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
第十一章2
言老師也是這學期才上九一班的課，對班上學生還不太熱，以為小帆是這個班上的學生，就點頭答應了。
而小帆，聽了李京喚她的名字，心裏不禁一陣驚喜：怎麽？他還記得我的名字呀？不由，含羞帶笑地瞄了李京一眼，心裏莫名地興奮了起來，哪還會推辭這做夢都想的機會啊。
上課鈴響，小帆和李京站至屋內中央，聽老師命題做小品。
其他同學見了小帆，先是一愣，後來以為是老師上小品示範課，特意從外班請來的學生，也都沒異議，專注聽老師的提示來。
“這個雙人小品，命題為《偶然相遇》，情節構思是這樣的：正在公園長椅前刷漆的小王，沒想到他的女友小芳到此來看書，這種偶然的相遇使他十分尷尬，因為他以前對小芳隱瞞了自己的職業，此次女友看出來了。這種事情的發生也許有幾種結果，如：小芳生氣走掉了；或者小芳原來就知道，今天原諒了他。最後怎麽處理，由表演者自己來決定吧。好，下麵就請李京、小帆同學給大家表演。”說完，言老師退下了。
李京哼著小曲在模擬油刷公園長椅的動作，臉上、手上、衣服上都弄得髒兮兮的。
突然，他發現遠處走來了一個人，那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女友小芳，他慌了，躲又躲不開，於是，慌亂地脫下工作服擦擦手、臉，然後將衣服連同油漆桶一起塞在長椅下。
這時，小芳手持一本書走上，她發現了他。
小芳：“咦？小王，你怎麽也上這兒來了？”
小王：“啊，是……是小芳啊，我……我沒事，出來玩玩……”
小芳：“玩玩？”
小王：“嗯，轉轉……，你看，這兒的風景多美……”
小芳：“我常上這兒來複習功課，從來沒……”
小王：“嗯，我……我是突然想來轉轉，沒想到，真沒想到遇見你。”
小芳：“真是太巧了，來……坐會吧。”
小王：（急切地製止）“哎……（他把她拉到離長椅遠些的地方）你看那兒……”
小芳：“什麽呀？咱們過來坐會兒。”
小王：（又想製止）“哎……”
小芳：（已經坐在椅子上）。
小王：“哎呀！”
小芳：（也感覺到，急站起）“哎呀！……”（她看見身上沾上了未幹的油漆）。
小王：（慌亂中，不知怎麽辦，急從長椅下拉出工作服，遞給女友）“快，攘擦。”
小芳：“這是怎麽回事？你……你怎麽不早說？”
小王：（想幫著擦，又不好上前）。
小芳：（看見他舉著工作服，心裏已經知道他仍在隱瞞）這是誰的工作服？
小王：（一時感到要露餡，急將衣服藏在自己的身後，又急扔到長椅下）“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子幹的？瞧，剛刷完油漆也不言語一聲，貼個條兒也好呀？”
小芳：（在觀察他，同時朝長椅下望去，把桶等物拉出）。
小王：“咱們走吧，管他是誰的呢？”
小芳：（仍望著他不語）。
小王：（十分尷尬地）“這……你幹嘛看著我？”
小芳：“我就是想知道，這究竟是誰的？”
小王：（低下了頭）“…”是，是我的。我一直瞞著你……（說著自己拿起工作服穿上，又提上油漆桶，欲走時，回頭看了看小芳）。
小芳：（心裏又好氣，又有些好笑地）“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油漆工。”
小王：（愣了一會兒）“真的？”
小芳：（笑了笑，點點頭）。
小王：（不好意思地）“是我不好。”
小芳：（深情地望著他，笑道）“是的，你真壞，看低了自己，也看低了我。”
“好，停！”言老師起身揮手道。
爾後，他走上台，對小帆和李京滿意地笑道：“不錯，你們演得很好。”
待李京、小帆走下台後，言老師繼續講評道：“這小品十分細膩、準確地表演了一對戀人從知人知心過程，兩人相互在不斷的判斷中完成自己的動作，使小品表演得十分輕鬆，活潑。尤其兩個人對油漆未幹的感覺，沾到身上以後的表演十分可信。這是在小品表演中特別應該注意到的。另外，小芳的最後一句台詞：‘是的，你真壞，看低了自己，也看低了我。’也給小品起了畫龍點睛的作用，從而，表現出小芳重本不重表，愛人不愛虛榮的高尚品質。與李京前麵演的那個嫌貧愛富的姑娘相比，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在此，我們要祝賀李京，從失戀的痛苦中振作起來，找到了一個相貌美，心靈更美的姑娘了！”
言老師最後一句玩笑話，頓時引得全場哄堂大笑起來。
小帆哩，早在笑聲中，羞得麵紅耳赤地低下頭，可心裏哩，則像是闖進了一頭快樂幸福的小鹿，蹦達狂跳不已。
李京心裏也一悸，顯得有些困惑不解。原想拉她演小品．是借機出出她的洋相，以報複她昨晚的粗野無禮。
沒想到，她不僅與他配合默契，表情動作也很自然人情，與昨晚狐媚潑悍的她相比，真判若兩人。
因小品沒有劇本，一切台詞和動作，都是由演員臨場發揮表達的。李京開始想，以小帆昨晚的為人來看，最後她肯定會臭罵一頓油漆工的欺騙行為，然後因鄙視他的工種，揚頭而去。可萬萬沒料到，她不僅沒罵他，竟還說出那麽一句高尚又動情的話來。那麽，究竟哪一個是真實的她。是小芳？還是昨晚的小帆？
李京怔怔盯著對麵而坐的小帆，心裏湧上一股複雜而微妙的情感。
他，不禁又想起了昨晚劇院門前的一幕，不知怎的，他現在好像沒有先前那麽厭惡憎恨她，相反，心裏倒反省自責起來。
也許真像鄭超說的，我對女人是不是太缺乏紳士風度了。
昨晚，她也是因為沒買到票，而想混票看場電影，按說，這也是人之常情，自己高中時，不是也做過幾次這種事情麽？
可自己，不但不同情理解她，還粗暴冷淡地拒絕她。
當然，作為一個漂亮的少女，她為了看場電影，又是陪笑臉又是懇求說好話，已是夠掉份子的了。可自己還諷刺挖苦她，自然她會惱羞成怒，破口大罵的。就是換上我，也未必不會這麽做。李京，設身處地地替小帆想想，心裏不禁完全原諒了她，而且，對她的內疚負罪感，也使他心神不寧了起來。
下了課，他馬上走到小帆的麵前，頷首笑道：“小帆，感謝你的配合，真沒想到，你的即興表演才能這麽棒。”
小帆被他誇紅了臉，羞澀一笑遭：“不，我是受了你的感染才人戲的，我真得好好感謝你才是，你今天的表演，讓我大開眼界，也深受啟發。的確，無論是做人，還是做戲，貴在情真心誠，否則，就毫無價值可言。”
“小帆，真對不起，昨晚上……”李京正欲為昨晚自己的行為向小帆賠禮道歉，可話剛開個頭，秋霜走來了。
她招呼小帆道：“哎呀，你今天怎麽到我班上演起戲來了？是言老師叫體來的？”小帆搖搖頭，斜瞄了李京一跟，笑道：“哪裏？是他逼著鴨子上架，讓我出醜了。…是他？”秋霜狐疑地睦了他倆人一眼，眼神倏地黯然了，一語雙關地道：“哪裏，你演得好逼真，讓我們班上的女同學都嫉妒死了。”
正在亢奮中的小帆，絲毫沒體味出秋霜話中的酸澀味，親熱挽著她的手臂，又說又笑道：“我呀，是瞎子撈魚——胡摸著上，根本不行的。”
李京哩，因礙於秋霜在場，也不好再說什麽，便告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