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海底兩萬裏強迫睡眠1

第27章 海底兩萬裏 強迫睡眠(1)

第二天,1月10日,“鸚鵡螺號”又開始劈波斬浪地航行。而且,它的行駛速度很快,雖然我不能準確估算,但時速起碼達到35海裏。“鸚鵡螺號”螺旋槳的轉速是那樣的快,以至於我根本看不出它在轉動,也無法算它轉了多少圈。

我在想著那種神奇的電動力,不僅為“鸚鵡螺號”提供了動力、熱量和亮光,還保護潛艇免遭外界的攻擊。這種電動力將“鸚鵡螺號”變成了一艘神聖的船,任何進犯者碰著它都不可能免遭電擊。想著想著,於是,我的讚美便沒了止境,從讚美機器又轉而讚美製造出這艘潛艇的那位工程師。

我們一直向西行駛,1月11日,我們繞過了位於東經135度和南緯10度的韋塞爾岬。韋塞爾岬是卡奔塔利亞灣的東端部分。這裏仍然有許多礁石,但是分布較為零散,航海圖上有極為精確的標示。“鸚鵡螺號”輕易地避開了左舷處的莫耐礁石,以及右舷處的維多利亞暗礁群。這些礁石都位於東經130度,而我們的潛艇正沿著南緯10度海域航行。

1月13日,我們到了帝汶海。尼摩船長知道這處與此海同名的那個島嶼。帝汶島由印度王公所統治,麵積為1625平方公裏,王公們自稱是鱷魚的後裔,就是說,他們源自人間有記載的最古老的一個支係。因此,在島上河流之中生息繁殖的那些帶有鱗甲的祖先,便成了人們特別崇拜的對象。人們保護它們、嬌寵它們、奉承它們、喂養它們,把女童送給它們做食物,因而,外來人要是膽敢冒犯這些神聖的蜥蜴類動物,那他就惹禍上身了。

然而,“鸚鵡螺號”卻並沒有跟這些醜陋的動物爭高下。帝汶島隻是在中午大副記錄船的方位的時候,才出現了一會兒。因此,我也隻是隱約看見那個羅地島。此島屬於整個群島的一部分,島上的女人在馬來西亞素有美女的聲譽。

從這個航位開始,“鸚鵡螺號”在緯度上的行駛方向偏向了西南方,朝著印度洋航行了。尼摩船長又冒出什麽怪想法,想將我們帶往何處呢?他是不是打算朝亞洲海岸溯流而上?想靠近歐洲海岸嗎?從一個想要躲避人煙密集的陸地的人的角度來看,上述決定幾乎是不太可能的!那麽他想向南去嗎?他是想繞過好望角,然後是合恩角,向著南極挺進?他最後還會不會再駛進這太平洋中來?他的“鸚鵡螺號”在太平洋的航行是否方便自由?將來,我們應該會知道這一切的。

途中,我們經過的暗礁群有:加地埃、依比尼亞、塞林加帕坦、斯科特。

這些暗礁是固體攻克那些**中的分子障礙的最後努力。1月14日,我們已經望不見陸地了。“鸚鵡螺號”減慢了速度,它在隨心所欲地行駛,時而在深海中航行,時而又浮出水麵。

在這次航行中,尼摩船長對不同深度海水的不同溫度進行了一些有趣的試驗。在通常的條件下,這類實驗記錄是利用相當複雜的儀器獲得的,但是,無論是用溫度探測器——玻璃管常因水壓過大而破裂,還是使用依據帶電流的金屬電阻變化製成的儀器,其結果總不是很可靠。這樣取得的結果是經不起充分檢驗的。恰恰相反,尼摩船長親自到海洋深層去探測水溫,他的溫度計與不同深度的海水進行接觸,及時準確地將所得溫度告訴他。

“鸚鵡螺號”,或是將它的全部儲水池灌滿水垂直下沉,或是采用縱斜機板傾斜下落,這樣,可以陸續達到3000米、4000米、5000米、7000米、9000米、10000米的深度,實驗的最終結論是,在水下1000米的深度,任何緯度下的海水溫度都是相同的,都是45攝氏度。

我饒有興趣地觀察著這些實驗。尼摩船長對此滿腔熱情。我在想他為何要進行這類觀測。是為人類的利益著想嗎?這不可能,因為總有一天,他的實驗一定會同他一起,在那沒有人知道的海洋裏銷聲匿跡!除非他打算將他的實驗結果交給我。但這必將終結我這奇異的旅行,然而,這個期限是多久,我卻到現在都不知道。

不管怎樣,尼摩船長還是把他所獲得的各種數據都告訴了我,這些數據構成了一份關於地球上主要海洋海水密度的報告。從這種交流中我獲得了與科學無關的個人教益。

1月15日上午,船長跟我一起在“鸚鵡螺號”的平台上散步,這時他問我是否知道各處海水的不同密度。我回答不知道,還說,關於這個問題,科學界現仍缺少精確的檢測報告。

“這類檢測,我已經做過了,而且,我可以保證它們的精確性。”他對我說。

“好啊,”我應答著,“可是,‘鸚鵡螺號’卻是另一個世界,‘鸚鵡螺號’上的學者們的秘密是不會傳到陸地上去的。”

“您說得對,教授先生,”他沉默了片刻後對我說,“這是另一個世界。就像陪伴著地球繞著太陽轉的那些星球一樣,這個世界與陸地毫不相幹。土星和木星上的學者們所做的研究結果,也永遠沒有人曉得。不過,既然命運將我們連在了一起,我可以把我檢測到的結果告訴您。”

“船長,您說吧,我正聽著呢。”

“教授先生,您知道,海水比淡水密度大,但海水的密度卻是不同的。比方說,我用‘一’來代表淡水的密度,那麽,大西洋海水的密度就是一又千分之二十八;太平洋海水的密度是一又千分之二十六;地中海海水的密度是一又千分之三十……”

我想,他去過地中海嗎?

“愛奧尼亞海海水密度是一又千分之十八,而亞得裏亞海海水的密度是一又千分之二十九。”

顯然,“鸚鵡螺號”並不避開船隻來往頻繁的歐洲海麵,這樣,我推測,它將會把我們——也許是在不久之後——帶往較文明的大陸。我想尼德·蘭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非常高興。

接下來有好幾天時間,我們整天都在做各種實驗。這些實驗測量不同深度海水的含鹽量,而海水的含鹽量與海水的感電作用、海水的顏色、海水透明度有關。在這幾天裏,尼摩船長充分發揮了他的創造性,也處處表現出了他對我的好感。在此後的幾天裏,我就沒見過他了,這樣,在“鸚鵡螺號”上,我又變得孤單了。

1月16日,“鸚鵡螺號”仿佛在海洋波濤下僅僅幾米處沉睡著。“鸚鵡螺號”的發電組不轉了,螺旋槳停下來了,“鸚鵡螺號”便隨波逐流起來。我猜想船員們正忙著進行必要的內部檢修,因為機器劇烈運動後需要維護。

這時,我和我的同伴都目睹了一種奇異景觀。客廳舷窗的防護板敞開著,可“鸚鵡螺號”船上的舷燈卻沒有打開,因而四周海水中一片黑暗混沌。濃雲密布、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片昏暗天空,隻灑下昏暗的光線。

在這種情形下,我觀察著海洋的狀況,因此,最大的魚在我看來也是模糊不清的黑影。就是在這時,“鸚鵡螺號”周圍的海域變得一片光明。起初,我以為是舷燈已經打開,將光線投射進了海裏。可是,經過片刻觀察之後,我才發覺了自己的錯誤。

這時,“鸚鵡螺號”漂浮在一片磷光之中,在這陰暗的海的襯托下,磷光顯得格外燦爛奪目。這些磷光來自無數會發光的微生物,當它們擦過金屬板的船身時,光亮變得更加光彩奪目。在那光亮的海水中,我突然發現有一些閃光,這閃光仿佛從熾熱的熔爐中熔化出來的鋁塊,抑或是被燒到白裏透紅的金屬塊所泛出的那種紅白色亮光,由於位置上的相對關係和對角效果的關係,使得海域裏某些明亮的部分也變得暗淡了,在這種情況下,所有的陰影幾乎都應該不存在了。不!這不是通常的照明燈發出的那種柔和穩定的光線!這裏麵有一種非比尋常的生命力與運動力!這種光線,讓人們可以感到它是生機勃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