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ch26.unpleasantletter

CH 26.Unpleasant Letter

開學的第一周很快過去了。和第一天一樣,西爾維婭在魔藥課上從來得不到加分。斯內普對她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優待,相反對她更嚴厲,就像是她所有會的都是理所當然的一樣。不過這正合西爾維婭心意。而這點很快在其他課上彌補回來了。變形課的針尖變火柴,魔咒課的漂浮咒,西爾維婭都是第一個完成。她從不舉手,被提問到時也從不拒絕,不管多麽疑難的問題,都能迅速而精準地給出答案。不愧是個弗拉梅爾!一個月下來,大家都這麽覺得。

拉文克勞是一個充滿自由氣息的學院,學生們有著共同點,都具備高智商,而神經較為纖細,感情往往更豐富。因此,拉文克勞的休息室裏常常充斥著一種詩意的氛圍。興之所致時,他們也許會突然發起辯論、或者即興演說。就像昨天,羅傑?戴維斯,一個二年級的男孩子,站在台階上飽含激情地朗誦了自作的十四行詩,而當時在場的學生們,紛紛給予了他掌聲鼓勵。

因為誰也不敢說下一個“發瘋”的是不是自己,所以大家對彼此十分包容。西爾維婭對這種氣氛享受極了。雖然她一直表現得理性克製,但是時機到了,她也會把休息室的資源好好利用起來的。

但這一個月中,艾塔的日子卻並不好過。她熱情洋溢的性格,和多數時間有些莽撞的行為,被人認為有些瘋瘋癲癲的,許多人不理解她是怎麽被分到拉文克勞來的,都覺得她更像是個小獅子。

很快便進入了10月份。

這天一早,早餐時分,長桌上空響起例行的撲棱拍翅膀的聲音。西爾維婭根本沒有抬頭,隻是揮舞魔杖施了個隔離咒,防止羽毛落在自己的食物上。她的報紙向來由城堡裏的家養小精靈燙平整後直接送過來。西爾維婭從不在早餐桌上收取信件或者包裹,她認為讀信需要隱私的空間。

但是今天,情況有些特殊。從窗外飛進來的大批灰褐□□頭鷹中,有一名信使格外卓爾不群。

那是一隻雄鷹,白色羽翼,翅膀上帶著金褐色花紋,像小滑翔機一般俯衝下來,身姿矯健、勇猛,是隻難得一見的猛禽。它的到來引發了一陣驚呼。尤其以鷹為圖騰的拉文克勞們,都對它表示歡迎,並有些羨慕地看著那隻漂亮的鷹隼停在西爾維婭肩上。

斯內普今天也在早餐桌上用餐。他從西爾維婭一走進大廳就注意到了她,因為她旁邊的白格努諾實在是太吵了。他也看到了那隻白色的鷹,這令他眯起眼睛。斯內普知道它叫海明威,來自雷恩斯莊園,名字出自一名西爾維婭喜歡的麻瓜作家,一個真正的硬漢——小姑娘住在法國時使用這隻鷹來寄送包裹,在第一次接到它送來的信時,西爾維婭用長篇累牘介紹了它以及它名字的由來。

斯內普看到小姑娘驟然站起來,小臉霎時變得慘白,緊緊攥著信的手在發抖。她這麽慌亂的模樣,他隻見過一次,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從法國寄來的信,她父親出什麽事情了?

西爾維婭感到腦子一片空白。她猛然起身,撞到了艾塔,對方尖叫一聲,濃稠的南瓜汁淋在西爾維婭衣服上。艾塔連忙道歉,而西爾維婭隻是說要回去宿舍換衣服。

“可是已經快要上課了,茜茜。”艾塔擔心地說。

西爾維婭臉色蒼白,極力平靜地說:“我會在那之前趕到。”

西爾維婭換好了衣服,在九點差三分鍾趕到了教室。魔藥課通常會提前一點兒開始,她進去時,斯內普已經開始講課。但是他沒有給西爾維婭扣分,甚至沒有任何反應,就仿佛沒看到她似的。對這種狀況感到極為滿意,西爾維婭在第四排靠窗的固定位置上坐下來了。

這節課的內容是疥瘡藥劑,要點是不能在仍生著火時放入豪豬刺,但是等西爾維婭回過神的時候,坩堝已經冒出刺鼻的綠色煙霧,並且發出滋滋聲。正與旁桌人說話的艾塔這才回過頭,發出驚呼。

西爾維婭甚至回憶不起來她究竟做了些什麽。但是看樣子,應該是豪豬刺的加入熔化了坩堝,她立即往鍋裏加入石灰粉,使得熔解反應停止;調小火量,一邊小心攪拌,邊依次加入調和藥性的泡泡莖、苦艾和白鮮。最後,疥瘡藥水仍然作成了。粉紅色、粘稠,看上去和正常的並無區別。

可是,送上成品去打分時,斯內普用一種“別想糊弄我”的語氣作了評述,並且隻打了P。

“雖然及時采取了補救措施,但這並不能掩蓋你愚蠢、低級的錯誤,弗拉梅爾小姐。即使藥性沒有產生變化,但你新加入的珍貴藥材,大大增加了試劑成本,使得這瓶普通的疥瘡藥水,變得比強力恢複劑還要昂貴。”最後他還嘲諷道:“這真是隻有弗拉梅爾才做得出來的‘聰明事’。”

這完全是吹毛求疵,聽到的人都這麽想。然而,艾塔頭一次的放棄了和斯內普對著幹。

她感到好友的狀態很不正常:“茜茜,你怎麽了?”

“我大概有些不舒服。”西爾維婭答道。“中飯我就不去吃了,我先回宿舍了。”

艾塔立刻說:“需要我給你帶一點東西嗎?”

“不必,”西爾維婭說:“我會叫小精靈送到房間裏來的。”

艾塔仍然擔心不已,把西爾維婭一直送回了房間。

下午的課西爾維婭請艾塔幫忙請假。她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從中午直到下午。期間艾塔過來敲了兩次門,沒有得到回答。艾塔把耳朵貼在門上和牆上,但是聽不到任何聲音。西爾維婭對隱私度的要求很高,房間裏隔音咒、防盜咒、防窺探咒一應俱全,一年級的小女巫對此毫無辦法。

正當她不安地在門口走來走去時,休息室方向傳來的嘲雜聲令她抬起頭,接著艾塔便呆住了。

“斯內普?!”

西爾維婭並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直到房門被猛然打開。

斯內普站在外麵,後麵跟著費爾奇,他們身後還有一大群人。

魔杖呢?該死。魔杖埋在不知名的某處。西爾維婭立即揮手發出無杖魔法,但是已經遲了。

隻需要一眼,斯內普就把房間裏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華美的絲絨製的窗簾被撕扯成幾塊,像破布一樣可憐地蜷在地上;枕頭和靠墊扔得到處都是,有的還開膛破肚地露出了裏麵的白色棉絮;高大的落地台燈四分五裂地歪倒在地上,地麵上滿是玻璃渣;到處都散著撕爛的羊皮紙。唯一完好的便是牆邊的一排書架,可它佇立在堆滿各種零碎的破爛、根本無從插腳的地麵上,反而顯得更為淒涼。整個房間看上去就像剛被暴徒洗劫過一樣。

“呯”地一聲,門重重地在眼前合上,若不是斯內普早有準備,一準會鼻子撞扁。

過了一會兒,門再度打開。

西爾維婭隻把門開了一條縫,守衛在門口,輕喘著氣。

姑娘的發絲還有些淩亂,但氣勢卻極為淩厲。

“我觸犯了哪條法律嗎,先生?值得這樣興師動眾,結隊擅闖?”

西爾維婭眯著眼睛,微抬著下巴說道。

“房間檢查,弗拉梅爾。”

斯內普俯視著她,用他特有的極富韻律感的語調說道:“我們在外麵按過數次門鈴,也敲過門,但全部被你忽略了。迫不得己,才采取這樣——緊急的方式。”

他瞥了眼門縫,語速變得更快。

“我注意到,你的房間就像剛被轟炸過後的倫敦,慘不忍睹、根本不是人類所能居住的場所。”

“那一定是因為您打開門的方式不對,教授。”

西爾維婭側身讓開。

在場的兩名教師走了進去,而好奇的學生們都堆在門口,往裏麵張望。

那是一間非常精致的房間。家具都是小葉紫檀的質地,造型華美至極,每一件都珍貴無比,堪稱有價無市。房間裏光線非常充足,落地窗戶占據了半麵牆壁,窗前擺放著一架超過一人高的豎琴。另一麵牆壁上,聯排的書架占據了整整一麵牆,上麵密密麻麻擺滿了書。牆上掛有一張畫像,牆角有一架高大的三角鋼琴,除此之外,房間裏沒有擺設任何飾品。風格簡約、實用、偏於硬朗,很難想象這裏住著一個女孩子,但是與一名學者的身份十分相稱。

斯內普在裏麵踱了一圈。

很好,房間完全恢複了原樣。窗簾好好地掛在窗戶上,台燈也完好地立著,床鋪整潔得像是沒有人在住一樣,地麵幹淨得發亮。無懈可擊。仿佛剛才那副亂象是幻覺。

“沒問題。”費爾奇先生勉強地說。

他一心想找到什麽蛛絲馬跡,但是證據被西爾維婭毀滅的很徹底。

而這時西爾維婭開始反擊。

“我可從沒聽說,霍格沃茲存在什麽房間檢查這一說!”

西爾維婭凶狠地盯著斯內普,一字一頓地說:“如果我沒記錯,這裏是拉文克勞的休息室,而且是女生寢室。那麽您們兩位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費爾奇湊過來,髒而稀少的長發在眼前飄來飄去,輔以陰測測的聲音:“入學檢查,小姐。新生入學後,固定的例行檢查,防止你們在房間裏藏什麽違禁品。”

他方才在後麵伸長脖子張望,但被斯內普擋住了視線,導致什麽也沒看見,現在正一臉不甘。

“可這是觸犯隱私權的!”西爾維婭幾乎要咆哮道。

斯內普俯視著她,嘴角掛上一絲嘲諷的笑意:“這是你的祖先聖安德魯所規定的。”

西爾維婭詞窮了。“可是,為什麽是您?你不該去檢查你自己的學院嗎?”

“斯內普教授負責檢查所有的學院。”費爾奇先生裂開嘴,露出泛黃的牙齒,“他最喜歡在晚上巡邏,抓住你們這些不守規矩的小惡棍。”

在西爾維婭的怒視下,斯內普麵無表情地說:“弗拉梅爾,你的房間狀況,是巨怪級別。”

“噢好吧!”西爾維婭抬高下巴,用了最後一絲忍耐,從牙縫裏說:“祝你們愉快,先生們。”

然後嗙地關上了門。

在他們走後,西爾維婭又開始破壞。一腳踢倒高大的落地台燈,將銀質的燭台砸向地麵,舉起凳子扔出去,把桌子上的墨水、筆全部掃到地麵上。最後她精疲力竭地坐在一地狼藉中,狠狠撕扯著窗簾。它質量太好,很厚,她的手都拽得生痛。她開始用牙齒撕咬它,用力地,絕望的。

“茜茜。”牆上的英格麗德猶豫著說:“你、我不知道該怎麽……你要不要對斯內普先生說出來?”

“對他?為什麽!”西爾維婭猛地扔下手裏的東西,怒吼道:“關他什麽事!”

“既然他拖我下水,還是由我來解釋。”本該在校長室裏的英俊男子出現在畫像裏。

“做人可不能這麽沒良心,茜茜。”

西爾維婭從鼻子裏發出不耐煩地哼聲。

在外人麵前,還能裝一裝理性,勉強表現得節製、克製。對待特定的人時,驕傲而暴躁。她的老祖先歎了口氣。弗拉梅爾的特性,極為典型。

“那項規定,是因為當初戰時,敵對情緒日益嚴重,危險已經蔓延進學校,我才會建議軍事化管理。時過境遷,這項規定在現在的霍格沃茲,形同虛設。但他把它從故紙堆中翻了出來,用在了今天。這是8年來霍格沃茲首次這樣徹底的檢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說,他是為了……”西爾維婭覺得說不出口。

就為了她?搞得這麽興師動眾?太傻了。光想想就覺得不可能。

“為了早上那封信。他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情。”

然而聖安德魯毫不猶豫地說。

“他一直在看著你。”

沒有給西爾維婭逃避的空間,他徑直說。

“他為了進這一間房子,敲開了霍格沃茲所有的一年級學生寢室,你明白嗎。”

西爾維婭並不傻,也不遲鈍。恰恰相反,她擁有一個難以被超越的聰明頭腦,以及極度敏銳的神經。斯內普的確是做得出這種事情來的人。他極擅長假公濟私,比起被感激,寧願被人怨恨。

但她仍不願相信這種判斷。

“可是、這、這說不通……他明明可以使用鑰匙……”

“你叫那樣一名28歲的成年男子,闖進一名少女的房間?”

“他可做不出那樣的事情。”

西爾維婭再也說不出話來。有一種強烈的衝動。見到他。她握緊胸前的鑰匙,心中又有絲忐忑。如果不是他們所說的那樣子?如果是他們妄自揣測,萬一出錯了呢?如果……是自作多情?

不,等等。西爾維婭回憶到某些細節。

他看到了,但是什麽都沒說。他為她擋住了後麵的人,留給了她時間。

再往前回想,從上午的魔藥課開始,他就一直在暗暗關照她。

想到下午那匆匆的一麵,斯內普有些疲憊的神色,和時而按住胃部的動作。

我要見到他!整個腦子裏隻有這一個念頭,所有的聲音都在叫囂。

西爾維婭攥緊鑰匙,衝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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