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最佳
第69章 最佳
這一聲小笨蛋叫得她渾身那麽不自然地哆嗦一下,但很快的,她便配合朱炎的步調,嬌羞地抿唇一笑,伸手撩了一把耳邊鬢發,微微偏過臉去,輕聲道:“……皇上,太後和姐姐都看著呢。”
朱炎聽了此話,視線轉向一旁眼睛都要瞪穿的張太後和林皇後,見她二人並排而坐,目光直勾勾地朝這頭看來,一個是憎惡撓心肝,一個是嫉恨絞手帕,其他一些零零散散的求關注求包-養求疼愛的視線亦時不時地閃現,這四下情形,朱炎已是看明白了,那麵對沈夙媛時的柔情憐愛,在麵對其他人時一寸寸冷成冰塊,麵上更兼一抹隱約的怒火。
他環顧四周一圈,人立在她的旁側,宛若身披戰甲的護衛,威風凜然。
“你是朕的愛妃,朕疼你是應該的,難道……有人會介意?”他的眼睛硬如黑鐵,巡視的目光犀利如一把冒著寒氣的冷冽冰刀,最後落定於張太後的身上,不慎一些餘光波及到林皇後,令林暮煙心頭重重一沉,本還得意洋洋,想看沈夙媛出醜難堪,順便嘲笑她一番,此時卻已一點這般的念頭都不複存在。
她想到昨夜裏,他英挺冷峻的麵貌,她知道他心裏那個人是誰,她恨,她自認不比沈夙媛差,若他肯好好地看上自己一眼,或許就會發覺,沈夙媛那般頑劣驕縱,琴棋書畫皆是一塌糊塗之人,如何能和她相提並論?她可以做好他的賢內助,他為何就不願放點心思給她……既然他都立了自己為後,一定是在意自己的才對啊……
她胡亂想著,臉上慘白慘白,沈夙媛將她的反應看入眼中,表情未變,心底裏卻暗歎,林姑娘和誰攪和到一起不好,偏偏和張太後同流合汙。若她聰明些,安心地做她的皇後,不挑事,至少能保證一生榮華富貴,絕對是上乘的高品質生活,怎就那麽的想不開,非得和蚱蜢似得蹦躂個沒完?
朱炎走到專門預留給他的位置上入座,坐下涼席十分寬敞,一待坐定,他便抬起下巴,朝那邊獨身的人喚道:“愛妃,到朕身邊來。”
沈夙媛聽到他的聲音,抬頭,對上那眼裏的一絲揶揄調侃,她似心有靈犀,懂了他的意思,微笑揚唇,起身來到他身邊,朱炎一伸手就將她整個人攬到臂彎中,讓她緊靠他的肩膀,二人如膠似膝,如黏合一體,瞧得旁人眼睛發紅,各種嘈雜的聲響都於此刻窸-窸-窣-窣地發出來,隱約輕微,像是夏夜裏綿綿不休的蟲鳴低吟。
“媛媛真是好福氣,能得皇上這般寵愛,這份重視……哀家怕都要及不上了。”
“母後真是多慮,您是朕的母後,朕自然會好好孝敬您,而愛妃,則是朕的心頭肉,朕斷不容許任何人無緣無故就想欺辱於她,這兩者間,本無衝突,母後何必混為一談,讓一件簡單明了的事情變得何等複雜?”
心頭肉?斷不讓欺辱於她?嗬——!張太後端莊冷凝的麵部表情崩開出一絲裂痕,從裏間蜿蜒可探到那深藏的險惡毒意,她心頭冒火,眼如寒霜,這數十日以來強忍的怨怒幾欲衝天,她肺腹間緩緩吞氣,再從口鼻中逐漸噴出,這樣反複幾次後,她才將胸口這團絞心的情緒給平穩下去。
她知道,皇上心裏向著這沈家的小賤-人,她沒法強扭過來,且當著他的麵指責她的話,隻會讓他起逆反心思,不僅她討不得好,還得落得一身腥臊。真要治這小賤-人,看來還是得找個合適的機會……張太後於這一刻瞬懂過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來日方長,她何必急於這一時?
且聽秦嬤嬤的話,暫讓她囂張些時日,未來有得是機會收拾她。
張太後倒是想明白,雖心頭怨氣未消,可好歹不再似一開始那般針鋒相對,不斷露出恨之入骨的表情,完全樹立起惡婆婆的經典形象。但對於林皇後而言,她卻沒法靜下心來,胸中氣焰衝來撞去,令她大腦塞漲,疼痛難忍間便因此生出一絲極端怨憤,她一張嘴,戾氣盡顯:“妹妹確實好福氣,無論做什麽,皇上和太皇太後都覺得是對的,哪怕是頂撞冒犯了太後,皇上也不會說妹妹半句。”
朱炎的目光終於正視她,然視線冰冷似雪,一點的情感都未曾顯露,被這樣的眼神看上,林暮煙一股心涼透頂,她不明白,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明明昨夜裏他們才洞過房……可現在,為什麽,為什麽他要用這種可怕的眼神看著她?她難道就這樣不堪?手無法抑製的劇烈顫抖,她保持著端正的坐姿,讓自己盡量不要顯得心慌失措。
很快的,他將目光收回,唇間發出一聲冷嗤般的笑聲,遂抬頭,別有深意地注視張太後,問道:“照皇後所言,朕未來之前,愛妃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頂撞了母後嗎?”
張太後的臉部頓時變得僵硬起來,她側眸瞥向身邊的人,這種嫉恨下口不擇言的行徑她十分能明白,可此時此刻,此事已關乎她作為太後的顏麵,若是那日在靜心殿的真實情形流傳出去,那她作為一個太後的尊嚴必會掃地一幹二淨。
她訕笑一聲,麵上重新戴上一張偽善的笑麵,道:“皇後是一時關心則亂,會錯意,媛媛是哀家的侄女兒,同哀家之間的關係一向和睦友善,哪兒來頂撞冒犯?”她說到這,朝林暮煙看去,眼中帶著一絲警告,似在告誡她不要繼續當著朱炎的麵說沈夙媛的不是,就算想要整治她,也不可在這一時刻。
連向著她的張太後都反駁了她的話,林暮煙腦中轟然一聲,臉慘白間浮現一絲不正常的緋紅,她緊緊握拳,榔頭梆梆聲敲打她的理智,她很想不顧一切地喊出來,明明她才是皇後!才是這後宮之主!她沈夙媛算什麽,到底算什麽!你們應該聽她的話,都聽她的話才對!
“哦……是誤會啊。皇後,既然是誤會,那方才那話就是對愛妃的汙蔑……皇後是否該道歉?”他的眼神不經意地掠過她,眼中漠然不悅,林暮煙對他來說,不過是傀儡,她能封後,虧得是少時悉心教導過他的林太傅的福,後來林太傅告老還鄉,但他一直視林太傅為恩師。然林太傅為人喜靜,不愛鼓弄權謀,似世外高人的形象,待輔佐到他登基後便辭退歸隱,他記著林太傅的恩德,這後位其中也有對林太傅的感激之情。
可若是她不安分,想要幹涉他的決斷,自認能影響到他,那她就真是太錯特錯。
林暮煙聽得此話,臉色愈加慘灰冷白,她震驚又無措地抬起頭,一張生得柔弱的臉蛋泫然欲泣,瑩瑩的水霧彌漫於眼眸之間,她那樣哀傷地望著朱炎……她在乞求他的憐惜……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是不是這樣……他會轉過頭來注意到她?若他喜歡沈夙媛那樣子的,她……她也可以變成那樣子……
她殷切的眼神楚楚動人,即便是沈夙媛,也不得不承認林暮煙這模樣確實挺帶感的,不過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林姑娘自個作死不想過好日子,她也沒任何義務去幫她脫離苦海。
“……還是皇後覺得,你說錯話就能免責,別人被誤會曲解了就是活該?”他的口氣十分淡漠,就像是說今日午膳食用了哪些。
她那雙彌漫著淚霧的眼很快就被一層不可置信的給蓋過,她胸口呼吸一窒,淚唰地從眼角滴落,難堪得握緊雙拳,嘴哆哆嗦嗦地張開,她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她覺得她根本就沒錯,都是沈夙媛的錯,沈夙媛恨她奪走她的後位,所以要報複她,要羞辱她,一定是這樣……她這樣好,皇上總會看上她的,隻要沈夙媛這賤人不攔在皇上麵前,皇上總有一天會發現她其實是最好的!
“煙兒無心之過罷,就不用道歉了吧?哀家知道媛媛是個大度的,斷不會在意這點小事……”張太後徐徐說道,若讓皇後道歉,那就是在間接地拿鞋板子甩她的臉,她自然不願看到。
“母後這為人處事的準則何時竟這般不同了?不是應該秉公處理,對錯清分,皇後明知道這話是汙蔑,是對無端端的羞辱,如今道個歉也罷,朕就不再計較。畢竟皇後是後宮表率,更該以身作則,明克律己,不然以後大家夥都有樣學樣,說錯話做錯事都不需要懲戒,那這後宮豈不是要亂了套?朕萬萬不願看到此般情形……而母後疼皇後的心境朕雖明白,但今兒個……皇後說了這話,那就是說了。朕的愛妃平白受冤,朕豈能放任不管?”
朱炎都將話這樣明了地擺在這裏,張太後明白,若她再為皇後開脫,他怕不知會做出什麽。朱炎有多寵沈夙媛她很清楚,此刻她不能和他硬著對幹。
“煙兒,那你便向媛媛道個歉罷。”張太後歎息,心底暗恨。
林暮煙一看這情形,真真心灰意冷,她哀怨不已,皇上的冷情令她寒徹了骨,她渾身瑟瑟發抖,眼睛裏淚水盈滿,但她又清楚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失態下去,她不能讓人看她的笑話,硬生生將眼淚憋回去,她抬起頭來,被淒然可憐的麵皮所包裹之後的,是她對沈夙媛刻骨的仇視怨恨。
“皇上教訓得對……姐姐這嘴……讓妹妹無端受了委屈,姐姐……姐姐向妹妹……”話未完,那眼淚水都快要像傾盆大雨般劈裏啪啦地砸下來,沈夙媛看她這模樣,心中一邊歎氣一邊搖頭,剛才還是王熙鳳,一遇上事,就知道扮林妹妹了。
罷,林姑娘這回吃了教訓,她不如給她個恩惠,短期內讓她安分點,不求知恩圖報,就讓她少生點事也好。想過,沈夙媛露出一副傷感憂鬱的表情,平緩地說道:“算了……皇上別揪著姐姐給臣妾道歉了……其實都算不上是個事兒,別鬧得如此難看,姐姐也是無心……”
“媛媛真是好脾氣……這回是確實是皇後犯了錯,皇後,趕緊擦了淚,別這幅哭哭啼啼的樣子,惹笑話!”她用手握著林暮煙的推了一把,警示她,林暮煙緩過氣來,掏出帕子將眼眶裏的淚水擦淨,她這委屈勁都要快憋爆了,她一刻都不想呆在這,一分一秒都不想看到這個賤-人!
“愛妃心寬大度不想計較,那朕就不追究了。確實沒算不得事,但一件件堆起來,偶爾也是極為惱人的。母後平素裏和皇後處的時候多,偶爾多教教皇後,什麽叫做寬容,而不該如鄉野妒婦般逞凶鬥惡,尋滋惹事。”朱炎語速不快不慢,沉穩有力,像一頓重如泰山的刀柄,擱在眼前,嚇不死人,也唬得你不敢多言。
這一句話裏暗諷意味十足,將張太後拖進去一塊嘲了。
張太後怒,但隻能忍!她還有什麽忍不得!
“好了皇上,姐姐是玩笑罷了,怎生說得這般嚴重嚇人?”她手輕輕地推了推朱炎的手臂,眼睛裏一絲對朱炎的無奈,她知道他對她的好,亦知道這示威權勢為她造勢,這些嬪妃們慣為見風使陀,傳聞歸傳聞,隻有見了真章,這些個小跳蚤才肯安定下心思,不敢抱著一絲僥幸妄圖和林皇後合謀打壓她。
其實沈夙媛對宮鬥這種技術活並不畏懼,真要鬥起來,她說不定還會製定一套非常周密的規劃,比如情景演繹啊,多項選擇題啊,說不定她一個突發新奇,還會做成一張試卷讓朱炎考一考,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宮鬥的最高攻略人物都在眼前,她不拿來用豈不可惜?奈何,朱炎這顆果子都被她給摘下了,宮鬥啥的,外掛開得太大,是很憂傷的事情。
最大號的外掛褪去臉上的冰峰,英朗的麵容浮現柔和溫情,他用手一點她的鼻頭,小聲道:“都欺到你頭上,朕能不管?”那話隻有她能聽到,不過別人聽不到,去能用眼睛看到,這皇貴妃和皇上之間……親眼見證下,才明白皇上是真心寵愛皇貴妃娘娘,比喻掌上明珠絕不誇大。
方才還有心想要投靠林皇後一方陣營的嬪妃立刻化身牆頭草,刷拉拉一片都歪到沈夙媛一方。
“皇上和姐姐真是恩愛啊……”
“那是自然的,姐姐這麽優秀,皇上喜愛是應該的啊……”
“對哦,而且先帝亦極疼姐姐,這就說明姐姐確實有過人之處啊……”
“真讓人羨慕……”
那嘰嘰喳喳的一堆小黃雀竊竊私語聲不大不小地傳過來,朱炎難得好麵色,沒斥責她們,反倒任她們說著,而張太後卻是實在聽不下去,這是鬧哪樣,這鳳儀宮還沒易主呢!
“都吵嚷什麽!”她朝小黃雀們看去,厲喝一聲,小黃雀們立即安靜下來,正襟危坐,噤聲不語。
“母後這是怎麽……?”朱炎視線一轉,眉目間的柔情頓時化成冰渣子,涼薄地望著張太後。
這反差太讓人心碎,美得不忍直視,張太後簡直想破口大罵,她雖不是他生身母親,但好歹養了他十八年,難道他心裏就一點恩德不顧念!張太後越想越氣。
她是自然想著她對那點零丁的好,可那些諂媚奉承般的虛情假意,他從來就不需要。他從未將張太後當做一個母親看待過,她於他,就是個掛名的母後,她的貪心他一直看在眼裏,他不說,隻念在先皇的情麵,不代表她做出點什麽時,他就會心慈手軟。
人有時候就是喜歡將一點好無限放大成最好,故而看不清自己到底錯在哪兒。
張太後是如此,林姑娘也是這個發展線路。
而沈夙媛,卻清楚明白,人不能強行將自己的觀念壓給對方,這樣自會令對方感到窒息,下意識想要逃避,人需要牽引,而非逼迫。她懂得這個道理,所以從沒想強求什麽,當然……偶爾加點小手段,讓整件事看起來更加順其自然點,無傷大雅。
她抬眸平視慍怒的張太後,眼裏淺笑怡然,道:“這天燥熱難忍,太後心情不佳是可以理解的。哎……說起來,皇上,臣妾覺得頭有點暈啊……是不是染了暑氣……”她手扶額,軟綿綿的靠在朱炎的肩膀上,朱炎表情微妙變動,他低頭扶住她的肩頭,輕聲道:“要是真覺得難受……要不就先回去,在這也沒打緊事。”
“哎呀……不成吧?”她捂著嘴,小聲說道,拿眼瞄一眼臉色發青的張太後。
張太後:“……”
她心底冷哼一聲,原來你們還當她是存在的啊!
朱炎寬慰道:“同母後說一聲便是了。”
“還是算了。”她揪住他的袖子,咬唇搖頭。
朱炎低聲吃吃地笑:“好罷,都依你。若真覺得受不住,就同朕說,你這身子曾得過那麽重的病,萬一再犯,朕不是要心疼死了……”
她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哎呀,別說這個‘死’字,晦氣晦氣!”
“你也說了。”他定定地看住她。
“皇上……!”她嬌氣地嗔道,大概也覺得秀夠了恩愛這戲碼,適可而止,不再說了。
朱炎笑眯眯的,他似乎很喜歡當著別人的麵和她這樣做,她喜歡扮小女兒家玩他就讓她扮,她想要做什麽……他都願意讓她放手去做。
他喜歡這種感覺,這種寵著她,讓她活得鮮活明媚,讓她不必被這宮裏的規矩束縛,他喜歡她這個樣子。
張太後看他們這樣子,連氣都沒法氣了,這般視若無睹的行徑,擺設都比她要強!她擰著眉,覺得他們繼續在這逗留下去隻能平添怒火,這一日一請安,若回回如此,那還不待她做點什麽,就得嘔心身亡!
無法忍耐秀恩愛的這一對,張太後假仁假義地開口道:“既然媛媛覺著頭暈身子不適,那便先回去罷,若真兒個在哀家的鳳儀宮裏出個什麽意外,哀家真是……”
“這是夙媛自己的問題,哪兒會牽連到您呢?”說罷,她微微笑道,“那夙媛先告辭了。”
“去吧。”她揮揮手,慈愛地笑道,盡量讓自己的趕人之意表現得不那麽強烈。
沈夙媛從席子上起來,人忽地一晃,身邊的男人忙伸手將她扶住,她抬頭眼中浮現一絲謝意,溫軟笑道:“麻煩皇上……”
“怎會麻煩,愛妃的事,朕做得心甘情願……”他說這酸得人牙根腐爛的話都毫無障礙,一言一性從容自然,已達到爐火純青,發自於內心的究極程度。
沈夙媛沒答話,但從她含羞的笑容能看得出,她很幸福。
秀恩愛的總算要離開了,眾人都長舒一口氣,畢竟那情形太紮眼,太戳心窩,殺傷力幾乎是一擊斃命。後宮嬪妃要上位就隻能爭寵,然而看到這樣的場景,心怎能不涼?如此和諧友愛的情景,這簡直就是讓她們從雞蛋裏挑骨頭,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
直到兩人走出鳳儀宮,裏頭的人都還沒緩過勁來,悲傷秋月寫滿雙眸,一個個都萎靡不振,和蔫了吧唧的狗尾巴草沒人憐似的。反觀當事者朱炎和沈夙媛二人,這一出鳳儀宮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神采飛揚,端得是一對金童玉女的美妙璧人。
她一跨出鳳儀宮範圍內,一路憋笑,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
朱炎停下腳步來,跟隨其後的宮女侍婢識相地退得遠遠的,齊刷刷地背過身。
她不再顧忌,笑得花枝亂顫,他也不說話,笑眯眯地看著她,等她笑夠後自動停止,才伸手捏捏她的臉:“小調皮。”
這寵溺的語氣讓她恍了一刻,轉瞬間,沈夙媛就踮起腳,湊近他,小嘴吧唧一口親上他的側臉:“這是夙媛賞給皇上的!”說罷,她轉身就往前走。
朱炎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眼神一沉,立刻追上去。
頑劣的小女人。
一個吻……怎麽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