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三弟啊,不是哥哥說,你刑部的事情雖然忙,可是也要好好休息。”早朝散朝的時候,太子在殿外正麵遇上了郇昶,他的臉色並不怎麽好,顯然是有幾夜沒有睡好了。
“多謝太子大哥關心,弟弟定當是注意的,最近茶法的改革讓大家都是日夜連轉著,刑部管控著大大小小的案子,正是熱鬧的時候,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郇昶想著太子露出了一個感謝關心的笑容,倒是把話頭偏到了茶法上麵。
大慶的朝堂上,這段日子最熱鬧的就是茶法改革這件事情了。眾所周知,在大慶的這片土地上,從很早開始就有了喝茶的習慣,後來更是喝出了韻味,喝出了風格,為此還有一門學問茶詩的出現。時值大慶之際,這種風韻已經開始遍布九州之地,也是傳向海外多年了。而茶製的改革說來也是前朝開始就有了,但是就在這個月嗎、,皇上下了明詔,改茶業由官家經營為民間皆可參加,一紙激起了千層浪,這大江南北的茶商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你說的正是,父皇最近也是為這個事情煩心著,我們做兒子的定是要好好為其分憂的。”太子聽著郇昶的話,也是附和著笑了,“三弟的大牢裏頭可是進了不少的人吧,那些以前偷欠稅款的,為了個茶山圈地鬧出人命的案子,我也是聽說了。要不是這次的徹查,還真是想不到,為了一個杯中之物有這麽多的事情呢?”
“誰說不是呢,要不說是商人逐利呢,官家還是要好好地監察才好。”郇昶被聖上派到了刑部,接到的第一個難事就是這個茶法相關的案子,可是五花八門煩的很。
要說這次由官改民的改革,首當其衝要查的就是有沒有這個資格,在過去的經商之中是不是有過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然後經過審查才能獲得批文,從事這個茶葉的買賣行業。與之前的掛靠在官府上麵的買賣還是有著一定的差別的,就是這現在明麵上的限製少了很多,關鍵是允許也讓民間的茶商做大了。
可是,這樣的事情也等於是開放了一個市場,從而讓自由競爭衍生了出來,就在短短的幾個月中,就有不少的小茶行被大的兼並了,因為大的茶行掌控著店鋪與貨源這樣的垂直一體的商業渠道。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各種各樣的矛盾就都爆發了出來,小到幾個店家之間的不正當競爭,大到因為要取整貨源而發生的謀害事件。有關量刑方麵也是在試運作期間,郇昶可是真的忙不過來,雖然他並不是刑部裏頭主事的,但是他一個皇子,怎麽可能逃得過去這樣的麻煩,這個來求情的,那個來說理的。這時候,郇昶倒是羨慕起來在這之前的郇昰了,本來郇昰在刑部的時候,因為他冷著一張臉,性格又是不易親近的,加上沒有這樣的煩事,倒是讓刑部的日子安靜了一段。
話說起來,郇昶也是不明白父皇為什麽讓郇昰離開了京城,離開了這個權利的中心,不過現在也是容不得他多想了,這不刑部侍郎已經等在宮門口了。“三爺,又出事了,這次是大事,福建那頭剛剛遞上來的消息,因為民間經營的權力放開了之後,他們那裏的生意被江南那頭攏去了很多,您也知道那裏是因著江南一地名茶多的很,本來就是好茶如雲。江南的茶行又是連成了一體,對著閩粵之地的出口要提高價格。”
郇昶聽著侍郎的話有點不清楚這與刑部有何關係,著要報也是應該報給戶部吧,“廖大人,這可與我們刑部有關聯?”
“三爺,本來是沒有關係的,可是誰讓發生了人命案子呢?剛剛接到的折子,因為江南茶商提價,福建與廣粵的茶行又是不遠讓出這些利潤來,兩方麵就僵著了。誰知道在近日的一次收茶之中,建寧那頭的一家店裏鬧出了人命官司,說是喝了杭州茗香坊的龍井毒死了幾個人,還有十幾個在醫館呆著呢,這建寧那頭說是杭州那頭製茶的時候出了問題,不再進他們的貨了,而杭州那頭說是建寧那裏販賣的時候,被對手給害了。事情還是在膠著之間呢。”
郇昶看了一眼廖侍郎,兩人具是搖搖頭,這裏頭不管是誰的問題,都是逃不開一個銀子。就在這個時候,這個奏折也是呈上禦案,皇上召集了幾個大臣討論著這個事情。“說說吧,你們都是怎麽看的,這個茶改才開始沒有多久就麻煩事情不斷,現在都鬧到了事情牽扯進了兩省之間。”
“皇上,微臣覺得還是要從長計議,這事情是在福建發生的,源頭既然是查到了江浙那頭,這兩者都是逃不開去的。如今先是要把這茶中之毒到底是誰下的給弄清楚了,才是當務之急。”刑部尚書已經是對著這些商家爭利的案子見怪不怪了,這死個人說的難聽點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了。
“這是必須要查清的,說說這之後怎麽辦,要是這兩邊沒有能夠達成一個價格,這樣的事情還是不會斷了。”皇上看著看向了戶部尚書,“昭平,你說說有沒有好的意見啊,怎麽才能讓著茶市穩定下來。”
被點名的穆尚書是江西寧都人,離著福建算是近了。“微臣以為這茶法剛剛改革勢必是會要亂上一段時間的,朝廷要把控的是一個大局。說道大慶的茶區,其實並不隻是兩淮、江南一塊,但是當下大家怎麽都隻關心它,還是因為與西洋人的生意鬧得。
與兩淮、江浙不同,例如蜀中、西南的茶多半是我們自己喝的過,山高路險販運出去的不便。但是到了南方這裏,茶業興盛的緣由,還是在它出海的貿易多,都是販運到了東洋與西洋,利潤巨大,卻又是一定要通過福建與廣粵的通商海口,這兩者之間為了利之一字,討價還價是肯定的。
要說整個的茶市的安定,微臣愚見,由古論今來說,還是要拓寬整個的茶市。要說讓福建與廣粵有了自己的名茶可就好了。如此一來,名茶的源頭不用都掌控在了兩淮、江南一地,也能讓其他的地方平分秋色。”
皇上聽了點點頭,這事情雖是明知急不得,但是也是棘手的很,要馬上有個解決的法子才行,當下一封信就發給了在福建的宋詮,讓他拿出一個可行的法子。
那頭薛蟠與郇昰卻也是趕上了這個茶改的風波,要說他們還正好就在建寧府的薛家鋪子裏頭了。這幾個茶寮卻都是沒有了平日裏麵的熱鬧,都是十室九空的樣子,大家似乎都是忌憚著會喝到毒茶。
“要說也不知道我們這裏為什麽有沒有好的茶葉,怎麽賣出來的那些高價的都是從江淮來的。”
“誰說不是呢,我平時也就是喝它一個新鮮,這安溪山裏頭的不就是好的很,偏偏還是有人看著出海西洋的東西稀罕,這不就把自己給折了進去,真是作孽啊。”
“你們別說,其實不是在傳言,這事情就是我們這裏的地頭蛇們不讓江淮的茶能賣出那麽高的價格搞出來的,要是有了這樣的命案,大家哪還敢喝著啊,都從自家後山頭的商鋪子裏頭隨便買點算了。”
甘草在醫館的外頭聽著人們的交頭接耳,等大致了解了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回去稟告了薛蟠,這整個建寧城都被這個茶中毒給嚇到了,還不知道要提心吊膽到什麽時候。
“大爺,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啊,小的去打聽過了,那幾個中毒的客人都是喝了那批西湖來的龍井之後,就開始上吐下瀉,有兩位是當場就斷了氣的,這幾日大家都是人心惶惶的,連著各家茶行的生意都差了很多,說是要查到倒是是那個黑心眼的在茶葉中下了毒才敢喝呢?”
薛蟠看著送來的相關信件,裏頭就有著宋詮的,讓自己留在著建寧別動,他馬上也要趕到建寧來把這個事情給查明了。正尋思著,郇昰就進了門,出了這樣的事情,皇上也是給郇昰來了密旨,讓他協查這個茶案。“五哥,可是有什麽消息了?”
郇昰皺皺眉,搖了搖頭,“還沒有最新的進展,這個茶行的茶葉已經全部繳上來了,知府已經下令一一開箱嚴查,看看倒底是都有問題,還是隻是那一批有問題。但是押送茶葉的隊伍也是扣押了起來,正等著江南那邊對著製茶之地的檢查結果。”
“師傅說他就是這兩天要到建寧,這事情就算是查清楚了到底是哪一方幹的,還是沒有個了斷,關鍵問題是在福建一地,沒有自己的名茶,全是來自於江南、江北之地的,這樣的不平衡,總不是個辦法。”薛蟠卻是知道,在茶市大開之後,如果茶源沒有擴大的話,總是會有接連的問題出現,要是能夠各有其長就好了。
“楸枰,這裏麵怕是傷到的不是一家茶行的利益,而且你知道江南的茶商背後都有京城的影子,在福建當地就少了很多背後力量的支持。這次算是讓江淮元氣大傷了,也不知是誰放出的消息,隻要是江淮來的茶葉就躲不開毒之一字,這長途跋涉不知道裏麵摻了點什麽東西。這也真是夠胡鬧的!”
郇昰這話說的是越來的冷冽,他是真的在氣著為了利益不擇手段,傷人性命的下作手段。
薛蟠知道這第一步必要是查出來誰幹的,隻不過後來,還要煩一段呢,整個福建的利益不是正在重新分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