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傾相談兮雨戲窗（三）
戀月尷尬道：“憑我的冰雪聰明，也不是沒辦法做到啦。要拿到族長的權利，無非需要大量的財力支持和雄厚的武力這兩樣東西，當然，再加上周詳的計劃就更好了。”
“哦？有道理，你現在有幾樣了？”
“目前……銀子沒有，武力未定，計劃暫無。”
“……”凡無語了。
戀月問道：“你能幫我麽？”
凡好不猶豫回答道：“能，但是，我不想幫。”
對這個答案戀月並不意外，“我想也是，大約我父親已經拜托你來勸我不要管這些事吧，估計你們商量好的也是這事，父親他是不是要送我去別院靜養？”
凡道：“其實不是……”
“我不去，”戀月打斷他說道，“這裏的事情沒有解決，我在哪裏都沒辦法靜下來，還談什麽養好身體？雖然現在銀子沒有，武力未定，計劃暫無，但是總有辦法的，實在不行，我嫁到康家去，與康家聯姻取得財力支持。康家大公子康易安行蹤不定，深不可測，查了他十幾年也沒查出什麽來，但是，如果我沒猜錯，康家的財富大部分掌握在他手裏，如果有他的支持就好了，就是不知他肯不肯娶我。”
凡久久沒有答話。
“你是不是憋著笑呢？我也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長得也不怎麽好看，大概不會有人想娶我的，哎……”
凡還是沒有說話，戀月眼中的他被迷蒙的霧氣籠罩，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戀月忐忑地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以情謀事，落了下乘？咳咳……其實我就是說說氣話，我也沒想好，咳咳，這不是計劃暫無嘛。其實能用柳家的資源跟他合作是最好了，可是，如果是合作，二伯他們肯定會開出比我更好的合作條件，他為什麽要選擇我呢？我就為這事情頭疼，哎，我絮絮叨叨說了這麽多，你怎麽不說話啊？我也不知怎麽了，就是想跟你說說，即使你隻是聽著也好，嗬嗬，大概是覺得跟你談得來吧，你要是不想聽我不說了。”
“你……想嫁給康易安？”凡忽然問道。
“沒想好，隻是這錢真不知從哪裏弄去，除了這個下乘的辦法我還真想不出其他辦法了，要不你借我吧，十萬兩你……有嗎？”
“有，但是……”
凡還沒說完，戀月嘟著嘴替他說道：“不借。”
“我為什麽要借給你？”
“我按3分利還你？”
“不借。”
“4分利息？”
“不借。”
“5分利息？不能再高了。”
“我不差這點小錢，就是不想借。”凡十分欠扁的說道。
“小氣大神，”戀月不滿道，“十萬兩可是滄河城所有商戶一年所有的收入了，你還說是小錢，最小氣的是，既然覺得十萬兩是小錢，還不肯借，小氣。你其實是沒有吧？下個月的夥食費有著落了麽，要不要來我這蹭飯？”
“激將法沒有用。”凡閑閑地道。
“小氣。”戀月有點懷疑這個大腿抱錯了，一點用都沒有嘛，什麽忙都不肯幫的，連錢都不肯借，又不是白拿他的，付利息都不肯借，簡直是“太小氣了。”
凡道：“你不是要嫁給康易安麽？”
“就算我想嫁，也要人家想娶才行啊。何況這是最差勁的餿主意。”
“怎麽會餿，挺新鮮的，很新鮮，可以考慮看看。”
戀月睜大眼睛道：“你……建議我以情謀事？”
“嗯，以情謀事確實不好，我想想……”凡沉吟道，“這樣吧，你們約出來先見見，若是覺得好豈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康易安這個人我是認識的，是很不錯的。”
“你認識？他是怎麽樣一個人？”
“多才多金、心胸廣闊、理想遠大、又溫柔多情、體貼女子，是絕對十全十美的一個男子。”凡一口氣說下來。
戀月挑眉道：“聽著每個詞都很假，你這麽說的居心何在？是想看我的笑話吧？”
“絕對沒有任何不良居心，絕對沒有，隻是陳述事實而已。”
“他……真如我推測般掌握著康家的財力，是吧？”如果隻是康家有活幹沒錢拿的苦工，那就不用折騰他了。
凡回答道：“你見了就知道了，憑你的聰明，相信你肯定能確定的。”
“小氣大神，跟我說下會死啊，幹脆你幫我引薦下唄，他看你的麵子肯定選擇跟我合作，那我就不用傷腦筋了。”
凡回答道：“小事情，但是，我不想。”
“我不想幫忙！”聽到那個“但是”，戀月開口替他接。這個大神真是傍錯了，什麽忙都不幫，除了帶來另一個要殺自己的“大神”，他什麽用都沒有……
“小氣大神！咳咳……咳咳……”大約是心裏急了些，戀月又一時猛地咳嗽不停。
“別急……”凡心疼地拍著她的背說道，“我給你他現在住的地址好不好？”
“好！”戀月立刻不咳了，眼睛亮亮地看著眼前的“霧團”道，“現在立刻告訴我，免得過一會你想反悔。”
“……你真咳假咳？利用我的同情心啊？”凡道。
戀月好不隱晦地回答：“半真半假，再說，同情心就是拿來用的，不要小氣，快把地址告訴我，不要轉移話題。”
“……”凡無語了，“柳三巷57號竹居。”
“柳三巷竹居？”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浮現在戀月的嘴角，“那不是清倌柳梅蘭的住處麽？眠花宿柳啊……”
戀月最後幾個字說得格外婉轉悠長，惹得凡心裏咯噔一下，不由地辯解道：“男人嘛，逢場做戲而已。”
“嗬嗬，又沒說你，急著解釋幹什麽？看來你也沒少逢場作戲啊，除了父親，天下的男人果然都是一樣的。”
“……”
“沒事你可以走了。”戀月逐客令。
“你趕我走？”
“是啊，不走留下來做什麽，你又不幫忙。”戀月大方承認，這個大腿果然抱錯了，不值得期待。
“還沒有人敢趕我走……”凡很生氣，“我”字咬得特別重，屋子裏立刻被肅殺的氣氛占領，一向膽小的隱藏自己的空氣一下子全逃了出去，一旁的水痕想衝上來救主子，卻控製不住顫抖的膝蓋磕向地麵，大滴大滴的汗水滑下。
戀月卻是一點都不在乎，不過就是恐懼罷了，恐懼什麽？不過就是恐懼死亡罷了，正好麵表可怕內心傷感的死亡幾乎天天來找她玩，所以她早已習慣了，習慣不恐懼死亡。
“大神果然是大神，生氣時比普通人有氣勢多了。怎麽？是打算抹殺我麽？”戀月笑道。
凡覺察到自己失態，連忙斂了殺氣道：“算了，我怎麽會跟小月月計較。”
“我還不跟你計較呢，”戀月沒好氣的說，“慢走不送。”
“小月月多休息，我先走了，過兩天再來看你。”
凡轉身剛要邁出門檻，卻被戀月喚住：“等等。”
“大神”凡心裏正鬧著各種不舒服和各樣的失落感，聞言雀躍道：“哈哈，小月月果然舍不得我，不用道歉啦，我其實是挺不計較的一個人。”
“保護我別忘記了，那個人是你招惹來的，你不來他也不會來，我要是被他殺死了，我丟了性命是小事，證明你的無能就是大事了。”
“放心。”凡捏著拳，轉身疾步要走，再待下去，他恐怕真的控製不住想要打她的衝動。
“等等。”戀月又將他喊住。
“道歉什麽的不必了，知道你說不出口，其實我心裏已經感覺到你深深的的歉意了啦。”凡扭頭說道，戀月看見他說這話時身體周圍的霧氣翻滾起層層的霧浪，連這些霧氣都被肉麻地受不了了，想盡可能離他遠點，在互相爭奪離他最遠的外圍呆著。
戀月翻翻白眼道：“您是不是應該把水痕扶起來，並且向她道歉呢？”
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