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

潘多拉(微H)

25.潘多拉(上)

陶銳已經連續兩周沒有請過假,但是主要因為段明軒最近也身陷在畢業的漩渦裏,所以暫時無暇他顧,然而一層無形的隔膜蒙到了兩個人之間,看不到,卻觸得到。

陶銳很焦慮,而段明軒有些絕望。

臨近畢業的時候總有一頓又一頓的飯要吃,一場散夥飯吃過之後就要各奔東西,那天是段明軒組裏的聚會,最後答辯完的幾個人湊份子請大家去海吃,有家屬的帶家屬,沒家屬的帶兄弟,陶銳在這兩年裏與整個組裏的人都混得極熟,人長得帥嘴又甜,人人個個都當他是自己弟弟,到了席麵上一看居然沒見人,馬上逼著段明軒打電話急CALL。

段明軒被人催得沒辦法,隻能認命的撥了號碼過去,時近月底,談峻和侯宇辰正在書房裏對帳,陶銳百般無聊的坐在遠處刷BBS,忽然手機聲響起來,陶銳迅速的接起,慢慢變了臉色。

“有事嗎?”談峻問道。

陶銳按住電話:“我,一個兄弟,碩士畢業找我去吃飯……”

“是那個醫生嗎?”談峻若有所思。

“嗯。”陶銳莫名緊張。

“去吧。”談峻大度放行:“反正我今天不出門。”

陶銳有些意外,低聲道了謝,向段明軒交待了兩句,急匆匆跑了出去。

“你有沒有覺得他看起來有點怪?”談峻問道。

“想知道?”侯宇辰從電腦的屏幕上轉過臉。

“難道你知道?”談峻疑惑。

侯宇辰走出去把陶銳的筆記本拎了過來,開機,進入用戶,從後台軟件中提取MSN的密碼,然後登錄,隨便檢索了一下聯係人之後準確的把段明軒挑了出來,打開聊天記錄推給談峻:“慢慢看,說不定會有答案。”

談峻愣了:“你……早有準備?”

“也不是,”侯宇辰的注意力已經又回到了那些數字上:“這台本子是從庫房直接拿的,這些程序都預裝過。”

“包括我的?”談峻道。

“包括你的。”侯宇辰毫不避諱:“不過你好像從來都隻用你的那台本子打橋牌,真浪費,早知道給你弄台T40就管夠了。”

“做老板的需要裝門麵。”談峻很嚴肅的教育他。

侯宇辰想了想:“那要不要給你換台appleair。”

“不用,我不會玩蘋果的係統。”

“你可以學習的。”

“你知道的,我這人很懶。”談峻調整了一下坐椅的角度,歪著頭枕在侯宇辰背上,蹺腳擱到桌子上麵,侯宇辰回頭看了他一眼,隻看到黑漆漆刺硬的頭發,撓得他的下巴有點癢。

談峻看了一會兒忽然大笑,侯宇辰感覺到背後的晃動:“怎麽了?”

“沒什麽,還挺好玩兒的。”談峻仰起臉問侯宇辰:“你用不用MSN?”

“用!不過,我的不好玩。”

當陶銳趕到的時候氣氛已經變得很HIGH,遲到的家夥當然沒說得,罰酒三杯,等段明軒反應過來陶銳已經把三杯啤酒悶下,整張臉紅得像火燒。再後來的事就更加控製不住了,喝HIGH的陶銳四處拉著人拚酒,啤酒已經不夠勁,居然纏著要紅酒喝,酒桌上纏酒的誰會放過,自然是可著勁的灌,要多少就給他喝多少。段明軒隻覺得這小孩今天跟瘋了似的,一路跟著他擋都拖不住,倒連累他被人灌了不少酒,喝到終席怎麽也忍不住先去洗手間吐了一通。

段明軒的酒量不算好,不過醉得快醒得也快,吐光了胃裏的存貨,又掬著冷水抹了把臉,神誌已經基本上都回來了。再出門看到陶銳,段明軒索xing也就是絕望了,那小子此刻喝得紅通通傻乎乎的抱著個葡萄酒瓶子在聽人說笑話,天曉得他這麽個呆滯的狀態能聽到什麽東西。

散席的時候隻有幾個女孩子還有精神,七手八腳的幫著段明軒把陶銳扶上了出租車。車子一起動,陶銳就開始折騰,抱著腦袋哼哼嘰嘰的呼痛,像一隻小狗似的蜷在段明軒懷裏蹭來蹭去,火熱的呼吸繞在他的脖子旁邊糾纏不去,段明軒差點就活生生讓他給逼瘋了。

“喝成這樣?”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也覺得好笑。

“啊,是啊!”段明軒一頭的黑線,手忙腳亂的握著陶銳四處亂竄的手扭到身後,好在這小子瘋歸瘋沒真用勁,否則武瘋子真耍起來,得找上十條大漢來壓著他。

陶銳雙手雙腳都讓段明軒給抱緊束牢,掙紮了幾下動彈不得,頓時就不滿意了,窩在段明軒的懷裏扭個不停,忽然抬起頭,貼到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聲音清脆亮響。

段明軒連魂都讓他給嚇散了,一下子手腳全失了力道,陶銳心滿意足的收回手腳的控製權,老實不客氣的纏到他身上,窩了個舒服的姿式,呼呼的喘著熱氣。

“陶,陶銳?”段明軒試探著拍他的臉。

陶銳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又閉上。

前座的司機大哥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我有一兄弟也這樣,喝掛了逮誰親誰,哈哈,老兄你今天晚上有得忙了。”

段明軒勉強陪著笑了笑,心跳快得幾乎要從腔子裏飛出來,陶銳酒量不行,他自己最知道,平常的時候喝酒很收斂從來不會醉成這個地步。

這兩天,可能這兩天是真的有什麽事很反常了。

司機師傅人很好,幫著搭手把陶銳抬上了樓,段明軒的宿舍已經退了,在醫院附近租了一間一室一廳的小房子,不到十個坪,麻雀雖小倒是五髒俱全。

段明軒多給了司機一百塊錢,千恩萬謝的把人送出了門,回裏間看到陶銳正抱著枕頭蜷在床上成個蝦米狀,段明軒聞到自己身上一身的酒氣,先衝進浴室去衝水,嘩嘩的水聲中忽然聽到外麵一聲沉重的悶響,段明軒頓時嚇了一跳,拉著浴巾把自己匆忙擦幹,隨便套了條短褲就衝了出去。

陶銳正掙紮在地板上努力往床上爬,段明軒連忙走過去幫他,囧露的皮膚貼到汗津津火熱的身體,仿佛觸電一般的令人手腳發麻。陶銳抱著他的腰不放,偏著頭往床上撞,似乎是很痛,難受得呻吟不止。

段明軒百般無計,隻能先把人抱到浴室裏去。

陶銳喝醉了酒從來隻是頭疼,牙關緊咬,不哭不鬧也不吐,這次更是醉得狠了,段明軒撈了涼水潑他的臉,陶銳飛快的眨了一眼睛,又飛快的合上,眼球在眼皮子底下突突的顫動,幾乎不醒人事的模樣。段明軒狠了狠心,捏開陶銳的下顎把手指伸到他的喉嚨口攪動,好歹吐一次,會舒服一點。

陶銳擰著身子在段明軒的手下扭動,喉嚨口嗚咽著呻吟和喘息,忽然猛的一下把段明軒推開,趴到地上咳了半天卻什麽都沒有吐出來,雙手捧著頭,大約是更痛了。段明軒無奈,絞了濕毛巾來給陶銳擦臉,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從額頭到嘴角,把那些晶亮的汗水和唾液都抹幹淨,手指擦過嘴角的時候陶銳忽然伸出舌頭纏上了段明軒的拇指。

26.潘多拉(下)

段明軒手上一鬆,濕而重的毛巾已經落下去,陶銳微微睜開眼仿佛困惑似的看了他一會兒,火熱的舌頭從掌心開始往上滑,擠進指縫裏流暢的從指根舔上指尖,然後一點點吞進去,一直吞到底。段明軒已經不得動彈,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血液在狂奔著湧動,無窮盡的熱力透過皮膚蒸騰出來讓他的神誌昏沉。

眼前的景物漸漸變得單薄了,隻看到陶銳的臉,豔色的唇,吞吐著手指的動作,極度囧囧的囧囧。

瘋了,段明軒模糊的想著,忽然伸出手拉著陶銳的衣領把他拽過來,狠狠的堵上了他嘴。陶銳的手臂悄無聲息的圈上來,圍住段明軒的脖頸,將他拉到更接近的距離。

原本就昏沉的頭腦中此刻一陣暈旋,今天夜宴上的酒很好,陶銳的唇齒之間有令人沉醉的微醺的果香,段明軒加重了力道吻回去,竭盡全力的糾纏吮吸,掠奪每一點顫動的氣息。

陶銳鬆開齒關讓段明軒掌握主動,放任他的舌頭侵入自己的口腔,在這樣的糾纏中喘息,像是一條快要被溺死的魚。段明軒無法放棄似的親吻,或輕或重,舌頭像是在可以融化在一起。他忍不住罩上去,把陶銳壓製在淋浴間的玻璃牆上,他還想要更多,想要更多那種炙熱的感覺,好像心髒已經飛了出去,在舌尖上跳動,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接吻會是這樣的感覺。

然而意識最深處有什麽製止住了他,段明軒猛然恢複神誌,他拚命抓住陶銳的頭發,努力將他拉離自己的身體。陶銳無意識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迷亂的暗黑眸色像是已經沉在了水裏,找不到一絲可以辨認的理智。

“陶銳!?”段明軒覺得憤怒,不知道因為陶銳現在這樣子,還是因為他居然喝醉了酒,或者更重要的,為什麽喝醉了酒會變成這個樣子。

然而陶銳卻像是聽不懂他的話,手臂固執的地纏上來。段明軒想要掙脫,可是陶銳纏得更厲害,段明軒終於爆跳了起來,氣極敗壞的把陶銳拖進了淋浴間,冰涼的水流衝閘而出,陶銳含糊的驚叫了一聲,把自己抱成團,段明軒咬緊牙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段明軒站在浴室的門口抵著門,幾乎虛脫般的無力,腿上支撐不住,慢慢滑坐到地上,其實最需要衝冷水澡的人絕對不是陶銳而是他。他很想,非常想要,熱血已經衝昏了他的頭腦,再多呆一秒鍾他都會把陶銳連皮帶骨一道吃下去,就像是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都幻想的樣子。

什麽溫柔的安撫,體貼的嗬護,這一切隻存在於想象中的東西在現實麵前不堪一擊,當陶銳在他在麵前睜開潮濕雙眼的瞬間,理智已經從他的靈魂中飛離出去,隻剩下一點點單薄的底子,卻不知道何時會被徹底的擊穿。

水聲很響,而除此之外,聽不到多餘的聲音,段明軒有些緊張起來,推開門走回去,可是眼前的一切卻讓他無力。

陶銳就著他離開的姿式抱頭坐在冰涼的水流之下,一動不動,身上的血色被冰冷的水汽消磨殆盡,顯出帶著瓷光的淡青色的蒼白,段明軒連忙衝過去把水閘關上,手足無措的半跪到陶銳身邊。

雨停了,或者天晴?

陶銳摸索著找到散發著溫柔暖意的地方,冰涼的臉頰貼上去,輕聲低喃:“冷。”

段明軒忽然歎息了一聲,從胸腔裏發出的聲音帶著幾分痛楚的味道,他聽到自己的心髒破裂的聲音,溫熱的血液奔流出來,在血管裏衝擊回蕩,讓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跳躍著麻癢的**。他毫無章法的吻上陶銳的臉,從冰冷的嘴唇到光潤的耳朵,他哆嗦的剝光那些濕嗒嗒冷硬的衣服,用一條大毛巾把陶銳包裹起來抱上了床。

接下來發生的事毫無任何懸念,冰冷的身體在另一個火熱的懷抱之下融化,擁抱,撫摸,還有親吻。交纏的肢體禁錮在狹小的囧囧的空間裏相互摩擦碰撞,汗水從每一個毛孔裏流出來,混在一起,分不出彼此。陶銳拉過段明軒的手掌按到自己的下身,軟膩著低啞的鼻音,輕哼著。

段明軒感覺到指尖上的血管突突的跳動,他反手握住,讓兩種心跳的脈動交疊到一起,這一個美妙的時刻,他模糊的想著,他最喜歡的人,他快樂的源頭被他握在手心裏,他就那樣放心的交給他,好像非常確定他會讓他得到快樂。

這真是個令人自豪的信任,無論如何不能辜負,段明軒按住陶銳勁瘦的腰和自己貼到一起,彼此敏感而火熱的部分碰撞在一起相互的摩擦。他用力的動著胯,掌握衝激的節奏,陶銳難耐的扭動著身體,仰起頭無聲叫喊,來不及吞咽的唾液讓嘴唇濕漉漉的閃著光,段明軒扳過他的臉吻上去,交換著激烈的親吻,分享最後的極樂,超脫了塵世的瞬間。

段明軒有些脫力,汗濕的胸口貼合在一起,隔著兩層皮膚,他甚至能感覺到陶銳的心髒在飛快的跳動,他低下頭,細膩而輕柔的吻,陶銳慢慢轉過神,給出可愛的回應。

“陶銳?”段明軒啞著嗓子叫他。

陶銳喘著氣,茫然的睜開了眼睛,長睫毛在空氣中掃出一段殘影,然而眼神是空洞的,空白而茫然,緩緩的眨了幾下,找不到焦點,又慢慢合上了。段明軒百般無奈,隻能先抱著他去洗了澡,這次陶銳倒是乖了,隻是暈沉沉的抱著他不放,好像隨時都會跌倒,段明軒不敢放開他,潦草的把身上的汗水衝幹淨就急匆匆擦幹。

來不及換床單,好在床還算大,段明軒抱著陶銳挑了幹淨的另一邊睡下,酒醉,縱情,輪番的變故抽空了他的體力,段明軒支持了不多一會,就朦朦朧朧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月過中天之後,一團光斑照亮了床頭的一角,陶銳慢慢轉過身去,眼睛變得更濕潤明亮。

他一直都醒著,雖然醉了,但是醒著,太陽囧裏有一根弦在抽痛,一刻不停的抽打著他的神經,讓他不能放鬆也不能昏迷,如此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