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心懷
19.心懷
一株兩米高的月桂,橙黃色的桂花或開或閉累累密密的掛滿枝丫,濃鬱的花香彌漫在空氣中,襲裹著樹下靜默不語的兩個年輕男女。
年輕的男,頎長的身形站在女的身前,俊秀的容顏半含癡嗔,微笑在眼角眉梢沉沉的垂掛,溫柔似水的雙眸凝視著樹下的她。
年輕的女,宛如月桂女神,在月桂樹下,在月光下綻放著美麗散著馨香。卓然嬌俏,溫婉風華。
“它就這麽好看?你的眼裏就隻有它?”嗓音低啞,帶著不甘,總有半個時辰了吧,她的眼中隻有這株樹,和這一樹的桂花,竟沒有看他一眼。
“噓,你聽,它在說話。”她將食指豎停在唇瓣上,仍是沒有看向他。夜風裏,桂樹在低低的喃語。那是風和樹的對話。
“小傻瓜,是你自己在自說自話吧。”寵溺的語氣,仿若她是他廝守了一世的愛人。
伸手拿起臂彎間的輕裘為她披裹好,雙手在她的頸前摸索著係絲帶,語音如醉:“夜涼了!”
她看向麵前這個笨手笨腳係衣帶的男人,嘴角帶起一絲微笑:原來素以冷麵著稱的你還有著這麽細致的一麵。看來自己的消息不確切也不完整,月組的人好久都沒有整頓了啊。
他看向麵前這個清麗如水的女人:如果夜夜都能象現在這樣,陪你在這裏看月桂飄香,看夜空清華,看星光璀璨,聽風細語,那麽今生還有何憾?
看到她的目光又要轉移到他處,係好絲帶的手順勢抬起她的下頜,柔聲細語:“看著我!”
她的雙眸清亮透徹,直視著他,他伸出右手食指,輕輕的撫上她細長的眉,她媚惑的眼,她挺直的鼻,再沿著她冷膩凝滑的肌膚向下,然後停在她嬌豔的唇瓣上,輕輕的描畫著。
他的熱情如火如荼,可她卻清冷的如水如夜。注意到她迷惑的目光,他微微一怔,然後放下手立直起身,和她並肩看向桂花。
“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們再在這看桂花。好不好?”這是他的邀約,卻不僅僅是邀約。
“好!如果明年,它還在!”她淡淡的應諾。不論她懂不懂,她的話對他來說都是她的允諾。
“它一定在!”他堅定的說。
它在?她,在不在?如果她不在,他會如何?大手用力握緊她的纖手,她吃痛:“嗞!四爺,痛!”
就是要你痛,痛會讓你清醒的記憶,記住今夜,記住你的允諾,記住我!
清兒,不要忘記今夜,今夜的月色,今夜的桂花,今夜的你我,和我們的約定。
一陣風過,滿樹的桂花紛紛揚揚飄落,他欲摟緊她,可她已跨前一步伸出雙手接住桂花,拈著它,回眸向他盈盈一笑。
他怦然心動,憾然心醉:花雨中的她以指拈花回眸一笑,是如此的百媚千嬌,這一樹桂花的風姿都抵不過她的一個笑顏。這天地間的清輝都抵不過她的一個回眸,夜在她的眸底泛起光芒,在她的笑裏漾起暖意。此時她是他的,此時的她屬於他,隻屬於他。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靜一動都隻屬於他。
走到樹下,伸臂摘下一串桂花,拿起她的手纏上中指。月光下,淡黃色的花悠然開放在她瑩白的纖指上。“手好涼!”他伸手將她的雙手包含在自己的手掌之內。
握住纏著桂花的手,握住縈著香氣的手,握住指尖的香氣。
他定睛注視著她,她的臉上稚氣還未脫去,可是她的言行卻儼然已是一方霸主的風範了,這個身材嬌弱,心智成熟的女,從何時起開始占據了他的心,他說不清楚,也許是在閨友開業第一次她著女裝出現的時候,也許是她的那些事跡一點一滴的在他心裏芽再拙壯成長的期間,讓大她十歲的他再不能小覷她,再不能忘記她,再不能不關注她,再不能不喜歡她。他的心為她顫動著,為她癡迷著。
從何時起自己為她情牽夢縈,從何時起她駐進了心裏,他說不清楚,但是他清楚,窮此一生,她都會在他的心裏,再也揮之不去了。
“清兒,嫁入皇家,你就這麽不情願?”他眼光迷醉,卻狀若無意的問。
“嗯!”輕輕低語,語氣卻堅冷如鐵。
“你要什麽?你想要什麽?”扳過她的身體對著他,他看著她。如果是她想要的,他竭盡心力也會為她拿到。
“自由!”她的眼望向天空,那裏有夜鳥飛過。她眸中的黯淡讓他不忍看。
“自由!清兒,在天家難得的就是自由,我沒有,你也不會有。如果我有,你一定也會有。”他一歎,自由!他現在真的沒有法給她,因為他也同樣沒有。
“我一定要有,沒有自由勿寧死!”她的貝齒咬著下唇。
沒有自由勿寧死?勿寧死嗎?清兒,不要說‘死’這個字,你說得太輕鬆,可是我的心太疼痛。
“清兒,我一定給你自由!”他的食指撫上她的唇,揉著齒痕。他在心底暗下決心。
“我不要別人給的自由,我隻要原本屬於我的自由!我不想失去自由,我也不能失去自由!”
“清兒,你不能沒有自由,我,也不能沒有你。你要的自由我會給你,今生,你隻屬於我。”看著清兒漸行漸遠的身影,吻著她指上褪下的帶有她體香的花環,他低頭喃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