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過年

年三十還是他-媽-的來了。

徐碩一覺睡到下午起來之後,就趕緊開始忙活起來,先去街上買幾副春聯貼好,然後把小窩的衛生打掃好,在在屋中間貼個“福”到了,搞完這些,徐碩站在客廳中間拍了拍手,還好,還有點年味。

徐碩坐在沙發上手撐著頭總感覺少了點什麽東西,就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末了,早上還沒裝進過東西的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徐碩拍了拍額頭癱在沙發上,餃子那玩意可怎麽整。

說起餃子,以前有句老話叫好吃不過餃子,是那時候人的生活條件差,隻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一點,不過徐碩還是習慣叫餃子“扁食”,徐碩的額娘是福建人,以前過年的時候總是讓下人把生豬新鮮豬腿肉去掉筋膜然後用槌敲打成肉餡,直至爛如綿、粘如糊,再放進鹽、香料等調料,用筷子攪成糊狀,再用麵皮把陷包成蝴蝶狀,再放進清湯裏煮熟,用小笊籬撈出來放進放有新鮮豬油和調料的碗裏,衝入用豬骨頭熬製而成的清湯,撒上一點香蔥,入口爽脆,香味四溢。

徐碩想到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可惜估計這輩子再吃不到了,而且這手藝自己還真學不會,就算是會拿著棒槌槌肉樓下和鄰居估計馬上就上來開罵了。

晚上大概7點多的時候徐碩終於在樓下小超市裏買到了傳說中的速凍餃子,名字叫什麽灣仔碼頭,徐碩去的時候晚了點,最後搶到手的鮮蝦韭黃雞蛋餡的,徐碩拿著這袋玩意搖了搖,凍得梆梆硬,樣子倒是還算可以,可是總不能就靠著一袋餃子把今天和明天過完吧。

剛把餃子從水裏撈出來盛好兩碗端到客廳桌子上,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徐碩趕緊把手在褲子上擦了擦,趕緊跑去看是不是夏墨偷偷摸摸的溜回來。

打開門一看愣住了,是剛從北京走沒多久的李青羊,手裏提著一條煙,兩瓶酒,另一隻手裏提著的是鼓鼓囊囊的一隻塑料袋子。

徐碩閃過身把李青羊讓進屋裏然後關上門說,進來吧,剛好下了兩碗餃子,等會分你一碗。

李青羊咽了口唾沫,沒吭聲走到桌子旁,從袋子裏掏出一棵剝好的大蔥,然後端起碗把餃子就著大蔥吃了起來。徐碩看的目瞪口呆,這架勢估計自己那一碗也保不住了。

李青羊把一碗餃子吃完,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點了,然後把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子放到桌麵上,像變魔術一樣從裏麵掏出一樣樣吃食,豬耳朵,肘子,藕片,花生米,無一個不是下酒下飯的東西,把這些東西都掏出來,李青羊一隻手拿著煙彈了彈煙灰,另一隻手拿起桌子上放著的兩瓶酒哢吧哢吧咬掉瓶蓋,往徐碩碗旁放了一瓶,自己拿了一瓶,放在嘴邊,仰頭喝下少半瓶,再重重的抽了一口煙。

徐碩看了看李青羊的樣子,沒吭聲,端起餃子往李青羊碗裏撥了一半。

過年了,得吃飽。

等到菜吃完,酒喝光,徐碩手指上夾著一根煙抽了一口,終於忍不住問道,上海的事情怎麽樣了?

李青羊沒吭聲,隻抽煙,良久之後才低聲說道,都辦好了。

徐碩瞥了眼李青羊的樣子,知道這事八成不但沒辦好,估計還出了大岔子,但也不好多問,隻能輕輕點了點頭。

兩個男人就在客廳裏肩並肩的坐著,抽著煙,偶爾抬頭看看客廳裏光禿禿的天花板。

你知道麽,我來的時候在火車上遇到一個人,他說我現在來你這裏太早,你現在也收不了我,但是我想早晚還是都要來的,更別提現在是大過年的,你一個人估計也寂寞,就來陪你兩天,然後再回去。

徐碩拿著煙的手哆嗦了一下,最後還是把煙送到了嘴邊抽了一口,轉過頭看著李青羊道,什麽時候走?

明天吧,等我出去掙出點東西這樣才能多幫你一點。

徐碩笑了笑。

天下沒不散的筵席,你大過年的還能想起我也不容易,至於你能整出多少東西那也都是你的,不是我徐碩的,要是你還真整出點東西逢年過節別忘了我,請我喝點好酒,給我買兩包煙就夠了,要是輸了,再回來,我徐碩別的沒有至少我碗裏的東西能分你一半。

李青羊沒吭聲站起身去了樓下,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又拎了兩瓶酒,菜已經吃完,就隻能喝酒,酒很快見底,兩個人也是酒酣耳熱,徐碩隻記得自己說了很多,李青羊好像也說了不少,也都記不得了,但兩個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提過有關吳曆那幅畫的事,徐碩是不能提,李青羊不管要幹什麽都需要錢,他信一個能為了自己珍惜的人趕去冒天下之大不韙做事的男人的承諾。

記得最清楚的,是李青羊滿臉鼻涕滿臉淚的喊的一個名字,李青羊是真醉了,徐碩也不見得好到哪去。

徐碩再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伸了伸胳膊卻碰到了杯子,再往旁邊一看自己已經睡在了床上。

徐碩支起身,往窗外看了看,新年的陽光十分明媚。

徐碩光著腳下了床,走到客廳看了看,客廳已經收拾的幹幹淨淨,桌子上擺著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和豆漿,在大年初一也能買到這些東西也真是難為李青羊了。

徐碩走到沙發處躺下,看著天花板怔怔的發呆。

這時候門口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徐碩按著沙發站起來,拖著步子走到門口打開門,一看,是何老爺子。

何老爺子走進屋裏聞了聞,再看看徐碩刷白的小臉,皺了皺眉頭,不得了了,學會抽煙喝酒了,不容易。

徐碩摸了摸頭,幹笑了幾聲,然後趕緊說道,祝您老人家新春大吉,壽比南山。

何老爺子點了點頭,這才像個樣子麽,夏墨那小丫頭呢?

徐碩先是把手伸到何老爺子麵前,然後才說道,夏墨回家過年了。

何老爺子照著徐碩的手拍了一下,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包扔給徐碩,承你吉言了。

徐碩強打起精神去給何老爺子倒茶,拿這個空杯子跑到水壺旁,提起水壺才發現壺裏僅有的熱水早就被昨天晚上牛飲的二人喝光了,隻好拿著空杯子再轉回來。

何老爺子根本就沒在意徐碩手裏的空茶杯,一把拉住徐碩的手,笑道,剛好,小夏也不在,你這個小年輕也不用忙著去談情說愛,就跟我和老蔡我們兩個老家夥跑一趟好了。

剛說完這些話,何老爺子就要拉著徐碩出去,徐碩看了看自己光著的腳,苦笑道,老爺子,您看我這樣子能和您一起出去麽?

坐進車裏,何老爺子想了想,然後看著徐碩問道,店裏你那副《春向石邊行》弄哪去了,我上午回去了趟,沒見到。

徐碩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用那種宿醉不醒的呢喃口音道,送人了。

送人了!何老爺子舉起手就要往徐碩頭上拍去,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變成個大拇指往徐碩臉前一放,小夥子有魄力,這麽早就知道巴結未來的丈母娘,有前途!

徐碩轉過臉盯著何老爺子嘴角**了一陣,等胸口的氣息勻了,才說道,老爺子,我畫送的是一個男人。

何老爺子撇了撇嘴,轉過頭看著窗外,低聲嘟囔道,巴結老丈人是沒用的,丈母娘才是王道啊!(額,純屬調侃啊)

車子一直開到郊區老遠才停下,車子剛停下就有人跑過來拉開車門,徐碩走下車抬起頭,才看到車外是一個莊園,像是一個跑馬場,還有一排小別墅,何老爺子拉了拉徐碩的胳膊道,這裏是京畿尚玩會所,是北京的一批老頑主們辦起來的,專門搞馬術和古玩,你第一次來不要多說話,多認認麵孔。

徐碩點了點頭,往旁邊看了看,卻看到蔡老爺子走了過來,徐碩嘿嘿笑了笑,雙手做拱,蔡老爺子,新年大吉,祝您壽比南山。

蔡國聲嘿嘿笑了笑,拍了拍徐碩的肩膀,嘴挺甜。然後有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包遞給徐碩,徐碩接過揣進口袋裏,嘿嘿笑了笑。

蔡國聲轉過頭看著何老爺子笑道,今天他們要辦個什麽馬術賽和鑒寶會,還指名讓年輕人參加,你看?

何老爺子看了一眼正在東張西望探頭探腦的徐碩笑了,讓阿碩這小子上。

蔡國聲眼角一眯,點了點頭,“好主意。”

可憐徐碩這時候又在場邊瞥到了楊成,滿心的火又燃了起來,哪裏還能聽得到這兩人的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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