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庶子攻略之沈昭麟番外一
第63章 庶子攻略之沈昭麟番外一
昏昏沉沉中,沈昭麟隻覺全身一陣兒發冷、一陣兒發熱,四肢百骸難受得厲害,好似陷入無盡的空洞與黑暗裏,意識也漸漸變得迷糊不清……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一婦人痛苦、悲戚的哀泣聲,這是娘親在為他難過而哭泣啊,沈昭麟的靈魂深處不由得迸發出一種強烈的心疼和愧疚感。
娘親淚眼模糊的憔悴容顏從他腦中一晃而過,心裏的求生欲和醒過來的執念也更強烈了幾分:我一定要醒過來,我不能不孝,扔下相依為命的娘親,讓她獨自承受那個蛇蠍心腸女人的迫害和全府上下的欺淩。
沉重的眼皮漸漸睜開,視線內,是娘親潸然淚下和驚喜的容顏。
“麟兒,你終於醒了,娘親這不是在做夢吧?”
望著娘親喜極而泣和仍舊不敢置信的蒼白容顏,沈昭麟的心中一酸,抬起無力的右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虛弱地扯著沙啞、灼痛的嗓子,道:“兒子不孝,讓娘親擔心了。”
“是娘親不好,都怪娘親沒用,護不住自己的孩兒,若你真有個萬一,娘親也不要活了。”
被自責萬分的娘親摟在懷裏,沈昭麟縱使病弱的身體還很難受,心裏也是暖暖的,他撒嬌似的把頭埋進娘親溫暖的臂彎裏,蹭了蹭:“娘親莫哭,孩兒醒了是好事,娘親也應該開心才是。”
“是是,麟兒醒了是喜事,娘親不哭……不哭。”柔蘭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哽咽地應著。
母子倆苦中作樂的說笑了兩句,沈昭麟發現屋裏四周的擺設和環境有些不同了,身下的被褥和蓋在身上的被子是上好的絲綢錦緞,那種舒適、柔軟的觸感是他從未體驗過的,不遠處的碳火盆燒得“劈裏啪啦”響,屋裏溫暖如春,不再冷如冰窖。
很快,柔蘭便為兒子解了惑,原來他在冰冷的雪地裏跪得暈了過去後,他的好弟弟突然來冷院看他,並發作了一通不敬他們的奴才。
不但替自己求來了大夫,還讓管家撥了幾個下人過來伺候,房內拖延已久的份例也往上好的分了下來。
“麟兒,看來笙哥兒雖然平時喜歡惡作劇,本性卻並不壞,你以後一定要和弟弟好好相處。”
他才不相信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會有這麽好的心腸,沈春笙就和他那個蛇蠍娘一樣的惡毒。
哼,當著人的麵他天真無邪、討巧賣乖,背地裏對自己卻又是一幅嘴臉,常常汙陷自己欺負了他,每當這時,不分青紅皂白的父親便會為了給他喜愛的小兒子出氣,毒打自己討厭的大兒子一頓。
如果這次不是自己命硬,一定被他那個蛇蠍娘整死了,沈昭麟看了看還在為沈春笙說話的娘親,臉色有些欲言又止。
柔蘭雖然還是心地善良,但在楚婉怡多年的磨蹉下,心性也有了一點點轉變,她慈愛地摸了摸兒子的頭,語重心長地道:“麟兒,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們現在隻能忍,既然沈春笙現在很護著你這個兄長,不管為了什麽,你一定要交好於他。”
沈昭麟瞬間明白了娘親的意思,小小年紀經曆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一點就透,還是個孩子的他被迫成長,心中也比同齡人多了幾分心機與早熟。
兩人相處不到片刻,一聲嬌音打斷了屋裏的溫馨:“呀,大少爺醒了?大夫人,正好奴婢的藥也煎好了。”隻見一粉衫婢女端著一碗藥緩緩走近。
“紅蓮姑娘,真是委屈你了,這麽晚,還讓你陪著我為麟兒守夜。”
“大夫人言重了,這是奴婢應盡的本分,何況二夫人和二少爺千叮萬囑,一定要奴婢好好伺候大少爺和您。”紅蓮低眉順眼地道,眼底卻露出一絲清高和鄙視。
來照顧你們這對窮酸的母子當然委屈,哼,若不是二夫人敲打過自己,自己才不會這樣低聲下氣地伺候你們這對沒前途的母子呢。
沈昭麟在那婢女看似恭敬實則滿眼鄙夷和暗有別意的話語中,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怒意和陰狠。
在這個候府,誰都可以給他們臉色瞧,嗬,說得好聽點他們是候府大少爺和候府夫人,說得難聽點,不過是個混得連奴才都不如的軟柿子罷了。
柔蘭明白現在兒子病重,這些小人萬萬不能得罪,她連忙從發間拔下唯一的一根簪子塞入這個婢女的手中,臉上也擠出一絲略帶討好的笑容,柔聲道:“小小意思,還望紅蓮姑娘不要嫌棄,我兒已醒來,麻煩你再去請沈大夫過來一趟。”
紅蓮見簪子成色不錯,往懷裏收好,心裏對被分配到冷院中伺候的不滿也散去了幾分,她笑眼眯眯地衝他們福了福身謝恩後,便扭著腰枝告退,去請大夫了。
沈昭麟躺在病床上,雙眸發紅地盯著那婢女走遠的背影,心中發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會讓娘親恢複本該屬於她的榮耀,候府這些使過絆子的下人和欺辱過他們的仇人,他以後一定會好好回敬。
第二天一早,沈昭麟還在喝藥,那個惡毒弟弟滿臉喜悅地推門而入,並一反常態,甜甜、軟軟地喚著自己哥哥,好似真心希望他這個兄長醒過來一樣。
柔蘭溫柔地拍了拍兒子冰涼的小手,一臉卑謙、感激地衝府中二少爺道謝。
謝他在自己兒子危難之中伸出援手,謝他顧念兄弟之間的情宜,請來大夫才保住兒子的一條性命。
哼,真是好笑,害自己躺在病榻上的正是他那個蛇蠍娘,平時以欺辱自己為樂的也是這個好弟弟,現在這庶子和他那個卑賤姨娘打壓得自己與娘親苟延殘喘的活著,還要一幅感激零涕地謝他們心善沒一下子把自己弄死嗎?
沈昭麟瞧了一眼本該萬分尊貴的娘親現在一臉卑謙,又看了眼身著錦繡綢羅、被一眾奴仆簇擁在中間的庶弟,眸中仇恨的火焰不斷攀升。
嗬嗬……明明娘親和自己才是府中身份尊貴、名正言順的正經主子,現在為了能夠活命卻不得不放低身段去討好他們仇人的兒子,真是太可笑,太諷刺了。
沈昭麟微微垂眸,咽下一肚子的怨毒與仇恨,再抬眼中時,已經一幅好哥哥模樣地瞅著庶弟那張湊過來、滿是關心的小臉。
……
時間匆匆而過,沈昭麟和他的娘親因沈春笙的維護,在府裏的生活好過了不少,兩兄弟也一起搬到了前院和先生讀書,長這麽大,沈昭麟還是第一次碰書。
不是他不願讀書,而是楚婉怡那個女人生怕自己上進,搶了她兒子的風頭。
當弟弟沈春笙告訴他這個好消息時,沈昭麟臉上對弟弟露出一絲真心實意的笑容,但很快那絲真心被心中無法磨滅的仇恨淹沒。
他其實早就過了啟蒙年齡,當初娘親也苦苦哀求過父親給自己找一個啟蒙先生,父親當時還答應了,可是最後卻不了了之,當娘親再想去找時父親時,卻被楚婉怡隨便找了個借口罰跪了一個下午,從那以後,娘親的腿也落下了病根,一到陰天、下雨天就疼得厲害。
沈昭麟真的恨毒了那個女人和這個庶弟,不過現在他羽翼未滿,不得不隱忍,他知道現在的好日子全因這個弟弟而來,不過這又怎樣,沈春笙和他那個小妾娘欠下的債不是這麽輕易就能了結的。
沈昭麟隱藏起心中的怨毒和厭惡,一臉感動地和這個庶弟周旋,沈春笙現在不能得罪,他要抓緊這個機會,好好讀書,將來一飛衝天,讓母親能恢複柔蘭郡主昔日的榮耀。
……
候府請來的這個先生雖然表麵嚴肅刻板,其實是個迂腐、心善之人,他一直推崇儒家長幼有序、嫡庶有別的禮法,對於讀書很有天份卻被妾室打壓的嫡子心中很是同情。
沈昭麟很會抓住時機,利用這點贏得了這位先生不少好感,很喜愛他的先生常常暗中給他授小課。
兩個月後,沈昭麟刻骨勤奮的神精和讀書的天份得到了老師的高度讚揚,而另一個學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懶散耍滑、不聽教化的態度讓這位本就不喜他庶子身份的先生徹底冷了心。
庶子就是庶子,果然上不得台麵。
而表麵上,沈昭麟和弟弟沈春笙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厚了,弟弟處處維護他這個哥哥,有什麽好玩的、好吃的、好用的總是先想著哥哥。
奇怪的是,楚婉怡那個女人不但不阻止自己的兒子和他親近,還親自上門和娘親陪罪,說什麽當初那麽針對娘其實是有人挑拔,這其實都是一場誤會,她現在弄清事實,對娘親很愧疚、很自責。
娘親開始自是不信她的言巧語,可那個不知在打什麽主意的女人說要證明自己的誠意,不僅退出好不容易得手的正室東廂房,讓自己和母親搬出冷院住到那裏去,還常常腆著臉上門陪娘親坐一坐、敘敘舊,晚上也把原來一直獨霸著的男人推到娘親的寢院裏來。
沈昭麟早已心冷,不再憧憬什麽可笑的父愛,剛開始,他們還懷凝那個蛇蠍女人又在耍什麽陰謀鬼計,但沈春笙和楚婉怡始終日複一日地待他們好。
娘親因重得丈夫的寵愛,下人們漸漸尊重於她,不敢再怠慢,沈昭麟雖然心喜娘親日子好過了不少,但娘親因父親施舍似的溫情漸漸又心生期待,對楚婉怡的討好也慢慢軟化了仇恨的心。
這讓他這個做兒子的是又氣又惱又無奈!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他使終堅信,那對母子倆能害他們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那個狠心的男人能寵妾滅妻第一次就絕對有第二次。
他們現在誰都不能信,誰都不能依靠,可娘親到底心太軟、太善良,雖然因為楚婉怡的迫害,她性子變得堅韌了不少,但三從四德、出嫁從夫這些迂腐的觀念早已深入她的骨髓,一時半會也糾正不過來,對於好騙又太過善良的母親,沈昭麟一時很頭痛。
這日,沈昭麟外出而回,本來,因為成功收複了母家的殘餘勢力而心情很愉悅,可是,下一刻,心腹來報,上午楚婉怡邀娘親在園裏遊玩,兩人神態親密,好似恢複了當初的姐妹情誼。
沈昭麟瞬間臉色鐵青,命心腹繼續暗中保護娘親的安全後,便有些心不在焉地朝自己休息的院落走去,他和弟弟的住處隔得不遠,途經弟弟的院落時,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腳步。
粉淡清香紛飛舞,滿目梨雨醉年華,隻見滿院清潔的香雪開得正好,梨樹下,一白衫少年躺在精致的藤搖椅上,嘴角含笑的睡容靜謐而美好。
碧落晴空下,一身姿挺拔的青衫少年靜靜站立在門外,清風吹動,院中一陣陣梨雨隨著風向向他卷襲而來,少年不禁邁出長腿,步入院中,他長發如青絲,衣袂飄飛間,浸染上一縷繾綣柔情的淡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