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衛若蘭大叫出聲的時候,就見頭頂上的峭壁之上墜下了大石來,速度之快簡直避不可避。千鈞一發之際,薛蟠帶著郇昰跳出了馬車,向邊上一滾,衛若蘭也棄馬而避。‘轟——轟——’的聲音響起,他們剛才所在的位置已經是有被狠狠地砸出了大坑,另一些沒有砸到地上的石頭因為重力的作用,滾下了道路另一側的深穀之中,居然也沒有聽到任何的回音,可見其穀之深。
轉眼之間,這條官道因為一側高崖上墜下的巨石,被堵住了去路。
“我們現在怎麽辦?”衛若蘭看著薛蟠與郇昰,這次除了他們三個之外沒有帶別人,殷溪與當歸他們都是先行了一步。這次去衛家,薛蟠與他家負責這一塊的衛鄯談了一筆生意,希望可以在巴蜀之地做做生意,這與同樣希望在巴蜀發展的衛鄯一拍即合,把郇昰也給拉了進來,所以當歸他們就是先去了巴蜀作安排。
左涼正從京城趕來,直接與他們在遵義匯合,所以上路的隻有郇昰、薛蟠與衛若蘭三人。
薛蟠可以肯定這種天降巨石是人為而非自然情況,不過是不是衝著他們來的呢?這條官道上不隻他們三人。就他剛才所見,已是有幾個趕路人死在了巨石之下。沒有等薛蟠想出一個結果,郇昰看到了白毛跑進了身側的前方白米外的石壁邊上,“楸枰你看——”
白毛撒開了蹄子跑到了米開外,繞開了地上的碎石,停在了一個不寬不窄的縫隙前麵,那裏它正好可以走進去。這時,頭上似乎又響起了聲音,在四周的哀嚎與哭泣聲中,那種聲音又因為遠而聽的不真切,但是薛蟠覺得又有巨石在被推動,“恐怕是再會落下巨石,我們要安全走過這裏是不可能了。”
郇昰馬上意會了他的意思,這是要跟在白毛的後麵,去探探這石壁中有什麽,哪怕就是避開一時也是好的。三人疾步跨過了碎石,走到了縫隙前麵一看,呆住了。這縫隙往裏麵看,倒是變大了不少,但是在其五米深的地方,居然擋著一塊石頭,也不知道是本來就有的,還是其他。
白毛用尾巴甩了甩薛蟠,薛蟠覺得它是想要讓自己推開那塊石頭。就在他們前腳進入這個石縫的時候,馬上第二波的巨石攻擊又來了。這次下落的石頭比剛剛的要小,但這也意味著墜入一邊深穀的少了,這樣的重量石頭,正好是砸在了官道了上麵。此起彼伏的叫嚷聲還在繼續,其他人怕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都被砸中了,別說發現這條石縫了,就是能不能躲開巨石還是二說。
薛蟠覺得他們這樣並不安全,如果在扔石頭之後還有殺手呢?他們三人雖說都有功夫,但是蟻多咬死象,不能冒險。電光火石之間,薛蟠不知怎麽想起了蘇鵬遇到過的追殺,他的書信中記載不詳細,卻是說出了那批殺手的鍥而不舍。當下薛蟠決定還是把這塊橫在了石洞中的巨石弄開。
“咦?這塊石頭莫不是一個機關吧,為什麽看上去這麽的奇怪呢?你們看看在它的左下方似乎有一個圖案。”衛若蘭是個實幹派,他已經觀察了起來,這塊石頭的顏色與石質似乎與邊上的一樣,但是這個左下角的印記,不像是無所事事進來避雨的路人的劃痕,而像是一個特定的記號,“這個東西好像有些眼熟啊,我怎麽想不起來了呢。”
郇昰與薛蟠被他這麽一說,蹲下去仔細一觀,但是他們隻是看到了幾條線條不規則的劃痕,“衛兄你確定這不是人們隨便刻得?這些劃痕的輕重不同,不像是出自一個人的手。”
衛若蘭也不確定,他隻是覺得這樣的圖案似曾相識。“我不能肯定,不過現在我們是不是要移開巨石,這後麵會有一條路吧。”
郇昰望了一眼身後,他與薛蟠想的一樣,就怕這件事情是針對他們來的,雖然殺了蘇鵬的人沒有理由也要了他們的命,但這件事情也說不清楚。可能對方認為蘇鵬留下了什麽線索,落到了他們的手裏,要滅口也是可能的,這樣的話外麵可能就有伏兵,唯一的道路隻有麵前的一條了。
薛蟠沒有再猶豫了,他站到了巨石麵前,運起了身體中的功夫,說來這身功夫也是玄妙了,有些像是傳說中內功,這巨石真的在他的移動下有了一絲的偏移,一絲風從這個小縫隙中透了出來。
“薛兄加把勁,這後麵真的有路!”衛若蘭興奮地叫著,他是真沒想到薛蟠會內家的功夫,這東西都消失在世間很多年了,現在幾乎是沒有什麽人會用了。
就在薛蟠的再三使力之後,推開了一半的巨石,一條僅供一人大小通行的空間來,而且裏麵不是密閉的,因為有一陣風吹來,還帶著一絲潮意,卻沒有黴爛腐朽的味道,想來裏麵應該是個不小的空間,而且還有其他的出口。
“進去吧,都到這一步了。”薛蟠說完之後,白毛倒是不害怕地先進去了。這讓薛蟠稍稍放心,動物的直覺總是高於人類,白毛的來曆成迷,不過它精通趨吉避凶之術。
這場變故對於三人來說,太過突然,誰也沒有充分的準備。大家隻能點燃了手中的火折子,前後進了石洞,又讓薛蟠把它給重新合上了。這下子外麵的陽光是徹底沒有了,隻能靠著微弱的火光前行了。
三人一毛驢在摸索這前行,這條道路居然是往下走的。要說他們進入的貴州之地,地形頗為複雜,不然也不會有前麵那條,一側是高崖,一側是深穀的官道了。而腳下走的這條路,卻是像在石中山裏麵前行,誰也不知道前麵是什麽,就在這個時候,白毛突然停了下來,‘咿呀——’地叫了一聲,他們發現前麵沒有路了,而隻有一灘不大的潭水。
白毛用蹄子刨著地,又是伸出前右腿觸碰了一下潭水,在低頭喝了一口,像是確定了一件事情,它轉過頭去看著三人,使勁晃著腦袋。郇昰也是能讀懂它的意思,“你難道是說路在這下麵?”
白毛甩起了尾巴,表達著認同,並且想要先行一步的感覺。還沒等薛蟠問一頭驢怎麽能夠潛水而行的時候,‘撲通’白毛已經跳了下去,那樣子還是像要向下沉。
這不科學!薛蟠難得的要叫起來,這根本不像是一頭驢可以做到的事情,隻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白毛沒有再浮上來,印證了潭水下麵別有洞天的說法。
被留下的三個人類一時無話,他們難道也要跳下去?不去的話,可以在這裏等著,隻是他們的幹糧什麽都沒有在身上,那些都被毀在了馬車裏麵。
“我返回去看看外麵到底有沒有追兵。”衛若蘭說著,“我們最多餓上一天一夜,這麽大的動靜他們難不成會守在外麵?”
薛蟠卻不這麽認為,這裏屬於苗人侗人漢人雜居的交接地帶,其實官府的力量很小,都是當地的土司在掌控著,而等到官府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再趕來起碼要有兩三日的時間。
“五哥,你說這是衝著我們來的嗎?”
“很難說,路上的人來往的不少,這裏的勢力範圍錯綜複雜。”郇昰眼中露出了歉意,“這次是我不好,要是當時向著巴蜀走說不定就不會有事了。”
郇昰與薛蟠帶著衛若蘭進入黔貴之地不是為了遊玩,而是為了一件困擾了前朝又波及了大慶的事情。在這裏很大的區域上,苗人侗人的領地雖然名義上歸屬大慶,可是實際上從前朝開始這裏土司的權利就十分大。
前朝的洛氏皇帝們不是沒有想過改變這個問題,隻是那個時候北麵草原上的威脅更大,他們自然是把矛頭先對準了那邊。而到要處理西南這邊的土司割據問題時,洛家王朝也已經是陷入了自顧不暇的內鬥中,這一耽擱就是百年的時間。
“五哥,這怎麽能說是你的錯呢,該來的逃也逃不掉。我們本就是為了打探這邊的勢力分布而來的,遇到什麽困難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一日不了解這裏的情況,以後又談什麽改土歸流呢?”
“雖然這麽說,但是才踏入這個地方就出了這種事情。”郇昰對於這次的黔貴之行隱隱擔心起來,不過他們三個也是命大了,都沒有出事,這麽一想也是有驚無險吧。
就在薛蟠還要說什麽的時候,衛若蘭回來了,他沮喪地說,“外麵還有動靜,似乎是有埋伏,我聽著有些腳步聲,也是分不清楚。不過似乎是在找人,看來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樣子。”
這下子,三人隻能看著麵前的潭水,好吧,早晚要跳的。這潭水扔了石頭下去也見不深,應該是有出口的,不然哪裏來的水源,而且白毛想是在等他們了。
薛蟠潛入水中的那刻,看著身邊的郇昰,忽然想要發笑,這樣子和他在現代看過的武俠劇多麽相似,潭底有通道,然後獲得至上武功之類的橋段。
而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是一個不會水的旱鴨子,現在卻似乎也是一個高手了。就在他瞎想的時候,一個透光的洞/口真的出現了,隱約還能聽見‘咿呦——’的白毛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