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誰是誰的幸福

9、誰是誰的幸福

芷兒,六年了,六年的時間過的真快,可是卻也改變了很多很多。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小丫頭也長大了,算算時間,芷兒也已經年過十八了,是時候將她許配出去了。

芷兒有雙美麗的杏眼,笑起來,眼睛就會變得彎彎的,像月亮一樣,也會露出淺淺的酒窩,甚是嬌麗可人。芷兒是個美麗而單純的女孩,沒有心機,隻會簡單地對人好。向她這樣的女子是有權利得到別人的保護和關愛。

芷兒和如今的自己不同,現在的自己如死水一般。如果還讓她留在自己身邊,隻會讓她更加幸苦,是不會幸福的。自己的心已經死了,就算還活著,也隻是軀殼而已,這樣的自己會毀了她。誰?誰才是芷兒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呢?淺斟不禁有些疑惑了。像自己這樣一個失敗的人,又有什麽好的經驗之說呢?隻是,淺斟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邵雲飛。

原本淺斟以為自己的生活已經進了一個死局,可這一切因為邵雲飛的到來而改變了。可是要說改變了什麽,如何改變了,淺斟自己也說不上來。可是她知道自這個男人來了以後,這片死寂的山穀也有了生機,自己的那灘死水般的心也因這顆石子有了一絲波紋。

邵雲飛他是一個會給身邊人帶來希望和生機的人。這一切隻是淺斟自己的想法,或者說是她自己所需要的。

如此過了一段日子,花朝月夜,相安無事。

看看天色,又是辰時了,穀中已沒有人再願意去叫邵雲飛起床了。淺斟自己也意識到是太縱容他了,大概是因為長久未被人寵愛,怕忘了那種感覺,就不由自主地想去縱容那個和自己一樣的他。

淺斟知道邵雲飛所修煉的平心訣和自己練的靜心訣同屬一家,都是以靜修煉的,是可以用千裏傳音喚他起床。想到這兒,淺斟打好坐,運功,靜心通明告訴自己,邵雲飛還在睡覺,就開始運功用靜心通音叫他起床。睡意中的邵雲飛一把抓住一旁的被子將頭蒙住,企圖聽不見叫喚。何耐靜心通音並不是普通的聲音,它蘊含內力,普通的被子又怎能抵得住呢?

“真像個孩子”淺斟邊運功邊想。想到這裏,淺斟那早已冷卻的心卻奇怪的出現了一絲暖流。暖流順著血液流遍全身,全身的筋骨頓時覺得舒適了許多。淺斟再次運功,意外地發現功力不知何故而增進了一層,而運用起靜心通明也更加收放自如了,這樣的感覺也越來越清晰。

收功後的淺斟心久久都不能平靜,因為她知道自己內心有所改變了,導致內力也隨之增進,隻是一直以來自己絲毫沒有意識到。

當初是因為遇見瑞,而使自己從16歲開始到現在,不論如何修煉,武功都沒有長進。以靜修煉,最忌諱動了情,當年就是因為動了情,忘不了情,所以才時武功修為不能增進。

而今,功力的突然增進,是不是又告訴自己,自己已經漸漸忘掉他給自己帶來的傷痛。自己真的會忘了他嗎?想到這兒淺斟的心也不由得一驚,趕忙收回思緒。

淺斟起身,吩咐為自己準備梳洗的芷兒,道:“芷兒,邵公子起床了,你稍後領他去後山的藥池。”既然邵雲飛是適合芷兒的,那麽還是要多給機會讓他們接觸,最後怎麽樣還要看他們之間的緣分。

“小姐——”芷兒萬般不願地望著淺斟道。

淺斟道:“還不快去。”

芷兒道:“是,小姐。”說完氣鼓鼓的離開了。靜心通明告訴淺斟,此時芷兒並沒有絲毫的歡喜,反而在心裏偷偷地在抱怨著邵雲飛。

望著芷兒遠去的背影,淺斟不禁迷茫了。

其實在芷兒的心中,那邵雲飛也隻是眾多來藥王穀求醫人中的一個,要說與別人有些什麽不同,也隻是更加奇怪和難伺候罷了。

如果說是,落花無意,那麽流水又有心嗎?

邵雲飛的心中同樣也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的身影,那是一個伏在琴上哭泣的身影。幽幽的琴聲和那因哭泣而顫抖的雙肩,這個身影在邵雲飛的心裏是怎樣也抹不去了。原本以為所謂的“三絕女”必定是個冷酷而無情的女子,但是邵雲飛看到的卻是她溫柔和脆弱的一麵。

不知從何時起,邵雲飛每天都會忍不住地在她的身邊打轉,情不自禁地去關心她,再就是“美女美女”的叫她。常常都會令她轉身離去,有時還會喝道:“你不要胡言亂語了,你是受到傷害而亂講話,是可以理解的。但也要適可而止,否則就算破壞穀規,奴家也會將你逐出穀去的。”

邵雲飛其實自己也清楚,淺斟對自己的縱容,或者說是沒有輕易地將自己逐出穀去,是因為她希望芷兒這丫頭能和自己好。可如她那般冰雪聰明的人也有糊塗的時候,難道就看不出,其實芷兒的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芷兒這樣一個單純的丫頭,不是向自己這般的人可以擔負的。算了,還是不想了,邵雲飛擺擺手,好久沒有練功了,老頭在天上大概又該罵自己懶了。

一陣風吹過,邵雲飛突然覺得身上有些刺冷,“阿嚏——”邵雲飛打了個噴嚏。邵雲飛立馬跳了起來,手插著腰,抬起頭,對著天空喝道:“喂——老頭,又沒有搞錯啊?都走了,還管我!我這不是正想練功來著嘛!”

邵雲飛再次打好坐,吸氣吐氣,開始運功。隻是心卻燥得很,怎麽也靜不下來,索性又停止了練功。

邵雲飛對著天空道:“小雲子可是想要練功的喲,隻是有的時候,練功也是要講緣分的,急不來的。現在小雲子沒什麽心思練功了,強行練功隻會走火入魔的喲。”剛說完,就不由自主地用平心通明去搜索淺斟在幹什麽,待知道她在後山的涼亭彈琴時,立刻收功,奔向後山。

邵雲飛奔道後山,就聽見了琴聲。一曲畢後,又是一曲,隻是此時的一曲和從前聽過的不同,這次伴著琴音淺斟還跟著淺淺地呤唱。

“殘寒消盡,疏雨過,清明後。花徑款餘紅,風沼榮新皺。乳燕穿庭戶,飛絮沾襟袖。正佳時仍晚晝,著人滋味,真個濃如酒。”

淺斟平時說話時音色就是輕輕軟軟的,而如今伴著暗音幽幽的琴聲,一絲淡淡的酸意不由得從心中升起,透過鼻腔直入邵雲飛的雙目。

“清明,今日是清明。”邵雲飛若有所思的低聲自語道。自幼時於寧海遇見老頭,隨之遠離中原,跟隨老頭在西域生活,邵雲飛對於中原的許多許多都漸漸的淡忘了。

隻是清明,清明,邵雲飛還是知道意味著什麽的。

邵雲飛抬起頭,雖然看不清淺斟的臉,可是聽著這曲子,邵雲飛也明白哀莫過於心死。

最大的悲哀就是明明知道一切都過去了,不能再回頭了,可是卻還留連在回憶中不能自拔,但終是要回到現實,於是又是被刺的遍體鱗傷。自己是如此,淺斟亦是如此,世人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天上的繁星啊!老頭,哪顆是你呢?是那顆最亮的那顆嗎?一定是!因為在有你的日子中,你總是最耀眼的。師父,你在上麵過的還好嗎?一定是逍遙自在的,可是卻把徒兒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