣她?

艱難地思考了一陣,西爾維婭握緊鑰匙,直接來到教授大人的地下室。

斯內普正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本最新的《巫師周刊:女性版》。西爾維婭瞥了眼翻開的那頁,果然是小說連載,標題是《你不能不知道的——黑魔王的悲情一生》,作者溫斯頓·馬丁。

這是一本顛覆性的小說。它黑魔王的視角來描繪他的一生,從在麻瓜孤兒院的受虐生活寫起,直到進入霍格沃茲之後受到變形課教授的冷眼、排擠,主旨是“做壞事是因為寂寞”。

桌上放著一瓶打開的紅酒。西爾維婭從自己的儲物手鐲裏取出酒杯,倒了半杯紅酒。

“關於這篇文章,您怎麽看?”西爾維婭沒有坐下來,站在距離斯內普兩步遠的地方問道。

“無稽之談。”教授大人哼道。

“那您還在連載一開始就買來看?”

預言家日報和巫師周刊,隸屬於同一家出版社,而它們都是弗拉梅爾家的產業。

這個項目也是在西爾維婭的授意下開始的。就連許多不為人知的重要素材也是她提供的。但是西爾維婭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具體從哪期開始發表這個故事,她把這件事情吩咐下去,就隻等著收報告看數據。直到那天在斯內普辦公室看到這本書,她去要來翻了翻,才明白教授是在看什麽。

“那是為了看看它究竟能無聊到什麽程度。”

“您不覺得,校長先生的教育方式的確存在問題嗎?”

斯內普這才看向小姑娘。她抿了口酒,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眼睛變得更為明亮。

“鄧布利多是不是在懷疑我。”西爾維婭平靜地說。

斯內普挑起眉毛,“你做了什麽讓他懷疑的事情?”

西爾維婭一仰頭,把杯子喝幹,然後快速地說:“您有沒有和校長說過,關於我的事情。”

斯內普頓時糾緊了眉心,用一種冰寒刺骨鋒利的視線射向她,拳頭也握緊,左手的杯子在微微搖晃。他的頭昂了起來,那是一種受到傷害後的防衛姿態。

傷到他了。西爾維婭撲過去,抱住他的腰,埋在他的胸前:“對不起。我知道您不會。但是我沒有信心。我不能確定,在您心裏,究竟是我比較重要,還是鄧布利多。我不敢賭。”

斯內普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想把她推開。但是西爾維婭摟得死緊。她的身體在顫抖。感覺到這一點,他的動作停頓了。但是也沒有表示原諒她。

“對不起,弗拉梅爾的劣根性。我們從不相信人性。”西爾維婭抬起頭,眼圈紅紅地對他說。

“家訓說,若要不被拋棄,就永遠不要把自己放在被選擇的位置上。”

斯內普看著小姑娘,眉頭皺得更深了。過了許久,他才開口:“所以你們慣於先放棄?”

西爾維婭搖搖頭,“不,至少給三次機會。除非情況極為不妙,才會立刻撤退。”

教授大人想到自己還剩兩次機會,在心裏歎了口氣。

“沒有。我沒有向他提任何關於你的事情。也沒有提起過魂器或者布萊克。”

這簡直不像他!他竟然願意向自己解釋!西爾維婭愣愣地看著他。

然而斯內普的臉正繃得緊緊的,仿佛又看不清表情了。西爾維婭感到害怕。她取出了一個盒子,裏麵裝著一個破破爛爛的冠冕。“我弄到了這個。這是拉文克勞的冠冕。它就在霍格沃茲裏。”

斯內普謹慎地沒有去觸碰它,而是審慎地端詳他,很快就發現它上麵附有的黑暗力量,確定了這也是魂器之一。他問西爾維婭:“你是怎麽得到它的?”這麽說著,他突然想到了那則新聞。

“你對她用了奪魂咒?”斯內普問道。

這個人太敏銳了。西爾維婭搖搖頭:“我不會那麽做,那樣痕跡太重,破綻太多。”

她小心翼翼地把一條掛墜從脖子上取下來,那上麵懸掛著一個?小小的埃菲爾鐵塔。西爾維婭對它施了一個咒語,它在桌上變大、像折疊賀卡似的展開,膨脹,直至成為了一個城堡的模型。

在這裏生活了十七年,斯內普一看就知道,這是霍格沃茲,裏麵的樓梯都在不停地移動。

“一比一千四百的比例製造出來的完美複製品,每條樓梯的運動都照搬了進去,並且涵蓋了所有的密道和密室。它還可以變大,甚至可以在平地上展開成為另一個霍格沃茲。”

模型實在是精巧至極,斯內普看著它的眼神有些著迷,“你自己做的?”

“這是聖安德魯退任時,他們送給他留作紀念的。”西爾維婭也對它飽含感情。“每一代弗拉梅爾都會根據城堡的變動來完善它。到我手上,還沒來得及更新幾條最新的密道呢。”

這時候,模型城堡裏,傳出來微弱的呼救聲。

西爾維婭把一張郵票大小的畫像摘了下來,有些詫異地問:“安德魯?原來你在這裏?”

“太狹窄了,我快透不過氣來了!”那聲音尖細而幾乎奄奄一息。

西爾維婭給他施了個放大咒,把他恢複到正常畫像的大小,暫時貼在地下室的牆上。

“呼——差點擠死我!”畫像裏的男子掏出一塊白手帕,擦了擦額頭,又要了杯水。西爾維婭把水杯遞進畫像裏,他一口喝幹,這才清了清嗓子,說道。

“我看到你把城堡拿了出來,好奇你在裏麵幹什麽,所以跟進去看了看,結果被你關了進去。”

西爾維婭坐回沙發上。有了外人在場,她的行為再度變得矜持。交握著雙手,她說道:“既然你都看見了,那麽你應該猜到,我做了什麽。”

聖安德魯看了看桌上的冠冕,又看了看城堡,突然發出驚痛交加的呼聲。

“艾默瑞斯啊!茜茜,你簡直是在犯罪!把你的聰明智慧都用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上了!”

西爾維婭搖搖頭,沒有理他。她從頭發上取下來一個銀白色的貝殼形狀發卡,衝著教授大人神秘地一笑:“這是件煉金產物,我給它命名為‘夢遊’。它具有記憶功能,能夠驅使其佩戴者,重複它在設定的時候,它所經曆的動作。”

話已至此,斯內普猜到西爾維婭是怎麽做的了。

西爾維婭利用霍格沃茲的模型,把自家的皇冠放在冠冕的位置上,重複了拿走的動作。

她把發卡扔在了草藥課的溫室裏,看著它被一名赫奇帕奇的女孩子撿去。然後她就隻需要等到那個女孩子睡著,在夢遊中把冠冕送到她製定的地方,然後把它換成了英格麗德的冠冕。

“它還有一個最好的特性,一次性。完成後,自動銷毀——啪地,粉碎掉。不留一絲痕跡。”

就像一道閃電在眼前掠過,教授大人突然想清楚了一連串的事情。

“如今的有求必應屋幾乎人盡皆知,也是出自你的手筆?”

西爾維婭點頭:“是的。把水攪渾,才好摸魚。而且我也實在找不到不分享它的理由。”

“從最早的小遊戲開始,那也是你的計策之一?”

不出他所料,西爾維婭答道。

“是的,全部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