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咿呦——”黑驢看到從水中出來的三個人,很興奮地轉了兩圈,它還以為這些人不會過來了,怎麽可以不相信它的判斷呢,它可是一頭通靈的驢。不過口不能言的黑驢隻能向每人甩尾巴來表達自己的高興。

三人出了水潭,看了四周的景色,不由一愣。他們確實在山中石道走了很久,也難以分清它的布局構造,隻是知道那應該是一條天然的石道,並且是向下通行的。麵前是一片密林,滿布著古樹參天,看上去人跡罕至,地上的爪印與殘留的動物排泄物來推測,這裏應該是深山之中。奇怪的事情是潭水中沒有魚類,他們要獲得食物隻能前往樹林之中。

衛若蘭在湘地的時間長,而黔湘兩地相對接近,他又是一個愛玩的性子,對著這樣的樹林比薛蟠與郇昰熟悉。“最好不要走地太遠,這裏麵說不定會有大型的猛獸,而且這種樹林有時候會有瘴氣,沒有相應的藥物,我們隻會昏倒在裏麵。”

“那就是說在這裏停幾天之後,還是要按照原路返回嗎。”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們最好是從另外一邊離開,畢竟沒有人說的清楚在那條危險的上會發生點什麽,“衛兄,依照你看,從樹林中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很小,除非我們遇到居住在這裏的人。”衛若蘭一邊指了指遠處的高峰,“這裏應該是崖底的部位,黔貴地勢奇特,還是不要輕易冒險的好。不過就算遇到當地人,能是漢人的機會也是不大。”

郇昰與薛蟠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本來就是衝著苗人侗人的勢力分布來的,雖說計劃改不上變化遇到了落石,可要是在這裏能夠深入了解一下部族的情況才是最好。“先進樹林看看,說不定能遇上什麽人,帶我們出去。”

三個人和黑驢走進了前頭的樹林之中,不時會有一些山雞之類的動物出現,他們避開了野獸可能出現的方位,也同時尋找有沒有人類留下的痕跡,希望能在夜晚來臨之前,有所收獲。

就在薛蟠用磨尖的樹枝,插死了一隻野山雞的時候,遠處樹林之間出現了異動的聲音。“吼——”的一聲震動了樹林,就看到鳥群在震天吼聲之後,四散出去。

郇昰聽到這個聲音臉色冷了下來,“這是熊的叫聲,而且它應該極其憤怒,才會這樣吼叫,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人有關了,這個時候熊應該是在冬眠才對。”

要說近距離接觸過這樣的猛獸,隻有郇昰。他隨著皇上參加過圍獵,不過那裏麵往往先就確定了安全範圍,那時他們也是拿著精銳的武器,結隊而行。不像現在,隻有衛若蘭一人身邊是劍,而他與薛蟠都是臨時削製的樹枝,這用來對付猛獸可是有些弱。

實際情況卻比郇昰想的更加的糟糕,那頭熊正向他們這個方向來了。

“你們聽好像還有人聲!”薛蟠隱約聽到了幾句模糊不清的話,說的不是漢語,該不是當地人惹到了大熊,而被追殺了吧。“我們先藏到樹上去,雖說熊也會爬樹,但是往往隻準對惹到它們的人,要是必要的話,我們在樹上還能給他背後一擊。”

“對!薛兄,這把劍你拿著,你的準頭好,不得不動手的時候,擲向它的腦袋。”衛若蘭把寶劍交給了薛蟠,他可比自己這個半吊子好多了。沒有多話,他們馬上分別上了三棵樹,也不過是一息之間的功夫,那一追一逃已經奔向了這個方向,就看到了兩個青年人都是受了傷,一個是傷了手臂,一個是腿上滲透了鮮血,卻是拚命地跑著,而他們身後正是一頭大熊,它胸口被劃了一個口子,染滿了鮮血,卻是沒有放棄獵殺傷到它的人類。

逃跑的兩人明明已經受了傷,卻還是背著不小的包袱,他們神情焦急並帶著一絲恐懼,他們看到了樹上的薛蟠三人之後,有一瞬間的意外,不知道為什麽這裏會有漢人出現。當下卻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一人看到了薛蟠手中的劍,他用著不熟練的漢語向薛蟠叫著,“熊已經被傷了胸口,這位兄弟請把劍刺進它的腦中,這東西很記仇,它不會放過遇上它的人。”

說話之間,熊已經眼見到樹下了,它也發現了樹上的三人,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它無視了薛蟠,反而對著郇昰的位置嘶吼了一聲,卻是還沒有放過前麵逃跑的兩人。那兩人機靈,為了製造給薛蟠下手的機會,這次專門向著薛蟠所在大樹的後方逃去。

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大熊踏過薛蟠下方的時候,薛蟠有準又快地投出了長劍,‘嗤——’地直直地刺入了大熊的腦袋中去,對穿了它的腦袋。熊沒有想到樹上的人會動手,它還想要臨死掙紮,不甘心撞向了樹,卻沒能把薛蟠給震下來。片刻過後最終倒地而亡了。

逃跑的人轉了回來,確認了熊是真的沒有危險了,對著下樹的薛蟠幾人感激地抱拳,“謝謝你們的搭救。我們正是藏柳寨的人,回程途中遇上了這熊,以前傷到過它,這記仇的東西見了我們就追,還好兄台出了一臂之力。眼看天色將晚,你們要不要去村裏麵,晚上了樹林中不安全。”

這邀請正和了薛蟠他們的心思,怎有不答應的道理,“那就多謝收留了,我們是意外走入深山中迷失了方向,還不知道怎麽出去。我叫薛蟠,這兩位是伍旬與衛若蘭,不知道兩位怎麽稱呼?”

“我叫刀嶺,這是家兄刀川。”手臂受傷的漢子,說起了他們的情況。

這個地方距離薛蟠他們走過的官道已經很遠,看情況他們也不知道有潭下通道這個說法。這裏是雷鳴山脈,到處都是密林,是苗人的聚居地,有五六個大的山寨寨子,與外部不能說是沒有交流,但是礙於山林道險,與外麵的聯係不多。如此一來,會說漢語的人不多,刀嶺因為負責村中與外買賣貨物,學了一些。一直沒有開口的刀川就隻能聽懂一點日常的對話了。

刀嶺與刀川做了一些簡單的包紮後,就帶著薛蟠他們回了苗寨。要說這山路彎彎曲曲,沒有章法,如不是當地人根本弄不明白前路。

寨子前麵個老人看到了刀嶺兩人,終於鬆了一口氣,忙是與他們說起話來,在嘰裏呱啦交談了一番之後。他對著薛蟠幾人和善地笑著說,“三位好,我是這裏的族長,你們救了藏柳寨的人,就是我們的上賓,看幾位的樣子也是在樹林中受了一番苦,不如先行梳洗安頓下來,就住到刀川他們兄弟家去吧,他二人那裏寬敞。”

等去了刀嶺那裏才聽到他說,因為雙親過世的早,他與弟弟兩人獨自住在這小樓裏麵,他們都還沒有娶妻,間很多。晚飯的時候,族長向寨子裏頭的其他人說了薛蟠三人的事情,寨子中的人對於救了刀嶺的人們很是感激,也是紛紛表示了善意。

經過一番說話才明白,刀嶺與刀川在村中的地位不低,是打獵的好手,也負責與其他寨子、漢人之間的貨物買賣,這寨中人都是對他們心懷敬意。這次是他二人從另一個山頭的寨子裏麵換了貨物回來,正巧遇上的這頭熊,它以前被寨中人傷過的,才會追殺藏柳寨的人,也是他們運氣不太好。

在入夜之後,郇昰去了薛蟠的屋子裏,終於能安下心來想想今天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蟠兒,看這藏柳寨的規模,應該是稱得上是黔州的三大苗寨之一。它與貴陽白家合作商貿,就是對於漢人的態度不溫不火。你今天誤打誤撞救了刀嶺他們,寨中人對我們沒有那麽多的排斥感。”

“五哥,我們不如趁著這個機會留一段時間,也不用太久,隻要和刀嶺相處融洽,往後的事情就好辦了。白家現在式微,在貴陽那裏被穀家壓過了一頭,以後能不能幫忙還是二說。”

薛蟠與郇昰來到黔州是為了苗寨的問題,在大慶建朝之後,這裏的苗人與漢人的交流比以前多了,但是帶了的摩擦也是增加了。因為苗人不受官府的轄製,很多事情都不能按照章程辦,本來在貴州的白家一族,與苗人們的幾個主要大寨都有著商貿上的往來,相處的不錯。

隻是從十幾年前,上一輩的白族長過世之後,白家的繼任者能力並不出眾,同時穀家倒是興起了,興衰之中,穀家分去了另外兩個苗寨的通商權利。這本來和郇昰也沒有關係,隻是穀家處事,在這些年已經鬧出了不少不的。

偏偏他們還把持著與苗寨通商的要權,讓朝廷也是頭痛。

這裏可不是中原一帶,多是苗人,他們與誰交好得利的就是誰,連著官府也是要退讓三分,沒有必要不去招惹。可是這樣並不是長久之計,地方勢力的一家獨大,怎麽可能被允許。這事情郇昰前兩年就聽說了,與薛蟠的交流中對於他提出的改土歸流,收回土司權利的想法很讚同。

雖說這事,父皇沒有明確的意向,但是先一步摸清情況,總比日後寸步難行的要好。

就這樣三人在苗寨中住了下來,打算過了這個年節才離開。隻是一天大雨過後,清晨天蒙蒙亮的時候,平時常來與他們說話的大爺,突然找上門來,他心急火燎地抓住了刀嶺的胳膊,“出事了!在瘋人嶺那裏,又有姑娘落洞了,是老楚的小嬋。嶺子,你快去看看吧!”

大爺的聲音很響,驚動了周圍的人,薛蟠與郇昰在小樓中也是聽到了。落洞?這樣的事情真的有嗎?被洞中仙人帶走的姑娘,哪怕是就回了之後,也是心智全失,隻想著要與洞中仙人在一起。

薛蟠在後世的時候聽過一個說法,那是因為這女子有了心理疾病才假托了落洞之名,不過這小嬋是刀川的好友,苗人的男女大防不像漢人,青年人常是玩到一塊。小嬋他們見過一兩次,是個心性樂觀的人,怎麽會落洞呢?“五哥,我們不然也去看看吧。”

郇昰點點頭,馬上就是三個苗寨舉起交流會的時候,怎麽正好在此時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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