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開戰

錦衣繡春 32.開戰

諾敏端的是大氣凜然,這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朱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都可以答應你。”諾敏聽了,苦笑一下,手腕用力,便要自盡。一枚暗器這時不偏不倚的打中她的手腕穴位,她手上一麻,刀子落地。諾敏呆呆的看著地上的刀子,忽的哭了起來,“連死都不讓我死嗎?你不是答應我的嗎?你們漢人為何說話這樣不算數?”

朱棣無奈的聳聳肩,“本王答應你的都能做到,隻是有人不想你死。”

三保識趣的將諾敏帶了出去,朱棣把旁人也都遣了下去,自己沒聲沒息的走到前麵將刀子撿起,又走到我麵前,將簾子掀起,“暗器耍得也好,你可以代替寶兒在我身邊了。”

我低著頭,“赫連是不是壞了王爺的事?您真的想讓諾敏死嗎?”

朱棣笑了一笑,並未回答,“方才那麽多高手在場,隨便哪個都能阻止她自盡,本王何必多言勸她?再說,我倒是正想聽聽她有什麽臨終遺言要交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也許會說些有用的話也不一定。”說著,朱棣將刀背在手上拍了拍,斜睨著我笑。

我的臉紅了起來,不敢答話。朱棣卻接著說道,“這兄妹二人當真都有眼光,竟然都把父母留下的定情信物交給了你。”他說完戲謔的笑了起來,直看得我心裏發毛。

“當時我從他們的營地出來的時候,身上什麽武器都沒有,岱欽把刀子給我的時候是讓我防身的,還說將來要還給他,那個……我若是不收,他便不讓我走……“我的聲音越說越小,朱棣低著頭笑了起來。

“您笑什麽”

朱棣將刀子在手腕轉了一圈,“可惜了一對寶刀,削發如泥,玄鐵所製。哥哥將刀子給你也不說清楚用意,如今刀子丟在了狼群之中,妹妹呢,慧眼卻不識人,要將刀子送給一個女人……哈哈哈哈!”朱棣說著說著,大笑起來。

我被他笑得惱羞成怒,伸手便想奪他的刀子,“您也說了,人家是送我的,快給我!”

刀子頃刻間到了我的手上,但是沒想到朱棣卻對我毫無防備,手上被我魯莽的劃了一道口子,正殷殷的流著血。

我看到血嚇傻了,連忙找出藥箱幫他上藥,心中懊悔不已。朱棣看我低頭幫他包紮傷口,卻並未發怒,一直低低的笑著。我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您樂什麽?”

朱棣答道,“從前我用劍傷你一次,現在你算是報仇啦。”

我甩開手,“這怎麽是我報仇呢?您也太小心眼兒啦,我這是誤傷了您。”

朱棣搖頭道,“不不不,不管是不是誤傷,反正我們都扯平了。”

我被朱棣這奇特的觀點弄得哭笑不得,“好吧好吧,扯平了。”

朱棣忽的抬頭看我,眼神裏放出奇異的光芒,“我手上又有他岱欽唯一的妹妹,又有他心儀的女人,他還敢動彈半分嗎?”

我心中一陣發冷,難道朱棣想要把我也當做對付岱欽的人質?我看了看朱棣,他的樣子並不像在開玩笑,“王爺,我與岱欽不過一麵之緣,他不如女孩子細心,想著刀子要送給心上人,也許就是想著給我防身之用,如今刀子也在狼群裏丟了,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就是諾敏這事兒……本來我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還不是您非要我重新扮成男人去見她,才會讓她不死心……誰料到……”

朱棣溫和的笑著,就這麽看著我說話,我說著說著,也說不下去了,紅著臉道,“我欲將心照明月,孰料明月照溝渠?”

朱棣忍不住笑得更厲害,笑著笑著將我拉住,“你怎麽這麽招惹喜愛?”

我被他逼得不堪,決心惡作劇一下,“我招誰的喜愛了?招了您的喜愛嗎?”

朱棣愣了一下,旋即將我扯到胸前,“你招我的喜愛就可以了,不要去招惹別人。男人絕對不行,女人也不行。”

我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猛地哈哈大笑起來,“哈哈,你是吃醋了嗎王爺?”

朱棣被我搶白說中了心事,氣勢頓消,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吃醋又如何,本王瞧中的女人,她可以不喜歡本王,但是也不準喜歡別人,別人也不能覬覦她!”

我滿頭黑線,看著他就像一個小孩子護衛自己的玩具一樣,有些開心,又有些失落。“王爺,岱欽可能就要打過來了,您準備怎麽對待諾敏呢?”

“做一輩子俘虜的人大有人在啊,再說她在我們這裏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比關在牢房裏的那些俘虜舒適多了。”朱棣漫不經心的說道,我他不像是玩笑,身上有些發冷,“倘若她哥哥敗了呢?也不放她回去?”

“岱欽敗了,放她回去難道是讓她籌集人馬再來報仇?岱欽若是勝了,那就更不可能讓她回去了。再說,岱欽不會勝。”朱棣言簡意賅的說道。

見我愁容不展,他問道,“難道你想放了她?”

我搖搖頭,“怎麽會,她是蒙人,咱們的對頭。”

朱棣這才放心的點點頭,“你能這樣想最好。”他忽的換了一副溫柔的強調,撫摸了我的頭兩下,靠近我喃喃說道,“阿漪,你什麽都好,就是心腸太過柔弱,我也說不上你這樣是好還是壞,在你心中,好像沒有壞人,也沒有計謀,什麽人你都幫他們想想他們的難處,總是太過忽略自己的難處。如果一輩子都這樣,你會過得非常累的。我小的時候,父皇教導我們之時,便告訴我們,什麽事什麽人都要衡量他的價值,做什麽之前也要衡量得失,一定要最大程度的保護自己心裏想要得到的東西。江山社稷更是如此,這朗朗乾坤,萬裏江山,其實連著父皇他自己,都是在為之服務罷了。”

我抬頭迷惘的看著朱棣,“您對我好,也是想著我有利用的價值嗎?”

朱棣噗嗤笑了,“奇就奇在這裏,你說你有什麽好處,可我就是想把你留在身邊,即使你在我身邊不快樂,我也不想你到別人身邊去快樂。所有一切我想的就是,你得是我的。和我的衣服我的鞋子,我身上的劍我的馬兒一樣,給你刻上我的印記,讓所有人都不敢再有染指。”

我有些恐懼,這可是這恐懼中又帶著甜蜜,朱棣這樣強烈的占有欲與他生長的環境有分不開的關係,可是現在他把這占有欲放到了我的身上,我……我雖說害怕,卻希望他一直想著將我占為己有,有一瞬間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傾向。許久之後,我才意識到,我這不是受虐傾向,因為朱棣又不是虐待我,他不過是想竭盡所能的對我好罷了。

岱欽此番回營,不過半天功夫就宣戰。看來他已經接受了諾敏的建議,權當諾敏已經為國犧牲。朱棣嘴上雖說岱欽不會有勝仗的可能,但是岱欽可以說是元軍留下的最後一支悍勇的隊伍,元朝已經覆滅幾十載,他們依舊存在,並且將剩下的居民治理的妥妥帖帖,足以可見岱欽的實力絕對不可小覷,所以朱棣也是十分認真的指揮著前線的布置。

朱棣最擅長的作戰手法便是前鋒一小隊吸引敵軍注意,再大隊人馬從側麵包抄深入敵軍。我告訴他岱欽是個聰明人,元軍在朱棣手上吃了那麽多敗仗,岱欽一定已經深入研究了朱棣的手段,所以這一招可能要稍微改改了。朱棣聽了我的話之後沉默不語,終於還是臨時開會,重新布置了戰略。

果不其然,岱欽的前鋒也沒有多少人,不過是一些鼓手在那裏妝勢,他把兵力都集中在側麵準備迎接朱棣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他們畢竟是在大草原常年浸淫的人,一個個非常了解地勢,也很會利用草原上的種種來做掩飾,非常不好對付。但是朱棣已然將人馬掉到前鋒,趁著對方門戶大開之時便往裏橫衝直撞,本來岱欽那邊的側鋒準備大打出手的,一聽到自己老巢被朱棣攻打,全部慌了手腳往回調集。雙方便在岱欽的營地入口大戰了一宿,最終對方誓死捍衛,朱棣的兵並沒有攻進去,但是岱欽那邊傷亡不少。也銳氣大挫。

而朱棣這邊,則是大擺慶功宴,十一王爺送來的上好美酒,一壇壇的被打開,大夥兒非常受用。喝得正歡之時,探子來報,岱欽的隊伍往後退了三十裏,當之無愧的退避三舍。有些第一次經曆這樣大戰的副將高興的手舞足蹈。朱棣行軍十年,這樣勝利的場麵見得太多,也沒有太過歡喜,也沒有因為沒有一舉拿下對方而沮喪。與三軍對飲三杯之後,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