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隻這一次

剛回到府就看幾個丫頭的眼神都不太對。每次當她看過去你那樣子總是躲躲閃閃的。

好似在怕她似的。

有古怪。

她敏銳的跟著這些丫頭走。沒走幾步就到了大姐的廂房。她熟練的翻牆而過,就聽見那陣陣呻吟不斷。

“啊……好哥哥……好棒……我……要升天了。”季雲秀呼喊不斷。

“嘿嘿,爽不爽。”

第一次聽到隻覺得惡心。如今眉眼中卻多了一絲算計的意思。

她換上一身夜行衣。飛簷走壁就在梁上行走。這會兒天還未黑。不少的仆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有刺客。”

“賊,賊……快來人啊。”

她立刻靈巧的翻牆而去。

老爺跟夫人正在書房議事,突然聽見外麵陣陣的呼喊。立刻道:“慌什麽,快去搜搜,賊一定走不遠。”

總管帶著二三十個仆人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搜。

那賊就像憑空消失了似的。

“給我細細的找。”總管指揮著。不一會兒有人來回報

“李總管,大小姐所在的閨房外麵有好幾個丫頭攔著。不讓人進。前麵的雲哥特意讓我們來問問大小姐的房間查是不查。”

“查,給我好好的查。”總管道:“大小姐若是怪罪下來算在我頭上就是了,這賊若是找不出來隻怕咱們的飯碗都要砸了!”

說完直接跟著這人一起到大小姐的院子外。一揮手把外麵攔著的丫頭都推到一邊。直接帶了二十人進去了。

哢。

門開了。

床上那一對鴛鴦正春意正濃呢,忽然被人踹開了門。

男人被攪了雅興頓時不悅了:“大膽。”

外麵的冷風嗖嗖的吹過。房間內隻覺得陡然降低了溫度。

季雲秀一看,頓時傻了眼,外麵站著二十多個仆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看呢。

她雙腿還搭在他的身上。

完了。

這下全完了。她恨不得羞個地縫鑽進去。

那男人也意識到了什麽,轉身一看。立刻軟了下來。

李總管一看忙叫人回了老爺夫人。這情況他還真擔當不起。

“啊……”她大叫了一聲。忙用被子把自己的身體裹住。

那男人也慌忙的穿衣裳。可是越是著急,越是穿不上。

不一會兒,老夫人,夫人,老爺,還有季雪瑤帶著劉嬸一起過來了。

老爺此刻的臉黑的仿佛能滴下墨水似的。

二夫人一見自己的女兒竟然被人當眾抓包,臉臊的通紅。這下也慌了。誰叫她向來標榜自己的女兒是大家閨秀。

“秀兒,你……”老夫人氣的頓時喘不上氣兒來了。

“大姐還真是好興致。”

老爺黑了一張臉色道:“把這兩個不知廉恥的人給我捆了送到書房。”

“老爺。”

“爹。”季雲秀的眼淚落下來,她這會兒可嚇傻了。

在場親眼目睹的至少有二十多人,千真萬確抵賴不得的。堂堂的宰相府小姐竟然做出如此敗壞門風的事兒。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在場的人無不驚慌,發生這樣大的事兒,基本上她的清譽算是完了。季候昌的臉色黑的已經能滴下墨汁來。

雖然已經明令禁止這種事情不能外傳,卻也知道這種家門不幸的醜事是禁不掉的。才一天多點,不知道哪裏走漏裏風聲,外麵的人捕風捉影的藝術加工了一下。傳言非常難聽。

老夫人最是疼惜名聲,聽到這些傳聞氣的肝疼,每天都躲在佛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連二夫人一改往日的慈母形象,像是快要引爆的地雷,誰遇見她誰倒黴。宰相府裏躲著她的人像是躲著瘟神一樣。

女孩家當以貞潔為名,卻沒想到在自家內居然發生如此醜事。這一切的一切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如今在這朝堂裏,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可是人人都在笑話他,他膝下無子已是福薄,卻沒想到兩個女兒,一個癡傻,一個浪蕩,還真是辱沒了宰相府的威名。

“賤妮子,大小姐跟李家孽畜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你為什麽不跟我通報?”二夫人黑著一張臉,坐在大廳之中。如今外頭的風聲越傳越難聽,說什麽的都有,原來她瞧不上的那些夫人,名為探視,實則話裏話外的打探消息。可還偏偏賢名在外不能多說什麽。心中鬱結那口氣久久不散。隻能把邪火都歸咎在女兒身邊的下人身上。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是小姐不讓說的,小姐說萬一敢透漏出去就要拿我試問,否則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瞞夫人呐。”這小丫頭已經嚇得渾身瑟瑟發抖。不住的磕頭,不一會兒額頭上就滲出血來,可是她卻不敢停下來,還咚咚咚磕的響亮。

“還敢狡辯,要不是你們瞞天過海又怎麽會有今日。”二夫人氣的胸脯上下翻動。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她如今丟了大臉,現在連門都不敢出,曾經她看不起的那些人如今都那這個做話柄,生怕別人不知道似得。

“來人,把這些賤婢都拉倒翠紅樓賣了去。省的教壞了小姐。”

“是夫人。”上來一群人把這五六個年輕貌美的丫頭拉了下去。

“夫人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夫人,饒命啊……”

翠紅樓那種煙花之地,根本就是泥沼,萬一踏足就再也抽不了身。哭喊聲連成一片,可是二夫人卻不為所動。

在這府中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觸了黴頭被這些正處於火氣中的主子們捉住。

唯一悠閑的大概就是季雪瑤了。此刻正坐在椅子上悠閑的喝著禦賜的貢茶呢。她如今已經好了,照例說本該搬出這偏僻的地方。再添上幾個丫頭,二夫人也想要把自己人安排在她身邊,想知道這丫頭到底還有多少外力,卻不曾想出了那事兒。如今她已經自顧不暇,哪裏還有功夫理會旁人?

季雪瑤以前就是個好折騰的性子,又是特工組的組長,這種安逸的生活實在不太適合她。悠閑的享受了幾天大小姐的日子就煩了,捉摸著想要出去透透空氣。

“劉嬸,我出去玩玩可以嗎?”

劉嬸皺了一下眉頭道:“如今可是非常時期,現在這許多雙眼睛都盯著咱們宰相府,要是再出點什麽,隻怕老爺那裏也無法交代。”出了這種事情,劉嬸也生氣大小姐不知檢點,一天天眼睛長在頭頂上,就知道爭寵,打罵下人,驕縱任性,如今還出了這一檔子事兒真是不知廉恥為何物,可罵歸罵,卻也有些鬱悶,這宰相府都是一體的,被人雲亦雲這樣一傳,隻怕也會影響到自家小姐的親事。真是一條臭魚腥了一鍋湯。

“不會有事情的。我還像上次一樣女扮男裝。”

“不行。”

“劉嬸。”季雪瑤開始軟磨硬泡。

劉嬸見她撒嬌的樣子,忍不住一樂,怎麽也生不起氣來:“你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要是不答應你,你就開始撒潑。”

“哪有,劉嬸最疼我了。”

……

龍君臨手裏拿著那塊紅色的血玉把玩。那血玉通體豔紅不說,手輕輕的觸在上麵還會有溫溫的感覺,如此至寶就是尋遍天下也找不出幾塊來。怎麽她身上會有這個?

看見它就想到了那晚上的纏綿悱惻,陰沉的臉微微變得溫柔了幾分。

貼身侍候的小廝進來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龍君臨微微皺了皺眉,十分不悅,感覺自己的寶貝被別人窺伺了一樣,卻不願意讓人知道他的想法,隻得忍下怒氣問:“你瞧出什麽來了?”

這小廝以前就是近身伺候太子娘親恒貴妃的人,在宮裏的時間遠比太子久一些。道:“奴才隻是瞧著血玉有點眼熟,似乎是宮裏之物。”

“宮裏?”他大吃一驚,一直以來隻是把那小飛賊定義成了外寇,卻沒想到問題會出在宮裏。“你接著說。”

“這血玉本是鳳來國進貢的貢品,僅有兩塊分別雕刻龍和鳳,寓意龍鳳呈祥是吉祥的好意兆。龍牌應該還在庫房,這鳳牌被聖上賞了出去,想來這塊就是了。奴才原來伺候恒貴妃的時候曾在宴會上瞧過一眼,如今隻覺得眼熟。”

“哦?”太子輕輕的跳了一下眉毛:“那你可知賞給了哪家的小姐?”

還真是有趣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奴才這就不知道了,不過殿下可以去庫房裏查查存檔,大概就可以知道這東西是賞給哪位小姐了。”

“恩。”龍君臨微微點了點頭:“去準備準備,即刻進宮。”

“是。”

庫房的宗卷全部被調了出來,他開始一卷一卷的查看,最後查來查去,也不知是那記錄官馬虎了還是怎麽樣。隻是粗糙的記著說,賞給了以為女眷。以慶賀生日之喜。

龍君臨微微眯上了眼睛,能拿出這麽貴重的東西去給一個女娃娃慶賀生辰,看來這人的地位不低呀。

嘴角上揚起一個神秘的笑:“通告所有四品以上十八歲以下的官員之女,過些日子就是本殿生辰,邀她們賞菊大會。讓她們務必賞光。”

“是,殿下。”身邊的小廝立刻回了他。

龍君臨的嘴角微微的彎起一個弧度。還就不信了。在他的地盤看她還怎麽跑。

季雪瑤隻是突然覺得寒冷,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劉嬸道:“還是不要去了,你就聽我這一回吧。”

季雪瑤也知道,出了這樣大的事兒,現在她也早就成為眾矢之的,萬一要是旁的什麽再被抓住痛腳,隻怕會讓所有人都不好。隻好道:“那好吧。”

這下剛答應她,那邊就傳來話,老爺請她過去一趟。

季雪瑤看了看劉嬸。

劉嬸目光中也帶著不解,說起來這老爺跟她從來不十分親近,怎的會突然傳了她去書房?

“我去看看到底是怎麽會事兒,馬上就回來。”季雪瑤笑了笑。

在劉嬸的擔憂中走了出去,如今府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能夠幸免的隻有平常不諳世事的季雪瑤了。

二夫人雖然幾次三番想對她不利,都被她一一擋了過去,連劉嬸有的時候也暗暗佩服,二小姐這一身見招拆招的本事一點也不輸她那霸氣威武的娘親。

一路上,隻覺得前麵小廝低著頭路走的飛快。這滿是歡聲笑語的宰相府中,如今肅靜非常,除了風吹過的聲音再無聲響,讓人有種窒息的壓抑感。

如今所有的小廝都老實待命,生怕惹禍上身,到時候倒黴的還是自己。

季雪瑤走路也不慢,但也隻是勉強的跟上。繞過了兩座假山三個庭院才到了書房。這是她第二次來這個地方。輕輕的敲了敲門。

直到裏麵發出輕微的聲響,才推門而進。

爹似乎比前些日子看起來更蒼老了。頭發白了一片。看著她來了,嘴角還勉強的笑了笑:“瑤兒來了。”

“爹,你叫我來什麽事兒。”

“宮中派人來通傳說太子殿下舉辦賞菊大會,爹爹已經通知了宮裏讓你去。此行是你第一次進宮。萬事都要小心。宮裏可不比咱們家,地方大規矩也多。如若別人問你什麽,你隻當不知道就好。”

“是,瑤兒知道了。”她乖巧的站在一變,這種事兒一般都是那個便宜姐姐參加的。可是如今她丟了大臉了。這時候自然是要避嫌。如今家中能去的可不就剩她了麽。

季候昌看著乖巧的女兒心中一陣陣的難受:“這些年,是爹爹對你疏忽了。”看著她就想到了她娘,一樣的美貌,美貌中還透著智慧和大氣。比起家中現在的二夫人不知強上多少倍。如果她還在就好了。這家一定會被打理的井井有條哪裏還會發生現在這種事情。

說起來夫人跟他感情極好,伉儷情深就算是她嫁過來三年未曾生育他也毫無微詞。後來梅仙兒生產的時候凶險異常,生下個孩子就撒手人寰了。這叫季候昌傷心了好一陣子,對這個害死自己妻子的孩子也沒太多好感。最後得知孩子是癡傻的,隻是吩咐眾人好好照顧便是了。

卻沒曾想她卻受了那麽大的委屈,甚至不得不裝傻來獲取生存權。心裏再一次的被抽痛了。好歹是自己的女兒,骨血情深……

“爹爹公務繁忙,不怪爹爹。”

看著日漸懂事的女兒心中五味雜陳,臉上仍然憂心忡忡道:“宮中也不太平,你要萬事小心。”

“爹爹別擔心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

“希望吧。”

兩個人又聊了會兒別的,就叫人送她出去了。

走出去沒多遠就看見外麵站著一個不速之客。可不就是自己拿個便宜大姐季雲秀此刻眼睛哭的紅紅的,把頭發披散開來,哪裏還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樣子,就算刻意打扮都掩不了疲憊和憔悴。

本來她就自詡比季雪瑤檔次高,出了這檔子事兒,壓根不知道反省自己,反倒是把一切的責任都怪罪在旁人頭上。

太子要人進宮,這種事情旁人求還求不來呢,有可能關乎選妃的事兒,可遇而不可求。若是真的被太子看上了,那可真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卻沒想到中間出了這事兒,到時便宜了季雪瑤。

她眼睛中帶著怨恨道:“看你打扮那妖豔樣,還以為真能勾搭上太子呢。太子是什麽樣的人,怎麽會看上你。”原本看不上這個草包妹妹,幾日沒見發現她的氣色越來越好,在加上劉嬸給打扮,十分明豔動人。看著她心裏有幾分妒忌和怨恨,看了她說出來的話自然就不好聽了。

季雪瑤看著她一臉嫉妒神情,哪裏還有平日裏那高高在上的樣子,笑道:“我當時誰呢,原來是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姐姐,你知道外麵現在傳的多難聽,居然還敢出來招搖。我要是你呀,直接躲在房裏不出來算了。”季雪瑤上下打量一下,由衷的豎起大拇指道:“不過也是,像你這樣不要臉的人,哪裏還顧得了禮義廉恥。”

季雲秀頓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渾身的毛都恨不得豎起來:“你說什麽?”在她的概念裏,一直覺得自己這個妹妹是個草包。如今她神智清楚了不說,居然還尖牙利齒的擠兌她,氣的倒仰。

本來想出來跟爹爹請罪,卻聽說她要代替宰相府去宮裏給太子過壽。這種打著燈籠都碰不到好事兒怎麽就讓她趕上了。

季雪瑤笑了笑道:“現在耳朵也不好使了麽?算了,本小姐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見識。”

“你……你給我回來。”季雲秀什麽時候被這樣不留餘地的奚落過。可是現在被禁在家中,所有的仆人看她的眼光都是帶有異樣的。也不敢拿出往日囂張的做派。隻是空泛的說了句狠話就回去找她娘哭訴了。

季雪瑤卻渾然沒把她當回事兒,換上了一身男裝,依舊大搖大擺的出來了。這次不同,身邊還帶了一個叫雪嬌的丫頭。